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哥也随她的动作,两颗头凑近嘀嘀咕咕了大半天,御哥的神情一会茫然、一会惊讶、一会奸诈,最后哈哈大笑一拍大腿,豪声道:“宝丫头,咱爷俩就这么干了!”
宝妹捂着嘴一阵奸笑,哎~原谅她吧,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更何况她全占齐了,小‘女’人是也。
深夜中,连窗外树梢上的弯月都被宝妹的奸笑声吓的躲了起来,空气中似乎涌动着一股阴谋诡计的味道。
宝妹双手合十,手点额头上、下、左、右,阿门!
愿主保佑小姑姑。
喜庆的闺房里,睡的正酣香的叶天琪突然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惊醒了,睁着大眼死死的瞪着外面一片漆黑,翻个身子又睡了过去。
柴房里的萧一叶死仰八叉的躺在草垛子上昏睡,脸上是一副迷醉万分的样子,让人见了就想掐两下。
萧一叶的梦里,云柳喜正姿态优雅的摘掉他脸上的面具,露出的半张容颜已是让他魂牵梦萦。正当他要走进看清楚时,叶天琪那张泼妇脸突然挡住了他的视线,害的他在梦中吓个半死,摸了一下额头的汗发现夜半惊醒。
擦净了嘴角残余的口水,他在黑暗中暗自发誓,必须得想办法出去。必要的时候就给那臭婆娘来个美男计!
救人?杀人?
清晨,迎着东升的太阳,叶家堡四周各个院落里的仆人也都忙活起来,与往常的清早并没有任何不同,但今日却鲜少听见客人起居的院落里有噼里啪啦比武的声音。
难道那位御公子和楼公子今日没起床?还是早早的就出门了?
其实不单叶家堡的人困惑,楼清儒起床系好腰带的时候,瞅着安静的大门外也是愣愣的出神了一小会儿。
那小子今儿怎么没找他麻烦?怪事儿了。脑子里想着事情,一路出了院落去云柳喜的房间。
离得不远处就看见云柳喜的贴身护卫子午站在门外沉思,于是走上前问:“怎么?你家公子还没醒?”
子午见来人是楼清儒,知道他就是江湖上盛传的双面神医,于是点点头,“嗯,昨日身上的红疹才褪下。”
起红疹了?看来对女人过敏他还真不是一般的严重,他心中估算着正常的话,这两日云柳喜也该醒了,正好大清早的御哥那浑人没找他麻烦,他便脚随心动来看看云柳喜。
可惜眼前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我进去看看。”
“楼公子请。”子午恭身将楼清儒迎进门,屁股刚坐在床边,门口就冲进来两个人,除了御哥和宝妹还能有谁。
“三爹爹,听说你要给四爹爹治病?”宝妹双目圆睁闪闪发亮。
“我才刚来,你怎么会听说。”骗她爹玩呢?楼清儒白了她一眼。
御哥捅了捅宝妹,暗示她继续说。
“嘿嘿。我们刚才路过前院,有下人说你往四爹爹这里来啊,所以我们才跟过来看看,四爹爹有事么?”宝妹拉着御哥往前凑了凑。
“你们俩!”楼清儒气急,“是过来看我治人还是看我杀人?”紧张兮兮的跟过来不就是怕他在医治云柳喜的时候突然变成薄情冷血的‘楼清儒’吗?
宝妹的小心思被他识破,尴尬的笑了两声,脚步后退将原先在她身后的小爹爹御哥推了上去当炮灰。
“宝丫头,你个小没良心的。”御哥恨道。
“小爹爹,是你说的天塌了你给我顶着。”宝妹大言不惭的说。
被推倒前方正面面对楼清儒的御哥,不自在的看了两眼,发现楼清儒依然是那副不屑他的表情,怒道:“喂,我们是不想你又稀里糊涂的杀人才过来的,你那什么表情?”
