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千千不言语了,垂下头,有些束手无策。
“或者我可以帮你。”他看着那娇小身影困顿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开口说了出来。
恨……自己原想拿此事来要挟她……要挟她跟自己走……却竟然一时心软!
帅气男子以手指撑着鬓角,恨恨地想。
“不用。”她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开口。
我等你!
“不用。”她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开口。
“为何?”他并没有很意外。
“我不愿欠你太多情——”她犹疑着,还是说了出来。
俗话说……拿人的手短……
“你已经欠了很多了,再多一些却也不算甚么——”他戏谑开口,黑眸闪过深邃幽光,“就是你现在要拿的这两锭金子,却也不是本……我给你的么?”
千千面色一变。
是啊,那是他给她的,他还记得清楚——原来,她一直掌握在他手心内,如孙猴子,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她冷冷道,双眸如冷澈的泉水:“你让我如何还?”
云少沁略微一愣,便知小丫头的自尊心受到了挫伤,淡淡开口:“只要你跟我走,便不用还了。”
她冷笑:“我却不知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值得这许多金银。”
他柔柔地看了看她,方开口道:“便算是我付给你教育我甚么是‘权利’‘义务’的学费吧。”
她心一颤,从此话中,却听出那份难得的情意。
刚要开口,却眼角余光中,见到东侧的厢房内人流喧动,苏妈妈叉着蟒蛇腰站在门口,满脸怒色,几位郎中狼狈逃窜。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她不由得问出口。
他黑瞳微转,闲闲道:“我也是方才看见,似乎是一位姑娘生病了,还并不轻。”
千千倏然想起方才苏妈妈气急败坏的表情,难道是……
难道……
忙向前奔去——但他拉住了她。
“丫头,你总是这样爱管闲事么?”他眸中有些受伤和被忽略的痛。
“我……”她蠕动嘴唇,颤颤开口。
“好吧,丫头,我承认,我也便是稀罕你那完全不将我放在眼内的傲气——在你之前,还无任何人胆敢这般……”他凤眸微弯,却有些斩金断石的气概!
他停顿了一下,掩了那眸中风起云涌的帝王之气,他还未准备在她面前坦陈身份,怕吓住她,于是弯唇淡淡道:“我等你,明晚子时,樱花岗!”
丹桂霍然发狂
“我等你,明晚子时,樱花岗!”
说完,云少沁一身桀骜黑衣,瞬时自暖香阁二楼的鲜红勾栏上,消逝无踪!
千千怔在回廊上,一时竟被他摄住心魂!
过了许久,她方缓缓地低下头——为何,在刚才他说完那句‘我等你’后,她竟有片刻移不开心神!
似被魇住!
樱花岗……樱花岗……
她低着头想,怕是一会儿要问问,樱花岗是什么地方了。
倏然,她眼神定在空中飘飘荡荡的一件东西上——那是他自空中扔下来的——她伸出手指,轻轻夹起来。
那是一张三千两的银票。
她呆呆地看着那张银票,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别样情绪……
嘴角微微牵动,她犹豫了少许,攥紧银票,飞速向那间人潮汹涌的房间跑去……
她不会看错的……
那间房间,是丹桂的……
————————————
富丽堂皇的房间中,一个仅穿橙红色纱衣的女子披头散发地四处追逐他人。
她的纱衣极其透明,时不时泄露春光,诱人酥胸和结实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但众人都完全无心注意,个个呆若木鸡。
千千跑得急,不慎撞到已然站成一堵人墙的几位姑娘,抬头一看,见其中一个是彩云,忙抱歉地笑笑。
彩云却面色紧张,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房间中央的女子。
“哈哈哈……我要——抓住你!”女子厉声狂笑,眼珠有些红,咧着嘴,举起的两只纤细雪白的手指赫然涂着血红蔻丹!
此人正是原本性感无敌的娇娃丹桂,不知为何,竟然癫狂了。
众人都不免有些惊惧,小丫鬟们更是吓得到处躲藏,时不时一个花瓶“砰啷”一声倒地,溅起满地碎屑,凄凉又萧瑟。
千千进来的时候,她正狠狠抓住一旁呆立的苏妈妈——因众人皆在躲藏,唯有苏妈妈因身躯过于庞大,难以迅速移动,被抓了个正着。
“哦——我抓住你了,太好了,太好了!!”她面上霍然浮现孩子般笑容,扯扯苏妈妈的肥厚脸颊,拍着两只血红蔻丹的手,几乎便要跳将起来,娇躯一阵颤动。
众人害怕又有几分好笑,个个咬唇,面露奇怪之色。
“滚!”苏妈妈心中正是烦躁,已经请了城中好几个郎中,却没有一个说得清这是什么病症。
————各位亲亲,今天看过瘾了么?可是加了好多福利哦(*^__^*)嘻嘻……
中邪?
