安敬忙伸手拦住,“且住……又因如故?玲珑你细细分说,我替你做主……”他这般说紫珏先住了手。
莺美道:“衙内,你可应许过我,宅内事由我做主,眼下却又过问,日后妻妻妾妾来一堆,你都要做主,那我便不管了,也罢,宅子里衙内你是大老爷,你一人说了算……”她噘着嘴便要负气走了,安敬又拉住了她的玉腕,苦笑道:“有理说理,我也不是非要过问内宅琐事,但事由也该让我知晓吧?我只听听何因。”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衙内若嫌莺美跋扈,可置我为偏室,莺美也无怨言。”莺美这是杀鸡给猴子看呐,玲珑是她心腹婢子也这般不留情面,日后其它人触犯了家法,自不留情,也有向衙内提前要权的意思。
另说她的确是恼了玲珑的愚蠢,又将衙内一个人丢在外间,万一出些事,悔之怕也不及,真是个蠢货。
安敬也深知莺美的倔脾气,但她这么倔也不是好事,太铁面了嘛,心中思忖着又道:“纵然有错要治她,我也是家主,有权知晓事由吧?莺美你虽为正室,一已之见难免有偏失之处,我也可参与一些意见的吧?”
莺美果然倔性,却道:“治了她再说不迟,衙内若觉得莺美治的偏失了,莺美甘领家法,绝不辩驳。”
这便是高莺美,倔起来就是这般,安敬不由翻了白眼,“罢了……莺美坚持,我也不说什么了,若有偏失之处,我也饶不得你……”他心里又想,日后这后宅掌事的也须平衡一下权力才好,一人来治难免独大。
他也不想站在这里看玲珑挨治,便沉了脸去里间了,莺美脾气上来就是这个样子,便是衙内恼了她,这时也顾不上,大不了给他治自已一顿,但在她来说,家法就是铁律,绝不容许谁坏了内宅的既定规矩……
“紫珏……你还等什么?下不了手我便来,哼,竹片炒肉这算是轻的,晚间那个家伙给四十大棍砸的丢了半条命,股肉飞溅了多少?小错不治,等这丫头犯了大错来气我?”莺美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玲珑。
“不用,小姐,紫珏来吧……”一直以来紫珏都是拿这个侍候玲珑的,正如玲珑自已说的‘我便是自小吃竹片子长大的’,倒是紫珏极少享受这种待遇,她性子谨慎且灵慧,不似玲珑心直口快没甚的心机。
‘啪啪’之声伴着玲珑的哼哼响起来,莺美也知紫珏不会哄她,又说她也不敢,也便挑了里间的棉帘笼进去,安敬坐在铺着域外毛毯的火坑上,蹙着剑眉,心里有些烦燥,见莺美跟了进来,他也没先说话。
隔着一层棉帘笼,仍能清晰的听到外间竹片子击打在肉上的脆响,还有玲珑从喉咙里挤出的压抑痛吟。
莺美见衙内面色不善,知他是心里恼了,但却不认为自已做错了什么,一向以来她都是这么严治两个丫头的,记得小时候自已和师姐不乖时,一样撅着腚给师尊抽的号哭不已……古来家族律法还是严明的。
“我知衙内恼了莺美……但如你说言的,人无信不立,国无法不治,宅子里没有家法也治不好,衙内便是心里疼着那丫头,可她做错了事也不能包庇她,又说内宅用竹片子罚人也不算为过,莺美做错了吗?”
第91章 柔情
安敬只是苦笑,无奈的看了一眼莺美,还没说话,莺美便将玲珑因何受罚的原因讲一遍,末了还道:“也不是我借题发挥,须知衙内如今得罪的人多,万一有个闪失我几个悔之晚矣,我多次叮嘱她跟紧了你,这丫头仍把你一个人丢在宋府回来报信,倒不是全因为她在前堂顶撞了你才有此罚,固然那也是一个原因。”
“唉……小罚一下即可,这般狠抽我是要心疼的,她两个日日夜夜侍候我,我如何忍心?再者言我不是好端端的吗?口头上警示一遭吧,你也听听这声音,打的我心头都颤了,我也不论莺美有否偏失,只是替玲珑说句人情话总是行的吧?”安敬这样说,莺美也就舒服了些,便坐在炕边主动拉着衙内手捏了捏。
“你可是恼了我?”莺美这声音压的很低,似怕外间两个丫头听见了,“替她说情免了吧,怕也罚完了。”
她这话刚落,外间的声音也没了,感情三十数已过,紫珏声音这时传来,“小姐,罚三十数已毕……”
莺美闻言便道:“你休理她……自去给衙内备热水沐浴……”言罢又低声跟安敬道:“你别心软了……”
安敬伸腿下了坑,瞪她一眼道:“……我这心肠到硬不起来……你不想我在两个丫头面前剥了衫裤治你,便把褥子铺开,我去抱她进来……”说着便大步朝外走去,莺美翻了个白眼,心里暗忖:真是个情种!
