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渐忧在他的怀里蹭蹭,抬头又露出灿烂的笑容,“不必担心,有我师父在,我敢保证我连一根毫毛都不会少,不然,我就让他神机子的名声扫地。”
楼羽歌看起来还是很担心,皇甫新的能力他是知晓的,可只要想到他还有一丝受伤的可能,他心底里的慌乱就压制不住。他望着楼渐忧灿烂如朝阳的笑容,道:
“我替你去。”
“宝贝儿,你就信我一次吧。”
他憋憋嘴,做可怜状,一双大眼睛不住地眨啊眨,“不然,你就站在我身边看着我,可好?”
楼羽歌紧抿双唇,最终还是妥协了。
为了万无一失,他又去找皇甫新,讨论好对策。皇甫新见他满面愁云,也不再逗弄他,开始正经地教导楼渐忧,包括到时候需要将的话,要多详细就有多详细。楼羽歌总算略略放下心。
末了,皇甫新仰头喝光一大杯的水,抹抹嘴巴,重重地拍楼渐忧的肩膀,“渐忧,你可别给我们碎心阁丢脸,”他又望了眼面色灰暗的楼羽歌一眼,咳嗽一声,“当然,要更注意自己的安全。”
当晚,芙菸楼内灯火通明。西域四魔如约而至,四人披着黑色斗篷,皆蒙面。其中一人抱着琴,一人拿着一面小鼓,另两人则空手而来,他们浑身包裹在黑色中,像是要与黑夜融为一体。
楼渐忧的目光在抱琴之人的身上扫过,笑道:“不知四位深夜拜访,有何重要之事?”
他的声音极为慵懒,又带了些漫不经心,楼羽歌不禁要佩服起他的演技来。
四人中有人先前迈出一步,看起来像是老大,他一双鼠眼闪着精光,冲着楼渐忧一抱拳,“素闻碎心阁以毒闻名江湖,先前也曾找过阁中几个人比试,没想到他们如此不堪一击,我略有失望,但又闻中原掌门多将自己绝学传给下一任继承人,所以此番来专门来向阁主讨教,希望您不要让我们再失望。”
“原来你们是来踢馆的,”他单手支头,靠在椅子的扶手上,带着淡淡的嘲讽,“比什么?”
大魔(我没有给他起名字,就叫大魔吧……ORZ)仰头大笑一番,向着旁边的二魔递了个眼色,二魔会意,从袖中取出一个四方的金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枚绿色的丹药。
大魔道:“比试的内容很简单,阁主与我二弟互吃对方制作的丹药,半个时辰内,可以用任何方法化解,谁先化解,就算赢,不然,谁先死,谁就算输……如何?”
楼羽歌心中一紧,他以为西域四魔顶多来恶战一场,不想他们竟把矛头直指楼渐忧,甚至还以性命作赌注,显然是有备而来。
楼渐忧淡然地看了那金盒中的丹药一眼,又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叫夜蝶上前交换。他拿着那么绿色的丹药仔细看了看,正欲服下,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爹,你不能……”
他的眼里尽是担忧。楼渐忧伸出舌头在他的掌心上画了个小圈。楼羽歌不想他在这种情景下还能与他调笑,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笑。
楼渐忧扒开他的手,还未等他阻止,已先一步将毒药塞进嘴里,脸色立刻一变。
楼羽歌的心提到嗓子眼,“爹……”
楼渐忧憋着嘴,声音哽咽,“好苦……”
……………………
西域四魔自二魔服下毒药后,就开始忙活起来,又是服药,又是用内功逼出毒血,相比之下,楼渐忧算是淡定的多,坐在楼羽歌的怀里,吃着夜蝶刚买做好的绿豆糕。皇甫新则不亦说乎地品着从京城带来的极品西湖龙井。
约摸过了半刻,拿鼓的三魔开始敲起鼓,节奏混乱,没有任何欣赏价值。
楼渐忧拿楼羽歌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皇甫新看三魔在院子里活蹦乱跳半天,打了个呵欠,道:“喂,你有完没完,吵到邻居怎么办,明天要是有邻居来投诉,你来向他们解释啊?”
三魔适才停下来,疑惑地望着正与楼羽歌眉来眼去的楼渐忧,又望望大魔,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在药中间加入蛊毒,按理说,等他敲起鼓来的时候,楼渐忧应该腹疼不止才是,怎地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魔同样不解,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四魔还在为二魔输入内力抵御毒性,惊扰不得。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四魔收手,二魔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对着正给楼羽歌编辫子,安逸地不能再安逸的楼渐忧,道:“看来这次是平局。”
楼渐忧冷哼一声,斜睨着他,“我好像忘了说,毒药在服用半个时辰后才会发作呢。”
他的话音刚落,二魔便瞪着眼倒地,这件事发生的太快,令另外三个人猝不及防。
“二弟……”
大魔看着二魔死不瞑目,一双老鼠眼尽是恨意。三魔拔出一把大柴刀,欲冲上前为二魔报仇。
楼渐忧微微颔首,“果然兄弟情深,不过,你真决定要选择武斗?”
