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甩头发,迈着大步往前边走,“爱信不信!”
到了牛家村门口,为了避免再次被殃及,我这条小池鱼很慎重地揪揪杜子腾衣角,“你算好了么?里边要是再打架,我可不进去。”
他也很慎重,很严肃地抬头看看天色,“差不多了吧~”
这时候夜色很暗,我们俩打着灯笼,路上也不怎么怕人。搞不懂为什么偏偏要选夜里来。我皱眉毛,迈出去的脚又退回来,“考虑清楚再决定要不要进去,要不然里边人没事飞个刀片舞个大枪我们俩还不玩完儿啊!”
杜子腾伸手揽住我的肩膀,“管他,豁出去吧!有刀片我给你挡着!”说完拉着我就往前边走。
这个杜子腾,看起来一点武功不会,力气还这么大。我不情不愿地跟在他后头,手上还拿着灯笼,很快就到了那家店门口。
刚推开门,发现里边的人着实不少,几个道士几个乞丐,反正全是不认识的人。里边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
杜子腾最会驺谎,“呵呵,几位,在下与内子连夜赶路,想在客店借宿一夜,不知哪位是店家?”
我掐他,低声在他耳边说,“谁是你内子!?”
“占一下便宜会死啊!”他低低吼我,脸上挂着笑去与那些人周旋。
不是我说,他这个人真是太厉害了。三言两语便把那些道士搞得服服帖帖。
他拉我坐在一边,我问他,那些人是谁?他说是全真七子,待会儿你的黄药师就回来了。
最好是这样……我想,但觉得眉毛突突直跳。我老感觉,我不只睡了一天,反倒像是很多日夜。
夜很长,不知怎么的就晕晕乎乎睡过去,直到被打斗声吵醒。我一睁眼,就听见一个女子凄厉的长啸声,差点连人从杜子腾身上摔下去。不过,这么一吓,我清醒了许多。与杜子腾交换眼色,他附在我耳边说,“那是梅超风,我们再等一会儿。黄药师和欧阳锋就会到。”
我从他身上起来,才发现我们已经到了门边上,正堂上梅超风在和全真七子打斗。气势非常吓人。那全真七子摆好阵式,一招一式稳稳有条,人人口中念着要诀,梅超风自然不甘局下一个鞭子舞得哗哗响,屋瓦都被打下来。
我和杜子腾面面相觑,这下好,屋子里不安全。心意相通,刚想脚底抹油,那些人就打到屋子外边了。在外边场地打,使得全真七子的阵式发挥得越来越好,连我这个外行都看出梅超风居在下风。也许我们这边的位置太好,现场版打斗不看白不看,我也居然忘了危险,不自觉地越靠越近。
突然,脖子一紧,再抬眼已落到梅超风的手里。她掐紧我的脖子,“你们通通都住手。”
我被掐的眼冒金星,结结巴巴地说,“姐姐。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你做什么要抓我。”
她的声音像鬼厉,“小丫头,这种热闹也凑得吗?听你的声音柔柔软软就知道是哪家大户姑娘,本想放你一马,谁让你要凑进来!”
那边全真七子阵法微微缓下来,有人道,“妖妇,放了那姑娘。你我恩怨,何必殃及他人!”
我想掰开梅超风的手,可却被越掐越紧。梅超风手上用力,声音不停,“你们不居好心,生生要我被你们这阵法累死!”
杜子腾的声音响起来,“梅姐姐,你可别再用力了。掐死我们念儿,你可就回不去桃花岛啦!”
梅超风一怔,手上的气力放松一些,刚要再问,忽然听到门外有人道,“药兄,你去救你的小姑娘,那全真七子便由我对付了吧。”
那人话音刚落,我便感到脖子一松脱离了危险。抬起头来,是黄药师。他微蹙着眉,“超风,你怎么抓了她?”
