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杏儿被画儿抢白了两句,虽然不服却不敢驳她,只得低下了头。娇杏两个人的脸现在都火辣辣的,她们也知道自己今日说得许多不应该说的话儿——一个清白的女孩儿,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不过,不管是娇杏还是娇云虽然羞愧,却都在心中道:今日却是不得不如此了,也是迫不得已。
而娇云听到画儿喝斥娇杏儿更是自以为得计,对着红裳叩了一个头:“夫人,娇杏儿就是一心只想着飞上枝头,她根本就不是真心悔过了,所以她的话是信不得的。”
红裳没有答话,她只是取了茶钟到手里,轻轻的啜起了茶来。
娇杏儿看了一眼红裳,急急辩道:“夫人,不是这个样子的。娇云,你刚刚说得话不正是你承认有了男人吗?我的事儿我敢作敢当认了,你敢把那个男人的名字说给夫人听嘛?你敢说嘛,你说啊,说啊——!”
娇云急怒交加,她指着娇杏儿道:“你胡说什么,我、我哪有什么、什么……人?!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红裳和所有的人都看出娇云的心虚:她应该是真得有个男人——那个男人是谁?
娇杏儿却不急不怒了:她的把柄儿不过是原来同二老爷的事儿,自己承认后也就没有了什么——反正自己是不可能会再留在赵府了;而娇云的痛脚儿,正被她捏在手中。
刚刚她只是被娇云的话激怒了:她哪里想到在娇云在黄婆子处同自己说得好的,见到夫人之后却反口咬了自己呢?所以她却一时气急,没有想到用那个男人的名字一口咬死娇云。
娇杏儿盯着娇云道:“没有嘛?你真确定没有?那我就说个名字,请夫人使人去查一查,看是不是我娇杏儿冤了你!”
娇云大惊,扑倒在地上大哭道:“夫人,婢子没有娇杏儿的伶牙俐齿,说过她;可是婢子的的确确是清清白白的,往日在宋姨奶奶的院子里,因我得宋姨奶奶的看重,像娇杏儿一样恨婢子入骨的丫头多了去,她们、她们现在就是想污我的清白,让我无法活下去。夫人莫要听信了她的胡话,要为婢子做主,还婢子一个清白啊。”
娇云哭得极痛,看她的样子真得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不过红裳却知道娇云不是因为她自己在哭,她是为了她的心上人在哭:她心急她就要保不住他了,她为此而心焦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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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一百八十三章 想什么来什么
儿看到娇云哭得那个样子愣了一下,她怕红裳被的样子骗过去,急忙对着红裳叩了一个头:“夫人,您可以使人去问一问,娇云和陈富的事情,不只是婢子一个人知道;婢子要同夫人说得事儿,就是同——”
娇杏儿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娇云已经扑过去撕打起了娇杏儿来:“死蹄子,你不得死,你不得好死!……”
不用红裳吩咐,早已经有婆子过去把娇云自娇杏儿的身上拉开了。娇云还是一面挣扎着要过去打娇杏儿,一面嘶声儿叫着:“你不得好死,我死后化成厉鬼也必不会放过你!”
红裳把手中的茶钟重重放在了桌上,她的声音虽然加重了一些,却不是很大的声音:“娇云,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娇云现在哪里还能听得见其他人说话,她眼下只想把娇杏儿的嘴撕了,把娇杏儿打得说不话来才合她的心思。所以,红裳的轻喝,娇云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胳膊虽然被婆子扯住了,可是她还想用脚去踢娇杏儿,身子扭来拧去,两条腿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下一下踢过去;两个婆子几乎抓不住她。
娇杏儿还真被娇云的疯狂样子吓到了:刚刚她被娇云冷不防扯住打了几下以后,本来她还想打回去的,只是后来看到娇云的疯狂,一下便呆住了不知道反应。
为了一个男人,娇云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娇杏儿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地地方。
听到红裳的轻喝,一个婆子上前甩了娇云两个耳光:“你当夫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任由你撒泼哭闹?!再不老实,马上把你拖出去打十板子,你便不会如此有力气了。”
娇云挨了两下后,这才不再挣扎扭动,想起能做主的人是夫人——娇杏儿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是夫人会不会相信。她看向了红裳哭叫道:“夫人,娇杏儿她是含血喷人,她污婢子的清白;夫人,娇杏儿会是一派胡言,请夫人不要相信她……。”
红裳冷冷的看着娇云,直到娇云不再哭闹了才道:“娇杏儿是不是污了你的清白,我有法子可以证实;一个法子呢,就是请个稳婆过来给你验一下身子,你是不是清白之身到时自明,只要证实了娇杏儿真得污了你的清白,我立时让人把她杖毙还你的清白;还一个法子,我使人唤来陈富夫妻,让他们和你对质一番,是不是娇杏儿说得那样,到时也能辩明,你看哪个法子好?”