为了亲爹去杀亲爹
“这么怕我?”楼清儒突然问。
“你自恋啊?!”御哥一口驳回,反倒宝妹狂点头,“三爹爹,你手下留情啊!”他可是她四爹爹,连面还没见到,真要死在三爹爹手下,她可真是欲哭无泪了,就算想扛个为父报仇的旗号都不成。
为了亲爹去杀亲爹?!天大的笑话么不是。
楼清儒没说话,御哥还是不放心的问,“真的没事?我可告诉你,真到那时候我可帮不了你,第一次我把宝妹的胳膊都掐紫了,才让她哭的把你弄正常了,第二次她喷出血来,你才像个人样。这回没人帮得了你。”
御哥这回说的是实话,他现在是充分认清楼清儒到底是个什么状态,正常状态下的他心地真的很善良,但凡遇到身有缠疾的穷苦人,他都想上前去帮忙医治。可是也许他自己也知道手下累累的血债,所以即使他心有余却力不足,只能暗地里到医馆里抓些药,吩咐半大的小伙计送过去。
从汴京到扬州的路上,他们三人相伴而行,路途之上这样的事情也不少,楼清儒大多会暗地里去,他当初是因为怀疑楼清儒的身份所以跟踪过他几次,只是看到他所做的事情之后,他也是迷惑了很久,按理说他既然能医治为何不亲手去治疗,反而转手他人。
直到接触的多了,发现转了性的楼清儒确实冷血无情,根本没有良心可以谈,他才明白一个道理,心有多狠,心就有多软,而楼清儒恰恰就占了这两面。
“那你们到底是治还是不治?”楼清儒突然冷声问道,目光寒冷如冰。
宝妹和御哥惊的大叫一声连连退后,不会吧?!变的这么快?!
哈哈哈——
一连串的笑声在房中响起,御哥上前一拳击中他的肩膀,怒道:“你耍我们!”
宝妹也是大喘一口气,抹了一把鬓角的冷汗,嗔道:“三爹爹,不带这么吓人的!”汗毛都根根立了。
楼清儒揉着发痛的肩头止不住的笑,“大家放松一下喽。”
御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喝道:“放松你个鬼,赶快治你的得了!”转身拽着宝妹出去,跟这死人没话可说,还得用拳头说话,御哥心里想。
云柳喜的照片
被御哥拽着的宝妹抻着脖子对楼清儒喊:“三爹爹,你一定要正常的啊!”
楼清儒长叹一口气,他不一直挺正常的么,他抬起头看着旁边始终站着未开口的子午,突然换上一副极其认真的表情。
“如果发现我施针的时候,小指在抖,必须将我敲昏。”
“是。”
楼清儒转头望着床上的云柳喜,那副银质的面具一副淡然冷凝的表情,他猜想面具之下的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需要在他脸部施针。”楼清儒认真道。意思就是指他必须要摘掉他的面具,这样势必会和子午的职责对上。
果然子午的眉间蹙起,“没有其他办法?”
“是。”
“请楼公子施针。”
责任子午愿一人承担。
楼清儒伸手去摘云柳喜的面具。
房子外面,宝妹和御哥正蹲在花坛边看蚂蚁搬家,突然宝妹像是想起什么惨叫一声,把御哥吓了一跳,“你鬼叫个啥?”
宝妹急的直拍御哥的手,“三爹爹要是医治的话,他岂不是能看见四爹爹的样子?啊,我要进去啦!”
御哥一把将站起来的宝妹拽了下来,“你找死啊,呆着,不就是一张脸么,至于?”要说第一个见到云柳喜面目的人,他御哥可以排上第一号了。
“怎么不至于?”宝妹瞪大双眼,“你等等,我给你看照片。”说着从身上左掏右掏的找云柳喜的照片,翻了半天没翻到,自己口中嘀咕,“我放哪儿了?”
御哥见她翻了半天,于是问:“就是你上次给我和楼清儒看的东西?”那两片薄薄的纸一张的东西。
“对啊,一共有六张,我记得拿出来看过啊!”难道是放到空间袋里了?
