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俏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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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俏仵作-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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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回到哪里?”方正看着秦锦绣,着急地问道:“如果你想回娘家,随时可以回去。”

    “不……我……”秦锦绣默然地松开手,避过方正焦灼的目光,没有应答。

    “哎,这不是鬼县令吗?”过往的百姓指指点点。

    其中一位挎着竹篮子的中年女子阴阳怪气地说:“可不是嘛,自从他到了咱们万县为官,咱们万县就没消停过,听闻这鬼生子很邪乎的,生来命格硬,克死双亲,又身带邪气,人在哪里,就会将妖气带到哪里,最过份的是,他竟然迎娶了棺材铺家的女儿,更是命中带煞,以后呀,这一对煞星再生出一窝小煞星,那咱们万县是彻底不会消停了。”

    “那可不行,凭什么让咱们万县跟着鬼生子遭殃?”卖煎饼的大娘朝着方正和秦锦绣吐了口沫子,“让煞星离开万县,还百姓安宁。”

    “对,让煞星离开万县,还百姓安宁。”众人纷纷随声附和。

    秦锦绣气愤得怒火上涌,真是太欺负人了,方正自从成为万县县令,凡事亲历亲为,孜孜不倦的为百姓做事,却换来如此不公的待遇,真是养了一群白眼狼。

    不但满口歪理邪说,竟然还扯上了自己,胡说什么一窝小煞星。

    秦锦绣恨不得将满嘴跑火车的老娘们揣上三脚出气,却被方正紧紧拉住手臂。

    “松开。”秦锦绣愤愤地说:“这些人真是不识抬举,对两袖清风的好官不待见,哪天要是摊上个鱼肉百姓的贪官酷吏,她们就老实了。”

    “别去。”方正眉心紧锁,心如刀割,极力隐藏着强大的悲痛。

    从小到大,听惯了侮辱讽刺自己的话语,原以为当上县令,只要用心为百姓做事,一定会改变他们对自己的看法,但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自己还能怎么样?

    方正将秦锦绣的小手紧紧包裹在掌心,彼此取暖。

    “可是……”秦锦绣指着围成一小堆的人群,“你懂不懂三人成虎的道理,我看,再如此以讹传讹的传下去,万县真是容不下你我了。”

    “身亦正,心亦平,由他们去说吧,你我问心无愧。”方正避过众人的指责,拉着秦锦绣走向挂满红灯笼的月浓花坊。

    “唉。”秦锦绣手心微冷,真真切切地感受着方正内心的伤楚。

    “其实。”秦锦绣小声嘀咕。

    “即使要走,也要侦破此案,我为官之内,绝对不能留下悬案。”方正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陪你。”秦锦绣扬起头,露出一对小梨涡,许下承诺。

    方正长吁一口气,舒缓着压抑的情绪。

    “方大人,方夫人。”站在月浓花坊门口的莘月,远远地挥动花手帕。

    “hi”秦锦绣也挥手回应。

    “你们来做什么?”明月姑娘冷若寒冰地挡在方正和秦锦绣面前,“月浓花坊不喜欢你们,二位请回吧。”

    “我们是来办案的。”秦锦绣仔细盯着明月,瞧那架势,便知此人不简单,如今俨然已经成为花坊中的管事,看来花姨娘可以正式退居二线了。

    明月微微浅笑,言语犀利,“办案?琉月的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你们还来做什么?没听百姓们说过嘛?命中带煞的人皆天生命硬,你们可别将晦气带到月浓花坊里。”

    “明月姑娘放心,我们是办官差,不会滋扰旁人。但任何人也不得干扰我们。”方正脸色幽冷,径直牵起秦锦绣的手,走进月浓花坊。

    “派人盯着点。”明月狡黠地对身后的下人说。

    “明月小姐放心,任何风吹草动,我都会如实禀告。”下人嘴角处扬起一道长长的笑弧。

    此时的方正牵着秦锦绣一路沿河而走,惊了花坊中的很多人。

    随着众人的指指点点,秦锦绣和方正来到海棠苑内。

    一股浓重的熏香气味扑鼻,秦锦绣捂住鼻子,一顿乱扇。

    方正则按照令狐秋所讲的位置,开始寻找黄梨木柜子。
第六十七章 果蝇(一)
    方正却轻轻起身,静静地走到角落中的小书案前,从竹筒里倒出几根白色的羽毛笔,递到秦锦绣手中,“试一试,这是不是你所说的羽毛笔?”

