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佛- 第7部分

　　　　“就是你想的那样。”柳青青含笑回答。

　　　　“可是我觉得胡少还是喜欢你的。”小莲真挚地说，“我多么希望你能够留下做九夫人。”

　　　　“如果有我必须留下的理由，我就留下。”柳青青语带禅机，“你还是教一教我刺绣吧，好能够应付明天的场面。”

　　　　惠风和畅，天朗气清。柳青青在小莲的搀扶之下，来到厅堂。夫人胡少坐在正堂，西西早已拿出自己的绣品正在现弄。是一幅春芍药图。紫红的花朵硕大无比，花蕊金黄，在绿叶的衬托之下，如同真的一般。在大家的赞叹声中，小莲毫无惧色，嘿嘿一笑，“开时不解比色相，落后始知如幻身。芍药花图慕虚荣，怎比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品质清高。“笑嘻嘻打开包袱，打算拿出里边的白莲花，看时，那里还有绣品的踪影，昨晚上小心经管的绣品不翼而飞，代之的是一堆破烂布条。

　　　　小莲大惊失色，陈西西嘿嘿冷笑“笑话我的芍药不好，如今你脸这等货色也拿不出。还不快俯首称臣，低头认输。“在陈西西狂妄的笑声里，柳青青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绣品，是一朵雪白的莲花刺绣在绿布之上，仿佛刚刚摘下来的一般。”看看我的白莲花可比得上你的芍药？“柳青青淡淡一句。老夫人惊叹不已。“我的好儿媳，你真不愧是玉面织女啊，绝非浪得虚名，直追秀莲我那早去的儿媳啊，如今，有了九夫人，我们的绣庄肯定能够走出低谷，再创新高。”这等于是承认了柳青青的刺绣更胜一筹。

　　　　老太太潸然泪下，大家也低头表示沉痛，唯独陈西西不甚在意，出言挑衅。“比现成的绣品显不出高妙，不如我们现场刺绣，更见高招。”其实她很想告诉大家柳青青的绣品是秀莲的遗迹，但是担心大家会更倾向柳青青，遂说出新的比赛方法。

　　　　胡少阴沉着脸，不见什么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翻江倒海。这件绣品，他虽然从没有见过，但是，他一眼就认出是爱妻秀莲的物品。心头暗想应该是小莲出的主意，拿了秀莲的刺绣比赛，当然第一。看看小莲手中的包袱，里边一定也是秀莲的绣活，今日，陈西西为了赢得比赛，居然狠心全部毁掉，真是心底狠毒，自己怎么就没有识别出来呢？不管内心里如同汤煮，疼痛到几乎忍不住，面上只点一点头算是允诺。大家更是齐声喝彩，将气氛升到**。

　　　　小莲先是喜悦，暗叹九夫人机智，有先见之明，后听见陈西西的办法面露焦急之色，心说我的九夫人啊，这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喽，昨晚上九夫人刺绣的样子还不如三五岁的孩童，她是如何也敌不过这巧手西施的，此人虽然歹毒狠辣，可是绣活确实不错，是唯一能够与姐姐分庭抗礼的人，如今姐姐作古，柳青青根本不会刺绣，可怎么办啊。“九夫人，你的身子尚未痊愈，不如让我来代你和陈西西比试一番。”柳青青微微一笑，镇定自若，轻摇黔首，不妨事。只见她也不选样，也不做活，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看着陈西西忙活。

　　　　陈西西满心要赢，非常的下力气。左挑右选，挑出一面观世音菩萨。大家立刻傻了眼。要知道刺绣之中，人物像最为难绣，陈西西的做法，倒是颇得大家的认同，绣得了千手观音，自然没有人可以超越啦。