玲珑硬是趴在锦墩子上不敢动,先后挨了五六十竹片子,一张粉臀早便赤红浮肿了,更有竹片子留印的一棱一棱痕迹,痕迹上血色殷然,安敬出来看了心中却是大疼,快步行至蹲下来,轻抚玲珑肿臀柔声道:“疼吧?”玲珑经不起这般温言抚慰,又见衙内眸子里满是心疼神色,一颗芳心却是甜蜜至极,便点了头。
“唉,你便是心直口快,这番挨了罚以后可长记性了?来,搂着我脖子,我抱你进去趴着擦些伤药。”
“不可……小姐还气着呢……也没叫我起来,我便趴在这墩子上好了……”玲珑是真的不敢起来的。
安敬一瞪眼,气道:“你心里只有你家小姐却没有本衙内吗?便是她,我也治得,你这丫头还敢嘴硬?”
玲珑见衙内瞪眼,也是怕了,咬着牙直起身子便搂了他的颈项,安敬才伸双臂将她抱了起来,这时里面的莺美正将棉帘笼挑起来支高,好让衙内抱着光了腚的玲珑进来,但她心下不忿,又伸手掐了玲珑一记。
本来玲珑肿臀不堪蹂虐,又吃莺美一掐,当即疼的哼叫出声了,安敬瞪了莺美一眼,“一会找你算帐。”
火炕上已经铺好了棉褥子,安敬将玲珑放进里边去,又让她趴好了,还帮她把秀鞋、袜、裤一鼓脑全脱掉了,拉了锦被过来,给她盖在臀下没伤的腿,这才坐定,莺美只在一边看着,心里却流动着暖意,自已大该没有挑错了郎君,他的确与众不同,换了其它‘衙内’,只怕不屑做这些事吧?嘴上关怀两句也便不得了的,这冤家到是天生的情种,玲珑和紫珏两个又随侍他这么久,感情也深了,日后倒不须担心她两个。
“找些被袪伤药酒来,我为玲珑擦上……”他自便脱了鞋,就盘着腿坐在坑上了,玲珑羞的抬不得头。
莺美咬了咬唇,嗔了衙内一眼,还是回身去寻来了一个巴掌大的瓷瓶子,也上炕跪在一边,“衙内做不得这些事,莺美来吧……”她一手拔开了药塞子,哪知瓷瓶给安敬一把抢了过去,“……我如何做不得?只怕你再掐了她……”衙内也不客气,右手回过来便朝莺美跪撅的丰臀硬硬煽了一巴掌,打的她都蹦了起来。
“啊呀……”莺美真是又羞又气,美眸瞪着,手抚着疼处,咬牙道:“你如何煽我?我做错了什么?”
