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天山雪莲。
她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便已得到下面无数双眼睛痴迷的注视和男人疯狂的心跳。
千千也看得屏息静气——她早就不是第一次见到芍药儿,可是每一次看她,还是会令自己倏地呆住——世上竟有如此美人!
苏妈妈见场下大家都呆了,心知这一次肯定又是芍药儿完胜,但不知道是谁有幸将她拿下。嘴角,浮现一丝得意的笑……
要不然,她怎会如此纵容这丫头……还不是因为她是摇钱树……
终于,有个粗壮却浑身金光闪闪的男子站了起来,大声道:“芍药儿姑娘,我不会说话,可是你真是太美了,在下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我出一百三十两,请姑娘与在下共度良宵!!”
二世祖和吴员外
哇!!一出价就是超越之前所有最高价!!
云儿在旁边道:“芍药姐姐果然是一舞惊人啊!看来今天有得好戏看了。”
千千也沉吟起来,说心里话,她还是希望能有一个相对素质比较高的男子拍到芍药儿今晚的权利,毕竟,既然身份已然无可改变,至少也要有一个相对配得上她男子吧……
下面,已是吵翻了天。
“我出三百两。”另一位身体瘦弱却有些风流之气的年轻男子伸出手指,看上去好似一个二世祖,一出口果然大方。
“我出五百,美人配得上这个价。”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紫色长衫中年男人站起身来,拈着胡须。众人私下里议论开来,这位姓吴的就是京城前三位的富豪,还有儒商之称,做的生意遍及全国,在朝中也有裙带关系,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
千千将他打量了一番,心中想:这个男子看上去倒还凑合,比那些猪头猪脑的暴发户要好多了,虽然不是良人,但好歹看上去还是能够配得上做芍药儿的裙下之臣。
二世祖火了,摸着手上的白玉扳指,过了半晌,叫道:“我出七百两!”
——众人一眼就看出那扳指是绝代的羊脂玉,这种玉产自西域,在洛城乃是有价无市,可遇而不可求。看来这位二世祖家中也是豪富,众人不禁揣着看好戏的心情,看看这二位究竟谁能赢得美人。
一边的苏妈妈也两眼放光,心中想两人相争,得益的却是自己,不禁喜笑颜开。
吴姓富豪依旧不乱,端起一杯碧绿的茶水,轻轻喝了一口,继而又摇了摇扇子——那扇子一展开,众人又惊呆了,这可是本朝“画仙”池中鹜的翠柏苍松图,这一幅图可是价值连城,估计也只有皇宫里才有可媲美之物了。
众人都看着他,他却犹自闲适。直到苏妈妈咳了一声,道:“吴员外,若是您不出价……”
“我出一千两。”吴员外将扇子“啪”一声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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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位吴爷共度良宵
“我出一千两。”吴员外将扇子“啪”一声收住。
继而,将一双老辣的眼睛得意地向四周环视一圈,接着便灼灼地望向台上的美人。
芍药儿依旧盈盈风致站在台上,秀发垂在胸前,一双美目里无喜也无怒,甚至没有一丝急切,她就好像高高在上的女王,平静地看着下面所有为她疯狂的人。
然而吴员外已经痴迷,她哪怕是没有表情,对他而言都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二世祖听见这一千两,恼怒地在桌上将茶杯一掷,“砰”一声,转身便走出了大堂。
众人又开始细细议论,毕竟是二世祖,钱不是自己的,还是没有自己手上的钱用得爽快,不过这个价钱,已经非常可观了,似乎也是历次“惊鸿盛会”上的最高价。
千千心中也是打了一个突。她知道,古代的银子其实还是很值钱的,记得历史课学过国库年收入才达到200万两,几两银子就已经相当于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用度。怎么来说,这一千两几乎等于一栋比较好的院子、池塘、假山……
吴员外得意地摇晃着扇子,痴痴地盯着美人,芍药儿终于对他绽开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他眼神激动,喉结也开始抽动起来。
苏妈妈赶快扭着蟒蛇腰过来,大嗓门笑道:“如果还没有其他人出价的话……那么,花魁芍药儿姑娘今夜就将与这位吴爷共度良宵了~~~~”
下面一片寂静。
许多眼神盯紧了这位吴员外,有嫉妒的,有眼红的,有装作不屑其实心里一阵躁动的,有觉得美人被这老头糟蹋了叹息的,什么样形形色色的都有。而千千环顾一圈,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在这一干人等中,吴员外真的还算相貌堂堂。
苏妈妈娇笑道(所有人一阵麻):“那么,我数三下,若是在这三下中,无人出价,那么这花好月圆夜,这位吴爷便可和芍药儿姑娘走了。”
“一……”
我出三千两
“那么,我数三下,若是在这三下中,无人出价,那么这位吴爷便可和芍药儿姑娘走了。”
“一……”
众人都伸着脖子四处望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毕竟,一千两不是小数目,众人虽然对芍药儿痴迷不已,但毕竟也不是个个人出得起那个价钱的。
“二~~~~”
依旧一片寂静。
苏妈妈咽了口口水,一千两,马上就到手了,她尖着嗓子,伸出火腿肠般手,准备开始那个“三”字。
“我出三千两银子。”
忽然,一个富有磁性,如敲击乌木之声般的男声凌空响起。
伴随着一阵风,席卷在大堂上空!
