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还是没有去参加君炎的婚礼,那个只歇过两个时辰都不到的王府,她永远只地是客人。再加上夜无影告诉她,最好呆在皇宫里,出去他分身乏术,没有时间照顾她。怕有人对她不利。在宫中,在他回来之前,她不能吃任何人送给她的东西。事事,处处,都要小心。
孙将军的女儿逃婚了,现在孙家满门性命都捏在皇上的一念之间。云朵总算是见识到了皇权的威严,生与死,只是一个念头。
云朵还挺佩服孙小姐的,在现代逃婚也需要很大勇气的,更别说她反抗的还是这个国家皇力最大的一个人,有勇气。只是可怜了孙将军。
九皇子的婚礼自是热热闹闹,宾朋满座。皇上,东后,君炎和公主都是喜笑颜开。这边越是热闹,越是显出了另一头的冷清——四王府。
订于同一天成亲,皇上的原意是想来个双喜临门。却不曾想,会有这样一出闹剧。
原本要来四王府这边道贺的人,见新娘子跑了,都转身去了九王府。这会儿,奴才仆役们连话都不敢大声说,就怕惹到了屋里的主子们不痛快,把火撒到自己头上。走路都是静悄悄的。
君清望着满目耀眼的红,想着之前青儿来找他时说的,“四殿下,我知道这样做伤害了你,可是我真的无法和自己一个不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所以对不起,我不求你原谅我的任性,但请你帮我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求他放过我阿玛,额娘,我的家人。”是啊,不喜欢的人就算勉强在一起了,也不会幸福的。以前没发现,现在想想,从小看着长大的青儿,倒有几分人间的至真至爱。
“清儿,你不必难过。明天母后就去向皇上请旨,为你出了这口气。”西后看着儿子静静的坐在那里,以为是受不住孙家小姐逃走的打击,抑郁寡欢呢!
“就是,孙青那丫头简直是过分,既然这么为难,为什么不早说。如果是我,找到她非杀了她不可。”五皇子深有同感,为他的四哥打抱不平。
“母后,不必了。其实我们都知道青儿鼓的人一直是老九的,是皇上乱点了鸳鸯谱。而且还把婚期定安排这么近,青儿一时接受不了也是难免的。”君清没有西后的愤怒,更没有五皇子的不平,反倒是最为平静的。
“清儿,你疯了吗?”西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是从儿子口中说出的。“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丢了多大的面子,还有你,以后怎么在朝堂上,在众位臣工面前,你哪有什么威信,他们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笑话你的。”
“母后,那是他们的事,我不在乎。”君清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独自饮下。
“你,你就让他们欺负你吧!他们就是看准了你这一点,你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去抢,才会这般不把你放在眼里。”西后气极的道。
“母后,你别生气。刚才我听四弟一席话,反倒觉得四弟的想法没有错。”一直在一边没有出声的二皇子出言相劝。二皇子看着母后眼中全是不解,笑着道:“母后,你想想,我大莫王朝手握重兵,最有威望的将军是谁?”
“那还用说,孙将军呗。”五皇子不明白二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不但很会代兵打仗,老百姓对他敬爱有加。”
“是啊,父皇把南诏国公主指给了老九,表面上是很风光,东后也很有面子,可公主只有一个架子,并没有太多实权。将孙青指婚给四弟就是为了让孙将军靠向我们这边,母后,这一个兵权和一个公主的虚位,哪个更重要?日后就是有什么事情,他南诏国也远水救不了近火。父皇这也隐隐暗示,他以后的位置,极有可能是给四弟留着的。”西后没有出声,倒觉得有了几分道理。
“母后,这次我们就卖他一个面子,不但不追究他们,还要好好安慰他们。这么大的一个恩情,不但他们会记下,就连父皇也会对我们另眼相看的。就算四弟娶不到他们的女儿,也要让孙将军为我们所用。”
“好啊,君荣,真不亏有你的。母后就怎么没想到呢?”西后一改刚才的不安和气愤,听了二皇子一席话后,阴霾一扫而尽。“好,今日我们娘几个也好好的喝喝酒,皇上不在,没有宾客,我们自己喝,好好热闹。马上去命人安排,舞照跳,戏照唱。”
下人领命而去,不解为何还心情跌至低谷的西后娘娘,怎么一下子又大变了模样。
这里西后和君清不顺,云朵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去。双喜临门不成,还是有一喜在的,夜无影肯定得去发君炎那里,宫里的宫女也有好些去了。
一瓶小酒,几丝烦愁,云朵独坐桌前,为她的一段爱情做最后的告别。不知不觉间,她也有了几分醉意。趴在桌上,就那么睡了。
夜无影从九王府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醉美人景象。好心的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离开时,手却被拉住了。“别走。”
“留下来陪我。”云朵不管是谁,她只是想紧紧的抓住。她孤独的心,想要找一个寄托。“你爱我吗?”
夜无影呆愣的看着醉态可掬的云朵,满脸的潮红。“你可看清楚了,我是谁?”
