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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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王妃-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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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甚至可能会有希望。
  她知道虽然父亲一直反对经商,但实际他不过是维护皇帝的面子,裴大学士从不违逆皇帝。就算他想皇帝答应什么,也从来都是一边同意着,一边影响着,尽管很多人骂他可是他从不委屈也不辩解。
  因为他和皇帝的关系比别人不同,亦师亦友,所以他更加谨慎,从不被人说动去劝诫皇帝什么,可能也是因此皇帝对他更加依赖。
  “你说的其实我一直在想,但是若放纵经商,则会使得很多商人变本加厉的贪婪,甚至掌握了国家的经济命脉,这样对一个国家是极其危险的。”皇帝视线扫过那棵轻松,空空的。
  突然莫名的烦躁,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裴怀瑾又忙小心翼翼地续上热茶。
  “怀瑾,你怎么看?”皇帝看了裴怀瑾一眼。
  “皇上,灾年当头,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至于我们之前的担心,微臣觉得不可掉以轻心,不能容许那些商民染指金银矿,盐矿,至于与他国的马匹、铁器等关系重大的交易朝廷要抽重税来克制他们。”裴怀瑾看了皇帝一眼,谦恭道。
  “当今国内商家香雪海做大,另外还有薛家,大兴隆,广生源等,朝廷户部从前对他们的管束也确实是一棒子打死,应该区别对待。灾年有些商人囤积居奇,但是也有义商帮助朝廷地方州府赈灾放粮,这些,朕也都知道!”皇帝的语气平缓下来,神情淡然,喜怒不显。
  裴菀书抬眼对上他深邃的目光,点头笑了笑,又恭顺地垂首静听。
  突然皇帝大笑起来,话锋一转,对裴怀瑾道,“怀瑾,你发现没有,丫头生的既不像你,也不像翠依,倒像--”然后蹙眉似是思索一般,笑容中带着一抹几不可见的冰寒戏谑。
  裴怀瑾心头一颤,忙起身要跪,皇帝笑了笑抬手捉住他的手腕,朗声道,“你怕什么,朕开个玩笑而已,丫头就算相貌不像你们,可是那缜密心思,冷静的态度,聪慧机敏也不比你少半分!”
  裴菀书一瞬间不知道他们说什么,有点摸不着头脑,一颗心紧紧地提着不敢丝毫的松懈。
  “皇上那是您宠着她,这丫头从小就野,她做的事情您也都看在眼里,微臣一直惭愧,汗颜!”裴怀瑾抬手擦了擦额头,垂首回答。
  “哈哈!”皇帝大笑起来,“怀瑾,你太小心了,朕还记得那时候丫头多大?也就五六岁吧!她说什么来着?嗯……”顿了顿,略略思索,又笑道,“对了,她说‘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百姓子民也是皇帝的子民,不应有厚薄亲疏,应当爱民如子,不能只爱自己的儿子不爱百姓的儿子,也不能只爱能说会道甜言蜜语的儿子不爱那些沉默木讷老实本分的儿子。’当时朕责罚几个皇子,让她碰见,一个五岁的丫头说的头头是道,朕是记忆犹新呐!”
  这下裴菀书更加不知所云,不明白皇帝到底要做什么说什么,偷眼看父亲,方才镇定自若的父亲竟然颇为紧张。
  “朕也应当爱他的儿子?应当爱自己的兄弟!?呵呵!”皇帝似是无限感慨一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向裴怀瑾,“你是最了解朕的,你说!”
  “皇上,不管皇上做什么,都没有必要向臣下解释,臣子即为臣子就该无条件服从。”裴怀瑾垂首低声说道。
  皇帝又笑,看向裴菀书道,“老四对你还好吧!”
  裴菀书心头一跳,不知道该如何说,如果说好,那他们也不会相信,可是说不好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心思飞转,忙笑道,“皇上,夫妻不都相敬如宾么,好与不好,各人水暖自知罢了!”说完抬眼看向皇帝,却见他脸色忽然一黯,定定地看着她,裴菀书心头突地一跳,不知道说错什么忙起身要请罪。
  皇上一欠身子伸手托住她,“别那么小心谨慎的,不必如此!”
