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为娘却也放心了,又说眼下如何计较?你那姑爷好脑袋子,娇儿不若与他商议拿个主意?”
“母亲,你们小歇,我去楼上唤他下来,还须拉他给家里做些买卖,我知爹爹养这一大家子人不易!”
鲍赛金苦笑道:“这却不假,你爹也不懂吃贿银,只便是清贫如水,若非还有些田产,日子只怕苦了。”
“母亲莫忧,我家姑爷是个大财主,他一手置下的南北舟事,行商大江南北,又开了煤石生意,仅此一项月入便是几十万贯,朝廷都红眼了,虽知煤利甚丰,却苦于开采不出来,干直瞪眼,只怕过些时要打我家煤石主意,不过河东路的地方权我家衙内誓要控制在手中,朝廷不派下郑系官员,只便来一个亡一个。”
鲍赛金三人初闻绝秘,也不由惊的面色发白,娇娇却笑着低声道:“事关朝廷党争,母亲假做不知吧。”
“哦,你那姑爷太也本事了,莫不是年前隆德府劫袭杀戮官员那件骇人的事也是你那姑爷做下的?”
鲍赛金只为确认这个事件,故有此问,花瑞莲、苗凤英也紧张的盯着娇娇,她却微微点了下头,“都是些小事罢了,只我家衙内一千乐寿乡勇就办妥了,当时马帅宋恽也知晓配合,他只在隆德城外按兵不动。”
‘三娘’在楼下消化这些事实时,娇娇上楼去唤起衙内,又帮他梳洗一番才一起下了楼,与‘三娘’见了礼,落坐后娇娇便道:“衙内,只恐我爹爹还要给那姓梁的欺负,你便筹谋一番,娇娇只想宰了他!”
衙内苦笑了一下,拍拍她的柔荑,“娇娇勿燥,我心下自有计较,姓梁的也只是排挤岳丈大人,人假设了一番形势,若梁弼成为辽国做内应,拿下开德府这个京师北面的战略衙镇只是头一步,他真正的目的应该是扫清河东路的障碍,辽人铁蹄南下走河东才是首选,河北地势险要,山川水洼延绵千里,却不利于骑军行进,河东虽有山势,但多数是盆地,一马平川,非设军事重制不能阻挡,如今那河东路经略相公王安中也是个软骨头,又谄事蔡京、童贯;太原重镇握在他手中却是不妥,只苦于拿他不下,眼下我与皇后姨娘谋策先把隆德府大权拿下,若此计成行,郑系在京师之外又扩展了一大形势,呼延家可下河东隆德去!”
娇娇笑道:“那却不错,隆德你必不放弃,那边又是产煤石的好地方,不若我说动老祖宗,举家搬去河东,叔叔们也都闲在家中,无有用武之地,去了河东,郑系的官下来,也便好照应,又能替你打理煤事!”
“哈……如此甚好,石三郎也不能长久呆在河东隆德,若娇娇娘家人肯去隆德助我,煤业定要兴盛!”
午时,呼延庆听了妻女几个一番说话,一拍大腿道:“我好女婿果然是男人,哈……俺还真不想呆在这鸟地方受他气了,只便是去隆德做个小官也乐意,又说河东本是我呼延家的老家,如此安排再好没有了。”
后晌,呼延家开了族会,上至老祖宗、下至不懂事的呼延子弟,全数到场,衙内应邀列席,却不插言。
族会结果,决定举家迁去河东德隆德府,衙内特意手书秘信一封,交给迁徙主事呼延明,让他先派人至隆德将这封给了黑雷坊的石秀便可,三郎会在那便着手准备一切,呼延家人过去就行了,其它事不用管。
夜里,呼延庆请来女婿衙内、瑟瑟一起在他院子里吃酒,三妻三女一堆儿子也做陪,气氛十分热闹。
“……我修书一封,娇娇你差人带去京师靖国夫人府,给我姨娘便是,岳父大人去调任隆德一事便由她去折腾吧,岳父在这里再憋些日子,无须与那姓梁的计较,眼下我只拿不到他痛处,整治了他,朝廷又派一个下来,还是一样,没甚意义,只等我姨娘一系过了眼前这关,底奠了河东形势,再谋其它不迟!”
