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皇后吗?放心,她没这个胆子,要不然,进宫后也不会一直窝在依水宫了!”宛嫔嗤笑一声,一脸不屑的口吻。
史美人忽然变得悲痛起来:“姐姐,再怎么说,至少皇后跟皇上是有名有实的,而我们……”
一想起进宫后深宫的寂寞空闺,两人都深深地哀伤起来。尤其是宛嫔,更是恨得牙痒痒:“我那爹爹太不中用了,要他跟皇上旁敲侧击一下都不肯,真是个窝囊废!”
史美人似乎有些吃惊,一个当女儿的,当着别人的面这样说自己的亲身父亲,似乎太说不过去了吧。也许,那个温大人不但怕自己的妻子,也怕自己的女儿!
想是这样想,却没敢说出口,她沉思了一会儿,小心地说道:“姐姐,这皇宫里,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皇宫里怎么可能缺东西?”宛嫔一时反应不过来,疑惑地看着史美人。
史美人一脸高深地看着她:“姐姐,皇上到现在一直都无子……”
如炸雷般,一语惊醒梦中人,宛嫔有些兴奋,忽而又变得沮丧起来:“皇上连看都懒得看我们,这根本就是妄想!”
“姐姐,法子是人想出来的,皇上现在正当年,没有理由拒绝啊。更何况姐姐貌若天仙,在宫里是最美的,只是姐姐不去争取罢了!”
史美人的一番话说的宛嫔心花怒放,宛嫔双眼放光:“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
史美人摇摇头,宛嫔失望起来,脸上一阵不甘心。
“姐姐,听说皇上喜欢吃豆沙糕!”史美人在一边轻轻地提醒着,宛嫔一阵顿悟。
“好妹妹,要是我受宠了,必定拉妹妹你一把!”
[第三卷:第九十八章 风云起(二)]
雪下大了,如鹅毛般一片一片地往下落。
已经是寒冬了,清心披着暖暖的大衣,往静乐宫的方向走去。
刚刚,也就在半刻钟前,包海忽然急冲冲地往依水宫跑了进来,气还没稳过劲来,就一脸焦急地请求她速往静乐宫。他说,太上皇快不行了,现在,太上皇想见一见她。
她坐在温暖的炉子旁边,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她怀疑包海是不是急昏了头,抑或是太上皇病糊涂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是该先禀告皇上的吗?
迟疑归迟疑,在包海那真诚而恳求的眼神中,她渐渐软了下来。罢了罢了,好歹,太上皇名以上是她的公公,他最后的要求,她不能拒绝。
走了一路,却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紧要的关头,太上皇却要见她?想起之前见过的几次面,似乎很少有平和的场面。即使是前次她告诉他关于若曦的事时,他依旧对她难有慈祥的神色。但令她意外的是,那次送别宴,他还是来了。
包海小心地在前面带着路,那紧张的神色,仿佛是因为她的缘故。他在担心什么吗,难道自己此去有什么危险?否则,他又何必用那种小心地眼神不住地观察着自己!
晴夕乍然停了下来,她必须想清楚自己是否该继续前进。上一次,还有人去跟皇帝报告自己的行踪,这一次,恐怕不会有人去说了吧。大婚后,她再也没有看到过若隐若现的莫生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也许,他觉得没有必要对自己投入过多的关注了吧,所以,索性连莫生都召了回去。那么,她到底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即使真有危险,她也认了。
包海一直安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在雪地里站着。身后的兰儿一直擎着伞,不一会儿,伞上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雪花。
“走吧!”清心淡淡地叫了一声,三个人继续往静乐宫的方向走去。片刻,静乐宫那简单而又宁静的宫殿出现在眼前。
宫里似乎很安静,连御医都没有,只有房屋深处传来一声重于一声的咳嗽,那声音听来,如隆隆的擂鼓声,洪亮却又沉闷。
看来包海所言不假,太上皇最多活不过这个寒冬了。只是,他到底有什么要对她交代的呢?或者,他想在她这里得到什么?
