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敢一而再地把他送她的信物拿去死当?!
“王爷,王妃的肖像,包括她乔装成男子时的面貌特征我都一一让画师描摹下来,分发给各城的守卫还有巡逻的士兵,可是遍寻陵州府,都说没有见过王妃。”
“这两日城中有何热闻巷议?”他沉吟半晌,问道。
容青想了想,“倒也没什么轰动的大事。只是听说有家客栈的老板娘要为自己的表妹招亲,说她表妹擅唱小调,歌声有如天籁黄莺,可使听者迷醉,为之动情。连日来座无虚席,甚至有人说连杏花春雨楼的花魁孟兰卿也唱不出那样的曲子。”
“哦,招到亲了么?”容遇淡淡地问,眉头微皱。
“还没有,据说前两日只是献技,今夜才是招亲。”
“你见过那女子的容貌吗?”
容青尴尬一笑:“回少爷,那日忙着搜查,远远地看了一眼,见是一妖娆美艳女子,便不作多想。”记忆中,顾六的一张脸总是不施脂粉,衣饰清雅秀丽,不算倾城之色,平常,倒也耐看。
容遇默然,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那家客栈叫什么名字?”
“生查子。”
生查子大门上挂上了一副笔力潇洒张扬的对联: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月亮只有一个,然而约在黄昏的人,却密密麻麻地坐满了生查子的店面。
客栈中不知何时搭建起了一个高台,高台上杨柳依依,明月初现梢头,朦胧迷醉之极,柳树下系一木兰舟,舟上一女子束着紫色抹胸,外披薄纱明衣,还是半袖,露出雪藕一般的手臂,臂上白玉环流光四溢;下穿襦裙,裙腰束着小带,垂下同心小结和白玉环佩;乌发如漆,松松挽着髻,只用一根镶了玛瑙的银簪子簪住,些许凌乱的发丝下垂,衬着用螺子黛描好的柳叶眉、胭脂淡抹的唇和浅淡的笑窝,举手投足之间极尽风流姿态,一笑一睇之中引人无限遐思。
她坐在船沿,双唇噙笑,裙脚下露出米色绣鞋,还有白如脂玉的脚踝,骨感,纤细,在明亮的灯火下仿佛近乎透明,蒙着一层淡黄的光。
台下乐师琴箫合奏之时,她轻轻地唱了起来:
相思如梦/梦里你的手
那种温柔总难偷
新月如钩/与君长相守
杯中残酒/醉在我心头
……
声音轻柔动人,似是娓娓道来息诉衷情,唱道清越高亢之处却能穿云破雾直捣人心:
我放开你去飞任天荒地老
情如花谢花开
缘份不停留
在我的心里面
刹那火花已经永恒
……
唱完一曲,她站起来盈盈一躬身,退到台后的纱帘之内。
这时,寂然的人群才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一声声的惊叹。
贺十三娘笑眯眯地走上台对宾客说:“我十三娘的表妹芳儿想要择一门佳婿,前两日分别展示了妙手丹青和动人舞姿,今日一展歌喉,女子的才艺她无所不精。各位赏光来我生查子,定是为倾慕佳人而来,表妹设了三关,三关都能过者便为夫婿,表妹更带了五千两嫁妆出嫁。”
宾客中有人迫不及待的要求过第一关了。
贺十三娘拿出一沓写了字的纸,“第一关是选择题。试题一两银子一份。”
不少人一边骂着贵一边掏银子,贺十三娘的脸都笑得有点扭曲了。
试题是:夜晚归家时,你见到一位年轻女子,她单独一人。突然你发现她正在流泪,你觉得她为何哭泣?一、 被情人抛弃;二、和情人吵架;三、目睹情人因车祸死亡,刚结束葬礼;四、眼睛飞入沙子疼痛流泪……
众人脸黑了黑,贺十三娘当即笑笑说:“心理测试心理测试,纯属虚构,纯属虚构。”
一道心理测试题过后,过关的人只有四分之一。
测试的结论是,你究竟是不是一个好男人。
第二关的题目是:吃饭。
世上绝不会有免费的午餐,即使是顾六做的也不例外。三十两银子一菜一肉一碗饭,比抢劫还要强大。
可是有不少人吃了几口便顾不上花了多少钱,落荒而逃了。
剩下寥寥可数的几人,撑着,撑着,究竟是自己的银子,那叫一个心疼啊。
最后一关对诗。上句是:玲珑骰子安红豆。
流芳翻阅着那沓宣纸,渐渐的心中一阵烦躁,这算什么答案?庸俗的枯燥的句子,或是附庸风雅牵强附会的回答,忽然一行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她欣喜的掀开纱帘走出去,看着台下手摇纸扇姿态潇洒翩然的蓝衫公子,说道:
“你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说着轻轻一跃跳下台,蓝衫公子张开手臂稳稳的抱住了她,笑着说:
“哪里有美女,哪里就有我楚静风。芳儿姑娘,你现在可是决定要招我为夫君了?”
