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点。”一只手放在她肩上,轻轻将她拥在怀里。这个温柔的动作令她感到无助。简惜强忍着泪水,泪水反而更加汹涌。
她的身体止不住颤抖,一个不要命的母亲,能让她说什么呢?她那么丧心病狂地想寻死,就是准备丢下她一个,让她做孤儿。从小到大,她从没见叶天蓝这么绝望过,仿佛万念俱灰。
叶天蓝倒在地上,紧闭的眼中有眼泪不停滑落。她醉得不清,嘴里喃喃地一个劲儿地念着一个名字“宋宏……”
简惜曾经从叶天蓝的好姐妹口中得知,宋宏是她父亲的名字。
他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简惜没来得及多想,看见孟承正背起叶天蓝,将她往车上放,然后打电话给4s店,叫人来拖车。
“放心吧,没事的。”孟承正揽着她的肩,看了一眼车内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转头看深深凝视着她的脸。
“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还有我。”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简惜愣愣地看着他,眼睛渐渐泛起泪水。
暖意从他的手掌传进她的掌心,车内的女人还在念着宋宏的名字,简惜上前一步坚定地拥抱他,她想,自己已经找到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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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下车了!”一声响亮的声音将简惜从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梦里的一切都消失了。有几秒钟的怔忪,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做噩梦了?”出租车师傅乐呵呵地笑道,“工作太累了吧?在车上就这么睡着了,是很危险的哦!”
溃散的目光渐渐聚拢,简惜清醒过来,一声不吭地付了钱下车。
是夜,喧闹的酒吧。
夏林菲接到夏云生的电话,急急忙忙赶过来,老远便看见趴在吧台哭得毫无形象的简惜。
夏云生擦拭着酒杯,无奈地对夏林菲说,“已经哭了一个小时了!”
这家酒吧是夏云生开的,夏云生是夏林菲的堂哥,简惜跟夏林菲没事的时候经常会过来坐坐,一来二去,几个人也混熟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一坐下点了几瓶洋酒就开喝!喝着喝着就抱着酒瓶子哭起来了!”夏云生摊摊手。
夏林菲捧起简惜埋在臂弯里的脸,看到她满脸泪水,眼睛肿得像桃子似的,吓了一跳,“宝贝,你这是怎么了?失恋了?”
本是随口的一句,没想到戳中了简惜的伤口。她一把搂住夏林菲的脖子,埋头在她脖颈间痛哭。夏林菲连动也不敢动,任由她发泄。
简惜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胸口抽搐地痛,痛得让她没办法呼吸,没办法思考。她揪着自己的衣襟,那股痛从五脏六腑里透出来,痛得让她绝望。
直到哭得声音都嘶哑了,她突然推开夏林菲,摇摇晃晃就往台上冲,“我要唱歌!”
夏云生给dj使了个眼色,dj连忙清空了台上的群魔乱舞,配合地给简惜放音乐。
“窗外阴天了,音乐低声了,我的心开始想你了。电话响起了,你要说话了,还以为你心里对我又想念了。怎么你声音变得冷淡了,是你变了,是你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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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包厢里,一只干净的大手推开了窗子,摊了个脑袋出来好奇地瞅,“怎么换风格了?谁在唱歌?太他妈难听了!”
嬉皮笑脸地往下一看,丁演差点一个踉跄从窗户上翻下去。
那……那不是那个简惜吗?
“丁演,快下去找保安将唱歌那人轰出去!”
一颗松子扔到丁演的后脑勺上,屋里一声笑骂,“哭哭啼啼的,唱得又难听,以为在演琼瑶剧啊?”
丁演回身,故作镇定地关上窗户,正襟危坐。
轻咳了一声,“其实……蛮好听的。”
…………
简惜顶着两只肿桃眼,从台上跳下来,无视一片骂声,径直走去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姑奶奶,你这是砸我的场子啊。”夏云生笑得宠溺,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小丫头,失恋了?”
