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方正轻轻松开抱住秦锦绣的双手,落寞伤感地说:“既然你喜欢他,我也只能成全你们。”
“方正……”秦锦绣突然感到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主动拉扯住方正的衣袖。
迟疑的方正眉头有丝松动。
秦锦绣只能松开手,制止住自己的出尔反尔。
方正的剑眉再次皱过,话语中再也没有之前炙热的情感,“你睡吧,我去问问唐狄和王汉案情的进展。”
“好。”秦锦绣背过身去,将头埋在枕下,眼角的一滴清泪落在冷冰的同心扣上。
再翻过身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随着吱吱的门响,秦锦绣的心重重地被甩在地上,轻轻拂过空空的鸳鸯锦,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方正的余温。
秦锦绣的泪终是无声的滚落,此刻,才知道自己对方正的心意,岂止是爱慕那般简单?
秦锦绣伤心地低低哽咽,痛心不已。
夜幕悄悄降临,没有烛光的屋内一片清冷,身心疲惫的秦锦绣闪着泪光,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夜,方正没有再回来,两个原本互相爱恋的人,接受着上天残酷的考验。
第二日,清晨,秦锦绣醒得极早,匆匆喝过莲姨炖的鸡汤后,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县衙大堂,没有什么理由,因为只想第一时间见到他。
“方……”秦锦绣急匆匆地喊道。
但大堂内空无一人,根本没有方正的半分影子。
“锦绣。”莲姨随后而来地解释说:“方正领着唐狄和王汉外出办案了,估计要等上几天才能回来。”
“出去了?”秦锦绣着急地回应,“为什么不带上我呢?”
“你呀,最好还是在家养好身子再去吧。”莲姨哪里知道秦锦绣和方正两人之间的小秘密,依然对他们抱有幻想。
“哎……”秦锦绣立刻泄了气,瘪起小嘴。
“对了,方正留了封信给你。”莲姨卷起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匆忙在身上取出一封信函,交到秦锦绣手里,“你先忙着,我去厨房收拾东西。”
“哦。”秦锦绣忐忑地接过信函,给了莲姨一记不大自然的微笑。
莲姨转身离去,并没有注意到秦锦绣眼中的不安。
捧着沉甸甸的信函,秦锦绣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坐在安静的角落,怔怔发呆,方正一定是恨绝了自己吧。
怎么办?昨夜的事情办得不大漂亮,真是伤人伤己,捎点还坑了令狐秋。
不过令狐秋倒是没什么,朋友就是要在关键时刻朝两肋插刀的。
只是方正……
秦锦绣望着屋外阴霾的天气,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个小女人,根本逃脱不开纠缠反复的命运。
秦锦绣讨厌此刻的自己,不停地为自己打气。
怕什么,大不了离开这里,自己一个人笑傲江湖,逃离所有的尘嚣,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这不正是自己曾经所向往的生活吗?
缓缓静心的秦锦绣鼓足了勇气,打开了信函。
凝神一看,鼻子差点气歪了,只见信函上写着八个风骨俊秀的大字:记得吃饭,等我回来。
他什么意思?敢情自己多愁善感了半天,他却没事?
秦锦绣望向空旷的大堂,似乎感觉方正正躲在某个角落,看自己的笑话。
秦锦绣气愤得双手抓狂,在空中连连打了几个太极拳。
不过,心中倒是暖暖的:记得吃饭,等我回来。
看来他还是蛮关心自己的。
秦锦绣将八个大字细细品味了n遍后,小心翼翼地将信函叠好,装入胸口。
此时,强烈的阳光已经缓缓驱散沉重的乌云,照得庄严的大堂里灿烂明亮。
秦锦绣也是心情大好,迎着和煦的阳光,舒展着身子,心中暗想:不知道方正多久才能回来。
那这几天,自己也不能闲着,必须干点正事,配合着方正尽早破案。
秦锦绣歪着头,想到昨日自己关于琉月细软的猜测,顿时眸光闪亮,对,再探月浓花坊,那里毕竟是琉月生活最久的地方,一定留下过什么线索。
秦锦绣打定主意,匆匆跑回屋内,又是一顿手忙脚乱,终于用最短的时间,穿上男装,隔着窗,和莲姨打了声招呼,走出县衙。
凭借之前的记忆,秦锦绣在喧闹的街上一顿闲逛,很快便到了月浓花坊。
花坊却对秦锦绣不大欢迎,因为秦锦绣来得太早了。
烟花之地,都是夜里的活计,哪有一大早就迎客的?