　　　　看着陈西西选定画幅，调好丝线，柳青青才招手叫小莲近到身前，耳语几句。小莲依言取来笔墨，在茶几上铺开一匹一人高的白布，刷刷点点，竟也是一位人物。大家越看越呆，越看越奇，看到最后，不再看画，都看胡中人，胡中人走近去，分开众人，看时，勃然大怒，一脚蹬翻茶几，一手撕扯白布，“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画她！“反手在柳青青脸上就是一个耳光，立刻，血水顺着柳青青的嘴角流了出来。只见她手指着胡中人慢慢悠悠倒在地上，大家乱成一片。
第十一章　柳青青也很阴谋
　　　　柳青青晕死，胡中人抓狂，大家可猜到此人是谁？柳青青画幅上的人是谁？宾果，正是胡中人的原配夫人秀莲。而这时胡中人的心头之痛，是胡家庄园人人皆知的禁忌，所以，胡中人拍着柳青青这一个嘴巴就可以理解了。那么，柳青青何以能够画出秀莲的画像呢？这要从昨天他们的小屋之行说起。

　　　　柳青青和小莲晚间在小屋取的画作，是秀莲的遗物，两个人回到寝室，小莲教柳青青刺绣，可是她笨手拙脚，拿针好像拿棒槌，实在是不上道。最后选择放弃。看看胡中人没有回来，两个人遂同床和衣而卧，柳青青是现代人，怎么会讲究那么多的礼节呢，所以早就和小莲称姐道妹，打成一片啦。但是适时的敲打考验还是有的。

　　　　柳青青道：“我是冒牌的夫人，小莲你为什么还要和我一条心哩？”

　　　　小莲说：“我不在意你是不是真正的夫人，但是，我看出胡少对你中意，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胡少，他太苦啦！”

　　　　“小莲你是不是喜欢胡少？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可以向老夫人说明，让他那你为妾室。”柳青青说的真挚，自己并不是很满意胡中人，那何不成人之美呢？

　　　　“九夫人你不要说笑，我只是一个粗使唤丫头，怎么配做胡少的妾室？”小莲慌乱起来“求夫人不要这样说，老夫人知道会打死我的。”

　　　　“为什么要打你？那个陈西西不是也是个丫头吗？她在老夫人和胡少面前恣意妄为，也没有见老夫人怎么样她呀？”柳青青觉得奇怪，这个陈西西是何方神圣，在夫人和胡少面前这样张狂？

　　　　“她可不算使唤丫头，老夫人迁就她是因为她是秀莲夫人的姨妹，不当做女仆看的，而且她是府上陈总管的女儿，会一手好绣活，京城的绸缎庄依仗她的手艺。最重要的是她和秀莲夫人长相相似，胡少看见她就如同看见秀莲夫人，望梅止渴，她就是秀莲夫人的替身，你没有觉得吗？”

　　　　“是哎，我看那四扇图的时候就有感觉，她的确很像，只是，和秀莲比，她的戾气重了一些，秀莲好像不沾染俗世的尘埃，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样。”

　　　　“就是，夫人她温婉清丽，超凡脱俗，岂是陈西西那个妖精能够比的，”小莲接道“”可是，因为她长的像夫人，就恃宠而骄。”柳青青点头称是，“难怪胡少几次三番派他去京城她敢不去，在胡少面前也敢恣意胡闹呢？原来是依仗着长的很像秀莲夫人，并且是秀莲夫人姨妹的关系啊。”

　　　　“可不是吗，”小莲道“不过九夫人，我真的好奇，你怎么会知道陈西西会来偷包袱呢。”

　　　　“非常时期，我们的行动会有很多人关注，而谁最关注呢？”柳青青微微笑，“肯定是陈西西，她那么喜欢胡少，一定想置我于死地。”

　　　　“可是连我都被蒙在鼓里，你什么时候把包袱掉了包呢。”

　　　　“在小屋的时候，我看了这两个很喜欢，尤其是四扇图上的秀莲像，逼真传神。于是，我就把这两件藏起来，并且把包袱也换了内容。”小莲道：“九夫人神机妙算，又城府深，连我都被吓到了。”

　　　　柳青青道：“因为我们的对手很狡猾，所以才要瞒着你，怕你不能够做的很真，坏了计划。”

　　　　说到这里，柳青青慨叹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见秀莲都相见恨晚，看了画像心生向往，想着胡少在见识到秀莲的美丽之后，还看上得了谁呢？”