说着,他用纸巾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简惜偏头避开了他的手,抱着瓶子喝光了最后几滴酒,拎了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我要回学校了,太晚了……宿舍要关门了。”她说话的舌头打着结,挥挥手转身就往外面冲。
夏林菲去洗手间还未回来,等夏云生从吧台里出来,简惜早已跑得没有人影了。
出了酒吧,简惜再也忍不住,冲到旁边的大树边俯身呕了起来。
她全身发软,像踩在云上,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扶着树干,呕吐之后的太阳穴一阵胀痛,眼角酸涩的慢慢弥漫起浓重的雾霾。
简惜捂着自己痉。挛的胃,难受地闭上眼睛,湿湿的睫毛微颤。
已经差不多凌晨,马路上车辆不多,偶尔才会响起男女放肆的欢声笑语。
简惜拍了拍昏沉的脑袋,有些苦恼,这么晚了,宿舍已经关门了,又得番强进去了。
她低着头往前走,突然,一双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几乎是出于本能,简惜猛地抬起头。
绚烂的霓虹灯,映照着一张精雕细琢般完美的面孔,从额头到下巴,勾勒出迷人的线条,张扬地流露着诱人沉沦的性感味道。
他穿着休闲裤和烟灰色的大衣,简惜仰着脸,盯着他的下颌,有眼泪滑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掉眼泪,只是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脸上突然一暖,他的手伸过来,轻轻抹掉她眼角的泪痕。
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暖,似乎还有疼惜,嘴角却勾起一抹淡笑,“怎么喝得这么醉?”
简惜抬头静静地望着他的脸,四目相对,谁也没有打破这份缄默。
“二哥!”一道咋咋呼呼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面前的男人转过头看去,下一秒,简惜上前一步冲过来撞进了他的怀里,在他伸手去扶着她的时候,她已经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我们和好好不好?我们不要再吵架了……”
混着酒气的女人香包围了他,一双柔软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滚烫的脸蛋蹭着他的下颌脸颊,她委屈的娇嗔,“我不是故意翻你聊天记录,我保证,以后都不会碰你手机了,好不好?”
一股力道将她拉开,简惜嘟了下嘴,仰着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不要回家,不要看到叶天蓝!”简惜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偏着头傻笑地看着他,红彤彤的笑脸,“宿舍已经回不去了,不如我们去海边等日出吧!”
面前的男人皱了下眉,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带着些许研究。
简惜拉过他的手,上前一步,将头靠在他的胸膛,晃了晃他的手臂,手指有意无意地戳着他的掌心。
“还在生我的气?”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包裹在大掌里。呼吸间尽是女人身上的馨香。
“你认错人了。”他俯身凑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气息像是羽毛若有若无撩拨着她的耳根。
简惜只觉得身体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酥痒得难受,偏偏两人的身体贴得亲密无间,即使隔着厚实的布料,她仍能感觉到他胸膛的结实。
“怎么一个人来酒吧?知不知道很危险——”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女人舔了下干干的嘴唇,冲他狡黠地一笑,突然揪住他的衣领重重地吻上了他!
路边的黑色轿车上一阵压低的惊呼,丁演举着手机录像的手激动地止不住颤抖。
纪淮将他探出去的半个脑袋扯进了车内,关上车窗。
“别这么八卦。”
丁演无视他皱着的眉头,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玻璃窗。
“二哥的八卦不是天天都能看的,这么历史性的一刻,我得替他记录啊!”
纪淮翻了个白眼,和丁演的一颗八卦之心比起来,他显得兴致缺缺。打开烟盒,抽出一支含在嘴里,找了半天没瞧见打火机,他有些烦躁,踢了下丁演,“打火机呢?”
丁演头也没回地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只,扔给他。
“我知道你不看好二哥和这姑娘。”丁演的眼睛盯着窗外,左手举着手机录像,举得累了,又换右手。“其实哥几个都不看好,私下没少骂过二哥薄情。虽然我不喜欢西江月,但她跟了二哥七年,也挺不容易。况且无论家世还是相貌,都是配得上二哥的,两家人知根知底,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结这婚好处多着呢。而这个简惜,我已经打听过了……总之她和二哥是绝不可能在一起的。”
69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错了她不愿意再错下去第四更
纪淮深吸了一口烟,半眯着眼望出去,隔着烟雾和车窗,绚烂的霓虹灯下,那个女人一手搂着萧君墨的脖子,一手捧着他的脸,微微往后仰着,而他被她的手臂勾得往下俯着身,错愕地看着她闭着眼颤抖的睫毛,任由她长驱直入地将舌头伸进了他嘴里。
她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绵软的身体贴着他,缠绵悱恻地吻着。而他只是怔了几秒钟,便伸臂揽过她的腰,将她紧紧搂进怀里,更加亲密无间地靠近他。另一只手按着她的肩,加深了那个吻。
丁演有些看不下去了,放下手机扭头看向纪淮,脸上的神情严肃起来,“他俩这样,被记者拍到就麻烦了。”
纪淮冷眼瞧着,撇撇嘴,表示无奈窠。