已经请了城中好几个郎中,却没有一个说得清这是什么病症,更令她烦恼的是丹桂这病早不发晚不发,竟在昨晚花魁大会后伺候那位戚姓古玩大商人时发作了,据说险些将那戚爷生生掐住脖颈,登时吓得他抱头鼠窜,还连声叫着鬼啊,鬼啊,最后撂下狠话,道以后再也不来闹鬼的暖香阁!
怎令苏妈妈不头痛!
丹桂虽然人气稍逊于芍药儿,却也是暖香阁当红的摇钱树,此一来,这树眼看着却要枯死了。这个中秋,芍药儿吃了暗亏,碧玉要赎身,丹桂发了狂。苏妈妈心中不禁一阵发毛,思忖着找关帝菩萨拜上一拜,消灾解难。
“嘿嘿嘿……你的脸好长哦……好长!”苏妈妈方在奋力思索,丹桂却已又扑了上来,将苏妈妈那松软如沙皮狗的脸皮往下狠狠一扯,朱红性感的唇发出无邪银铃般笑声!
此情景,真是集搞笑与诡异为一体。
“噗……”
不知道是谁险些笑了出口。
苏妈妈这下真火了,狠狠对着丹桂就是一个巴掌!
姜毕竟是老的辣,这一巴掌用了苏妈妈五十年平生最大力气,打完连手掌都隐隐作痛。纵然丹桂身躯并非娇小之辈,却也脚下一个趔趄,被扇出了两米开外!
她捂着红肿右颊,眼中流露出一抹惧色,颤巍巍颤抖双唇道:“妈妈……”苏妈妈以为她终于恢复神智,心头大喜!谁知她瞬间又一副痴呆之相,舞动双手,那浑身的薄纱几乎搅成麻花状,嘻嘻哈哈地追逐其他人!
千千站在人群之外,只觉得心头一阵寒凉。
看来,之前她是想错了……人总是有盲区的,也许你笃定认为是真实的事情,便是你的盲区!
“妈妈,丹桂小姐只怕是中了邪……”一个郎中走过去,探探她的脉,又无奈地回身。
“哼!我苏妈妈还真不信这个邪!王郎中,谁能把她的病治好,我苏妈妈给一百两雪花银,当场便付!”
刑罚房
周遭的几个郎中登时眼中浮现贪婪的光。
中邪……
千千蹙蹙眉,她以一个现代人的感觉,丹桂并非中邪……
而是中毒!
——————————
“鬼啊,鬼啊!!!”
丹桂倏然又一脸惨白,双膝跪下,在房间角落里连连叩头:“不要害我啊,不要害我啊……”
千千四周一看,现今这暖香阁中乱哄哄的,大多数人都跑到丹桂的房间看热闹,姑娘和丫鬟都涌了过来——包括昨晚花魁大会后陪客人的几位姑娘:柳絮、黄莺、香儿、彩云都略带疲倦之色带着自己的丫鬟过来了,这也难怪,丹桂平素为人刻薄,在暖香阁里可说没有任何至交好友的,大家过来,一方面又何尝不是暗暗地在看这个千载难逢的笑话?
只是碧玉因为身子有恙不曾过来。而芍药儿一向清冷,却也不曾来。
千千感觉到围观人群中不少眼神,都带着快意和嘲讽……这也难怪,这世上,从来就少雪中送炭,唯有落井下石。
连丹桂的贴身丫鬟都被关了起来,便更没有人在这个时候,给她一个好脸色了。
只是……
千千微微咬了咬唇,乘四下无人,缓缓走到一楼的“刑罚房”——那个漆黑,阴暗,关着蝶儿的地方。
房门依旧掩着,守门的两个婆子已经被苏妈妈唤走了一个,只剩一个叫做阿银的扁脸婆子无聊地坐在门口打呵欠,一双三角眼时不时瞟向二楼,怕是心痒难熬,也想去看丹桂出丑。
“银嫂,你还在这儿呢?”
那婆子转了转发黄的眼珠,看见是千千,本不大想搭理,可是又一想千千应当是看了热闹回来的,当下扯住千千衣角,四顾无人,小声道:“那娘们真的发疯啦?”