“有劳俺的好女婿了,哈……俺又老怀开慰了,”呼延庆又站了起来,一只脚大剌剌踩着椅子,呦喝一声,“你们几个小兔崽给老子听真了,这里有个小册子,却是娇娇推荐的名单,谁的名趴在上面,便乖乖的滚去听娇娇发落,呼延家子弟窝在家里算他娘的怎么回事?都给老子出去混,混不好莫怪老子不认你们。”
六个儿子一块全站了起来,呼延虎嚷道:“爹爹,你儿子都是好汉子,却挑不出一个孬蛋来,吩咐便是。”
“嗯,这才象老子养的儿子,娇娇,你这六个兄弟,还有些堂兄弟只便全交给你了。”呼延庆沉声道。
“爹爹,娇儿会把他们带好的,绝不弱了爹爹你的名头,不给我呼延家丢了脸面。”娇娇也镇重应允。
大事都议定了,酒席至散时,衙内也站起来道:“明日小婿便起程往京东东路一行,诸事排定,岳父岳娘等也莫挂忧,莫有事只便传信给南北舟事各地补修司即可,他们自会传呈给我,只待岳丈走马上任隆德做了新官时,小婿必携娇娇、珏儿、凤儿去做贺,来日方长,借这一杯酒辞行,并祝岳父母高寿无疆……”
次日,衙内的铁骨六轮车离开了清丰,大车外二十四骑相随,除十八罗汉外就是燕青、时迁,然后是骑了赤脊玉龙的霸王娇和骑两匹青花马的呼延珏、呼延凤、呼延飞燕;虽未出嫁,但娇娇却秘密建议‘三娘’让两个妹妹跟着与衙内去陪养情感,只因衙内近年来居无定所,若不这般,两地分开,怕感情好不了。
‘三娘’均觉有理,又有娇娇为她们俩做主,也不怕出了什么意外,是以就同意了,另外,呼延家第七代挑出一共十二个小子,一齐拿了衙内书信去大名府找庞昇,然后由他安排坐船南下建康府,那边要立起《讲武堂》,他们就是头一批学生,如此一来,日后的班子却把呼家将死死拴在了衙内这架战车上去。
当然衙内算计的可不止呼延一家,折、种两家也跑不了,京中宰了三个衙内的事,折、种两家算是与童贯水火难容了,他们非投郑系不可,另外折、种家几个小一辈的如今全跟着高宠呢,用不了多久也都给带去建康,衙内心里也默默算着日子,这趟京东路(山东)一行怕要两三个月吧,回转了京师就六七月了。
而这两三个月时间,隆德府的那件事也该差不多了,北路兵乱一事也要见分晓,这一阶段诸事告成!
马蹄卷起沙尘,望着女儿绝尘而去,呼延庆、鲍赛金、花瑞莲、苗凤英都泪润了眼角,天下父母心啊!
第132章 夜店打劫
独龙岗,在梁山附近,而梁山在京东西路东平府(郓州),这里说一下,郓州与郓城是两回事,郓城是济州府治下一县城,宋江就是郓城县衙的押司,而郓州(东平府)就大了,辖六县,计四十多万人口。
东平府可是大大的出名,只因为东平府阳谷县出了位‘大淫贼、大恶霸、大奸商’西门大官人,《金瓶梅》中描写这位大人物所在地是‘东平府清河县’,事实上宋朝东平府治下根本就没有清河县,阳谷县是有。
出开德府往东直行,次日,衙内一行人便入了京东西路濮州治下的范县,在县城里一打问,探得独龙岗在梁山西北面数十里外,这边正是濮州范县、东平寿张、阳谷三县接壤之处,而独龙岗便在三县边境。
不过离的阳谷算最远,基本独龙岗位于范县与寿张中间,此时的独龙岗祝家庄却是这一带最强的黑势力,只是他们这一股黑势力与官府勾结着,谁也奈何不了罢了,岗上还有扈家庄、李家庄,三庄则联谊。
如今梁山还没成势,只是小股草寇占据,衙内都没有瞅它一眼的兴致,到是想去阳谷看看武大郎家的娘子生得如何出众,居然就成了千古淫妇,又想去会会西门大官人,瞅瞅这个大淫贼有多出色?只是这些念头才转过便有点想笑,和自已比起来,西门大官人算什么呢?也就是勾搭个庶民妇人,狎耍个市井妓子。
只是这两个人名气太大了,比自已身边所有人的名气加一块都大,不见见他们吧,心有不甘呐,另外还有个人物还结识一下,便是忠义铁骨的武二郎,或是此人跟着宋江让他活活的糟塌了,那就太可惜了。
在范县落了店,这地方比不得大州大府,显然是穷多了,象衙内这等衣着打扮的人物一入店,东家甩开小二就亲自过来接待了,不用说,这公子仪态不凡,随行人等皆剽气悍势,哪敢怠慢了好大的财神爷?