“爷,你确定是来玩乐的?”开门的下人闭着眼,打起哈欠。
“爷就喜欢白天出来玩。”秦锦绣大方地将几块碎银子塞到下人手里。
下人立刻睁开双眼,眉开眼笑,“对,对,爷说得对,这出来玩嘛,自然要白天,白天里,太阳大,看得更为仔细。”
下人弯着腰,献媚地举起手臂,“爷,快里面请。”
秦锦绣大摇大摆地走入花坊。
花坊四周都静悄悄的,少去了夜里的浮躁,倒是多了几分清晨里的朝气。
“我随便走走,你不必招呼我。”秦锦绣随口吩咐开门的下人。
“好,我就不打扰爷欣赏美景了。”下人又打了个哈欠,高兴地离去。
秦锦绣独自在花坊中转悠,走到溪园时,便停下脚步,坐在石桌上,静心沉思。
突然,一声熟悉的喊声,打破宁静,“锦绣姐。”
秦锦绣回头一看,原来是小莘月。
“快来坐。”秦锦绣热情地朝莘月招手。
“嗯。”莘月迈着小碎步,轻盈地走了过来。
“你起得好早?”秦锦绣微笑地说道。
“锦绣姐也好早。”莘月随即神色痛苦地捂住脸颊,“我起得早,是因为牙痛得睡不着。”
“哦?”秦锦绣这才注意到莘月微微肿胀的脸颊,“怎么了?”
莘月噘起小嘴,不高兴地说:“我这几天长智齿,牙疼得要命,根本睡不着,只能出来闲逛。”
秦锦绣关切地问道:“可用药了?”
“吃过药了。”莘月的小脸纠结成一团,“花坊里的姑娘长了智齿,都是要拔掉的,等过几天,牙不疼了,我也拔掉。”
“拔掉?”秦锦绣突然想到曾经在海棠苑里发现的牙齿,谨慎地问道:“那你可知晓,琉月拔过智齿吗?”
“琉月啊。”莘月低头想了想,“我想起来了,琉月非常怕疼,虽然长了智齿,可是死活不拔,当时花姨娘也没有办法,也就由着她了。”
“哦,原来是这样。”秦锦绣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锦绣姐……”莘月左右相看后,压低声音,“琉月的死,可有眉目?”
第一百零二章 心意(二)
屋内安宁寂静,袅袅檀香沁人心肺,令人沉迷。
“莲……”秦锦绣瞪大双眼望向微微颤动的珠帘,目送莲姨离去。
“嗯。”方正低着头,盯着手中的同心扣静静沉思。
秦锦绣也盯着自己手中的同心扣怔怔发神。
同心扣,贵在同心,但对于还没有吐露出彼此心意的两人,倒徒生了尴尬旖旎之情。
两个人皆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微凉的同心扣变得潮热,秦锦绣和方正同时抬起头,看向对方,不约而同地说道:“你?”
两人相识而笑。
秦锦绣避开方正炙热的眼神,将同心扣压在枕下,“既然莲姨是好心,我们还是别辜负她的心意。”
“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方正声音沙哑,神色温绵平和。
“哦。”秦锦绣慌乱地应了一声。
“是。”方正也学着秦锦绣的样子,将同心扣压在枕下。
为了缓和微妙的尴尬气氛,秦锦绣顺了顺及腰的长发,漫不经心地对方正说:“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情?”
“好。”方正脱口而出地答应,没有丝毫的犹豫。
“呃?”秦锦绣好生奇怪,这不是方正平日里的性格呀,怎么连什么问都不问就答应了呢?
她哪里知道,出水芙蓉、宛如蓓蕾的自己在方正眼中是多么的美艳动人,即使是无意中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方正所有的心神,根本无法拒绝。
只见方正微微皱眉,发白的指尖拂过鸳鸯锦上的丝线,轻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艾玛,这个事情似乎、好像、大概有点难为情,当着方正的面,秦锦绣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但是……秦锦绣做了个深呼吸,暗自为自己打气: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现代人,怎么能如此扭捏羞涩呢?不要太丢人哦,难道今夜想穿着透视装睡觉吗?
no,自己可不想一级睡眠,秦锦绣摇摇头,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指向铜耳双锁的木箱,清脆地说道:“麻烦你,给我找件睡觉穿的小衣。”
话音刚落,方正怔了怔,随后微微浅笑,眼里满是痴恋,温润地说:“好。”
秦锦绣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心中却虚得很,硬撑着脸上僵硬的微笑,盯着喜庆的鸳鸯锦。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方正捧着一套朱色金丝鸳鸯的小衣递给秦锦绣,柔声问道:“这件可以吗?”
