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小姐攻读博士学位,现已年满三十。从小父母对她的管教就极其严格。尽管她在经济上已经独立并住在另一个城市,但至今仍然惧怕父亲,没有征得父母的同意她什么事也不敢做。自从少女时期,她就私下与一个盛气凌人的男子订了婚。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与任何异性建立友谊。婚约已持续了二十年之久,她对与这位男子一起生活是否会幸福仍无把握。尤其是她父母不同意这门婚事,她决不会违背父母的意愿与这位男子结婚。这几点可看出,她对婚姻的态度并不认真。w小姐总是屈服于其父母。她表现出的唯一反抗的迹象就是没有撤销那已旷日持久的婚约。然而,她实际上是在模仿那些并不想真正解决婚姻问题的女人所采取的办法。她似乎是在说“可以”,似乎是在朝前走,想解决自己的婚事;但实际上,她却在说:“但是……”,在回避问题。
她想表明:“是的,我是想结婚,但是……我不知道能否获得幸福。这个男人太盛气凌人了。”为了保证自己能箝制婚姻,她的确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温顺女儿。
还有一些老处女在恋爱上经历一次挫折以后就拒绝与异性建立任何新的友谊,她们显然缺乏信心。人人都可能遇到挫折,然而遇到一次挫折以后并不等于说:“非他不可。”由于这些女性知识者选择爱人的标准不现实——或者由于她们的意中人不想结婚,或不爱她们或另有原因——她们的婚姻问题就搁置下来了。她们这种只对一个男人倾心而不管这种倾心能否得到回报的做法,使她们完全回避了恋爱和婚姻问题。当有人试图责备她们时,她们还强词夺理,竭力否认。
实际上,即使她们能和这位“唯一的男人”结婚,她们不一定就会幸福。她们的这种排外态度显示出一种占有欲,而没有人能忍受被占有。因此,我们看见这种类型的女孩苦苦追求“一个男人”的场面,直到她们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结婚年龄。上个世纪的感伤情调曾使这类女孩成为圣人,但在我们看来,她们的态度是回避现实的又一表现。
有一位生长在全是男孩子的大家庭中的C小姐被情人“抛弃”了。事情是这样的:这位女大学生对一位男青年产生了爱慕之心,她父母也同意那位男青年向她献殷勤的举动,但这位男青年最终没有来向她求婚而是突然就“失踪”了。痴心的C小姐十分伤心,她的精神崩溃了。在父母和兄弟们的宠爱下,她长期“生病”成了一名慢性病人。她整天穿着宽松的睡袍,躺在沙发上不起来。每天早晨,她父亲或兄弟只好把她背到楼下的起居室。她一直虚弱乏力,什么也不能干。
另外一类试图回避恋爱问题的女性知识者是那些体质衰弱的女大学生。她们总是生病,因而远比其他健康人更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然而,从前婚姻却常被作为治愈娇弱妇女的良药。在病情轻微的妇女身上用这种冲喜来解决问题的办法有时能收到疗效。但这种疗效几乎总是导致婚姻的不幸。
道理很简单:这类高学历女性没有进行合作的准备,因而也没有结婚的准备,她们很难对他人发生浓厚的兴趣并把对方的利益摆在自己利益之上。由于健康原因而结婚本身就会使婚姻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还有一些女大学生以童年时期所遭遇到的一些不幸事件为理由而拒绝与异性打交道。我们在此要强调指出,这些不幸经历与留在我们记忆中的其它经历相比并无什么特殊重要之处。一个人对生活体验的感受仅仅取决于他对这种体验所持的看法。下例就显示出“创伤”是怎样被加以利用的。