门吱呀一声,包海打开了书房,房里的卧榻上,一个廋弱的老人正极力地从卧上起来。包海连忙拍了过去,轻轻地扶起他来,并在他背后垫了枕头,让他斜靠在上面。
房间里比外面暖和许多,在这个屋里,只剩下太上皇、包海和她了,跟她一起来的兰儿,已经被请到旁的房间休息去了。
“坐下吧!”太上皇指指不远处的一把椅子。清心微微一福,轻轻地坐了上去。真暖或啊,没想到这椅子上还弄了个坐垫。
太上皇向包海使了个眼色,包海点点头,出去了,这下,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不知太上皇找媳妇有什么吩咐?”她还是不习惯说这些文绉绉的话,但却必须说。
太上皇的咳嗽好了一点,脸上竟慢慢泛出点红光,人也渐渐变得有些精神起来。现在的他,与刚刚那病态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一个人。
太上皇一直凝视着她,目光直直地集中在她身上,好久,清心才听到他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命啊,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媳妇!”
没头没脑的一句,清心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微微抬着头,装作聚精会神的样子。
“清心,你在逍遥庄待过吧!”肯定的语气,带着丝丝期待。清心点点头。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太上皇呢喃着,忽而笑了,“我是说逍遥庄的少庄主!”
清心心中疑惑着,口上却恭敬地作答:“父皇,石少庄主人不错!”
是的,不错,千言万语,她不知从何说起,而且,她又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只能略略地回答。虽然简洁,却也真实,不知道太上皇会如何理解。
“能不能具体说说!”太上皇的双眼放光,让清心在一瞬间产生了错觉,她认为,眼前这个不是行将就木的太上皇,而且一个普通的老头子罢了。
清心在心里掂量着,想着措辞。他知道的,他知道她曾经跟石少庄主拜过堂,为何还要问她这些?难道,他一直不放心她?
“我换个角度问,他跟皇上,两人谁更强些?”
清心惊愕地抬头,这个问题是她该回答的吗?他怎么会把自己的儿子跟别人进行相比?
“不要误会,我知道,这些天来,逍遥庄的实力突然又大涨了,我想不透原因是什么,所以我想了解一下石少庄主这个人!”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他了解了又如何,难道他害怕逍遥庄会影响到他儿子的地位,还是,他心里另有猫腻?
清心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她憋不住了,忽然很想孤注一掷。
“父皇,父皇跟逍遥庄已逝的庄主是相识的吧?”
太上皇猛烈地咳嗽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不该听的话一样,头别到一边去了。
“父皇,荣妃跟逍遥庄已逝的庄主也是相识的吧!”
清心知道自己不该问,可是,有些事情不弄清楚,就如鲠在喉,让人非常不快。而且,她想确定一些事情。
太上皇的脸上毫无血色,虽然停止了咳嗽,却比刚才更吓人。
“我还是小看了你的能力!”
清心低头不语,他继续说道:“要不是你……”
清心隐隐听出了杀机,却有听出了一丝无可奈何。
“清心,答应我,不要让他们两个干戈相见。这样的事情,与朝廷根本无利!”
“父皇,朝廷归朝廷,江湖归江湖,父皇的担心多余了吧!”
太上皇怔怔地看着她:“他们待你毕竟不薄……”
“父皇到底在担心什么?儿媳相信皇上的实力,没人能影响到星国的国威,更没人能动摇星国的皇室!”
太上皇忽然沉默了,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太上皇看着门口出现的人,脸上的担忧日渐加深。
他怎么来了?清心看着门口的人,淡淡地说道:“皇上,父皇只是让清心好好照顾您!”
玉落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径直走到太上皇面前。
“那个坟墓,竟是石少庄主的母亲,曾经的夫人!”