他一面要和西江月结婚,一面和这个女人纠缠不清。这算什么?婚前试爱?明有些东西是不可碰的,却仍纵容了自己一时的***,到最后伤害的是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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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君墨将睡着的简惜抱上了车,然后毫不客气地将后座的另外两个人赶下去。
“二哥,不带这么重色轻友的啊!”丁演扒着车窗不肯走旆。
萧君墨坐上驾驶座,微笑地冲他挥挥手,然后轿车“唰”地从两人身边擦过,如一阵疾风飞驰而去。
车子在街上飞快行驶。
车内开足了暖气,简惜依靠在座椅上安静地睡着。
萧君墨偏头打量她,路边偶尔掠过的灯光中,她的脸时明时暗,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沾着湿意的睫毛微微颤抖,眉间的忧愁仿佛怎么也抹不平。
萧君墨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摸出烟,刚要点,侧头瞥了她一眼,又将烟盒放回去。
萧君墨已经很久没见过有人喝得这么醉了,仿佛成年以后,身边的人都是理智成熟的,都明白自己要什么,该做什么,也会计较得失。而这个唱情歌会流泪,眼睛哭得红肿毫不在乎形象的女孩,以一种脆弱又无助的姿势撞击了他的生命。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简惜,那时候她还是个孩子。
她被叶天蓝扔在大雪地里,孤零零一个人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沉默。
他母亲下车,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爱怜地问,“孩子,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你的家长呢?”
简惜从臂弯里抬起头,红红的大眼睛望着她,像是受惊的小鹿。
“孩子,是不是迷路了?”
简惜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漆黑清澈的眼眸。
“阿姨,请问您是住在里面的人吗?”她懦懦地开口。
“是啊。”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充满了犹豫和迟疑。转头一言不发地看着深深的军区大院,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她转过头,怯怯地问,“那您认识宋宏吗?他是我爸爸。”
他母亲握在手中的手袋滑落在地。
“阿姨……”简惜试探着伸手去拉她的衣袖。
他母亲像是受惊一般,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脸色惨白地看着她。
些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努力压下眼中的慌乱和震惊,极力扯出一抹笑容,不自在地笑了笑,“宋宏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孩子,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快回家吧。”
她塞给她一些钱,步履踉跄地回到车上,别过头不敢去雪地里那道孤零零的单薄身影。
“老孙,开车吧。”
车子从她身边经过,萧君墨看见那个穿着白色毛衣的小女孩攥着那些钱一言不发地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眼泪无息地低落在脚边的雪地上,悄无声息。
那个冬天很冷,他早早地已经穿上了羽绒服。
晚上回到家,他妈一头钻进了卧室里,连晚饭都没下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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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那么久远的事,萧君墨揉了揉额头,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到身旁睡着的女孩子在梦中无意识地翻身换了一个方向,一张脸面对着他,脑袋一下下往他越靠越近。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紧,他伸手欲将她的脑袋扶正,可是她的身体已经倒了下来,躺在了他的大腿上。
也许是倒下去砸得有些痛,她下意识蹭了蹭被压着的半边脸,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脸隔着裤子摩擦着一个鼓鼓的东西。
滚烫的呼吸隔着布料喷洒在他的双。腿。之间,她被硬物磕得难受,眉头皱了一下,伸手去想将那处凸起抚平,可是越抚,脸下的那东西就越硬,直直地抵着她的脸。
萧君墨身体一僵,喉间滑动。
踩下刹车,车子转了个弯停在路边,他将她扶正,俯身去替她系安全带,一抬头,额角轻轻擦过她的嘴唇。
萧君墨半晌没有动作,看着她,离得那么近,她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脸上,毛茸茸的。她睡着的时候很安静,没有了平时防备谨慎的模样。
“小丫头。”萧君墨轻笑一声,手指点了下她的鼻尖,推开车门下了车。
…………
简惜的梦里,是孟承正大学时的模样。
孟承正虽然顽劣,但学习成绩一向不错。高考的最后一个学期又被简惜强迫着一起学习,两人如愿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孟承正长得好看,却只穿简单的运动衫,不花哨,不张扬,仍然很养眼。一进大学就有好些女生递情书买早餐,不过那些早餐最后都进了简惜的肚子里。
大学第二个学期,孟承正在校外租了一套公寓,两人周末的时候会宅在那里。他养了三盆嫩绿的含羞草,给它们起名为“小苍”“小井”“小空”。简惜爱从学校外的小摊上买一些盗版影碟回来看,那时候很流行的一部港剧,简惜喜欢那个男主角。
她抱着hello/ki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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