  裴菀书的心如今真的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来。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么该如何保证商人不乱市?”他的手托在她的腕上,感觉她颤了颤便放开,让她落座。
  “御人之道,菀书怎么妄言,按照从前皇上的意思,自然是专门设立管辖商人的行商司,另一方面就是商人治商。让那些有名的商家组成一种组织,选出首领,下对商民负责,上对朝廷行商司负责。”裴菀书说的越发小心,唯恐触怒龙颜。
  今日他是来赏梅的,自己本不该如此,可是已经说了就无法收回,总要有点成效才行。
  皇帝微微地笑着,半晌没有说话。
  片刻淡淡道,“那行商司的司监谁做合适呢?”
  裴怀瑾刚要说话,皇帝摇了摇头看向裴菀书。
  裴菀书只觉得手心全是汗渍,厚厚的棉衣里冰凉湿透,一阵冷风灌进来,不禁打了个冷战。
  “菀书,你觉得呢?”皇帝声音温和。
  “皇上有得力的丞相六部,菀书只不过是个见识浅薄的妇人,不敢妄言!”她竭力不让声音发颤,虽然说不敢妄言,可是已经狂妄到这个地步。
  不禁有点恼恨沈醉,恨他这番算计自己。
  “没关系,你说说看!老四如今闲在家里倒是什么都不做,朕看得给他找点事情做!”皇帝抿着唇,微微颔首,视线停留在裴菀书脸上。
  “皇上,……”裴菀书抬眼看向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况且她认为如此重要的职责自然该由太子担当,但是她听说太子为人虽然慈善却也固执,反对放松对商人的管制。如此他定然会激烈反对更加不会担当此职位。
  她只能三缄其口,咬了咬唇,一字未说。捏紧了手指,大气不敢出,广仁帝心机如海,喜怒间经常无法得知其真实心意,就连父亲也并不能尽然了解。
  皇帝起身走到窗口,看着随风摇曳的绿梅,目光渺远。“怀瑾,我们去走走吧!”皇帝回头看了看裴菀书,“不用紧张,去陪你娘说说话吧!”裴菀书忙谢恩告退。
  皇帝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笑了笑,对裴怀瑾低声道,“若不是她太小,当年做太子妃该多好!”似是无限遗憾一般。
  “皇上,您太宠她啦。”裴怀瑾轻轻地笑起来。
  “她是怀瑾的女儿,怎么都不过分!”皇帝笑起来,裴怀瑾忙推了门,两人走去园子。
  “怀瑾觉得谁做商司监合适?”皇帝负手缓步而行,微仰着头看了看天色,天蓝深邃,白云悠悠。
  周围的薄雪已经融化,梅花光润柔和,花瓣凝露,煞是喜人。
  “太子殿下只怕会竭力反对自然会推拒,瑞王殿下勇猛有余,计谋不足,只怕无法对付那些狡诈的商人,倒是二皇子桂王心机细密,做事稳健,但是,”他没有说下去,皇帝也知道他的意思。
  “老三老六老八呢?老八也不小了!”皇帝缓缓道。
  “皇上,三皇子只想能得到封地去逍遥快活,最是个不想麻烦的人,肯定不愿意。六皇子生来只想做大将军,对做官丝毫不敢兴趣,只怕给了他多半也是那些下属们办,到时候出了岔子只怕毁了六殿下!”裴怀瑾曾经做过几位皇子的老师,对他们的秉性算是摸得一二。
  缓了缓又道,“八殿下如今依然不显,平日比较喜欢独来独往,似乎也不是很感兴趣,如果硬是压上肩也未必是好事。”
  皇帝笑了笑道,“沈睿这东西,狂放不羁,学了老四那一套,小时候顽劣不是被丫头替你抽过十下板子吗!”
  裴怀瑾一听也笑起来,“那丫头糗事太多,多亏了皇上仁慈。”
  皇帝笑笑,忽然目光一凝,停留在一枝斜伸出来的梅枝上,姿态雅致,韶秀清芬。抬手握上去,笑道,“这株不错!”说着用力折下。
  裴菀书一路出了园子,回去母亲房间,大娘正和母亲说话,见她进来忙拉着她进了暖阁上炕休息。
  “水菊帮我找衣服来,真难受!”裴菀书一爬上炕便开始脱衣服,回头见翠依一脸关切,脸色有些苍白,听了动作问道,“娘,您生病啦?”