原来他不是因为她来的,她还以为……
太上皇忽然变了脸色,一口气提不上来,直直地往卧榻上倒了下去。包海从门外冲了进来,颤抖着探了一探太上皇的鼻息,然后砰得跪倒在地:“皇上,太上皇驾崩了!”
玉落的脸变得惨白惨白,似乎没有料到这个结局。
[第三卷:第九十九章 刻骨铭心]
此刻的静乐宫,安静地如同不存在一样。宫里的上上下下,全部都挂上了白帆。在冷风的呼啸中,幽然地晃荡着。
“皇上呢?”皇帝的寝宫门口,清心问着门口站着的太监。自从太上皇下葬后,她已经两天没有见到他了。出事的那天,她第一次见到那人脸上出现绝望般的神色,而后几天,他一直都冷着一张脸,谁也靠不近他,谁也不敢靠近他。
两天了,自从陵寝回来后,他已经躲在寝宫两天了,要不是晴夕过来告诉她,她还不知道他会这样。在她心里,他一直是那么隐忍的人,也是个让人捉摸不定的人,像他这样的人,即使喜怒,也不会显露在人前。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这两天一直呆在寝宫,没有出来过!”太监着重强调了最后一句,清心愣了一下,终是不敢相信。他真的把自己在寝宫里关了两天啊!
抬头看看有些熟悉的大门,她迟疑起来。这里有她最不堪的回忆,也有她最不愿想起的经历,但今天,她不得不再次进去。因为自晴夕跟自己说过这个事后,朝中所有的大臣都涌过来了,他们一脸的愁眉苦脸,期望她劝出已经消失两天的皇上。
“皇后娘娘,请恕奴才无理,皇上有旨,任何人都不得跨入这个大门半步!”太监恭敬地后退一步,却也巧妙地挡住了门口。
“放肆……”身后的兰儿首先按捺不住,清心立马喝住了她。他也是有命在身,谁也怪他不得。
“龙阳呢?”
“回皇后娘娘,奴才也不知道龙侍卫在哪里?”
但就这样走了吗?那些大臣可都眼巴巴地等着她的回应呢!清心想了想,对着太监说道:“我先说明了吧,是我不顾圣旨硬闯的,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你就这样说!”
“皇后娘娘,不可!”太监跪了下来,诚惶诚恐的。
“让她进来!”屋里传来低低的声音,略带着一丝沙哑。
太监连忙从地上起来,慢慢地打开了大门,明亮的光线从外面跑进去,更显得里面昏暗无光。
她留下兰儿她们在门外,一个人缓缓地走进了寝宫。笨重的大门在身后关上,里面顿时变得黯淡起来。
好久,她才适应宫里的昏暗,四处搜寻着人影。不一会儿,在寝宫最不显眼的角落,她发现了他。
“说!”他显然一直看着她,看着她慢慢地走向他。
“你想知道太上皇找我什么事吗?”清心突然发现他整个人看起来与平时判若两人,这时的他,显得好无助,又好懊悔。
父子连心啊,就是再有多大的矛盾,到最后,他依旧舍不得。
听到他的话,他显然来了兴致,从角落里窜了出来,几天没见阳光的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他想杀我!”清心淡淡地丢下一句,看着他的神色慢慢变得惊疑不定。
“他说,那个坟墓,埋葬地就是荣妃。”
“怎么可能?那里埋葬的,明明是逍遥庄的夫人!”
“皇上,你不觉得奇怪吗?太上皇为什么要杀我?因为我曾经在逍遥庄待过,而且,我看过逍遥庄夫人的画像。她跟荣妃,简直就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他受惊般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断地摇着头。那模样,哪里还像高高再上的九五之尊。
“逍遥庄的夫人有籍可查,怎么可能会是我娘?”