“呵呵,你是谁?不重要。爱不爱最重要。”云朵睁开了朦胧的睡眼,甩起了酒疯。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她撅起红唇,迎向夜无影。亲吻,吸吮,从没有过的大胆,这是在挑逗一个男人的耐性。
夜无影是一个男人,一个很正常的男人。面对着的还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女子,呼吸急促的着:“女人,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云朵不理会他的话语,继续她的大胆行为。今夜,她要借酒装疯一回。
夜无影的衣裳被云朵的魔爪剥落,她发疯了的寻找一个安慰。两人的衣物迅速脱落,他的兴致完全被挑燃,一场暴风骤雨演变。
第三十五章 孙家满门的命运
君炎成婚的第二日,谐公主回门,两人也算是琴瑟相和,举案齐眉,眉眼间尽显着恩爱。待向皇上,东后,西后等众位妃子行礼完毕牵着手坐回位置。
“好了,炎儿的事就到此了,你们先回去吧!孤现在要审理孙将军之女逃婚一事了,你们新婚燕尔的,不要听了。”皇上喝完南诏公主敬的茶,马上脸一变,让君炎和南诏公主回去,处理四皇子的事。
“父皇,我们还是留下来吧!父皇,青儿年纪小,不懂事,做事难免冲动了些,还请您枉开一面。”君炎非但没有走,还跪下来为孙青求情。
皇上一挥手,不理会君炎的话,对刘公公吩咐道:“去把罪臣孙国辉押上来。”
孙将军被押了上来,头也没抬的跪了下去,宫人们早已经退去了他的盔甲,没有了昔日的神采奕奕,跪了整整一夜的孙将军整个人如一滩乱泥,一夜之间,头发竟白了大半。他没有三呼万岁,没有行君臣之礼。直接那么跪下了。
“孙将军,你可知罪?”皇上明知故问。
“臣知罪。”孙将军毕恭毕敬的回答,仍旧没有抬头。
“孙将军,为何不抬起头来回话?”皇上又问。
“回皇上的话,臣自知无颜以见圣颜。”孙将军没有了之前的武将之底气,一夜间,苍老了不少。
“哼,如果不是西后娘娘,四皇子为你求情,孤非诛了你九族不可。”皇上面有怒意,却比昨日刚刚得知时缓了不少。
“啊!”皇上此话一出,不仅孙将军惊讶的抬起头,就连东后娘娘,还有在场的人都惊住了。孙将军看着上首的西后与四皇子,简直不敢相信。
“感到很惊讶是吧,说实话,孤也感到很惊讶。难得西后与清儿有如此肚量。孤就成全了他们的一翻心意,也念在你家世世代代为国尽忠的份上,饶了你这一回。此事系儿女之间的事,与孙将军无关,孤不作任何惩处。”皇上看着孙将军已经感动到满眼泪花的地步,心中也为西后的这一招棋感到高兴,从此,他又多了一个忠心的将军。
“臣,谢主隆恩。”孙将军再也顾不得许多人在场,失声痛哭。“臣,日后一定好好报效朝庭,好好守家卫国。”
“好,孤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好吧!你回去吧!夫人肯定都已经急坏了。”皇上不再计较,让人扶着孙将军退下。别有深意的看着右首的西后,笑着道,“不愧是孤的爱妃,又帮了孤的大忙。我们的清儿也算是经得住事,这次让清儿受了委屈,父皇答应你,日后只要是你中意的女子,不论门弟,不论身份,孤都会允了你。”
“谢父皇。”君清从位置上站起来,向皇帝道谢。
孙将军家里早已经哭翻了天,二夫人,三夫人已经身着白色孝衣,家里也将结婚办喜事挂的彩球,还有红灯笼全部换成了办丧事用的白条布和白灯笼。
“将军,你,你怎么回来了?”两位夫人及家仆都感到十分惊讶,怎么回来了,都以为这一去定是难以生还的。
孙将军泪流满面,抱拳对着皇宫的方向行礼,半天才说出:“皇恩浩荡,皇恩浩荡。皇上仁慈啊!”
“这,这是?”二位夫人不解,其余人也不解。
“进屋说吧!我们孙家总算是躲过了一劫。快去叫夫人过来,看看她给我生的好女儿,让我孙家蒙羞,孙家的列祖列宗蒙羞。”孙将军虽庆幸家人躲过了一劫,却也窝了一肚子火。这会儿回到家,总也要发泄发泄。
“是。”下人领命而去,可是不一会儿却哭丧着脸跑了回来,“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夫人她,她…”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孙将军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觉不会是好事。也不问下人了,直接向夫人的房间跑去。“夫人。”孙将军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他的夫人,结发妻子,直直的挂在房梁上。“夫人,你,你这是为什么呀?我刚才的话也是因为青儿气的,并没有别的意思。”孙将军颤抖着走到已经手脚笔直的夫人前,站在凳子上把结发将近二十年,一直相濡以沫,陪伴左右的结发妻子抱了下来。鼻子处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已经凉了。“夫人,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夫人是冷了吗?夫人,你怎么就舍下了我?”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孙将军抱着冰凉的夫人的身体,回想着这么多年来,两人坎坎坷坷,相互扶持的走到今天。他们就一个女儿,所以自小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为了这不孝女儿,不仅让孙家蒙羞,差点满门抄斩,如今,却又令夫人送了性命。
“夫人,我没有怪你,我只是生青儿的气,责怪的话,我都还没有出口,你怎么就负气的走了。皇上已经放过我们了,不计较了。你,这是何苦呢!你怎么就忘了,你答应过我,要和我白头到老,永不分离的。你说过的话,从来没有食言过,可是现在,夫人,你食言了。”孙将军抱着爱妻的身体,絮絮叨叨的说着,眼泪掉在夫人的脸上,又顺着她的脸滑落下来。刚进来的人,还以为是夫人在哭呢!