    秦锦绣高兴地接过洁白的羽毛笔,用白毛毛在脸上划了划,惊喜地喊道:“太好了,这是什么毛,好柔软。”

    方正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是鹅毛。”

    “哦,鹅毛,”秦锦绣忙将笔尖蘸过墨汁,在书案的宣纸上随意画了几道子,“不错,粗细刚刚好。”

    真是太好了,又恢复博士后的专业水平了,秦锦绣洋洋得意,自己的蹩脚毛笔字总是让方正笑话,这回有羽毛笔在手,必须要扬眉吐气一回,让他瞧瞧什么叫纯正的工笔字。

    秦锦绣手握羽毛笔,端正姿势,在宣纸上工整地写下方正二字,挑眉道:“怎么样?我的字迹不错吧?”

    方正惊讶地看着秦锦绣写下的字,笔画工工整整,风骨中藏着风逸,与之前的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判若两人?

    难道仅仅是笔的缘故?她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方正眉心紧皱,“你用着顺手便好。”

    “嗯,非常顺手。”秦锦绣得瑟地点头。

    方正见秦锦绣真心喜欢,也松了一口气,这两只鹅毛笔真是得来不易,单是拔鹅毛就费了好长的功夫,溅得满身是水,被唐狄和王汉嘲笑。

    拿到鹅毛后,又仔细地清理了鹅毛管中间的鳞片,再将鹅毛插进煮过的热砂中加热硬化,真是费时费力。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因为最难的是削笔尖,方正现在也是心有余悸。

    细细的鹅毛,必须先在根部削一刀,然后在底部中间向上划一刀,一直往上削,直到延长中间线,再用绣花针在中间线的中部扎孔。

    单单就是这一步骤,自己割坏了一大把的鹅毛,还险些割破了手指。

    还好做成功了两支,瞧着秦锦绣高兴的俏丽模样,方正此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秦锦绣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在宣纸上画图。

    一边画,还一边问道:“这羽毛笔是你亲手做的吗?”

    方正正在喝着热茶,暗道,万不能让她得意,便开口否认,“我才没有那闲工夫功夫,给你做无聊的东西。”

    原本想好好谢谢方正的秦锦绣憋了一口内气,他怎么总打击自己柔弱的小心脏呢?真是鬼县令的作风,做事不讨喜,做了也白搭。

    还好自己脸皮够厚,抵抗能力强,换成旁人,早就和他分道扬镳了。

    秦锦绣微微气恼,“真是的,我哪里无聊了。”

    方正一本正经,慢条斯理地回应:“你倒是说说,你哪里不无聊了?”

    “你……”秦锦绣懊恼地抬起手,一个不留神,手中的鹅毛笔竟然被甩了出去,瞬间一股墨汁喷到自己脸上。

    原本一张清秀妍丽的小脸,顿时变成了小麻脸。

    秦锦绣毫不在乎地用力抹了抹,急忙俯身捡起视为宝贝的鹅毛笔,连声嘀咕:“还好,还好,没有坏。”

    方正强忍住笑意,不理不睬。

    “哼。”秦锦绣用鼻子哼了一声,打算今日必须和方正冷战到底,把所有的怨恨都深深地埋藏图案里。

    方正则慢悠悠地斟着热茶,温润的脸上似乎带着笑意,低头不语。

    两人都安安静静地彼此忙着,互不打扰。

    屋外清风徐徐,庭院间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挡住几分夕阳的余热,偏厅内也随着忽暗忽明。

    一切都那么的恬静而安详!