“她腚都浮肿了,你还掐她,我如何煽不得你?少在我面前摆什么小姐架子,去弄些水来给她喝,须知玲珑一夜跑了几遭,水米未进,又给你这狠心小姐先把个粉腚抽成这般模样,这家法我日后要改的……”
莺美也不敢驳他,这腌臜衙内确是真的心疼玲珑,这妮子也好命,找了这么个主家,便是为婢也值了。
玲珑趴在那里喜欢的哭着,头也不敢扭在这边,却扭到朝墙的方向去,眼泪哗哗的流,身子抽搐着。
莺美俏面上露出淡淡一丝笑,深深看了一眼安敬,真的出去给弄水了,安敬则倒过瓷瓶子把药酒弄在手心处,然后放了瓶子,双手一合在手上先搓匀了,才轻轻的把两个大巴掌摁在玲珑肿臀上去给她搓揉。
“玲珑,我轻一些,你若是疼的话便哼哼吧,也没人会笑你,换了是我挨这些板子,只怕不如你……”他故意腌臜自已逗玲珑,到把玲珑听的差点笑出来,忍不住扭回头望了眼衙内,柔声道:“衙内对玲珑真好。”
“你这丫头骨头也硬,本衙内也服你……日后要乖乖的听话,你和紫珏都是我心头宝贝儿,好端端受这些苦,没得叫我心疼,你家小姐脾气也倔,你两个可不敢顶撞她,万一做错事,我都救不了你们的……”
玲珑伸手在衙内膝头轻轻摁了下,美眸眨了眨道:“小姐也说的对,是玲珑没记性,活该挨板子,幸好衙内没有出事,不然玲珑百死莫赎了,日后我就长了记性,便是衙内去解溺,玲珑也不离身侧侍候着。”
安敬翻了个白眼,手掌则在她臀丘上均匀游走,他们私混在一起却非一日半日了,袒裎相见也是平常事,只是在小姐面前不曾这般过,是以玲珑刚才有一些羞臊,经过此事,又把他们关系更拉近了一个层次。
外间紫珏让几个侍婢把沸水倒入大浴盆去,调好了水温便吩咐她们去了,另备了两桶沸水待续,莺美却在外间拉着紫珏小声嘀咕些话,两个人只是边说边偷笑,“……还是小姐这条苦肉计厉害,衙内中计了。”
“只是试试衙内心性,你也不敢说出来,若害得我给他煽了巴掌,便叫你丫头两片腚肉开了花才算。”
紫珏吐吐舌头低声道:“……哪敢卖了小姐……我去叫人给那丫头弄些吃食来,小姐自个儿侍候衙内吧。”
“我呸……刚刚煽我一记狠的,只怕腚上落了手印子,我还侍候他?只怕他美死了,我去吩咐人,你进去唤他好了……”莺美流露出娇羞,与衙内好是好,但不曾寸缕不着的侍他入浴,实是自已经不得他挑逗。
第92章 阴阳经秘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安敬亦有较深的体会,自已既然不能于短时间之内改变这个封建社会的习俗,那便要入境随俗了,省得格格不入的自已心里别扭,别人亦觉得自已是个异类,事实上想改变一些东西,首先自身得具备较大的影响力,虽则许多陋俗在自已眼中太过陈旧,但在别人眼里却属正常,徒呼奈何!
竖日,大早,安敬便在后庭前开始耍他的太极拳了,这些时他的体质大变,夜夜苦修《黄帝阴阳经》,精力尤是旺盛,晨起时更是亢阳无比,非得找紫珏或玲珑她两个的小嘴去解决麻烦,二姝也是命歹……
阁子上,窗棂开启,莺美居高临下望着庭院中‘揉面’似的慢吞吞耍拳的情郎,却是看出他这套慢拳有不俗之处,紫珏轻声上了阁楼,来到小姐身侧,也望了一眼下面的衙内,便道:“小姐,紫珏有一事要说。”
“嗯……”莺美转回螓首望她一眼,但见紫珏俏面绯红着,大该还未从前一刻的春销迷情中恢复过来。
“紫珏抖胆,肯请小姐应允衙内破我与玲珑元阴之身……衙内纯阳厚聚,基根日深,却、却是唆不出了。”
莺美听的玉面也发烫,晨间她两个在下面轮番与衙内折腾,足足一个更次,可见其中苦况,“你两个已是衙内妾室,自与他行得房中秘事,只是你二人境界颇速,元阴大盛,只恐衙内元阳劲弱,经不得你们折腾,须知《黄帝阴阳经》讲求阴阳平衡,阴强阳弱又或阳盛阴衰都不可轻合,我亦为此事头疼,便是与衙内成了亲,却也不敢叫他近了身,错在我们三个人都精通《阴阳经》,他却不能从我等三人身上获补益!”
“小姐,紫珏在此说句话你却别恼了我……那靖国夫人对衙内也是一往情深,又是阴厚妇人……”
莺美深吸了一口气,“这些我便也清楚,靖国丰美,更是盛阴恩物,确是衙内前期补益之最佳阴鼎,只是靖国夫人身尊位荣,只怕不肯轻易就犯,堂堂一品夫人,如何肯来安家屈居次位?便是许其平妻之位也不好开口,这些事我却不理会,衙内他心中自有计较,昨日入府的折家二姐妹心意我也看了出来,月秀似对堂有意,那折月茹却是盯着你家衙内,后夜玲珑又偷偷和我说了衙内似对折月茹有意,你却以为如何?”