这是一位29岁的女研究生的身世。当她7岁时,其父就奸污了她。当时她还不知道父亲行为的具体含义,但她本能地感到父亲不应该这样做。打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和父亲讲过一句话。后来她考上大学后一直未回过家。她憎恨一切男子。在23岁她与一个跛子订了婚。她的这个选择显示出她对自己的估价很低。她认为,只有一个残废的人才能做她的平等伴侣。婚约持续了三年,她数次推迟结婚。最后,她的未婚夫坚持要结婚,可她始终摆脱不了几时父亲摧残她的阴影,她不能想象和未婚夫也发生那样的事情,于是她就解除了婚约。以后,她另外结交了一些男朋友,其中的有些人也向她求婚。但是,每当结婚已处于迫在眉睫之时,同样的阴影又会出现在她眼前。在31岁时,她认识了一位老博士。
她将大部分业余时间与这位男士一同打发。她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位男子,但这次她父亲的阴影却没有出现,原因是这位男子已婚,她感到相当安全。生活在严格奉守法规戒律的狭小社团中,她知道,除了友谊外,任何类似她父亲那样的无礼举动都不可能再出现了。
另外一类女研究生怀着复杂的心情掩藏她们对男人和婚姻的害怕。她们对男朋友细心关怀,对男朋友所从事的一切事情都颇感兴趣。她们的这些举动使人认为她们也许真的急于寻找合适的结婚伴侣。然而,她们与男朋友的关系是建立在纯粹同志式友谊的基础上的,根本不涉及结婚的可能性。
她们中的一些人对男人采取一种母爱式的态度,男人们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样的姑娘能作为婚姻的考虑对象。另外一些姑娘采取“柏拉图”式的恋爱方式向男子大献殷勤,但一旦要求她们把从其态度中显示出的诺言付诸行动,她们就会惊慌失措,迅速溜之大吉。还有一些研究生在与青年男子调情方面更为胆大,却非常强调保持处女贞洁的重要性。
有些女研究生抱怨说,她们只能吸引已婚男子。实际上,这是因为已婚男子对她们毫无危险,她们不会把已婚男子当成候补的丈夫来考虑。因此,她们在已婚男子方面尽可能表现自然,举止大方。但是,当遇到有可能成为自己未来丈夫的未婚男子时,这些姑娘就失去了常态,她们的行动和举止变得古怪起来,要么很调皮、粗鲁,要么一言不发,装出一副十分害羞的样子。由于害羞会遇到婚姻问题,她们想以奇特的举动来保全自己的优越感,她年方28岁,未婚。
她认为,结婚会导致女人生活的结束,因此悄悄地抵制结婚。她不愿意与那些以为她想与之结婚的未婚男子交朋友。
她主要与一些已婚男子打交道,这些男子不可能知道她有一个这样自私的想法。是什么使她变得如此呢?原来,自从青春期,她的脸上和上身部位就患了一种令人难受的皮肤病,这就使她产生了一种必须加以弥补的自卑感。但是,即使没有皮肤病,她从童年起就惧怕男人,尤其惧怕结婚。她觉得从小就不受重视,而且姐姐却十分得宠。实际上,她姐姐体质不好,需要特殊的照顾和特别食物,但她却把这些解释为自己受忽视的根据。她把父亲描绘成一个过去和现在一直在家中称王称霸的暴君。在幼年时期她就对自己不能赚钱把母亲从这样一位丈夫手中解救出来而深为不安。直到今天她仍然为自己不是男人而遗憾。从她的这种态度中我们能想象到,即使不能改变自己的性别,她将尽一切可能去获取更多的男子气质。青年人常常对男子有权过自由的性生活而妇女则没有这种权利感到震惊。这位女研究生选择独身的目的是想表示她也具有男子气质。