    秦锦绣时而咬着鹅毛笔,时而低头沉思,仔细地画着图案。

    方正随手从书案上拿起一本纸张微黄的古籍,静心地看着,不时抬头地朝秦锦绣看去,那张小花脸正在孜孜不倦地画图,神色认真。

    方正丝毫没有发觉,自己锁紧的眉宇已经缓缓舒展,连眼里都漾满了浓浓的喜悦。

    “大功告成。”秦锦绣捶了捶酸痛的肩膀,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哈哈,希望令狐秋不要失言。”

    方正看着桌案上厚厚一摞的宣纸,随便翻了翻,黑着脸问道:“你要他做?”

    “不是我要他做,而是他说,要送我一套。”秦锦绣喜上眉梢,看着自己的成果,早已忘记了两人间的针锋相对。

    方正又翻了翻,从中抽出几张图,“这几张,我可以做,不劳烦令狐大侠。”

    “你做?”秦锦绣眯起美眸,“你不是没有功夫做这些无聊的东西吗?”

    方正顿时背过手去,脸色又黑了几分。

    忽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只是没看到人影儿,“我说怎么连连地打喷嚏呢,原来是有人在背后夸奖我。”

    令狐秋如风般地踏进门口,吊儿郎当的一屁股坐下,大言不惭道:“看来,我走之后,你们都很寂寞无趣吧。”

    秦锦绣抬起头,放下鹅毛笔,叉起玲珑的小蛮腰,摆出招牌动作,“是啊,是啊,没有你,简直无趣透顶,连县衙后厨的花猫都干嚎了半天功夫,嗓子都哑了,这会不知道跑哪个犄角旮旯去疗伤了,估计啊,晚上是不能抓耗子了。”

    花猫嚎叫,躲起来疗伤?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方正差点将刚喝下的热茶,一口喷出去。

    令狐秋却习惯了与秦锦绣之间的斗嘴,“放心,放心,待会我去找花猫谈谈心,解开她的心结,一定让它晚上抓耗子。”

    “厉害,小女佩服。”秦锦绣拱起双手。

    “你?”令狐秋这才瞧见秦锦绣的小花脸,径直捂住肚子,哈哈大笑,“县衙什么时候多了只花猫。”

    “笑什么,笑什么,没见过美女吗?”秦锦绣埋怨道:“你懂什么,我才是真正的美女,这叫浓妆淡抹总相宜。”

    “噗。”方正这次再也坐不住了,脸色微变,“秦锦绣,令狐秋,你们别忘记,这里是县衙,由不得你们胡闹。”

    方正非常不高兴听到两人亲密的对话,因为在他眼里,这分明就是暧昧。

    秦锦绣顽劣地吐过小舌头,回到正题,“快说,湘公子去了哪里。”

    “月浓花坊。”令狐秋端起茶盏,大口地喝下热茶,“我一路随他而去,他坐的马车过了三生桥,直奔月浓花坊,然后一直坐在琉月姑娘的海棠苑里不肯离去。”

    “那后来呢?”方正沉思地问道。

    “后来?他一直坐在海棠苑,一言不发,我实在太乏了,便躺在房梁上睡着了,等我睡醒时,他已经不见了,我估计啊,他是着急的去回家迎亲。”令狐秋胡乱猜测,“我便偷偷去瞧,他在海棠苑里留下了什么?”

    “你,你竟然睡着了,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秦锦绣一拳打在令狐秋的胸口,责怪地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呀。”

    “知道,知道。”令狐秋羞愧地点头,“其实,我也不是总犯困的,只不过在海棠苑的房梁上,闻到一股很浓郁的香气,闻着闻着,我便觉得浑身酸乏,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香气?莫非你的行踪被湘公子发现了?”有着敏锐洞察力的秦锦绣追问道,“湘公子暗中动了手脚?”

