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我指指苏丑儿身边的一只瓷锅,“解药在那里面,想好了要跟我蝶公主的人,过去领解药,不跟我的人,就用怀里的二十两银子办丧事吧!”
我这话一出,满地嚎叫的人听到了希望,呻吟声减弱,都费里爬起来,看向那只瓷锅,像看着一道神祗的光芒,满眼的渴望,有人朝着瓷锅爬去,却被老伦费力打翻。我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苏丑儿和婆婆站在我身后,表情肃穆。终于一个消瘦却还机灵的身影扑到我脚下,含着泪叫道:“我跟蝶公主,蝶公主不要杀我——”
**********************************************************************
;。;;;
………【第五十章 华厅策反】………
第二卷枫红如画为君倾第五十章华厅策反这人不是二猫子是谁?我嘴角溢出一丝赞赏的浅笑,亲自舀了一碗解药汤,递给他,他三口两口喝了个干净。这下其他人急了,不管老伦怎么阻止,爬将来要解药,有的甚至踩过老伦的身体,互相挤踏,银子掉了一地也顾不得去捡,命在旦夕的时候,什么银钱使命也都成了负担。
在我的怂恿下,一个个都喝了解药,解了毒,躺在地上喘息,一旦发现中毒迹象消失掉,才退到离我远远的地方,虎视我,全是戒备。老伦此时已是昏迷不醒,被硬灌了汤药,靠在椅子腿上休息,甫一张开眼睛,便摸索着爬到他的同僚队伍中去,哆嗦着看我,半晌,从那青紫还未恢复过血色来的嘴唇里蹦出一句话,“蝶公主,你也是不敢杀我们的,你的算计虽精,可也抵不过一心仁慈——哼,蝶公主,你坏就坏在心太软,把我们全解救了。刚才的计策不是白白使了?”他冷笑着,由人扶起来,喘息着说:“这些银两我们也都不要了,可你要知道,这是沧海帝国,你只是一片无根之叶,等着受死吧!”
“哼”我露出一丝浅笑,凛凛站在厅前,眯着眼睛,“我若果真是那般无智,岂不是便宜了你们?”
老伦吃了一惊,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回头示意,苏丑儿从袖中取出一只小鼎,放在桌上,我将手覆在那小鼎之上,口中念了几句辞,那些仆从们立刻四肢无力地瘫倒在地,浑身抽搐,神色均是大骇,大概已找不到辞来形容他们面上的恐惧了。
我缓缓移开手,此时茶已凉,婆婆为我换上新的,我捧在手中慢慢啜饮。我演的这个女魔头的角色真是绝啊,在一片恐惧的气氛中,竟然还能如此悠闲。我用余光观察那些个奴仆,他们虽面有惊惧,但却并不意外——我心里无声地触动——他们所熟悉的蝶公主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今日只不过在扮演自己!
“这叫做蛊……”我放下茶碗,手掌又覆上小鼎,他们立刻跪地,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知道蛊的由来吗?主子我捉了一百只毒虫放入鼎中,不许它出来,也不给食物,只由得它们自相残杀,它们便弱肉强食,不出十日,鼎中的毒虫便少了一半;剩下的继续互相咬杀,再过十日,又少一半;直至最后一日,剩了一只,被捉出来研磨成粉,撒入刚才你们喝的福寿汤中,主子我喝了,你们也喝了,你们的命便从此掌握在我的手里……”
待我讲完,下面均是一片颤栗,有人竟然开始呕吐,大厅上顿时污秽之味遍地,其他人受到启发,便也抠着嗓子眼儿开始吐。我将手覆在鼎上狠狠摩挲了几下,个个均是瘫倒在地,浑身剧痛难忍,滚爬在那堆污秽中,好不恶心。
我咬着牙说:“想要吐出来,没有可能的事!蛊一旦入口,便深入骨血,除非剔尽骨肉,流干血,否则别想解掉……”
我甫一出口,众人便已不再挣扎,完全一副听天由命的神情,绝望地看着我。我再想装作优雅喝茶,也被这冲天的臭味和乖戾的目光刺激得喝不下去,只得强忍着性子,说完最后这几句话,毕竟大势已经掌握在我的手中了。
“此蛊有两种发作引子,一种是主子我手里这方鼎和我口中的咒语,另一种是每隔七七四十九天毒发一次,毒发时诸位就像刚才那个样子,四肢乏力,浑身剧痛,如果持续一盏茶的功夫,蛊入脑髓,便无可救药了。你们只要乖乖听话,三十天到我这里来讨一次解药,便可性命无碍,否则,便提着头去见海神花女王吧……”
我这几句话说得如此恶毒,可没人敢反抗。在我身边一直不说话的苏丑儿,突然开口问道:“殿下,那他们的家人也是这般三十天给一次解药吗?”