　　　　“是啊，九夫人的话很正确，秀莲夫人的确如同仙女下凡，胡少的眼神充满情愫，庆幸的是我在胡少的眼睛里看到他当年看秀莲夫人的眼光，那就是看你的时候，九夫人，你没有感觉吗？”小莲盯视这柳青青，似乎要看透她的内心。

　　　　“心非木石岂无感，只是，我觉得还达不到，达不到爱的程度。如今，我明白他不够洒脱的原因了，在心里有别人的人，他不值得我爱，就像这杯水，他不把水杯里的水清干，是没有办法再往里边注入新水的。”柳青青哂然一笑，“更何况我也有苦衷，不见得留在他的身边。”

　　　　“所以，你故意激怒他，让他甩你这么重的耳光，你为什么不躲开呢？”小莲怜惜地看着九夫人的红肿的脸蛋，心疼无限。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我们只有这样才能够破解昨天的败局，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不是柳逢春的女儿，我只是一个代嫁新娘。”小莲一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神情，“那有什么关系，只要胡少喜欢，万事都好解决。”

　　　　。柳青青不甚在意的摇摇头，“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陈西西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看她今天的表现，她对胡少的野心不小，我担心她挣得甚至不是想做胡少嫡妻这么简单。”

　　　　“九夫人说的有理，秀莲夫人在胡少心中占了很高的地位，陈西西凭借自己的优势，肯定会粘着胡少，今天胡少睹物思人，他很可能去陈西西的怀抱里求取温暖。”小莲点头称是，“只是九夫人你真的愿意将胡少拱手让给陈西西吗？”

　　　　“其实也谈不上拱手让人，我还没有想好。小莲啊，我问你，你听说过一个叫岳千山的人吗？“

　　　　“他是胡少的好朋友，是塞北的巨商岳野家的少东，是胡少的好朋友，以前，来京城就会到我们这里来做客的。听说他家富比王侯，牛羊遍野，粮食满仓。在京城有好多店铺，和你们柳家，我们胡家是并列的巨贾。”小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想一想又问：“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人？”

　　　　“胡少看我带着碧玉佛，说我是岳千山的未婚妻。还说我有御厨菜谱，这两样东西是我和岳千山的定情信物。”柳青青回忆着那一夜胡中人的情形说道。

　　　　“难怪胡少对你忽冷忽热，原来是担心你是朋友的妻子，他义薄云天，断然不会戏弄朋友的妻子。可是，只怕也被九夫人的风姿吸引，因此上春心大动，纠结的很。”小莲笑嘻嘻道。

　　　　柳青青笑骂：“人小鬼大，你又懂了。”

　　　　两人正在笑语。外边传来杨妈妈的声音“老夫人来看望九夫人了。”

　　　　小莲听闻忙下床迎接，柳青青则用被子裹着身子，只露出一张脸，红肿的脸蛋鼓起多高，让人顿生同情。老夫人在杨妈妈的搀扶之下颤巍巍走进来，柳青青见到扎挣着起床给老夫人行礼。老夫人连忙道：“媳妇勿动，保养身子要紧，我是为我那不孝的儿子来给你赔不是来了。”

　　　　“小莲，快给老夫人看座。”柳青青吩咐道。“婆婆。你不要这样说，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只想着战胜西西，不考虑中人的心情，看中人对秀莲念念不忘，我心甚慰，这说明中人他是重情重义的好丈夫，我何德何能，得遇良偶。还望婆婆将我的心意说与中人，叫他不要挂怀。更不要记恨西西剪了秀莲的遗物才好。”

　　　　“西西那个小蹄子，心甚歹毒，居然连她姐姐的最后一点念想都要销毁，亏我还说要立她为妾室，让你们媲美娥皇女英共事一夫，如今，就算中人答应娶她，我也不会同意了。”

　　　　“妈妈快不要如此，只要中人快乐，我不怕自己受一些委屈别说是扶西西妹妹做个侧室，即使让她做正室我也没有怨言，毕竟西西陪伴胡少多年，没有名分，也是不好。”柳青青越发乖巧，连婆婆都改成了妈妈，心里却暗骂：“你只想着为你胡家开枝散叶，哪里会顾忌别人的苦痛，只是你不知我无意你的瘸腿儿子，否则，看他敢眠花宿柳风流成性，我一定闹他个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不过，趁此机会将陈西西弄走，也是个良好的主意，免得她像个疯狗，到处咬人。