“ 将军,节哀吧!夫人,夫人已经去了。”另外二位夫人也哭得稀里哗啦,就连身后的家奴,看着这感人的一幕也落下泪来。
“夫人,你就这么走了。难道你一个人不会感到害怕吗?晚上你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睡不着。没有了我在身边,你去牵谁的手?没有了我,你会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孙将军根本不听别人的劝,沉浸于他的悲痛世界。
“将军,将军。”其他人再喊了几声,也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反应。
孙将军终于擦干眼泪,恢复了原有的将军才干。“夫人,你等着,等我找到了青儿那个不孝女,等我报了皇上的大恩,我就来陪你。夫人,我不会让你孤单太久的。”
第三十六章 以后的路
“夜无影,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宫啊?在这宫里好无聊哦。”云朵坐在秋千架上左一下右一下的晃动着。夜无影就坐在旁边的一架秋千上。自从上次失踪后,夜无影经常相伴于左右。就连吃食也要经得他点头之后,才会允许云朵下肚。他总对她说,宫里是冤魂最多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虽不能说他是岂人忧天,但也没这么夸张吧!
那天,他们并没有发生些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候,夜无影点了云朵的睡穴。接下来,他自己冲进了雪地里,给自己熄了火。第二日,云朵一如往常的找上他,而他,自是不会提。
现在是三月天了,气温终于慢慢回暖了。云朵才有这心情和夜无影躲在这安静无人的角落里,好好享受这大自然的好风光。
“这么快就不觉得新鲜了,也太快了些吧!”夜无影不答反问,“在这宫里好吃好喝的有人伺候着,还时不时有皇上的赏赐,还不知足。”
“说到这个我就头疼,就是因为有皇上的赏赐,和特别照顾,我才觉得不自在的。”云朵从秋千下走了下来,坐到夜无影的秋千上,夜无影向旁边挪了一下,并没有走开。这些天两人的相处让他已经不再排斥她的靠近了。“在你来之前,刘公公已经来过了。说御花园里的桃花开了,请我过去一同观赏,烦都烦死了。桃花有什么好赏的,
桃花帘外春意暖, 桃花帘内晨妆懒。
帘外桃花帘内人, 人与桃花隔不远。”
“皇上请你去,那是莫大的荣幸,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怎么会烦呢?而且你这首词好像有些伤悲。听听我这几句如何?”说完,起身吟道:
胭脂鲜艳何相类, 花之颜色人之媚。
若将人面比桃花, 面自桃红花自美。
“还没赏呢,就开始吟诗了,我还烦着呢!”云朵将旁边的秋千打了一下。
“夜无影,你知道为什么会感到烦,还故意问我,你什么意思?小心我不高兴的时候把我假扮你心上人的事告诉皇上,让他治你个欺君之罪。”
“你以为我不走是怕父皇治罪?”夜无影看着两眼望着天空的云朵,接着说道:“我跟你说,十岁的时候我就和父皇硬碰硬了,我现在不走,是为了不想让老九和母后为难。为臣为子都好,我都要向他们尽尽孝心。”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的心里总是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害怕。”云朵将头靠在夜无影肩头,这是最近以来她养成的一个习惯。夜无影说,如果要让别人相信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对,必须时时注意他们的行为,表现要亲密一点。云朵开始还觉得挺别扭的,经过几次练习,现在也习惯了。“你知道吗?我觉得皇上看我的眼神不像是一位长者疼爱小辈的眼神,而是有几分暧昧。我心里好害怕。”
前几天皇上派人请她去品茶的时候,刘公公竟然谁也没请,独独请了她,然后把她和皇上留下了。有几次,皇上都拉过她的手,问她,“云朵,跟着孤可好?孤不会让你跟着寒儿受那般奔波和委屈的。”其实皇上的意思她多多少少有几分明白,想着他会因着父子之情而有所保留的,不想,他还真是胆大的说了。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再见到皇上了,虽说他算得上金龟婿,却也太老了吧!
夜无影身了猛的滞了一下,暧昧?父皇对云朵?他只知道父皇对她很好,没能往那方面想,也不敢往那方面想。“等一下我陪你去和父皇赏花。”她是因为他带进宫里的,他有保护她的责任。
“我可不可以不去?”云朵无心的扯住他的衣袖轻轻摇摆,无意中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态,“我除了不想见到皇上以外,也不想见那些娘娘,妃子,他们总是问个不停,有时候还要考我,什么诗啊词啊,我的脑子里哪能记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