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绣甩甩散落的长发,微闭双眼,回想起昨夜与方正的缠绵的一吻,薄薄的耳根不禁变得红晕,心里竟然还美滋滋的。
真好,秦锦绣喜爱极了如今的局面,有事做,有梦想,心里还多个牵挂的人。
可是……秦锦绣被自己可怕的安逸想法,吓得惊出一身冷汗,难道自己不想回去了?
现代才是自己的家呀,那里有挚友双亲,那里有熟悉的街道,那里还有自己未完的事业。
不能,不能,秦锦绣陷入极度的矛盾中。
忽然,几声难听的咕咕声音传来,秦锦绣猛地睁开美眸,窗檐上几只顽皮的鸽子映入眼帘,正站在窗檐前咕咕地乱叫着。
是信鸽,难道令狐秋和顾砚竹有消息传出来?
秦锦绣急忙打开窗户,从鸽子脚上的铁环中取下信函,对照着方正曾经教授自己的密码,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将信函上的内容翻译出来。
信函中写到:宁子虔已经顺利安葬,入葬那日,宁香云因悲伤过度而染病卧床,目前棋局山庄内萧瑟冷清,宁子浩和宁庄主操持棋局山庄的全局。但是令狐秋在珍宝阁并没有发现棋子花瓶,却在清雅居内找到宁子虔生前秘密藏在鸟笼子里的半句诗。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秦锦绣细细品味着半句诗中的含义,这是一曲荡气回肠的边塞歌曲,宁子虔写来做什么?
秦锦绣低头不语,暗自沉思:宁子虔疯癫极重,怎么会背出如此美妙的诗词呢?
秦锦绣转眸间满是疑惑。
就在秦锦绣失神时,莲姨端着刚刚煲好的鸡汤迎了过来。
“莲姨。”秦锦绣甜美地唤道。
“哎。”莲姨微笑回应,“方正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让你每日都喝些鸡汤,补补身子,我已经炖了三个时辰,你快尝尝吧。”
“嘻嘻。”秦锦绣扬起小手,在鼻前扇了扇,“莲姨的手艺真是没得说,好香呀,再这样吃下去,恐怕我要变成小猪哼哼了。”
“喜欢就好。”莲姨疼爱地看向秦锦绣。
只是盯了一会儿,莲姨的目光变得迟疑,不解地问道:“锦绣,你这是什么打扮?怎么穿上了男装,连头发都散了呢?”
“呃。”秦锦绣忙将及腰的长发理顺了几下,“没事,只是头发太长了,放下来喘口气。”
“头发喘气?”莲姨更是满脸惊讶。
“不,不。”秦锦绣连忙摆手,“是我,我喘口气。”
“哎呀,我的老天爷呀,真是吓我一跳。”莲姨深深叹过,“你们夫妻俩呀,真是绝配,连这说话的口气和吓人的本领都是同出一辙。”
“呃。”秦锦绣羞愧地低下头,自己在现代生活惯了,思维和想法都太跳跃,古人怎么能明白呢?
不过方正倒是蛮懂自己的,秦锦绣内心暖暖的,好像自己和他还真的很像哦。
一旁的莲姨瞄过秦锦绣满足的小眼神,苦笑道:“你们啊,真是夫唱妇随,情同一人。”
莲姨语调放缓,娓娓讲道:“记得有一次,方正见街上有人耍猴,便异想天开的想训练猴子捉拿罪犯,他还真弄了几只猴子回来,整日教授猴子识别气味,各种动作,可是猴子哪里肯听话,整日捣乱,最后,猴子没训练成,倒是总跟着猴子身边的大黄狗通了人气。”
训练警猴?秦锦绣心里笑开了花,忍不住地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莲姨略带埋怨道:“后来那几只猴子都被养馋了,将县衙里弄得鸡飞狗跳,还越墙过去,将顾师爷家的腊肉给偷吃了,方正最后没有办法,便将那几只猴子放生了,说是再弄几只刚出生的幼猴来养。被大家一致反对,他也只能恨恨作罢了。”
“哈哈。”秦锦绣笑得前仰后合,没想到方正还有天真可爱的一面,真是十足的暖男。
自己对他还真是不大了解,秦锦绣眼珠一眼,眸中露出晶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挽住莲姨手臂,朝着正房的方向,“您再给我讲讲,他还有什么趣事,让我乐呵乐呵。”
莲姨溺爱地看着热情洋溢的秦锦绣,合不拢嘴地说:“好,好,他的趣事可多了,听我慢慢跟你说……”
母女两人一唱一和、欢声笑语地走进屋内。
而在于此同时的数十里外,方正正对着窗外波涛滚滚的河水怔怔出神。
温柔的心底空空落落,秦锦绣三个字彷如磐石一般深深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
痛,依然是痛,每次想起秦锦绣倔强拒绝的话语,自己的心中就宛如有一把利刃在不停的搅动,痛不欲生。
如今自己才深刻体会到咎由自取四个字的含义,早知如此,当日又何必对她那般刻薄。
方正喉间阵阵干涩。
自己早该想到的,星云师傅救了自己的性命,又教授自己一身本领,在姻缘上,怎么可能会欺骗自己呢?