流芳看看众人诧异的目光,笑盈盈地回答道:“当然了,缺心眼的姑娘才会看不到我们的风流才子。好吧,就是你了!本姑娘的五千两嫁妆都给你了!”
众人悻然,开始散去,贺十三娘递过早已经准备好的婚书给楚静风,流芳愣了愣,只见楚静风对她调皮地眨眨眼,伸手把拇指按到朱砂印泥上按下指模,流芳迟疑了一下,手指也伸向印泥。
一声低沉的恼怒声平地响起:“顾流芳——你敢动手给我试试看?!”一阵疾风掠过,流芳的手忽然被人用力扣住,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落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容遇铁青着脸,揽着她腰上的手稍稍用力让她紧靠着自己,流芳只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被他勒断了。
第九十六章 腹黑男也有春天1
一声低沉的恼怒声平地响起:“顾流芳——你敢动手给我试试看?!”一阵疾风掠过,流芳的手忽然被人用力扣住,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落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容遇铁青着脸,揽着她腰上的手稍稍用力让她紧靠着自己,流芳只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被他勒断了。
她狠狠地一脚跺在他的脚上,他始料不及,皱着眉,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心痛和怜惜,她瘦了,下巴尖削正倔强地微翘着,瞪着他说:
“你凭什么?!”
凭什么?是啊,他凭什么?
他只能苦笑,可揽着她的手丝毫不放松。
“放开我!”流芳用力地想要掰开他的手,一边着急地看着楚静风,大声说:“阿风,难道你就看着你的未婚妻子白白被登徒子调戏?!”
生查子的客人停住脚步,纷纷回头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有人问愣在一旁的贺十三娘说:“掌柜的,要不要报官?”
容遇一掌拍在桌角,桌腿下陷半分,食客们一看情势不对,纷纷离开。贺十三娘看了流芳一眼,带着两个伙计到后院去了。
楚静风看着脸色不善的容遇,笑着说:“阿遇,女人的心不是抢来的。听说你很懂得成人之美,对着情敌尚能如此,对着兄弟为何就不能呢?”
“放开我——痛!”流芳皱着眉叫了起来,容遇这才松了手,她趁机闪身到楚静风身后。
“阿风,我有话要跟她说。你先到韩王府安顿下来,我……”他看着流芳,见到她身上的衣着和脸上的脂粉,眼里不禁又闪过一丝怒气。
“你,赶快把你这身该死的衣服换掉!”那让人想入非非的玲珑隐约的曲线,暴露在外的白皙肌肤,还有那细致洁白的脚踝,真让他恨不得把刚才那些人的眼睛挖掉!
“不要!”流芳抓着楚静风的手臂,“我和他已经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我喜欢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想跟谁说话就跟谁说话,阿风,你不要撇下我。”
容遇盯着流芳,嘴角深抿。
“离婚?”楚静风讶然。
“有人出价,他瞧着合适,就把我卖了!休了我,把我送给了别人,幸好,我也休了他,现在我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阿风,你说,他还有什么权利管我?”