此言一出,我便看到了仇恨的火焰,如果仇恨能够杀人,我就被焚烧死无数回了,可我的戏得继续演下去。我无良一笑,“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他们要是不乖乖听话,连家人都要陪进去死。饶是仇恨,却又敢奈我如何?我终于亲身体会到了“人若无耻,天下无敌”的真谛。
“大家伙可想明白了,替沧海王陛下卖命也是卖,替我蝶公主卖命也是卖,你们怀里的二十两银子算是我蝶公主的见面礼,赏我脸的,就在这表个态,不赏脸的,也表个态,二十两银子,一家老小买十几口薄皮棺材也就够了!”
底下的众人,一半因为恐惧,一半因为仇恨,哆嗦成一片,纷纷跪下磕头求生,表明愿意跟我,以后再作出买我的事情,便天打雷轰……那一刻,我笑得真的好无耻好狰狞,连自己都讨厌自己。
我不要他们敬我爱我,我只要他们怕我就好,怕我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最好……暴戾精明如鹰的沧海王陛下,所使唤的爪牙,必定要用更阴险恶毒的手段才能策反,好在,我这些日子以来没有观察错,他们不过是爪牙里比较贪生怕死又见利忘义的一部分罢了,那些精锐的部众,并没有在这里……看来,沧海王对我,始终还是小瞧了。
这是一个极其惊心动魄的晚上,闹了半宿,天都快亮了。我遣散了一干仇恨与恐惧纠结的奴仆,回到卧房的外室,枯坐了半天。墨卿派来帮忙的那些暗卫应该还在外面,这些人明着是沧海槿近身的侍卫,事实上有一部分却是墨卿自己培养的亲信。这个世界,纷乱错杂,谁能说清楚,说又能看清楚?有人明明是强者,却又仿佛是弱者;而有些人看似弱者,却又在某时某刻扮演了强者的角色。其实墨卿帮我,我很是感激的,但想到沧海槿,却又隐隐担忧,呵,可笑的,这担忧是什么,我自己又说不清楚。
我就这样枯坐了一个上午,想起来到沧海帝国的种种,这竟是我第一次主动出击,凭着前世武侠小说里邪教教主的那点伎俩,死活求苏丑儿展示了点百毒门的巫蛊之术,如此棋出险招,希望能全盘策反……我竟然在沧海王陛下头上动土,真是可以……反正是危是安,值得看造化了。
*******************************************************************
一过中午,琉璃场的货送来了,满满的好几大木盒。竟然不需要我吩咐,家人乖乖地帮我抬到正屋。更为甚者,好像我刚想做什么的时候,就立刻有人会意,将东西拿到我手边,将事情办得好好的赶来向我汇报。无事时便缄口不言,就算无人交往时也神色间极为恭敬,根本看不出来昨夜里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我的家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比以前更为周到,也更为驯服。我突然有一种感觉,他们生为贱婢,只服从悍主,你若比上一个主子更加残酷暴戾,他们反而会心悦诚服地跟在你身后
婆婆睡了一个上午,精神恢复得差不多,她是我见过精神头最好的老人家,不过此时看见我,也似乎有了些许畏惧,毕竟昨晚那一幕,虽然没有牵涉她,但已足够人人自危了,我这个凶残邪恶的形象算是彻底树立起来了。
我努力笑得和蔼,“婆婆,帮我验验货。”
“哎!”她拢了拢头发,干脆地答应着,走过去验货。那一时刻,我突然感觉婆婆很不一般,仿佛经见过大世面,面对昨晚那幕依然处变不惊,就算心里对我有顾及,却也能掩藏得云淡风清。她这样一个老妇人,究竟在哪里历练过?……就那么一闪念,我又自嘲想多了,经过昨天晚上,突然风声鹤唳,看谁都像间谍,看来我的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