论性情,论秉性,论爱好,论家世,自己和秦锦绣都是天作之合。
只怪自己眼光狭隘,又太偏执,到了今日才悔不当初。
方正抬起手,用圆润的指肚拂过薄唇,唇上似乎还残留着秦锦绣柔柔软软、香香甜甜的味道。
“锦绣。”方正不停地轻轻呢喃,“锦绣。”
难道自己真的弄丢了此生的挚爱,被令狐秋捷足先登了吗?
“不。”方正脱口而出,秦锦绣是自己的妻子,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将她从自己身边夺走。
方正凝神蹙眉,握紧双拳。
“唐狄、王汉。”方正沉稳地对着门口喊了一声,“今夜,咱们再去趟万府,事情妥当后,明日一早,速回县衙。”
“是。”唐狄和王汉恭敬应答。
而县衙内,听了莲姨讲过方正整整一箩筐故事的秦锦绣,已经带着甜蜜地微笑,进入梦乡。
一场穿越千年时空的爱恋,到底会走向何处?
无人知晓。
只有两个伤心落寞的男女在苦苦地挣扎。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三天三夜过去了。
秦锦绣对方正愈发的想念,每天都会坐在大堂的门口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心仪的身影。
可是方正始终没有回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秦锦绣仰望着厚厚地云层,担忧地嘀咕。
忽而,阵阵冷风吹过,天空中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心情阴霾的秦锦绣闲来无事,撑着一把花油伞走出门去。
自从穿越以来,一直在四处忙碌,还没好好看看周围的美景。
街道上的行人很少,秦锦绣走走停停,行程缓慢,还记得在现代时,自己是最喜欢独自旅游和闲逛的,尤其对古城情有独钟。
但如今自己身处真正的古城中,却无心欣赏。
秦锦绣微微叹过,原来一切都因心境而起,没了美好的心境,再美的景色入眼,依然是索然无味。
“姻缘线,姻缘线,红线系姻缘。”声声高调的吆喝,引起秦锦绣的注意。
“这是?”秦锦绣不解地问道。
“姑娘,这是姻缘线,只要将心上人的名字写在上面,再将这红线绑在粗壮的树上,就能保佑心上人一生平安,两人也能心心相印。”
卖姻缘线的老妪微笑地解释,“今日下雨了,我就要收摊回家了,不如我送姑娘一个吧。”
“谢谢。”秦锦绣连声感谢,更感慨古人的质朴。
“保佑姑娘与心上人白头偕老。”老妪将姻缘线递到秦锦绣手中。
秦锦绣接过红线,随即麻利的蹲下,偷偷将几块碎银子塞在姻缘线里,“我送您回家吧。”
“不劳烦姑娘,我家就在附近,走几步就到了。”老妪微笑的摆手,“姑娘,快回去吧,天气冷了,小心着凉。”
“嗯。”秦锦绣目送蹒跚的老妪消失在濛濛细雨中。
秦锦绣也拿着姻缘线,默默地离去。
雨越下越密,根本没有停息的意思。
秦锦绣踩着湿滑的青石,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古城里。
转过大大的一圈后,秦锦绣来到熟悉的三生桥上。
寇河上烟雨朦胧,秦锦绣的眼前氤氲一片。
清风拂过,秦锦绣拢了拢手中的花油伞,拭去眼角冰冷的雨水,转身一瞧,不远处竟然有几棵粗壮的梧桐树。
秦锦绣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姻缘线,心中暗道:不如任性一次。
随即取出随身携带的羽毛笔,屛住呼吸,坚定的写下方正二字,走到树下,翘起脚尖,将其绑在高高的枝条上。
“真好看。”秦锦绣望着随风飘动的姻缘线,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可是秦锦绣刚想转身离去,却在不远处看到魂牵梦萦的方正,同样望着树上飘扬的姻缘线,孤单地伫立在雨中。
第一百零五章 细节(一)
“哈哈。”凌月开怀大笑。
“你们……”梦月气愤得双眼冒火,脸色铁青,“你们真是无可救药。”
“算了,算了,都是自家姐妹,都少说几句。”平和的华月急忙站立起来,打起了圆场,试图平复着三人之间的怒火。
“哼。”梦月、凌月、碧月却根本不领情,互不搭理。
莘月混迹花坊多年,自然也学会了圆滑之道,举起酒盏,柔声劝慰道:“华月说得对,琉月的事情先放一放,今日难得秦公子来捧场,别扫了秦公子的兴致。”
秦锦绣浓重的眉峰微挑,“无碍,无碍,女子多的地方,是非多,都是争锋吃醋的小事罢了。”
落落大方的梦月掩住口鼻,歉意地说道:“真是让秦公子见笑了。”
凌月、碧月和华月也向秦锦绣投去羞赧的目光。
秦锦绣一一点头回应。
宴席上瞬间变得安静。
每个人都各有所思。
秦锦绣更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个人面部的微表情,不愿错过任何重要的线索。
依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她们与琉月之间的不外乎是三种关系:其一、碧月和凌月非常厌恶,甚至讨厌琉月;其二、华月和小玉对琉月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至少心存感激,表面上还算是说得过去;其三、梦月对琉月似乎很仰慕,甚至尊敬,不过依照梦月的年纪来看,估计是受明月的影响,才会如此的。
不过……秦锦绣转而一想,换句话说,琉月应该对花坊里年幼、未出阁的女孩颇为照料,否则梦月也不会如此袒护她。
可是又有一个新的疑问:之前所有人都认定,琉月是自命清高,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女子吗?