“阿风,朋友妻,不可欺!”容遇的目光冷得可以杀死人,楚静风干笑两声,大声说道:
“老板娘,我要住店!给我一间上房。”说罢对流芳说:
“连日赶路,我也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你和他好好说一会儿话,他要是欺负你的话,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然后潇潇洒洒地随着闻声而来的贺十三娘上了楼上的厢房。
“我也乏了,王爷,小女子失陪了。”流芳转身就要上楼,容遇一把拉过她的手,流芳没有挣扎,只是冷冷地说:
“我没有跟顾怀琛走,你很失望是吧?现在是不是要把我抓起来送到繁都他的身边来换你的半壁江山?”
容遇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她的心头涌上一阵委屈,用力掰开他的手指,噔噔噔地跑了上楼。
听不到他追上来的脚步声,她掩上门,索性趴在床上抱着枕头哭个痛快。
不知道哭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阿醺——”
流芳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人抱起,陷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双手捂着哭得发红的眼睛狼狈的大声说:“谁让你进来的?!你走开,走开!”
“还痛吗?”他问,拉下她的手,看着她,眼里尽是怜惜和愧疚。
流芳一怔,他已经拉下她的纱衣露出她的右肩。那道伤口已经结疤,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伤痕,他的心没由来地抽痛,凉凉的手指抚上去,她颤栗了一下,一把抓住他的手推开他,努力掩饰住脸上的发烧,说:
“不……不用你管。”本来想说,现在不痛了,可是当时,真的很痛。
“为什么没有跟他走?”他问。
“走不走跟谁走是我的自由。”她气呼呼地打开他的手,“我没理由乖乖的任凭别人把我卖了我还帮人家数银子不是?江山如此多娇,令无数英雄竞折腰,你恰恰就是爱美人更爱江山的典型,而我连美人都不算,又怎能和江山比?!”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样的人。”他笃定地说,唇角牵出一丝笑意。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她还是很生气,不道歉,绝不原谅他!
“你回来了,不是吗?阿醺,回来了就好。”他抱着她,双手拢过她纤弱的双肩,把头靠在她肩上,嗅着她鬓边的香气,说:
“那天伤了你,见你流了那么多的血,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放你走,也许从此你的人你的心就不会再受伤了。”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淡然而忧伤,流芳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像被什么狠狠一撞,又酸又痛,她伸手抓紧了容遇的衣襟,咬牙切齿地说:
“容遇,你该死的还真是个笨蛋!”不是明白地告诉他顾怀琛只是哥哥吗?
“是很笨。可是阿醺,我冷静不下来。”那日杀机陡起,连一丝平息的机会都没有,看见她楚楚可怜地站在他身后,他便理智全失。
“我以为只有倾国美人才可以抵换江山,没想到我也可以。”她嘀咕了一句,语气中尽是不满。容遇低声在她耳边说:
“你错了,若非以为你心里有他,不要说半壁江山,就是整个天下,也换不走你。”
这个糊涂女人,她不知道有了她,他才有了那样完整的、温馨的幸福。
有了她,他的家,才像是一个家。
这是谁都无法替代的。
倾国美人不能,冷冰冰的江山,更不能。
流芳怔住,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说:“你,不后悔?”
“后悔?”他淡淡的笑了,笑得舒心悦目,“当初没有娶十五公主我没有后悔过,离开繁都的一年多来,我费尽心思把你的婚事一桩桩退掉,明知道百里家与皇帝的不共戴天之仇,还是请老头子上书赐婚,我也没有后悔过;我现在为什么要后悔?阿醺,有一句话我只说一次。”
“什么话?”
“要威胁顾怀琛,我可以直接把你投下大狱;要威胁王室,当年我便可以娶了玉芝公主;你总说我骗了你,可是,花三年时间来把一个女人骗到自己身边,你以为,我为的是什么?