许多女大学生对已婚男子的喜欢则有另一种动机。有些女生有意无意地施展一切手段来吸引并不属于自己的男子。
征服属于别人的男子是她们最大的愿望。这种愿望不仅来自对生活伴侣的选择,也来自对生活中其它问题的态度,比如她们的穿着打扮,社交和业余爱好等。当她们对自己的估计很低时,她们就需要以获得胜利来弥补自己的自卑。
这类女大学生所征服的男子越多,其自我估计就越高。
一旦任何男子真的爱上了她们,其兴趣立刻就消失了,尔后又开始在别处寻找新的“猎物”。
3。上海滩的新女牲
她是个大学生,长得并不美,也不想惹谁,但却引人注目。她在四年中完成了结婚、发财、离婚、出国这震惊亲朋四邻的四部曲。这一部部离经叛道的交响乐,令人议论纷纷,褒贬不一……大学毕业了,她开始有计划地四角三方“恋爱”——具体是考察。星期一、四是A;星期二、五和B;星期三、六找C。A挺会玩,骑着摩托车带着她看戏、跳舞、上馆子。
她不在乎钱,家里的一幢房子租给单位,每月房租收入就是好几千。晤,这算什么本事!她腻了。B颇有手腕,年纪轻轻也是副经理,可她又讨厌他对上司点头哈腰,对下盛气凌人的德性。还有满腹经纶的研究生C。唉!他的出国名额给人挤了。他提着大包小包活动了好几天,还是悲剧收场。她感到他可怜,真情地请B帮帮他,B答应了,只是帮了倒忙。
一天,她在舞会上认识一个经营服装的有妇个体户阿生,她的爱情一下子跌入“第三者”的漩涡。几乎没有一个人不给她忠告,几乎没有一个人不反对。她的父母扬言不认她这个女儿,她的单位要她检查,她却坚决地使她婚姻的小船穿过惊涛骇浪。她说:“什么第三者?我没有认识阿生前,他们夫妻就已不和,闹离婚,而且已经分居。他两年赚了10万元,谁有这样事?我不要他的钱,我要的是他的本事。”
她辞职了。蜜月是在广州贩衣服的日子里度过的。阿生给她4000元买结婚衣服、买首饰,她却全用来做了生意。
她不顾丈夫的异议,申请了自己的营业执照。她嫌南下贩衣服麻烦,利保开始学习自己加工服装,拆开买的衣服做样子,产品顿时供不应求。
有一次,他将一批服装的加工任务包给了一间乡办厂,离交货期间还有几天,这间工厂突然来电说,要求增加加工费,否则无法按时交货。她回电:我已请律师,请按合同办。过期,货不要,一切责任与损失由你们承担。
那间工厂不把她这个女个体户放在眼里,打起如意算盘:我们是集体,你是个体,打官司,怕什么!不要,我们自己推销,新式样,热门货。你免费替我们设计,还怕没人要!
她早料到这一手,马上找几个里弄加工厂连夜加工,出双份的加工费。她按时提货上市。结果,那间乡办厂的货运来,她不收;卖,市场上已有她的货卖不掉;乡办厂还打输了官司,赔了钱。她却成了远近闻名的女老板。
因为和C的交往,因为她婚后不愿要孩子,阿生开始对她不满。再加好事之徒传播的秘闻——某家小报在报道那场官司,把她与C的友谊写得很有神秘色彩,这一来,阿生火了。一次,她喝得醉醺醺地对她吼叫:“我不准你和那家伙来往!”并且给了她一记耳光。
离婚,她把状子递到法院,于是,她又成了新闻人物。
后来,阿生怯怯地赔不是,一场风波平息了。她依然托C办事,和他聊天。阿生开始和别的女人鬼混,还雇人把C打伤。她把阿生找来说:“我原来以为你是有本事的男子汉,我希望你支持我的事业,我想给你机会证明你是爱我的,可是你……”法院判离婚那天,阿生和她都流泪了:夫妻一场,为了什么?