“这个……小姐,衙内是多情之人,与折女的事你亦知晓,若说折女不动心思却是假的,只是她的身家也不低,折可适亦是名门,折月茹算名门将女,本身也是傲物孤高的性子,就算肯屈从,短期内怕也不能成全衙内……那龙虎金丹却是害人,紫珏却只是忧心衙内身子,若无碍处,便是整日给他腌臜了嘴也喜欢。”
莺美也是蹙眉,压低了声音道:“这些事我也不能与衙内明言,照眼下这般光景下去,孤阳暴涨却是要出纰漏的,非盛阴不能揭补,你且附耳过来……”随后莺美在紫珏耳边说了些秘话,紫珏惊讶道:“可行?”
莺美又望了眼下边的情郎,微微点头,“……可不可行,就要看衙内自已的手段了,靖国又或宫中那一位都与衙内纠缠不清,也只有他们间能发生这些秘事,你只须道明龙虎金丹害处便可,衙内他自有分数。”
这期间,靖国夫人府又派来了郑怜卿来过三两趟,只是请不来衙内,靖国夫人心里可犯愁了,昨夜又闻安宅闹了一趟事,心下更是焦虑,怎奈小冤家上次挨了板子,果真不来府上了,难道是怕自已再诳了他。
一早,靖国素娇便入了宫去找姐姐诉苦,如仙小心翼翼的接迎靖国素娇,但素娇也不给她好脸子看。
郑皇后自那日后听了如仙回禀一番话,也便后悔责罚了小郎,这几日更派如仙往靖国府上打探消息,得来的也是小郎再没登过靖国府门,三番五次去请,他都不给面子,莫不是一遭板子打的小郎伤心了?
姐妹两个见了面,也都瞧见彼此眼里怨色,感情双双有私心想法,郑皇后挥退了一干宫子太监,只与妹妹两个人在凤榻处落坐,已然是冬日,但皇后寝宫却暖如温春,若干火盆置于四处,铜手炉、脚炉皆备。
“……姐姐忒也狠心,好端端的罚他则甚?他如今恼了,更不登我府门,几次三番去请也不肯相就。”
郑皇后一脸肃色,沉吟道:“你也是个无能的,在这京师之中,他还敢在我两个姐妹面前拿捏架子?惹恼了我,真的派人把他拿进来宫来狠狠收拾一顿,只是轻责了他一番,便怨气横生了?怎不说他四处惹祸让我好生难做?下次却不是什么竹片子了,换那水火大棍剥光了他满腚肉……”嘴里说着狠话,心里则不是这般想的,只是在妹妹面前撑着娘娘的尊面罢了,小冤家若在近前便好了,自已说两句软话给他也认命。
可惜小郎君近在眼前,也与自已不得一见,真真是叫人心里头难受,还未真个儿相好,便这般念着他。
靖国素娇哪知姐姐心里想什么,只听她语气不善心里却惊,“……小郎所言有理,姐姐也须讲理,却不可凭借权势压他,他也是个拗性,有暇时妹妹去宅子看他,也便说说他,宫中那小太子如今还常来看姐姐?”
郑皇后点点头,“一日更来三两趟,如今熟了,胆儿也大了,前几日把宫中一个俏婢给勾搭去了,父性子承,这话到是一点不假,鸟毛也没见生出半根,小物儿倒是翘的半天高,便在后园子里做那恶心营生。”
靖国素娇撇了撇嘴,笑道:“姐姐如何取笑他?小太子连太子妃都有了,想想两个嫩儿滚在榻上也好笑。”
又聊了些闲话靖国素娇便走了,她前脚一走,后脚如仙来禀报,说是花婉容求见娘娘,郑皇后心里一动,估摸着有事,实因这花蕊眼下正是皇帝宠妃,日夜侍与驾前,朝中大事她也多闻,前两年郑皇后也有替皇帝批过奏折,皇帝对这个兴趣不大,多数时候把奏折拿回寝宫,让宠信后妃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