    “不会吧,我的轻功可是一流的,他一定不会察觉。”令狐秋摸着头,面带窘意,“我敢肯定不是迷香。”

    “或许是帮助睡眠的熏香。”方正一语道破。

    “对,就是熏香,湘公子刚踏进海棠苑的门,丫鬟们便燃起了熏香。”令狐秋随声附和,“我听到侍奉湘公子的丫鬟说,好像海棠苑每日都会燃熏香,放鲜果,开窗通风,似乎是湘公子吩咐的。”

    “他吩咐的?他又不在海棠苑里住。”秦锦绣不解,“那个视财如命的花姨娘会如此好心?”

    “我想起来了,丫鬟们说:湘公子包下了海棠苑,所以海棠苑内一直空着,没有住任何人。连摆设都一切照旧,并且每日都要熏香、通风,就像琉月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令狐秋细细相告。

    “海棠苑。”方正疑惑地低吟,“莫非湘公子真是恋旧之人?”

    “他恋不恋旧,我不懂,但是花姨娘却是糊弄人。”令狐秋恨恨道:“湘公子毕竟花了大把的银子包下海棠苑,但是花姨娘只认钱,根本不办事,海棠苑里干净,竟然有果蝇,嗡嗡地乱飞,真是煞风景。”

    “果蝇?”秦锦绣震惊地问道:“你可看清楚了?会不会是从外面飞来的。”

    “我看清楚了,不是从外面飞来的。”令狐秋摇头。

    “刚踏进海棠苑的门时,湘公子独自下棋,我便躺在房梁上,无聊的乱看,刚好看到几只果蝇,怎么会看错呢?不过说来也奇怪,平日里,我很少注意到果蝇,今儿仔细一看,才知道果蝇也挺有意思的,飞来飞去,却飞不离巴掌大的地方。”

    “那果蝇飞在什么地方?”秦锦绣颇为认真地看向令狐秋。

    “嗯,总是围绕着角落里那个黄梨木柜子的铜环把手。”令狐秋慢慢回忆,“铜环把手非常精致,还雕刻着花纹。”

    话音刚落,秦锦绣和方正的眼神又融入到一处,四目相对,闪耀着深邃夺目的亮光。

    “你们?”令狐秋满脸疑惑地指向二人。

    秦锦绣微笑着坚定地回答:“我们要再探月浓花坊。”
第六十六章 湘珏(二)
    “指纹?”方正紧盯着粗瓷的茶盏。

    “你瞧……”秦锦绣从怀中取出小瓷瓶,倒出墨粉,又拿着小毛刷蘸着墨粉开始洗刷刷。

    但是秦锦绣刷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一个完整的指纹。

    “真是奇了怪。”秦锦绣抖了抖手中的小刷子,莫非此法不灵验?

    “不用找了,你根本找不到整个指纹。”方正终于明白了秦锦绣的意图。

    “怎么可能呢?他分明喝了两杯茶呢。”秦锦绣清楚地记得谈话间隙里,自己还故意倒了杯热茶给湘珏。

    “他的确是喝了茶,不过……”方正沉思片刻,“你有没有发现,他的袖子比常人要宽大些。”

    秦锦绣仔细回忆湘珏的装扮,又看看方正的官袍,“似乎是比你的宽大些。”

    方正想起秦锦绣清晨穿衣时的窘态,苦笑道:“我差点忘记,你不擅长穿衣,哪能注意到湘公子的衣袍。”

    秦锦绣瘪了瘪小嘴,大概、好像、似乎自己的确不大擅长对古代服饰的研究,本着科学严谨的态度,还是别在高人面前逞强。

    因为经过义庄的刘寡妇案件,可以看出方正不但心存正义,而且心思缜密,还是有些真本领的。

    如今秦锦绣对方正是真心的钦佩加仰慕,恨不得将自己一身的本领都教给心中认定的徒弟。

    而秦锦绣的谦虚令方正很意外,暗暗瞧去,倒也十分欣赏秦锦绣拿捏到位的谦恭性情,该强的时候强,该弱的时候弱,这是仵作应有的优秀品质。

    方正随即抬起手臂,认真指导道:“你看,我穿的是官袍,这官袍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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