她回家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为下一步考察了。早上,她去公园学太极拳;晚上,她去进修英语。她要报考美国的工商管理专业。她知道这很难,她连洗菜的时候都戴耳机,嘴里叽哩咕噜念外语。
一年前,C去了美国,靠她帮的忙。她和两位来买衣服的美国留学生交上朋友。她掏钱为她们买书,陪她们参观旅游。她托她们替C在美国办妥入学手续。她很高兴地看到,其中一位美国姑娘爱上了C。 C对她依然一片痴情,给她寄来资料,帮助她办入学手续。她考了两次,终于考取她给C的信中不无温情:你真是一个小弟弟……C在信中猜道:我知道你定要嫁给个老板,美国的。
她说,她想在美国当老板。
她终于走了。登上飞机舷梯的那一刻,她泪如泉涌,阿生、C,还有她为之付出全部心血的那家小店,都成了她生活中的过客,她过去的一切已成了回忆,奋斗至今天,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得到了还是失落了……
4。“丰田”从她们心中驶过
1989年新年前夕,郑州。霓彩闪烁的醉仙楼酒家,一桌丰盛的酒筵已经摆好。七位20来岁的姑娘翘首企望,等待着一位男士的到来。
窗外,一辆她们熟识的白色“丰田”疾速驶来。
姑娘们迎上去。他是一位年仅28岁的男青年。他的身份并不复杂,简单到只有一句话:某单位的汽车司机。
然而,他身边的那些女性,却“丰富多彩”得必须对她们进行社会学的分项统计。
他是结过婚的人,她们都是他非婚的朋友。但是,那专属于婚姻的行为却常由她们中的一些人来做婚外的补充。他不是我们常见的那种流氓。他不威逼利诱,更不采用暴力。
但是,用他自己的话,只要喊一个出来,没有不愿意的——一句话,这哥们有“持几”(办法)。
她们绝不是从事“性专业”的荡妇,她们都是正儿八经社会组织中的成员。没有谁以此为手段向他要钱,没有谁撒泼吵闹要拆散他的家庭,甚至,除了他以外没有谁再另找男人来作为自己的新的非婚性行为伙伴。
是他的“丰田”车把她们裁入他的怀抱的。
姑娘A是和他在这车里相识的。她的单位和他的单位因业务需要联合接待一位上海客人。她代表本单位出人,他代表本单位出车,于是,几天之中接接送送,她和他竟成了超越业务关系的朋友。
姑娘口是和他在这车里相识的。这位女商人住在远离城市的山区,因偶然机会搭他的便车进城,半小时一路同行,她和他互留了姓名和电话,竟成了超越萍水之交的朋友。
姑娘B也是和他在车里相识的。说起来实在让人难以致信:夏日傍晚,她在一个路口闲逛,恰遇他停车问路,说是去郊外水库游泳。于是,一声客气的相邀,她竟然欣然上车,和他成了超越陌路相逢的朋友。
几乎全是这样,几乎是同一种愿望——她们在回答调查时,竟是这样异口同声:谁不想多交个朋友?谁不想获得友谊与帮助?谁不想在社会中结下自己的网。
这无疑不是三五个女孩子的别出心裁,这是已经深入了万千人心的当代社交意识。
姑娘E有急事要出远差,打电话问他能否买一张当晚的卧铺车票。他只答了两个半字:“没跑儿。”居然就在行前半小时解决了难题。他开着丰田亲自送她,她朝他挥手告别,一时竟无语凝噎——这,在自己“清水衙门”的机关之中,几时曾经见得过?
这就是他在她们面前的形象,这就是她们眼中的好汉!
他能干,有门路,而且大方有钱;他热情、果断,而且说话必会兑现。
如此,他怎能不招现代某些新潮女孩的喜爱?
如此,这新一代不少女性的择偶观念发生了向享乐主义的目标趋近时,他又怎能不成为新时代“最可爱的人”。
姑娘A在发觉受骗而嚎陶大哭之后,想得更多的是如何让自己心上人的处境别太尴尬,姑娘D在知道了他是已婚人之后,不过淡淡说了一句:“算我对不起你爱人了。”C女性离婚四年,长期和他暧昧温存,不仅不要同他结婚,反而暗示他:“就这样挺好……”这究竟是怎样一种人际社会心理呢?“
有人说,这是一种进步,因为主体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