　　　　“好孩子，你这样通情达理，真不愧是大家闺秀，难怪柳员外视若掌上明珠，如今，他托杨柳青捎来书信，盼望你们有暇去京城省亲，他和你的母亲如今都在京都居住了。中人这孩子虽然冲动了些，但是还算通情达理，等他冷静一些，我一定要他想你道歉，并且准许你们回家探望你的双亲。“老妇人看着柳青青，越看越高兴，没想到自己的媳妇是这样美丽，懂事。

　　　　柳青青捂着红肿的腮，吸溜一声，“妈妈，我的嘴还是有些疼痛，就不留妈妈常坐，饭你告诉中人，我的心意。“

　　　　“好好，我去找人拿一些良药来为你附上，也会告诉中人你的心意。“长身站起，和杨妈妈走出门去。

　　　　柳青青两腿张开个大字，将双手靠在脑后“哎，事情大条啦。小莲，你说杨柳青会探听到什么消息，柳员外为什么要我们去京都呢？难道他还不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新娘被掉了包吗？你说，我们怎样做比较好？”
第十二章　杨柳青的报告
　　　　杨柳青不仅长的光鲜，办事也漂亮。不过两个星期，他从柳家庄又到京城，又从京城回到胡家庄园，不只是速度惊人，而且带回了两地的详细情况。回到庄园，下马即刻到了老夫人的正堂，给姑姑和表兄见礼，老夫人见他风尘仆仆，连忙吩咐下人给表少爷打水洗脸，赐座赐饭。

　　　　杨柳青梳洗用餐完毕，看着老夫人和表兄胡中人。胡中人微微一笑：“表弟一路辛苦，是不是先休息一下，再说。”

　　　　杨柳青爽朗一笑：“为哥哥奔走，兄弟不辞辛苦，幸不辱命，此次去柳家我有重大发现。”

　　　　胡中人急迫道：“快快道来。”

　　　　杨柳青道：“不如我们到厢房一叙。”

　　　　老夫人道：“去厢房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当我的面说出来？”

　　　　胡中人道：“是啊，有什么事情当着妈妈不能够说呢？但说无妨。”

　　　　杨柳青心里暗乐，这可是你让说的，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这话一说出来，保证一石激起千层浪。“那我就直接说重点，咱们娶进门的我这个小表嫂不是柳逢春的亲生女儿柳青鸾，而是他的义女柳青青。”说完话，杨柳青得意洋洋地看着胡中人，等着胡中人暴怒。胡中人的面色纹丝未动。老夫人也面若止水。杨柳青一看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忙问：“难道你们不生气吗？柳逢春这个老儿欺骗我们胡家？”

　　　　老夫人道：“你这个孩子糊涂，我们的庚帖上写的就是柳青青，压根就不是柳青鸾啊，而且，即使你所言是真，柳青青只是柳长春的义女，一样不算违约，义女也是女儿啊，我们又没有说定要娶柳青鸾，只要是柳逢春的女儿，只要她绣活好，能够挽救我们的绣庄就好。”

　　　　“可是，会刺绣的是他家的亲生女儿柳青鸾，这个柳青青不会刺绣啊，她对我们的绣庄没有作用，不是吗？我觉得我们应该逼迫柳逢春交出她的亲生女儿，否则，就算他违约，我们借此可以拿下他的绣庄和其他店铺。”

　　　　“青儿说的也有道理，柳逢春明明知道我们要的是会刺绣的柳青鸾，他却用了掉包计，给换成了这个柳青青，我们是应该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欺骗我们胡家的后果，中人，你觉得怎样？”老夫人望向胡中人征询意见，“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表弟啊，京城的情况怎么样啊？”

　　　　“依然没有抢过柳家，再加上西西姑娘回来了，没有人督管那些绣娘，情况有些不妙。”杨柳青答道。

　　　　“既然是京都情况不妙，中人啊，你就让西西先去京城吧！”老夫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