梅超风突然在此地见到师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我摸着脖子,对黄药师摇摇头,然后慢慢地,慢慢地,笑起来,“你终于来啦?”
他伸手去掀我衣服,我吓得瞪大眼,“你干嘛?”
那人不语,掀开我衣服看到大片腥红之后,立刻就往我嘴里噻药丸子。被这样强硬地一塞,我咳起来,但好歹咽了下去。
嘴巴里苦死了,可梅超风还跪在我们面前,确切地说,是跪在她师傅面前,和我半毛钱关系没有。这样打理我可受不起,于是拉拉黄药师衣角,“你让她起来呀。”
他伸手把着我的脉,然后满意地放下,说,“超风起来吧。”接着眼神对向全真七子,“你们这是做什么,七个人合力对付我徒儿么?念儿,你说我该不该教训教训他们。”
我抬起脸看他,嘟囔着,“想打架直接说嘛,还拐弯抹角的做什么。”
他哈哈笑,“是了,打架!锋兄,帮我好好看着念儿,别让她受伤了,待我好好教训教训这几个杂毛!”说完,我就被悬空扔起来,还没来得及尖叫,又落到了别人怀里。
白衣服,欧阳锋。
我闭着眼叹气,黄药师啊黄药师,枉你聪明一世,这里边最危险的就是他欧阳锋了。要是让他知道他的宝贝克儿死了,啧啧,后果不堪设想……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偶尔与金老爷子的不符 请大家忽略吧
第三十六章
快开打了。我战战兢兢地看一眼欧阳锋,从他身上下来。咳,我一定要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远离危险,珍惜生命,这是常识。
刚挪开一步,就听见声音传来,“小姑娘,别乱跑!弄伤了你药兄可是要找我麻烦的!”
那就找你麻烦吧,反正离你太近不好。
我这么想,但不可能这么说。只好讪讪地回来。
原本以为剧情会按照常例发展,可是它却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小小地拐了一个弯。
“黄药师,你做什么要抓别人的媳妇儿!”开口的是个道士,具体来说,我不认识。
“别人的媳妇儿?”这声音冷冷的,一听便知是谁。
我暗暗吐舌,决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然而,那个道士,很有身份的样子,说,“志平,你去问问那杜公子,是不是我说的这么一回事儿!”
杜子腾他完了,他绝对要完蛋了。
我转过脸去,不想面对惨剧。
可是声音的传播跟个人意志没有干系,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地传入我耳里。
“杜公子,我师傅让我问你,那边的姑娘是不是你媳妇儿!”
“咳,理论上是。”
捂眼,我尴尬地不敢吱声。
杜子腾,别让人家知道我认识你,太丢人了。没见过撒谎撒成你这样的。
“什么叫理论上是?”
“咳,你看到的就叫【理论上是】。”
“我明白了。”尹志平的声音放大放长,“师傅,杜公子说那就他媳妇儿!”
完了完了,杜子腾你好自为之吧。
“黄药师,人家都说那是他媳妇儿了,你快放了那姑娘!”
“那是他媳妇儿?!”
气氛很冷硬,我把手从眼上移开,偷眼看了一眼杜子腾。淡然中有从容,城府间有悠闲,好像好像刚刚心虚的不是他一样。
说了不要占我便宜了吧!你非要!现在,我可救不了你!
僵持在这儿,黄药师突然开口,“念儿,你过来。”
我干笑,绕过一个道士,走到他身边,然后继续干笑。
“姑娘,你大胆地说,你是谁媳妇儿?贫道会为你和杜公子主持公道的!”这是杂毛之首。
我抹抹头上的汗,怪不得黄药师叫他们杂毛,还真爱多管闲事!我是谁媳妇儿干你什么事儿啊!
“想想啊~,大胆地说,丘道长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杜子腾啊杜子腾,你为毛还往火坑上蹭啊!