众人都惊呆了。
苏妈妈腿都颤抖了,吃力地(因为太胖)抬起头向那声音的来源望去。
可惜她望到眼睛花了也没望出个究竟——那声音似乎来自四面八方,又如海潮般一波波拍岸,完全摸不着人身处何方。
苏妈妈恼怒地一拍大腿:“这位客人,你有心出价,怎的不现身?是玩我们暖香阁不成?”
其他人亦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吴员外脸色发白。
芍药儿眼中流盼莫可名状的光彩。
千千则是面色僵硬。
“谁说我不现身了?”忽然那声音在正前方响起,带着淡淡的调侃,似乎作弄众人十分乐在其中。苏妈妈霍然一抬头,所有的目光亦围拢过去。
苏妈妈呆住了。
其他客人也呆住了。
芍药儿亦有小小的失神。
千千……额,头上冒出三道黑线。
只见走进来的那人,一身精细刺绣的黑袍,英俊深邃的五官闪耀桀骜之气,身躯高大而刚美,黑发在刚刚打开的大门吹进的秋风中猎猎飘扬。
背景似乎响起了主题曲。
——正是方才那两位英俊男子中更出色的那一位!(其他客人想。)
——正是那个该死的变态云少沁!(千千想。)
属于失败者的只有薄凉
“我出三千两,买她今晚。”
云少沁凤目微眯,淡淡地重复一遍,昂首从众人间走过,漆黑衣角如风云流转,不带起一片云彩(额,果皮纸屑?)
众人似乎也被他隐隐的威慑力镇住,屏住呼吸,自动自发给他让出一条道,倒像夹道欢迎也似。
他径自走到表情贪婪急切的老鸨苏妈妈面前,利落地以修长双指稳稳夹住一张银票,扔了出去。
动作潇洒,众人皆哗。
苏妈妈弯下腰捡起来,一看银票,喜笑颜开。虽然她早就料定这位美男一定是个金矿,却也不知道竟然如此出手阔绰,竟然连京城豪富吴员外都压了下去。
吴员外手按着扇柄,已微微发白。
在众人雪亮的目光里,他嘴唇似乎是颤动了一下,但当他那精明眼神会聚到云少沁腰间垂坠的那块玉珏之时,瞳孔霍然如被火烫了一般,缩成针尖大小。双肩,亦是微妙地抖动了一下。
继而,他长身而起,缓缓走出暖香阁的大门。
背影写着不甘,以及无可奈何。
风吹动他的长衫,竟无丫鬟帮他扣好,这世上,属于失败者的从来只有薄凉。
“三千两,一次……!”
“二次……!”
“三次,定!”
云少沁嘴角浮起一抹轻笑,走到芍药儿面前,眼波流转,与她对视。台下诸人登时都觉得俊男美女,甚是养眼,不由得都移动不了眼神。
花月夜,美人一双,真是好图画。
只有小丫鬟千千手足发凉,她敏锐地感觉到云少沁看芍药儿的眼神虽然充满兴味,却和其他男子的贪婪或痴迷不同,更像是在审视什么,不免带了些敌视的意味。想起芍药儿之前的话,难道真是来要债的?但是似乎也不像——千千并不傻,她直觉芍药儿也对她隐瞒了什么——要债,什么债?风流债?抑或是血债?
不过就如同芍药儿说的“人人都有秘密”,芍药儿的秘密,她也无需探究。
灼伤了她
只是……她直觉他会对她不利……
如果真的不利……她该怎么办……
苏妈妈谄媚地贴过去,问,“公子请问贵姓?”
那云少沁一双凤目只是流泻出冷如月华般光芒,摇了摇头,不愿多言。
“好。那今夜,就由这位公子与芍药儿姑娘度良宵了。”苏妈妈也看出此位公子行踪大异于常人,也并不愿得罪贵客,便匆匆宣布。
千千看着他们,蹙着眉头,不禁口中轻“啊”一声。
谁知此时万籁俱寂,她那小小一声啊,便如裂帛一般锐利。数道目光移至她身躯上,她悚然一惊,见那云少沁隔着重重人群,执着芍药儿羊脂玉般纤细白滑之手,目光却是远远探照至她身上。
他一双凤眸深沉翻涌,薄唇略带了些轻笑,却不知是欢喜今日终于得了美人,还是欢喜令这小丫头惊叫出声。
千千只觉得身上如有千斤重,她负气抬了头,凝视他。
我不怕你……
哦?你当真不怕么?