酒楼子里闲坐了不少人,目注着衙内一行人入了后院,也便知他们人多,定是包住了独院,其中一桌人中有一个相貌堂堂的年轻汉子,年约二十五六的模样,白面无须,脸骨刚雄,浓眉虎目,颇具一股慑人气势,陪着他的是三四个短打扮的粗豪汉子,只看他们几个神情外表,也知不是一般人了,倒象是豪强。
“……二爷,这伙人也必是有来头的,那些汉子个个精壮,暗藏了兵刃,不过几个妇人真是生的俊!”
“嘿,你这小子莫不是又动了龌龊念头?做正事要紧,踩好了盘子,召集兄弟们,夜里便动手……”
这几个密谋,也没引起其它人的注目,衙内一行人入了独院,却不见有楼,正面一幢大屋子,东西各有偏厢一处,他自于娇娇等女占了正屋,东西两偏厢是通铺,一边睡十多个人也睡得下,陈设也简陋。
“如何没有洗浴的盆?这客店真也腌臜了,飞燕,你叫宗盛去唤那东家来,没浴盆也要找个浴桶来。”霸王娇、瑟瑟她们日日也需洗身子的,不吃饭也可,身子一日不洗却受不得,是以她没寻见浴盆就火了。
“陋店便是如此,将就一宿便好……”衙内笑着道,他心里寻思着独龙岗上的事,除了那栾廷玉之外,另一个能叫衙内心里念叼的人物就是扈家庄的扈三娘了,此女最是个悲惨人物,不知自已能否改了她的命运?再看看自已身边这几个女人,不由就苦笑了,开德一行居然成了三美的共夫,我的奶奶呀,真好命!
……
“三公子,栾二爷已踩好了盘子,夜里却须动手,只是那伙人也非好易的,个个藏了兵刃的……”
“你这一帮猪头脑子,在这一带还有我祝家做不成的事?他一伙人再狠也就三二十个,我独龙岗上几千儿郎,掏出鸟来一人一泡尿也便淹死了他们,哈……只是在范县不便下手,若换在寿张县,哼……”
那三公子身畔还坐了一位背负着双刀的女子,身披着红纱软甲,紫丝绦束着蛮腰,下身着绫绸灯笼裤,足蹬红绒凤靴,紧缠利落,刚劲婀娜,往脸上瞅,眉若细柳美凤目,一张秀面晶白如玉,唇辩红润润……
“三公子,依小妹之见,还须探查清了对方底细,若真是奸贪恶富,劫了也就罢了,怕是……”
“哈……扈家妹妹多虑了,无商不奸也,况且这一行人好大气派,从人又说只便是那架大车就极罕见,想来也是什么地方上的土财主,又携美眷,兴许是劫来的他人之妇,我给妹妹劫来,好叫她们侍候你!”三公子嘴上这般讲了,心里却淫笑,侍候你不就等若侍候我吗?只待合了庄子,我娶你过门,她们统统收掉!
这位背负双柳叶刀的美女赫然是独龙岗上扈家庄的小姐扈三娘,那边衙内念叼她时,她便登场了。
“三公子,栾二爷在那边候着,小人如何去回话?”那报信的庄客青巾包头,又恭身请令了。
这三公子正是祝家庄老三祝彪,已经和扈三娘订了亲的那位,原来也是个截道的,事实上祝家庄没甚产业,也就是庄子上田多,倒也过的好日子,但后来养了庄丁就用度吃紧了,打抢劫道却也是条生财之道。
“你却转告栾廷芳,我入夜前带百余庄丁乔装混进范县,夜里三更动手,此事不敢向别人说起!”