我无奈地看着一身白衣看似严肃实际狡猾的杜子腾,然后指着杜子腾对众人说,“理论上我是他媳妇儿……”杂毛首舒了一口气,刚要开口,但我没给他机会继续说,“但理论这种东西不可信,事实上我是他媳妇儿!”说完我蹦跶到黄药师边上,表明立场。
全场哗然,众杂毛一脸不可置信,好半天才有一道声音发出,“这这位姑娘,一女不可侍二夫啊!”
一女侍二夫!还啊!
这群杂毛有必要想那么多吗!我这么纯情哪点看起来像是淫娃荡妇了,还二夫?!搞没搞错!为了边上这个男人,我可是又算计又倒贴又和黄蓉争风吃醋,好容易人家前几天向我求亲了,你们居然说我一女侍二夫!我明明是情有独钟一往情深死不NP抵制玛丽苏的女人!居然敢说我……
太气人了!
我将忿恨的眼神投向杂毛首,再将刀子一般的眼光射向杜子腾。由于前者完全忽略我后者一脸心虚不敢看我,以至于我只好把眼光收回,可怜兮兮地对身边的男人说,“你别听杜子腾胡说……”然后默默地将声音调小一点,“也不许反悔!该娶我的时候必须得娶我!”
………
在场的说到底也是道上混的,察言观色的功力也不是没有。原本他们是要与黄药师打架的,可被这么一闹,我看他们反而还找不着借口了。
但是;气氛始终冷硬。特别是当我说完那句【该娶我还是得娶我的】时候,气氛冷硬到最高点。
当是时,那杂毛之首冷冷开口,言语中有些轻视之意。
“哼,枉贫道一向称颂黄岛主对亡妻情深至重,没想到啊没想到,今日真见了,黄岛主身边竟跟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
我的心凉了一下,这是我一直不愿意碰触的话题。好像,如果不碰触,便永远可以绕过。
这不是正剧,但也绝对不是爆笑。所以,这种问题也是情理之中。
哎,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不,这群杂毛管起闲事儿来还真以为自己是妇联主任或者居委会大妈呢!
人家二婚关你什么事儿啊!
黄药师面色冷下来,很好,连单挑的理由都有了。
不过,我不会让我男人当着我的面去一个挑一群的,于是我说,“这位道长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杂毛首没想到我会开口,想来他心里搞不好堆着些歧视女性的思想,表面上为我讨个公道,说实话还不是找个借口!
“贫道说的就是姑娘听到的意思。”
“哼!”我冷笑,但实际冷得不咋地,不过气场还是有,毕竟身边有个镇底气的,“道长的意思是说桃花岛岛主要想娶个年轻漂亮姑娘就不行了?!人家的家务事干你们什么事儿啊。你们要是真想管,天下多少这样的事儿,你们管也不管不完,非要掺和我们做什么!我们招你惹你啦!”
说完,我愣了一下,实际上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他们愣的原因大概是想不到我会如此泼辣,而我自己愣的原因才是重点。
我明明是要劝架的,怎么就和人家吵上了?完了完了,这不是摆明了的火上浇油吗?
杜子腾!
我将求救的眼神抛向杜子腾,他最会绕人际关系了。
杜子腾,救场啊!
条件开来。
你占我那么多次便宜,还一次会死啊!
^ ^好吧。
经过多年达成的默契,眼神交流完毕,杜子腾开始准备救场了,“其实……”
可真这么容易吗?真这么容易吗?
不是的。
“药兄,还罗嗦什么,这群臭道士如此污蔑你,不让他们瞧些颜色。这等小辈怎么知道桃花岛岛主的手段!”
欧阳锋这种关键时刻你做什么还要挑拨离间哇,怪不得人家叫你老毒物,你真是坏透了。
情况有变,当然要随机应变,我抱住身边的人大声说,“通通不许动!动了我就先死在你们面前!”哎,手上也没个刀,有刀威胁一下他们,让他们不要打嘛!