你不许伤害她……
不需你管。
他挑衅也似地送出眼波,接着转身,朝向那个眸里也似笼罩了层雾气的美人,旁人看来,也是好一副深情作态。
电光石火,这一切堪堪只发生于半秒之中,却好似几个来回。没人注意这个细节,苏妈妈也只是颤动着嘴唇不停说些吉利之语,却没注意小丫鬟千千已然寒着一张小脸蛋,默默走开。
那紧握的手,有些灼伤了她的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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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
客人们各自散去,丫鬟小厮婆子们在收拾残局,本来就累了一天,颇多怨言。云儿也是拖着脚步收拾着果皮纸屑,顺带着打了一个大哈欠。
千千却竖着耳朵,随时侧耳倾听着楼上的动静。可惜她虽然耳力不错,却也只听见从其他房间传出的一些熟悉的“RAP声”,芍药儿的房间却是毫无动静。
方才苏妈妈宣布惊鸿大会结束后,那个黑色的身影便失去了踪迹。
今夜似乎并不安宁
“喂,还不把桌子擦干净,愣在那里干嘛?”苏妈妈鬼魅一般出现在身后,虽然依旧是恶狠狠地嗓音,却也掩盖不住今日狠赚一笔的欢喜。
千千回过神,大力擦抹着桌子,便有将油皮擦下来之势。心中一团乱麻,又是担心,又是疑惑,又是……有些牵挂。
芍药儿怎么样了,没有被欺负吧………
忽然,她余光所及,窗棂之外,一个蓝色身影匆匆而过!
她心下惊住,装作扔垃圾走向偏角,抬头望去,便见月亮之下的暖香阁屋顶上,伏着一个矫健身影,那身影似曾相识,正在此时,他转过脸来,月光将他面目照得通透,却赫然是那位芍药儿的表哥!
千千又疑惑又有些欢喜,走回厅堂,想到,今夜似乎并不安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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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在暖香阁二楼的芍药儿闺房“芍境”之中。
桌边一盏精致灯火,彩画琉璃表面,内以剪纸粘一转轮,有精致绘工图案粘贴其上。随着灯火流转,纸轮辐转,灯屏上即是物换景移,如神仙画境。
可惜小丫鬟千千不在,不然又要看个口水直流——古董啊。
淡淡影子照在美人如玉般脸颊上,她作出熟练职业的微笑,站起身来,道:“公子,奴家给您沏一杯上好龙井。”
云少沁不置可否,目光却随着那盏灯流动,旁人却不会知道,实际上他是在用眼角余光,灼灼打量着芍药儿的身影。
这女子,虽说身在风尘,却气质不凡,骨骼玉立……若说是贫寒人家的女儿,只是几年的训练,便有如此气质,断然令他难以相信。
“公子,请用茶。”
一双美不胜收的手,盈盈端着茶盏伸到他面前。
他接了,凝视着那碧青水面上,茶叶如一叶叶扁舟般浮起落下,忽然嘴角绽开一个微笑道:“芍药姑娘,你是胤国哪里人?”
沉香策
芍药儿略怔了少顷,道:“我从小父亲便已亡故,母亲带我流落在大胤南方,从此地迁移至彼地,却真是不记得自己出身在何地了。”
少沁双目炯炯道:“那令堂现在在何处?”
芍药儿低叹一声,美目浮起薄薄泪光,道:“早先亡故了。我一个女儿家实在无法,便入了暖香阁。”
少沁道了声:“抱歉。”便又道:“芍药姑娘,你在这暖香阁,南来北往的贵人多有停留,你想必是见闻广博得很了,可听说过有一件东西名唤沉香策的?”
芍药儿自己也饮了一口茶,却好似被茶烫到了,轻轻地吹了吹手指道:“奴家未曾听过。”
少沁垂下凤眸,似笑非笑道:“芍药儿姑娘是不是要想一想?”
芍药儿面色略有些僵硬,道:“公子说笑了,奴家不懂。”
说着,却仿佛有意无意地,瞟了瞟窗外的茫茫夜色。
一朵云飘过来,瞬时遮住了月光。
“沉香策,乃是胤国传说以来的天子之书。有人传说里面有一笔巨大财富的藏宝图,有人传说里面有前朝皇帝的遗诏,然而此物消失了若干年,从未有人找到它……”
“公子花了三千两雪花白银,不会只是同奴家来说这个的吧。”芍药儿柔柔地,却也是冷冷地道。
“那当然不是,只是……”云少沁的面容在暗夜下显得有些神秘,却也带着几分不容侵犯,“我希望姑娘不要插手此事。”
“我一个青楼的姑娘,如何能插手到什么天子之书的争夺?公子若不是说笑,便未免太高看我了。”芍药儿娇声道,贴近了些,将一头青丝坠到少沁颈上,身上馥郁的芳香渐渐染上他的身。
少沁薄唇微微抿起,便顺势将芍药儿搂入自己怀抱,那身躯娇柔,柔若无骨,他不由地赞叹了一声。芍药儿面色慢慢和缓开来,将一张绝美的脸庞靠近他,诱惑的红唇微微绽开,就要轻吻上他耳垂。
合欢变成深仇大恨
屋顶上的那个身影看着这一幕,双肩略略缩了一下,显得有几分凄凉。
少沁一手搂住美人纤腰,一手有意无意地解开芍药儿外披的薄纱,将俊脸贴在她柔软右肩,眼光雪亮,却似在端详什么。
芍药儿嘤咛一声,似是怕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