于是我说:“婆婆,你且先验,我小睡半晌,你再向我汇报。”
我不着痕迹地观察她神色,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她笑着点点头,依然是惯常的谦恭和慈爱,哪怕面对一个心底残忍的坏孩子,她都是一如既往的关爱有加……她替我拉上被子,拢了火盆,便坐在屏风外面工作,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绣屏风,看到她倚偻的身躯,我想到,该是为她寻找女儿了……
睡意便渐渐袭来
;。;;;
………【第五十一章 苦心经营】………
第二卷枫红如画为君倾第五十一章苦心经营待我醒来时,日已西斜。婆婆将一干验货的营生全都做好了。正房的桌子上,地下摆着好几只木箱子。她将箱子一个个打开给我看,一边汇报结果。
其实东西一无例外全部做得十分精美,我起初还担心琉璃厂的师傅没有做过q版的卡通人物,没有想到却尽数照我那些个泥塑的模型给捣鼓出来了。有的是簪子,下端镶上银簪;有的是头绳,配以金银丝线;有的是项链、手链,扇坠,反正该有的首饰都做了。
全部验过一遍后,付给了小伙计钱,他却不走,却又从怀里掏出一张拜帖来,满脸笑容地说:“师傅钦慕殿下这般设计功夫,想来拜见殿下,可是不知殿下是否应允,特让小的斗胆问一句。”
呵,那是想把我这版权要了去做生意吧。精明的商人,果然为商者,不论古今,都是一样的狡猾。
“不妨事,他什么时候来了,叫门房传一声就行了。”
小伙计喜滋滋地去了。
我回身问:“婆婆,昨日里送来的那些个绣花鞋,分好没有?”
“已经分好了,就是照着殿下你抄来的各家太太小姐的尺码分的,我点了三遍,不会有错。”婆婆晓是大户人家里长年的佣仆,做起事来很是利索,而且相当不含糊。
“好,那些个扇子绘得怎样了?”
“昨天就送来了,都照殿下的意思,绘得极其古怪……”她搬来一只木箱,里面全是折扇,拿出来撑开一把,“这好像还说了个故事似的,只是这上面的人眼睛咋这么大,无端的看着滑稽。”
这是我照前世那些漫画画的,虽然我画功一般,如若在前世,是根本拿不出手的,但这是古代,就凭这世里从未见过的创意,也足够他们青睐了。她拿的这一把上就正好画了阿拉蕾,鸟山明的匠作,竟被我弄成这样,不过扇坊的师傅倒要比我高明一些,至少线条神态还比我把握的要好很多。
“这也分好了吗?”
婆婆脆声应道:“好了!”
我欣赏地点点头,“辛苦你了,婆婆,不过还是要麻烦你一趟,叫二猫子驾着车,去各家府上,连着请柬将这些礼物一并送了去。”
“好好,殿下只管放心。”婆婆展出一脸谨慎的笑容,叫进二猫子,搬着东西去了。
又剩我一人枯坐在家中,凝望着院中的已枯了枝丫的桂花树,无奈地笑出来。为了让七天后的生辰宴能够开起来,我煞费苦心地整治了这么些前世里我身边的时尚,做成他们可以使用的物件,作为礼物与请柬一同送给他们。如果他们因此生出兴趣,能来参加我的生辰宴,我也算没白忙活。
出去到府里各处转了一圈,好笑的发现,家人见我都奉若神明,及其恭敬,比之以前的周到,简直更是无微不至。罢了,只要不要再给我背后搞鬼,我便谢天谢地了。
慢慢踱着步子,竟来到苏丑儿的院子。天气寒冷,而他依然穿着薄薄的衣衫,忙碌地磨药,倒也满头大汗,身上冒着热气,那红色的衣襟贴在他前胸上,露出结实的胸膛线条。我笑笑,问他,“才忙了一宿,这般的忙活,不要命了?”