怎么会又有可爱、柔淑的一面吗?
到底怎么回事?
美女的世界果然善变。
秦锦绣蹙眉思忖,计上心头,随手端起酒盏,装着粗犷的嗓音说道:“来,来,来,怎么都不说话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们何必为一个死人,争论不休,坏了和气,又为个死人,闷闷不乐呢?来,我们一醉方休,喝个痛快。”
“对啊,来,来,喝酒。”莘月随声附和,高举酒盏。
“好,既然秦公子都发话了,姑且绕过你。”凌月仰着头,瞄着梦月,一饮而尽杯中的美酒。
梦月不以为然,丝毫没有将凌月这种过气的先辈放在眼里。
碧月和华月倒是懂事,皆舒展着眉宇,对着女扮男装的秦锦绣妩媚一笑,别具风情。
谈笑风生间,几杯美酒入怀,秦锦绣假意喝醉,暧昧地靠在莘月身上,语调轻佻地说:“我到底是晚来了一步,没有见到冰清高洁的琉月姑娘,不过,方才听你们这一吵,都把我弄糊涂了,这琉月到底是清高命薄之人,还是贵命真挚之人?怎么?你们每个人说得都不一样呢?”
“哎呀,秦公子有所不知。琉月的性情一贯阴晴不定,有时候平易近人,有时候高高在上,谁知道她心里从早到晚想什么?”
凌月手腕一抖,轻轻叹息,“说到头来,这也不能怪琉月,什么样的好人落到这冰冷无情的烟花之地,能心情舒畅呢?只不过有人喜怒无常,有人表面逞强,而暗自落泪,我就只能整日宿醉,整日醉生梦死,都是各人各命罢了。”
“是呀。”碧月也动情地抹了把眼泪,“其实,琉月活着,若是赶到心情舒畅时,对待大家还是不错的,出手大方,又阔绰,曾经帮助过花坊里不少可怜的姐妹,对那些刚入花坊的小女孩,尤其照料,不过若是她性情不好时,那执拗的大小姐脾气,实在是不敢恭维,简直清高至极,以为自己是皇宫里的娘娘也不为过,眼里根本容不下任何人。”
“是啊,到底琉月的小性子害了自己。”华月深深叹过,“她前脚刚做完一件好事,谁知道反过头来,便又高高在上,更可气的是,有的姐妹落在低谷时,她还不忘挖苦人家几句,轻者让人下不来台,失了面子,重者让人咬牙切齿,恨不得与她拼命,哎,这又是何苦呢?分明是不会做人。”
华月揉了揉睡眼,压低声音:“我觉得此事也有蹊跷,你们不知道吧,琉月有风疾头疼的病根儿。”
华月神秘兮兮地指着脑袋,“我怀疑她这里有病。”
“不会吧。”年少的梦月首先摇头驳斥,“她若是真有风疾头疼的毛病,花姨娘和明月姐怎么会不知道。”
“梦月,你年纪小,与琉月接触不多,根本没有摸清她的秉性习惯。”丫鬟小玉笑眯眯地说:“琉月风疾毛病是愈发严重的,她总是遮遮掩掩,花坊里没几个人知晓。后来琉月遇到了湘公子,湘公子知晓琉月的毛病后,便做了各式的熏香为其祛病。”
“湘公子?”梦月不解地看向小玉。
小玉点点头,“是呀,湘公子也是因为此事,才得到琉月的信任和爱慕。”
“湘公子是大夫吗?”秦锦绣感觉非常诧异。
“湘公子不是大夫,不过是文人雅士罢了。”小玉仔细地解释,“文人雅士不都爱好风雅的熏香吗?一些醒脑安眠的熏香是可以治病的,难道公子不会制香吗?”天真的小玉微笑着问道。
“呃。”秦锦绣真是被问倒了,自己对熏香还真的一窍不通,对香水倒是非常有研究。
“怪不得海棠苑总是香气不断,原来是湘公子的功劳。”凌月惋惜地说:“若早知道湘公子还有这样的本领,当初,我是死活也要将他留下的。”
“哈哈,只能怪你手段太低。”碧月微笑地挖苦,“还是琉月的手段高明,咱们也只能甘拜下风了。”
“哎。”凌月举起酒杯,对着梦月,“来,我敬你一杯,希望你早日夺得花魁,早日脱离苦海。”
梦月也随即应过,浅笑着说:“谢谢。”
两人冰释前嫌。
秦锦绣盯着一笑抿恩仇的两人,暗道:花坊中的女子都是可怜人,若近若离,非敌非友,各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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