冷寒冬默默地站起身,走到楼渐忧前面,拔出剑,剑上的寒光划破黑夜,直指三魔。
大魔的嘴唇咬的出血,背起尸体,喊道:“楼渐忧,我们后会有期。”
“恭候大驾……”楼渐忧轻笑着勾住楼羽歌的脖子,“宝贝儿,我们睡觉去。”
深夜——
原本缩在楼羽歌怀里睡的正熟的楼渐忧蓦地睁开眼,迅速在楼羽歌的睡穴上一点,继而起身下床,打开门,皇甫新与冷寒秋早已在外面等候。
体内真气乱窜,嗓子口发甜,楼渐忧抿着唇,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冷寒秋急忙扶着他坐下,皇甫新则运功为他压制住体内乱窜的真气,将它们一一归位。
“西域四魔,还是有点本事的。”
他靠在冷寒秋的怀里,面色苍白,声音软弱无力,却带了点赞赏。
“你不是更厉害么……”
为了不被楼羽歌发现,还要硬装作自己好的很的样子,一装就是好几个时辰,也不知是怎么撑住的。
楼渐忧无力回话,只是淡淡地笑着。
“渐忧,你不能再瞒下去了,他总归是要知道的。”
“我知道,”楼渐忧敛下眉目,“我会找个适当的时候告诉他真相,反正,呵,我有把握他已经不会离开我。”
62
62、意外的午餐 。。。
翌日,楼渐忧显得无精打采,蔫巴巴地靠在楼羽歌的身上。楼羽歌舀了粥往他嘴里送,他也只是象征性地吃一点,便摇摇头,说什么都不愿再吃。
楼羽歌想起他昨天吃的毒药,先前皇甫新给他服用过天山的五色花,他见他吃下毒药之后也没有不良反应,以为没事,现在心又提起来,“爹,是不是难受?”
楼渐忧瘪瘪嘴,双手勾上他的脖子,“嘴巴好苦。”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楼羽歌轻笑着给了他一个深吻,看他满足地眯起眼,问道:“还苦么?”
“还有点儿……”
叶子祺进来便看见这么一副少儿不宜的画面,又退出去,敲敲门,问道:“我可以进来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楼羽歌的脸微微一红,低了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进来吧。”
叶子祺的目光假装不经意地在楼渐忧身上扫过,轻声一笑,“打扰到少主与阁主的亲热时间,子祺深感抱歉,还请阁主不要生气才好。”
连一向正经的叶子祺都开他的玩笑,楼羽歌的脸更红。叶子祺便不再逗弄他,省的某只狐狸吃醋,使出些什么手段,自己可招架不住。
“少主,世子与王爷说要在无迹楼请你与阁主吃饭。”
“为何?”
“不知,但是王爷请少主与阁主一定要到。”
南宫玉瑾与南宫源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他以为他们又疯到哪儿去了,怎地突然说要请他们吃饭?从来也没见他们如此客气过呀。
难道是喜酒?那可是一定要喝的,楼渐忧心中暗笑,他晃晃楼羽歌的衣袖道:“宝贝儿,去吧,不吃白不吃。”
楼羽歌见他的精神比刚才要好一点,宠溺地揉揉他的发,“好。”
无迹楼今天异常的安静,楼下大厅内空无一人,无聊的龙嫣然正坐在柜台上拨算盘,看到他们来,手往楼上的厢房一指,又低下头顾自己算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今天的心情不好。
楼渐忧向楼羽歌使了个眼色,很显然他想陪龙嫣然唠唠嗑。楼羽歌会意,只身往楼上厢房里去。
他敲敲门,门打开一条缝,开门的人他并不认识,那人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迟疑一下,踏入厢房。厢房内站了不下十个人,或守着窗边,或守在门旁,坐着的人仅有三个,除却南宫玉瑾与南宫源,还有一个中年男子。
南宫源见他来,乐呵呵地拉着他坐下,向他介绍坐在上位的中年男子道:“这是我皇爷爷,正在微服出巡的途中,路过此处,特地来看看我。”
他吃瘪的表情表明皇帝并不是‘路过’此处那么简单。
皇爷爷?楼羽歌的后脑勺滑下黑线,现在的皇帝少说也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他原本以为皇帝已经须发皆白,怎么看起来仅是不惑之年,想来是宫中的养生之道太顶级。不过先前已有皇甫新这个先例,他也不至于震惊很久。
他站起身,向他行礼,“参见皇上。”
南宫言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一直盯着他,久久不动。没有他的话,楼羽歌也不好意思直起身,只好一直维持行礼的姿势。
“皇爷爷……”南宫源唤道。
南宫言始才回过神,“楼公子不必多礼。”
在楼羽歌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折了的时候,南宫言的一句话如同大赦。他快速地直起身,然后默默地坐好,舒了一口气。
“素闻楼公子青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楼羽歌自然要谦虚几句。
南宫言望着他,两道弯弯的柳叶眉,狭长的带笑的凤眼,神色淡然。像,实在是太像了,要不是年龄相差太大,他真要以为楼羽歌便是那个人,可能是巧合吧,他心道。
“楼美人,皇爷爷说这顿饭是为了感谢你能收留我与……皇叔。”
听他真的唤自己为皇叔,南宫玉瑾的心里并不好受,他低了头,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
南宫言点点头,“想来他们俩给楼公子添了不少麻烦,这顿饭,不过是聊表心意。”
他虽然不苟言笑,但说话却没有丝毫皇帝的架子,让人觉得亲近。这或许也是他开创盛世之治的原因之一吧,楼羽歌心想。
“皇上说哪里的话,能接待世子与王爷,是我芙菸楼的荣幸。”
这句显然是客套话,谁不知道十四世子与十七王爷是出了名的能闹,整日地瞎折腾,一般人绝对受不住。不过芙菸楼有楼渐忧镇压着,他们到真的比以前收敛许多,自然也少了些鸡飞狗跳。
“大楼美人怎么没来?”南宫源十分疑惑,楼渐忧与楼羽歌向来是形影不离,难道大楼美人昨晚被那颗毒药伤到了?