  翠依笑着摇摇头,美目间却凝着淡淡的哀思。
  大娘忙道,“小欢,你娘不知道怎的,这几日身体不是很舒服,我们请了大夫来过,看不出所以然,但是胃口却真的不好。”
  “姐姐,您多心了,我好好的,本来吃饭就少,大家也都知道,别让她大惊小怪的。她如今也不是自由人。”说着去帮裴菀书脱绵衣,手摸上她的里衣,惊道,“怎的湿透了?”又对东梅道,“快去拿绵巾来!”
  大娘一听忙让人打了热水,然后接过绵巾绞了帮裴菀书擦了擦身上,感觉她虽然穿了厚厚的棉衣,背上却冰凉一片,很是心痛。
  裴菀书怕她难过说出什么话来,忙换了绵衣笑道,“府里做了五香白果,还有一些上等的榛子核桃等山货,给你们带来了,晚上把门一关打马吊咔嘣吃着,倒是舒坦!”
  “快别说了,你走了以后,大娘我都胖了不少,你爹没少笑话我!”大娘撅了撅嘴,比量了一下自己的腰,又去比划翠依的纤腰。
  翠依柔柔轻笑,没等说话,有丫头来说老爷让二夫人去看梅花喝茶。
  裴菀书立刻感觉她的身体僵直了一下,忙对大娘道,“大娘,我们打马吊去,今日要赢个满堂红才行!”
  大娘一听也没注意翠依,只催她快点别让老爷等了,然后让几个丫头张罗。
  翠依脸上苍白回头看向裴菀书,两人眼神撞了个正着,裴菀书立刻笑起来,朝她摆摆手。翠依抿了抿唇,走去梳妆台边拢了拢鬓发,呆了一瞬,用手指抹了一点胭脂涂在唇上,又从妆奁盒最下面的小匣子里拿出一支凤头金簪别在发髻上,微微露出一点。
  裴菀书没有抬头却也感觉到翠依的目光,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如果自己能迟钝一点,什么都不去想该多好。抬眼撞上大娘的目光,“小欢,别不专心,大娘现在可不简单啦,牌运越来越好,”大娘说着扔出一张三条。
  裴菀书俏皮一笑,“大娘,您是牌运好了,可是碰上我,只好认了!”说着将牌一推,然后伸着手叫着,“给钱啦,给钱啦,别一个个以为本小姐回娘家就不要你们的钱!”

  再起波澜

  第三十五章
  一住娘家,裴菀书打死都不想离开。
  翠依那日赏梅回来染上风寒病倒了,看大夫吃药不见起效,如此裴菀书闹心,大娘更没心思玩,一个劲地怪裴怀瑾不注意。
  过了几日,两人见裴菀书心绪烦躁,担心她上火便紧催她回王府。
  裴菀书本来想偷偷去见柳清君,跟他说一下面圣的内容,便让西荷去请他给母亲看病,翠依一听却不许,最后拗不过便说请也可以,让她先回王府。
  无奈之下只好让西荷去请柳清君,顺便让她将自己与皇帝的谈话告与他得知,让他提早准备。
  翠依坚决不许他们在家里碰面,裴菀书只得带着水菊解忧他们先回去王府。
  十月的太阳美丽的眩人眼目,裴菀书却觉得心沉甸甸的,说不上什么感觉,总觉得被什么堵着,非常不通透不畅快,哭不出,也找不到途径发泄。
  一种从未有的感觉带着被欺骗还有无言的挫败感深深地袭来,让她叹了口气,无力地趴在车窗上向外看。
  突然见前面路边停着一辆青帷马车,车夫站在车轱辘前懊恼地踢了一脚,一个红衣双丫髻的丫头焦虑地看着,不断地催促。
  那丫头回头瞧见裴菀书,双眼一亮,忙提着裙子跳起来,立刻奔跑过来,边跑边朝他们这边挥手。
  裴菀书不记得见过她,便放下车帘收回视线,谁知片刻马车一晃停下来。
  “是瑞王府的马车吧!我认得你们的车和马!”干脆利落的声音透出一股子欣喜,“我们小姐马车坏了,麻烦你们送送好吗!”
  裴菀书正寻思她们小姐是谁,便又听到那丫头脆声道,“我们小姐姓孔,住在艳重楼!”不禁蹙了蹙眉。
  水菊忙不悦道,“我们小姐还有事情呢,没空!解忧快走吧!”