“小人得令……”那客丁接令去了,祝彪才回过头又对扈三娘道:“妹妹不若夜里随我去一遭吧!”
扈三娘心说,自已迟一天也便是他的人了,他只打劫做了贼公,自已却是贼婆,嫁鸡随鸡,随他罢了。
夜间,衙内在他正屋吃饭,却打发燕青、时迁去酒楼前厅边吃边打探些消息,比如阳谷县有无西门大官人等,又询问曾头市在何处,按老施的水浒传中所述曾头市在凌州附近,问题是大宋时山东、河北就没有凌州这个地方,根据情节推测,凌州指的是薄州,又离高唐州(那时也没有高唐州,只有高唐县)不远。
如今衙内但有闲暇就编他的册子,继《讲武堂》教材之后他又开编《军情司》,这一司把军情、政情、商情、民情诸多情报汇总在一起,此司初建便须设立数个分机构,衙内总要汇总大江南北的所有情况,甚至辽国方面,而这一件事是眼下的大事,奈何寻不见‘灵隼’也苦无计施,这一点最是叫他恼怒的不行。
而军情司的初设,最低要建起八处地方的消息传递联络,依次是:东京分司、建康分司、隆德分司、大名分司、乐寿分司、辽国大同分司、辽国东路分司(耶律余睹)、郓州分司;眼下前七处均可建司,唯郓州这里还未寻到合适的分司代理户,不过目标已经有了,那就是独龙岗上祝家庄的栾廷玉,非他莫属。
大致框架列下,各司需要些什么能力的人才,衙内也心里有了计较,这一伙人和‘灵隼’都要交在燕青手里去作训和培养,总终要由莺美引领这个军情司,她与霸王娇则是自已两条得力的臂助,无人可代替!
“衙内,浴、浴水备好了,你快些去泡泡吧,车马劳顿了一天,该解解乏才是。”呼延珏进来说话。
她本不想进来,却给她姐姐霸王娇硬逼进来的,是以说话声儿都发抖,一张俏面更是羞的通红了。
衙内正运笔如飞,也没抬头,只道:“还须片刻,书就这一段便好了……”话落也不再理呼延珏,他本是无心‘冷落’美女,但呼延珏却想左了,心里只便一疼,黯然扭头出来,外屋子霸王娇正与瑟瑟说笑。
二人见她出来,一脸屈委模样,霸王娇便起身过来,低声的问她,“看你这脸子,拉的却长,为何?”
呼延珏垂头答道:“姐姐,衙内定不喜我,我请他泡浴,他只顾书写,头也不抬,还是姐姐去请他吧。”
“呃!”娇娇恍然,又低声笑道:“衙内非是不喜欢你,只是他做事时向来没有二心,只便你精赤着身子也勾他不住,实则他确是个花丛圣手,只怕你侍候不了他,莫要多心,我去唤衙内,一会你两个去侍浴。”
呼延珏啊了一声,一张脸憋的更是通红,一旁的呼延凤也惊羞万状,忙道:“姐姐,只怕我们不行!”
娇娇却翻了个白眼,“又不是与你们两个相好,怕成这个样子?只是与衙内亲近些吧,日日私磨在一处,却这般客客套套的,我瞅着也便眼晕,还有一桩事,夜里自与你两个分说……”言罢进了左厢房找衙内。
须臾,衙内便和娇娇出来,呼延珏、凤二女忙垂了头,事实上一路上她们也没空儿与衙内交流情感,只因她们骑马,衙内坐车,一路上又和瑟瑟在车上颠鸾倒凤了不知几回,只把瑟瑟折腾的这时腿还发软。
“适才我只顾着写些东西,却把珏儿冷落了,这厢给珏儿赔个不是,珏儿节莫怪我才好……”
“当不得衙内这番礼遇,亲事既定,珏儿也便是衙内的人,侍候却是应当……”呼延珏慌忙做礼。
衙内却是大胆加大方,伸手便借扶她的当儿握了她玉腕,低声笑道:“你姐姐手粗,珏娘子、凤娘子侍我入浴可好?”二女绝羞欲绝,慌忙瞥了一眼正掩嘴偷笑的瑟瑟,蚊声道:“我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