“不,他正在楼下跟嫣然聊天。”
所谓说曹操,曹操到,他们一提到楼渐忧,便响起敲门声。二人相视一笑,南宫源亲自去开门。
“大楼美人,里面请。”
楼渐忧蹦蹦跳跳地进来,坐到楼羽歌旁边,朝他灿灿一笑,“为什么都不吃,在等我么?”
楼羽歌嘴角一抽搐,撞撞他道:“皇上在此。”
“离儿……”南宫言蓦地上前抓住楼渐忧的手,打翻桌子,碗筷碎了一地,“离儿,我就知道你没死,你没死……”
他瞪大眼睛,不住地摇晃着楼渐忧的双肩,说话的声音哽咽,此时的他,哪里还有方才镇定的影子。
楼渐忧似乎被他惊吓到,尖叫一声,又差点被他大力摇晃晃岔了气。
“放开我……死老头,我快死了……”
南宫源与南宫玉离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他如此激动的样子,在他们的印象里,南宫言无论面对什么,都能保持镇定,此时的他却像一只发了疯的狮子。
楼羽歌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去掰南宫言的双手。但是南宫言钳制地太紧,他根本就掰不开。
南宫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昔日的种种浮现在眼前,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他再逃走,不让他再逃离自己的身边。他将楼渐忧抱在怀里,任凭他如何挣扎都不放手。
“离儿,我不会再放开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开,离……”
他的身体突然软下去,因楼羽歌用手刀劈他的脖颈,将他暂时弄晕。楼渐忧挣脱开他,扑到楼羽歌怀里,脸上还满是泪水,他抽泣着道:“变态老头,好可怕。”
楼羽歌轻声安慰他,抱着他下楼,南宫言方才在他心里塑造的美好形象一下子破灭,他恨不得抽他几个巴掌。
站着的侍卫立刻上前去扶南宫言,又是掐人中,又是唤太医。
南宫源与南宫玉瑾面面相觑,世界乱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新坑了……阿弥陀佛
此次写的是一篇灵异文,还是一贯的温馨路线= =有爱的娃娃们,去收藏了吧,链接在我的文案里
某人在此拜谢!
= =今日二更完毕!
63
63、武林秘籍? 。。。
“你说你见到了南宫言?”皇甫新惊讶地问道。
楼渐忧靠在卧榻上,把玩着手里的扇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皇甫新见他不悦的模样,顿时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茶杯,乐颠颠地跑过去,坐到楼渐忧的身边,问道:“他说了什么?”
楼渐忧冷哼一声,手中的折扇一下撕成两半,“他唤我,离儿……”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又是一声冷哼,“他竟然还记得离儿,真是个痴情的种。”
皇甫新一怔,继而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自然地抚着楼渐忧的脊背,安慰道:“你就当没见过他吧,反正过不了几年,老头子就该归西了。”
他抚摸的动作极为色、情,楼渐忧往里挪挪,躲避他揩油的咸猪手。他挑起皇甫新的下巴,直视他的双眼,不容许他有一丝躲避。
“师父,你在逃避什么?”
皇甫新双手握住他的手,又往里蹭蹭,用他满含神情的目光望着楼渐忧道:“渐忧,既然你这么热情,为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楼渐忧的嘴角抽搐,想都不想,一拳砸在他的眼眶上。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可以吃,他那是宁愿去死,也不愿跟着他来碎心阁。皇甫新哀号着滚下地,又迅速爬起来,朝房里的镜子奔去,他扯掉镜子上蒙着的黄布,看到自己的左眼圈紫黑紫黑地泛着光。
他想起上次柳云修也是这种状况,他的眼圈可是半个月才完全好掉的,他捂着自己的左眼,这半个月里可叫他如何见人,如何钓美人啊。他趴在镜子前面哀泣道:“渐忧,我恨你一辈子。”
楼渐忧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