他抬起眼来,抹去汗珠,面无表情地说:“你的那位枫殿下祛病所需草药,十分复杂,若不赶在这几天配出来,恐怕要延误了病情。”
我知道他心里恼我逼他昨晚演那一出戏,便笑着从袖中掏出手帕来递给他,口中说道:“辛苦你了,丑儿。如若能医好他,我真不知怎么谢你!”
他却不接,而是反问我,“如若医好了他,你便真的要嫁给他吗?”
我一怔,突然觉得脸上一阵发热,嫁给他,我还没有想过,可是如果真的要嫁给他,那不是真正遂了自己所愿吗?
他看了我一会儿,默不作声,又起身去簸药,簸了几下,停下来看我,仿佛有话要说,却终究没说,又回头去簸。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便垂下眉脊,黯然地笑笑,“你是想说沧海王不可能再将我赐婚与他了吧?”
他簸着药的手顿了一下,却沉默着没说话,手中又动了起来。其实这一层我早就想到的,所以我从未想过要嫁给他的事情,可是一旦拿出来深究,却是这样叫人心痛而怅然若失的。有很多事情其实是不可能的吧,现在又何必去多想……我忍了眼中的泪水,让冷风吹干,复又换了一种肃穆的口气,“丑儿,我那些狗奴才们的性命真的无碍吗?”
他终于停下来,露出不快的表情,“能有什么碍,不过是些雕虫小技,掩人耳目的,你掌门大人不愿意作法,只得由我来代劳了。”
我佯怒道:“咄,放肆,有这样跟掌门大人说话的吗?”
他没反应过来,一愣,看我扑嗤笑了,便忍了笑意,始终不愿开怀,却涨红了脸,更显滑稽。
苏丑儿住的这里,我不让人进来,一切生活由他自己照料,是因为我怕他武功尽失,别人会害他,安排了几个暗卫在外面守着,墨卿既得了我的令,便不会再对他下手。所以他这里与外面几乎隔绝了。老树参差,藤蔓绕墙,倒也像是一方世外桃源。
他手里拨弄着药材,淡淡地说:“你该到普贤山上祈福了!怎的不见你准备?”
“上普贤山?”
他一笑,落寞地说:“我知道你便是这反应,你如果看我不顺眼,就一剑杀死我吧。”
“我要杀你早杀了,还用留到现在,既救了你又杀你,我是神经病么?”
他没听懂我说的神经病是什么,愣了一愣,便岔过话题,“帝京的贵族每到生辰日前,都要上普贤山祈福,而我的记忆中,你自从来到沧海帝国,每年都是槿殿下带你去的,今年他没有过问此事吗?”
呵,四王?他们的关系当真如此亲密过?可是我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再过问我了,更别说相陪上普贤山祈福,就曾经在这个地方,开始下雪的时候,我已经让他决然离去了。
我绽出笑容,不在乎地说:“噢,我当真忘了,没关系,我明天自个儿去!”
我这里逗留了这么久,等回到上房时,天已经大黑了,两个精头精脑的家人在上房的院子外面转悠,一见我,长揖到底,连声说道:“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
“有事?”我好奇地看着他们,也带着三分警觉。
他俩老实地点点头,其中一个弯了腰抱了拳,极恭敬地说:“今天从宫里传出消息了,小的们就赶来报告给主子听!”
好么,刚刚策反过来,就来给我汇报消息,看来,我的手段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