御哥就见宝妹突然一拍额头,恍然大悟了一般抬起小胳膊在左腕上的皮带一样的东西上按来按去,不禁奇怪的出声问道:“什么东西?”
话刚出口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空洞,不大,像是把眼前的景物突然扣出一小块,里面有一个小包。
宝妹是个小妖精
宝妹把手伸到那个包里翻了翻,抽出一叠照片,然后空洞就突然在御哥的眼前消失了。
御哥惊讶的半张着嘴,抬眼看宝妹一脸喜滋滋的样子,突然像是不认识她似的,他看见的是什么?法术?
顿时,自小听说书的讲故事,那些神乎其神的鬼怪故事一下从脑海里翻出来,变的生动起来,就像耳朵根有个小人在对他说,宝妹是小妖精!宝妹是小妖精!
“宝妹啊?”御哥不确定的低声问道。
“小爹爹,你看。”宝妹没注意到御哥心里的变化,兀自从几张照片中抽出一张递到他眼前,“你看,这就是四爹爹的样子,我一直以为是女的呢。”
御哥盯着她的脸看,眨了眨眼,“宝妹啊,你原形是啥?”
呃?
宝妹举着照片一愣,“小爹爹,你说什么?”
“我说你原形是什么?”
“什么叫原形?”宝妹一头雾水。
“就是妖精。”
“妖精?”
“对!就是花草树木、狐狸兔子、猪狗牛羊一类的,你是什么变的?”御哥还煞有介事的抬起宝妹的下巴左右看看,看长的像什么动物。
宝妹闻言,小脸气的通红,张口就要咬御哥的手,怒气冲冲的样子,声音一拔两丈高,“你才是猪狗牛羊变的呢!我是人生的!”
御哥抬起下巴朝向宝妹的手腕处,“那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你会法术?”
啊,宝妹这才明白过来刚才是把高科技的东西亮在小爹爹御哥的眼前了,难怪他会怀疑,若是换了她,有人若从一千年以后到现代在她面前随便变出一栋房子,她也会怀疑那是不是人,怪她自己疏忽。
宝妹左右四周望了望,蹲着往御哥的身边靠了靠,小声说,“秘密!晚上告诉你。”
御哥挑眉,“晚上?!”
“嗯啊。”宝妹直点头,大白天的有些话不好说,无人的时候告诉小爹爹才比较安全。
御哥哦了一声,“原来月黑风高夜,是杀人灭口的最佳时机。”
宝妹无奈,“得,你还是当我猪狗牛羊变的。”
“不!我现在觉得你道行高一点。”御哥说。
“为什么?”
“因为你还懂得挑时间下手。”
“我现在咬死你算了。”
来,给爹爹变个身!
宝妹跳起来扑上去,御哥撩袍跳到一边,两个人在院子里你追我赶,直到气喘吁吁的停下,宝妹撑着腰喘气,上气不接下气道:“我就是妖精变的,你不怕?”
御哥扬起气死人的一张笑脸,说:“有什么怕的,我还没见过妖精呢,正好,来,宝丫头,给小爹爹我变一次看看。”
“变你个大头鬼啦!”
“来嘛,有什么可害羞的?”
“谁害羞!”她是人,会变啥?
“所以我说你就变啊,这样吧,你先变个兔子给我看看。”
“为什么变兔子?”
“我饿了。”御哥一拍肚子好笑道。
饿了关她什么事儿?
啊?!宝妹暴跳,“我先炖了你!”
哈哈哈哈——
院子里怒吼声伴着狂笑声齐飞——
楼清儒收好最后一针,起身站起,终于受不了的踱到门口,大门一拉,大声喝道:“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御哥边跑边笑,“楼清儒,我告诉你啊,咱家宝丫头是小猪变的。”
楼清儒一乐,接口道:“为什么?”