千千觉得有少许恶心,但想到此行目的,还是点了点头。
“真他娘的老天有眼!”婆子大呼阿弥陀佛,咧着嘴露出黄牙,“这娘们儿平时眼睛长在天上,以为自己一副小骚蹄子样就得意的不行!上回,我就是不小心擦地弄了些水在她裙子上,非让我自己扇了自己耳光!这下子可好~~哈哈~~~~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蝶儿
“银嫂想去看看热闹么?”千千装作不经意地问。
“我自然想!”婆子嘴一快便说了出来,继而又掩了嘴,看看四周,苦着脸道,“可是我不敢哇!这死丫头还关在里头呢!万一有个什么事儿,人不见了,我不被苏妈妈揭了一层老皮么?”
千千眨眨眼,一笑:“我帮你看着,保准没事儿。”
“那好么?”婆子有些疑虑,然而想到要看丹桂疯癫之状,岂不爽哉,又忍不住咂了咂嘴。
“没问题的,你去吧!”千千又鼓惑道,“现在郎中都来了,万一治好了可就没得看了!”
“那你可不要告诉苏妈妈啊,千千!”婆子心已经飞到了丹桂屋内,却仍是有一些不放心。
“哎呀,银嫂!”千千咬咬牙,搀着她的手臂作亲热状,“银嫂你对千千一向是极好的,千千哪能不知道呢?你快去吧,我保证给你看得严严实实!”
阿银想到屋内的蝶儿本来就与千千有隙,料定千千绝不可能将她放走,因此也放下了心,笑道:“那就麻烦千千了!”
看着银嫂猥琐的身影消失,千千微微一笑,抬脚走进刑罚房。
尽管现在已是近午,这间小房内,依旧漆黑、阴冷,似乎永远永远都不会明亮。
只有一丝微弱的,似乎就要折断的阳光,微微地挂在窗棂上。
此时,蝶儿正抬起头,凝视着那段阳光。
她看得那么入迷,那么神往,就好像看到了一个极美极美的梦。
千千心头一紧,走到她身边,叫声:“蝶儿。”
蝶儿没有反应。千千又再唤了几声,她方慢慢地转过脸来。那张脸小小的,轮廓很是秀气,眼中却闪烁着寒彻心骨的光!
“有事吗?”她淡淡地说,或许是因为被关了一夜,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没,我只是来看看你。”千千轻声说。
“看我?你有那么好?你是故意来羞辱我的吧!”蝶儿冷冷地笑着,头发散乱,苍白的嘴唇有些干裂,嘴角还残存昨晚被扇耳光留下的深红色血迹,已然干涸,触目惊心。千千下意识一凛,道:“我给你倒杯水吧。”
是你给丹桂下毒的吧
她正好看见屋角有个裂了口的瓷碗,和木桶,里面有半桶水。虽说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了,但也总比没有的强。
“谁要你假好心!”蝶儿哑声长笑,千千倒水的手,忍不住轻微一颤。
然而,她依旧不发一语,把水倒好了,伸手捧着,轻轻放到蝶儿嘴边。
蝶儿呸了一口:“我可怕你给我下毒。”
晶莹水面,将她扭曲的脸映照得格外清晰。
下毒……千千心一动,却不动声色,将瓷碗捧回自己面前,张了口深饮一口:“我都喝了。”
蝶儿依旧神色冰冷,眼中却似乎多了一点点温度:“拿来吧。”
她喝了一口,动作近乎贪婪。好不容易那干涸的嘴唇,泛起了一点点的柔润。
千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都是薄命人啊。
抬起头来,蝶儿道:“好吧,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千千思考了一会儿,想着怎样迂回。却又怕那婆子很快来了,便决定直白发问。
“蝶儿——是你给丹桂下毒的吧。”
似乎知道她会这么问,蝶儿的眼神森冷:“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况且你昨日才红口白牙地说,是丹桂和我合谋害芍药儿和你家碧玉的,你难道不记得了?”
千千叹一口气:“昨日我确实弄错了,但是丹桂一向敏感多疑,除了你拿来的东西,她看都不会看一眼,因此一定是你,没有别人。”
蝶儿乜斜着眼冷笑一声:“那你说,对我有什么好处?——我现在被你们关在这里,除了她没有人会来保我了!难道我要这样把自己唯一的救星害了?我这不是找死么?”
“也许不需要对你有什么好处吧!”千千犹疑了少许,却还是清清楚楚地开了口。
蝶儿面色微变,她一松手,将装水的瓷碗掷到了墙角!
片片白瓷片飞旋,蝶儿双目泛出疯狂之色:“我是傻子么?专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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