秦锦绣抬头起,顿时傻了眼,脸颊憋得通红,这红鸳鸯也太暧昧、俗气了,自己可不想当妖艳的尤物。
“不行,换一件。”秦锦绣连连摆手加摇头。
“哦。”木讷的方正又折返回去,从木箱里找出一套香色双飞燕的小衣递了过来。
“这件还差不多。”心急的秦锦绣去接小衣。
可是方正站得离床榻有些远,导致秦锦绣有力过猛,勉强裹体的薄纱突然脱落,屋内顿时风光无限。
“啊。”感到身上一阵冰冷的秦锦绣连忙低头去拽被子遮体,但丝绸的被面太光滑,害得手忙脚乱的秦锦绣脱了手,整个人直挺挺地大头朝下落到床下。
“小心。”手疾的方正刚好揽住美人在怀。
两人心贴着心、双双倒在鸳鸯锦上,姿势无比暧昧。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只听到两人似有似无的喘息声,一片旖旎情思。
秦锦绣暗道不好,羞红的脸颊深深埋在方正的臂窝里,不敢乱动。
而方正环抱着身无寸缕的秦锦绣,更是手足无措。
半晌,方正率先打破僵局,轻轻在秦锦绣耳边呼唤:“锦绣。”
“嗯。”秦锦绣微微回应,贪婪地吸允着方正身上发出的清新芬芳的男子气息,还不安分地咽了咽口水。
两人都感受到彼此强烈跃动的心跳。
方正更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将秦锦绣抱起,变换了体位,两人都平躺在枕上。
盖上被角之后,方正轻叹感慨道:“锦绣,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你,”秦锦绣想到平日里,方正对顾砚竹的爱慕感情,有些小失落,他心里到底喜欢谁更多一点?不如借机探探他的底细。
秦锦绣低眸笑道:“你不是喜欢砚竹吗?”
“我……”方正脸色变得潮红,心急地解释,“其实,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是吗?”秦锦绣故意避开方正焦灼的眼神,内心却极其渴望知晓方正的情感世界,不动声色地问道:“那是什么样子?”
方正艰难苦涩地回应道:“我自幼在寺庙中长大,从未接触过女子,只见过砚竹一人,砚竹温淑柔顺,我自然对她心生爱慕,但我们并没有任何过份之举,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但自从遇到你,我才看清楚自己的心,我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和以前对砚竹的感觉截然不同,我真是……”
方正怕秦锦绣误会,又怕自己越瞄越黑,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秦锦绣心中欢喜,娇俏地玩笑道:“原来是一头热呀,好在砚竹不喜欢你,否则我倒是成为小三了。”
“小三?”方正满脸纯挚地看向秦锦绣。
秦锦绣摆摆手,“哎呀,小三没什么意思,不过,你既然承认喜欢顾砚竹,我就放心了,其实,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讲,所有人都是喜欢一类人,而不是一个人,你喜欢顾砚竹,就是喜欢和顾砚竹相同性情的女子,和我不搭边,对我有什么感觉,也是因为工作上的缘故,算不了什么。”
秦锦绣稳稳了心神,偷偷瞄了眼脸色微暗的方正,话锋一转地指指点点道:“你大小也是个县令,好歹是吃官粮的人,为了光耀门楣,总是要撑一撑场面的,今后若是遇到性情温婉的女子,我同意你迎娶回来,也可以和我平起平坐,同为平妻,等到我们三年婚约期满,我们再和离,到时候,你和心仪的女子情投意合,白头偕老,岂不更好?这样一来,莲姨也会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所有的难题都迎刃而……”
秦锦绣的话语越来越小,生生被方正冷冽的眼神所震慑。
秦锦绣暗道不好,似乎马屁没拍到位,直接拍到马尾巴上了。不过,自己才不怕他,男女之间的交锋中,比的就是气势,谁的气势足,谁就赢了一半。
秦锦绣拿足气势,倔强地抬起头,清如流泉,“我牺牲这样打,难道你还不满意吗?”
“满意?”方正紧紧盯着秦锦绣,咬着牙根儿说:“我非常满意,秦锦绣,你还真贤惠啊。”
“当然,我身上还有很多优秀的品格,你可以慢慢挖掘。”秦锦绣得意地微笑。
但下一刻,秦锦绣笑不出来了。
因为方正的手臂一弯,低头而下,薄凉的唇径直吻在秦锦绣的小嘴上。
唇瓣相触,仿若阵阵电流闪过,激起心海中所有激荡的情感。
“呜呜……”面对方正的侵犯,毫无经验的秦锦绣脑中一片空白,小心脏砰砰乱跳,身子渐渐发软,竟然有种窒息的感觉。
方正却步步紧逼,冲破了秦锦绣所有的防线,宣泄着内心的愤怒和委屈。
两人唇舌环绕,墨发结丝,伴随着浓重的喘息呻吟,都揉在甜蜜温情的一吻中。
“嗯。”感觉过了一个世纪的秦锦绣,实在喘不过气来,不停地扑棱着小脚,霸道地环绕在方正身上。
“别动。”方正恋恋不舍地放开秦锦绣,浑身躁动地在其耳边吹着热气,“别乱动。”
“嗯……”秦锦绣也明显感到自己体内的荷尔蒙在迅速膨胀,艾玛,怎么办?秦锦绣的心越跳越乱,恍然无神。
方正温热的指肚轻轻拂过秦锦绣光滑的后背,缓缓低吟道:“锦绣,你知道吗?我真的爱上你了。”
方正终于说出心底的话语,袒露心声,“这几天,我的心里,脑子里,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你,想念你的笑,你的蛮不讲理……想念你所有的一切,我从来没有如此想念过一个女子,对砚竹也不曾有过,我真的非常渴望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