御哥大拇指向后一指,“瞧见没?跑的跟个小猪似的,哼哼哼、哼哼哼。”御哥学到小猪哼哼的声音时惟妙惟肖,楼清儒瞧了一眼后面宝妹的样子,的确如同御哥说的一样,忍不住也乐了。
宝妹的一张脸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跑累的,红的跟孩子满月时互相赠送的红鸡蛋似的,澄光油亮。
楼清儒忍住笑,“行了,让她歇会吧,她能追过你一个练武的么。”
御哥闻言道了声好,脚下突然刹闸。后面的宝妹一头撞了上去,连喊声痛都来不及便觉鼻子缺氧,眼冒金星。
口里还不依不饶的咬牙切齿,“我要炖了小爹爹当下酒菜。”
楼清儒哈哈一乐,望着御哥,“她怎么了?”
御哥笑,“抽了。”
楼清儒的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云柳喜在子午的搀扶下来到楼清儒的身后,望着院子里的御哥和宝妹,不禁莞尔,“原来你们也在。”
可真是远观没让她近看
宝妹双手撑着膝盖,脑袋一扭看向云柳喜,只一眼便惊愕的微张着嘴巴傻在院子中间,御哥如同闲聊家常一般对云柳喜打招呼,“你醒了?”
云柳喜点点头。
“你命还真够大的,让楼清儒那疯子给你治病居然没死在他手里,哪天去庙里上注高香吧,老祖宗真是保佑你。”
“御哥,你那嘴真够臭的。”楼清儒无奈笑道。
“彼此彼此。”
云柳喜平日里并不习惯与别人太过热情,突然之间身边三个人叽叽喳喳的说话,脑子嗡嗡的有些不适应,不过他却不想离开,反而很想听听他们继续斗嘴。
只是,院子正中央的宝妹已经维持弯腰扭头盯着他的动作好半天了,云柳喜不禁奇怪的问:“宝姑娘?”
御哥微怔,“你叫她‘宝姑娘’?”
云柳喜不解,“有何不对?”
御哥耸肩,没说什么,只是扇子一扬敲到宝妹的脑瓜子上,“宝丫头,你四爹爹喊你呢。”
宝妹依然维持原来的动作,郑重其事的说,“我听见了,我就是纳闷男人怎么会长的比女人还漂亮?”
这句话,御哥和楼清儒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个云柳喜的确让人太过惊艳。
“四爹爹?”云柳喜低声重复道。对这个称谓没有多大的反应,宝妹看在眼里,心里一凉,难道四爹爹不喜欢她?
楼清儒见大家一时冷场,开口道:“他刚苏醒,让他歇会,咱们仨回自己的院子里吧,改天来找他。”说完转身面对云柳喜,“进去歇着吧,调养的药方我告诉子午了,只能起到暂时安神的效果,你的病是心病,心病当需新药医。”话没有说的过多,但是楼清儒的意思云柳喜已经完全领会了。
他感激的给了楼清儒一个淡淡的微笑,后者只觉头顶一阵眩晕,连忙撤离云柳喜的身边,“你自己注意点,有事找我。”
宝妹非常想冲到云柳喜身边好好看看,却被两个无良的爹爹左一个右一个架着离开云柳喜的房间。
“你凑什么热闹,哪天不能看?”御哥。
“他刚好,你过去他再晕过去,我看你更甭想看了。”楼清儒。
宝妹双脚离地乱蹬,“我就对一对照片,问问,看看是不是。”其实她想近距离的摸摸四爹爹的脸,到底是不是真的。
探个话知底细
一整个白天,宝妹都想偷偷的溜去看云柳喜,每次不是被御哥拎回来就是被三爹楼清儒逮个正着。
搁楼清儒的话说就是,“虽然你二次接近他,他都没昏过,但是不代表每次他对你都没有任何反应。”
御哥也十分赞同的举起手,“除非你不是女娃。宝妹你说,你是女的男的。”
宝妹瞪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一盘炸酥鸡,特认真的说,“我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