  谁知道那丫头却不乐意了,大声回道,“你们就不怕我告诉瑞王殿下砍了你们的头?”
  水菊哼了一声,忽的一挑帘怒道,“你让他来砍砍试试?”
  裴菀书抬手擦了擦额头,轻斥道,“水菊!不得无礼!”
  那丫鬟一听,立刻道,“是裴王妃吗?丫丫该死,要是不这样,夫人也不会出声!夫人,我们的车坏了,小姐身子弱,能不能请夫人帮忙送一程?”
  裴菀书淡笑,“你怎的知道我是王妃,王妃可还有两个呢!”
  那丫鬟翠笑道,“丫丫没见识,但是我们小姐说过裴小姐知书达理,为人重情义,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她一直敬佩的很,总是跟丫丫提起您,说想拜访您又怕让你尴尬。方才丫丫听得声音便想可能是夫人您了!”
  裴菀书禁不住笑出声来,“你这样说,本妃倒真的不能不送你们了,你这一大顶高帽子压下来我岂不是不戴都不行!”
  “夫人您误会我了,丫丫从来不给人家戴高帽子,就连自家小姐都没戴过!”那丫头笑嘻嘻地跑到了窗边。
  裴菀书抬手一挑窗帘,“你去告诉孔小姐,我们这就将马车赶过去!”
  那丫鬟咧嘴一笑,忙道谢。然后跑回去跟孔纤月说。裴菀书看到那边车帘露出半张俏面,红唇如樱桃一般娇嫩,大半张脸却隐在暗影里。
  水菊虽然不乐意让孔纤月搭车,但是既然裴菀书答应她又无比热心,马车刚停至马路边,她便挑帘钻出去热情道,“我们小姐请姑娘上车呢!”然后帮忙挑起锦帘,不一会淡香幽雅,环佩叮咚,柔软的裙裾轻拂,孔纤月上了马车。虽然见过两次,可是裴菀书依然觉得她美得连女人都动心。韦姜美得凌厉,就算是装弱也美得气势凌人的模样,可是孔纤月就如空谷幽兰,淡雅出尘,仿佛没有一丝烟火气。
  “多谢夫人!”孔纤月婀娜下拜,没有半丝犹豫,行的是大礼。
  裴菀书忙伸手托住她,将软榻让给她,笑道,“孔小姐客气了,快坐吧!”然后将她让至矮榻上,自己则去另一侧坐了,又提起精巧的小紫砂壶帮她倒了一杯茶。
  孔纤月玉手如兰,敛袖执杯,慢慢喝完,却不再喝。
  “今日去唐大人府上弹曲儿,不想回来的路上车轱辘裂了,也和该有缘,能单独见到夫人!”
  裴菀书笑了笑,目光掠过她柔美至极的面容,淡淡道,“孔小姐客气了,你还是叫我菀书吧,只别唤这个夫人就成!想必孔小姐也知道我和爷的关系,不过是挂名而已!”她还记得孔纤月在迎福酒楼唤她一声“裴小姐!”
  孔纤月幽幽叹了口气,微启朱唇,“从前我自知道,唤你裴小姐也不为过,可是如今却一定要夫人不可!”
  裴菀书轻轻地“哦”了一声,笑道,“这我可真不懂了。”凝眸注视着那张银月娇颜,滴露妙目,越发觉得她美得让人提不起任何一丝气来。
  就算自己对沈醉有什么,就算她是沈醉心上的人,依然没有一丝的恼恨,想美人美到如此,还说什么呢?不由得微抿了唇,更将心事紧紧藏起来,不欲让任何人得知。
  孔纤月看她一脸戒备,含露的眸子一弯,轻笑出声,“夫人太小心了,只不过前些日子爷亲口说,不管何时,他认定的夫人只有裴菀书一人,既然爷如此说,难道纤月不该尊您夫人么!”
  裴菀书心头一颤,眉头却挑起来,不明白沈醉到底要做什么,他对自己或讥讽或戏弄,难道会对着孔纤月说这样的话?他就不怕孔纤月伤心?还是孔纤月觉得只要他心里有她,一辈子没有名分也无所谓?
  一时间心乱如麻,脸上却笑意淡淡。有很长一段时间,车内一片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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