“逍遥庄还有另一个夫人,就在荣妃被下毒后的两个月后进门的!不过,进的不是正门,而是偏门,所以知道的人不多。还有,皇上不是也查出来了,那个坟墓的上面有个‘荣’字,第一个夫人的名字里可没有这个字。”
“你想说明什么?”他炯炯地看着她,脸色全然恢复了平静。
清心笑了起来:“皇上,清心只想证明,石少庄主的娘其实就是荣妃。要不然,凭清心这个无足轻重的人,何必劳烦太上皇一次又一次地花心思!”
“这不可能!我娘的毒任何人都解不了,即使是逍遥庄曾经的庄主,他也无能为力!”
清心继续笑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恶,可是,她已经不能回头了:“皇上,逍遥庄有个秘密,世上所有的毒,石家的人都有一个办法解,那就是石家人的血。”
玉落忽然踌躇了一下,短暂的一瞬,还是被清心捕捉到了,她继续说着:“皇上,你知道为什么石庄主会英年早逝吗?因为,他们一旦解了别人的毒,他们就会折寿十年,甚至更多!”
玉落整个人都绷直了,脸上换上了冷冷的一副表情:“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的胡诌吗?”
清心还是笑着,即使不相信,他依旧听完了她全部的话,她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如果不是这么一回事,太上皇的态度不会这样诡异,他也犯不着跟他一直负疚着的儿子过不去,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天大的秘密,太上皇也不会对清心下手!”
“所以……”
“所以逍遥庄的少庄主,可能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
她让宁国二皇子得来的消息是,那时还是太子的太上皇跟逍遥庄曾经的庄主,都同时喜欢上了美若天仙的荣妃,只不过,荣妃最后选择了太上皇。
“朕不相信,绝对不相信,这些全部都是你的推断而已,而且真相信,即使他前几次是有心杀你,那么这一次,绝对不会,因为……”他忽然卡壳了,看到清心睁大的眼睛,他默默地闭了口。
因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说下去?清心想起若曦上次对她说过的话,这宫里,有一件事,除了你,其他人全部都知道。那么,他现在本想说出口的,会不会就是这件事?
“朕饿了!”他信步往寝宫大门走去,经过清心身边的时候,他面向她,“朕不会相信这个荒诞离奇的故事,朕更愿意相信,你想让朕走出寝宫而想出了这个计策。”
不相信吗?为什么他的眼神会闪烁?清心看着他打开大门,她也跟着走了过去。
“皇上,这是臣妾做的豆沙糕,请皇上尝尝!”一出大门,她就看到宛嫔正向着他扑去。手里端着一碟精致的豆沙糕。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刚刚自己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的她啊!看来她的情报网很发达嘛!
“皇上,您尝尝!”她发嗲地拿起一块糕,准备塞到他的嘴里。
清心不禁为她担心起来,她怎么这么不会挑时间,就算要送,她也用不着在这个时候送啊!不过,清心也佩服于她的毅力,半个月来,每天雷打不动地送豆沙糕,虽然最后都会被打发回去!
玉落忽然转头看了一眼清心,然后回过头对着宛嫔扯了一下嘴角。宛嫔很兴奋,激动地把豆沙糕塞进他的嘴里,一块又一块,动作利落又干脆。
等整盘都吃完了,宛嫔才把空盘子塞给后边的宫女,然后整个人都贴到玉落身上:“皇上,宛嫔做的豆沙糕好吃不?”
说完后,她还不忘朝清心抛一个挑衅的眼神。
玉落没有回答她,但也没有推开她,只是别有深意地朝身后的清心瞧着。清心撇开脸去,把眼神投向遥远的宫殿。这一刻,寝宫门口的气氛变得好奇怪,眼神投射着,却没有交叉在一起。
“皇上,今晚上去宛嫔那吧!”宛嫔说的轻轻的,但站在不远处的清心也听到了。
这宛嫔也太大胆了,竟然敢当着她的面直接邀请他。
玉落定了一定,好久,忽的一把推开她,整张脸涨得通红通红的。
宛嫔吓了一跳,惊魂不定地瞧着他。只见他全身都紧绷起来,脸上潮红潮红的,仿佛要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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