“念儿,你别管。到边上去!”黄药师压住怒气,预备推开我的手,真准备开打了!
我没依,“别和他们计较这个,清者自清。”
黄药师深深地看着我,半响说,“傻念儿,我就算不和他们计较这个,还有一件事我也是计较的。”他冷冷地抬高声音,“你们伤了我徒儿,这件事我黄老邪非计较不可!念儿,你出去,待我好好算了这笔帐再说别的。”
“哼!”杂毛之首。
他娘的,我都没哼他哼个毛啊!
我愤恨地狠狠把在场的所有人瞪了个遍,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了传说中的天罡北斗阵。
当然,我也自动自发地走到杜子腾身边,咳了解剧情。
杜子腾端着下巴,若有所思,“想想啊,你本该坚持的。这场架打下来会要人命!”
我瞪大眼,“不会吧!黄药师在《神雕》里边还有戏份呢!你以为他魂穿还是身体穿啊!他一定没事儿的!”
“他……是没事儿,但其他人可就有事儿了!”
“其他人?”
杜子腾抱着胸,脸上挂着笑,可说出来的话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说,“想想,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一字一句,“想想啊,过好自己的日子,什么都别瞎掺和。”
明明是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语气,可是却让人冷到心底。
院子里打了起来,天罡北斗阵,行云流水,而处在其间的黄药师神出鬼没倒像是游刃有余。我看不出门道,也分辨不出何是险何是急。眼见着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快,根本看不清招数,眼睛都疼了。
谁也没想到,这会是一场持久战。打了许久许久,揉揉眼睛,晨鸡齐唱,阳光入屋,八人兀自未分胜负。此时见他们招数越来越慢不像开始的时候那样迅疾,而招式也越来越险了。晨光染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十分清晰。
突然一直在边上冷眼观看的欧阳锋加入战局,本是要助黄药师,可他却在黄药师一句怒喝【谁要你来插手】之后,倒戈帮起了全真七子。情势陡然生变,我吓得屏住呼吸,手指都是冰凉的。接着一直倒在一边的梅超风瞬间跃起,扑到黄药师的背后受了欧阳锋发出的掌力。血花飞溅,我尖叫出声,双方都收了阵式。
我原本想走上去看看到底怎么了,可刚刚迈动步子才惊觉腿脚已经软了,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而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眼前的场景是有史以来见过最危险的,还是仅仅是因为害怕。
欧阳锋见势不妙,留下一句,“黄老邪,我助你破了王重阳的阵法,又替你除去桃花岛的叛师孽徒,余下的六个杂毛你独自对付得了,咱们再见啦!”就飞身而去了。
明显就是挑拨离间,我忽然看着身边一身白衣服的杜子腾不顺眼了。
杜子腾,你这个杂毛!下次不要穿白色!
我穿白色碍到你啦!
滚去死!不要让哀家再见到你穿得这么俗气又变态!
迁怒就迁怒,还要拐弯抹角。
哼!
我使劲瞪了边上的杜子腾一眼,然后跑到黄药师身边,这次准确地说,是梅超风身边。那些杂毛(叹气,这个词实在太有喜感— —)中了欧阳锋的毒计,必定是要把杀死谭处端的罪孽全放在黄药师的身上,这样一来全真派和黄药师就结下了愁怨,将来全真派该要对黄药师怀怨寻仇的。而黄药师明知这是欧阳锋的离间毒计,却也不愿向全真诸子解释,慢慢扶起了梅超风,眼底是清冷的神色。
我见梅超风满身是血,于是把手放在她的脉门上,又仔细检查了她的伤势。内伤,很重,再听她呼吸,越来越微弱。就算黄药师现在护住她的心脉,但周围根本没有治内伤的药草,看来,就像杜子腾说的一样,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
还没感伤完,杂毛之首,(末言:就是丘处机啦,这个没文化的女主,大家忽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