他的眼神在流芳震动的目光中变得越趋热烈,像跳动的一簇火苗潜藏着浓烈的情感,转瞬便要燃烧在她的心底,他低沉的声音像暖风一般掠过她的心弦,说:
“阿醺,只是因为是你。”
第九十七章 腹黑男也有春天 2
只是因为是你,不是因为你有如花似玉的容貌,也不是因为你有非富即贵的地位,只是因为是你。
流芳心神不由一荡。
下意识的,她的手抚上了他略显疲惫的脸。
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目光直视她的双眼,说:“笨阿醺,你这样都不懂的话,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让你懂?”
她嘴角微翘,牵出一道带着笑意的弧线。那笑容很甜,很醉人,好像花开无声却充满生命的光华,他看得有点痴了。
他甚至在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明明白白地看见了自己。
只有他一人。
黑眸依旧幽深似海,然而却不再掩饰眼内的深情。他一点一点地靠近她,挺直的鼻梁擦过她的脸庞,薄唇最后准确无虞地落到她的唇上,如蜻蜓点水般吻着她嘴角的小梨涡,疼爱怜惜且小心翼翼地克制着什么似的轻吻着她。
缠缠绵绵的,让她像是喝着后劲十足的酒,何时醉了也不知道。身子绵绵发软,双手无力地攀上他的肩。近距离看着他的眉眼,朗然如月下之远山,烁然如坠海之星子,眼角那一点痣随着他的气息张弛更让人觉得销魂。
流芳的心骤然漏跳两拍。
这样的男子,平心而论,即使不被眼中那缕深情所惑,也会被色相所迷。
温柔地辗转过她唇,然后逐渐攻城掠地加深了这一吻,唇舌交缠之间身体的炙热透过凌乱的薄衫一点点传递到流芳的身上。
他与她倒在雪白的褥子上,他的身体覆在她身上,紧紧地压住她意欲挣扎的不安分的身体。她一头青丝散乱,他的中衣早就脱落,露出线条紧绷赤 裸而坚实的大片胸肌。她别过头去不敢看他,他却把五指插入她脑后的发中抵住不许她闪躲,另一只手已经拉下她的纱衣。
当他的吻落在她右肩粉色的伤痕上,她的脑中轰的一声昏乱至极。
“阿醺——”他唤她的名字。
“嗯。”
“不要再离开我。”
流芳几乎喘不过气来了,她喜欢他的靠近,喜欢他的那样抱着自己,耳鬓磨斯,任何一个动作都像抱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小心翼翼无比珍视。
可是她的心脏又像是脱离了正常频率一般,差些跳出了胸腔。
雪白的藕臂不经意一扫,扫落床上的瓷枕。
瓷枕落地,砰然作响,碎片四溅。
流芳心神忽然清醒了几分,此时她和容遇几乎是裸裎相对,他覆在她身上,白皙修长的身体微微沁汗,黑发垂落,衬着那张略显阴柔俊逸的脸,更平添几分魅惑。而她,身上只余翠绿抹胸,她的一双玉臂还妖娆无力地勾着他的脖子。
她分明地感觉到他身体某一处的紧绷。
倏的一下子,她似乎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往自己的大脑奔涌而至。
感觉到她的僵直紧张,容遇俯下头贴着她的耳廓低笑着说:
“阿醺,在想什么呢?”他把她的手拉下,贴着他的胸膛。
流芳不得不承认,一摸上去,很有手感。
很坚实,很有安全感。
同时,她用尽了力气,也无法推动他半分。
他眸色一暗,他的吻沿着她的锁骨直下,眼看就要……
忽然,门忽然被人大力踢开。一个声音带着未醒的睡意大声说:
“流芳,你怎么了?我听到很大的打碎东西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你……”
床上的纱帐被束得好好的,来人自然就很容易看到了风景。
并且霎时间明白了自己就是煞风景的人。
煞风景的人还当即讲了一句煞风景的话:
“你、你、你们,不是说已经离婚了么?!”
容遇一把拉过被子盖住流芳,用力向门口掷出床上的四方软枕,怒喝一声:
“楚静风!看够了就给我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