红裳听到陈富地名字。便知道娇云和娇杏儿对骂地差不多了——该她问问话。让娇云和娇杏儿说得话有点儿价值。不要只是对话个不停。
娇云闻言愣住了。喃喃了半晌儿也没有答上话来:两个法子。她哪一个也敢试一试;因为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而且陈富地娘子极容不得人。被她知道了闹将起来陈富一定没有活路地。
料定了娇云说不话来。所以红裳不再理会她。而是看向了娇杏儿:“你可听清楚我刚刚同娇云说过地话儿了?”
娇杏儿叩头道:“婢子听清楚了。如果是婢子乱说话污了娇云地清白。婢子情愿被夫人乱杖打死。绝无怨言。”
一个不说话。一个说得斩钉截铁。不用去查问也知道哪个心虚了;屋里地众人看向娇云地目光便有了轻视之意——未嫁之身却已经失贞。只此一条娇云已经死定了。
红裳点了点头:“嗯。你听清楚就好。不过你要记住自己说过地话儿。只要有一言半语地虚假。你地下场不必我再说了吧?”
娇杏儿连连叩头答应了下来,她本来就不是想以假话逃出生天,她要说的事情都是真的,还有什么好怕的?
红裳不再看娇杏儿,只轻声道:“那你继续往下说吧,你刚刚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
娇云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急急喊道:“夫人,婢子、婢子——”
红裳转头冷冷盯着娇云打断了她的话:“现在我没有问你!有你说话的时候,你不用急。”喝斥完了娇云,红裳看了一眼一旁的婆子们:“她再打断我地问话,你们就代我掌她的嘴;如此大呼小叫,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娇云和陈富有染红裳没有心思管,但陈富却管府里的月例银子,而娇杏儿所说的事情十有八九与月例有关,红裳岂能再让娇云胡搅蛮缠。
娇云听了却还是不管不顾,一样急急的喊叫道:“夫人,夫人,你先听婢子一言,娇杏儿——”她的话没有说完,“啪啪”两声儿脆响儿打断了娇云的话,婆子们自然不会同
气。
娇云心里除了陈富,哪里还有其他?虽然被打了可是依旧不死心,还想能说服红裳不要相信娇杏儿的放儿,希望可以保住陈富——她是生是死,她是全然不放在心上。
红裳不再理会娇云,对娇杏儿道:“你自管说你的。”
于是娇杏儿便伴着掌嘴的清脆“啪啪”声儿说了下去:“夫人,陈富用月例银子在外面放印子钱,所得银钱同小陈姨娘和大姑娘分了,所以府中所有仆从的月例银子总是发放的晚一个月;宋姨奶奶没有分银钱,不过她好似和小陈姨娘说好了,那印子钱的所得,永远有大姑娘的一份儿;因为陈富娘子每个月都把银子直接交给大姑娘,并不是交给宋姨奶奶再转给大姑娘地。”
红裳没有说话,她看了一眼画儿。画儿点了点头便问娇杏儿道:“你说话儿可有些稀奇,宋姨娘好好的为什么要把月例银子交给其他人去管?就算是放印子钱,宋姨娘一个人去做多好,不怕人发现不说,还少了分钱地人。”
娇杏儿听到后没有一丝迟:“宋姨奶奶原来在月例银子上所得本就不多,很多仆从们的银钱宋姨奶奶都不敢克扣;放印子钱地主意也不是宋姨奶奶想的,是小陈姨娘来同宋姨奶奶说地,宋姨奶奶才把月例银子交给了小陈姨奶奶去管;小陈姨娘为什么会交给陈富打理,婢子不太清楚,这个娇云一定是知道的。”
红裳只是听着没有再开口说话,她知道所谓的印子钱就是高利贷:只是她不知道这个时代,放高利贷算不算违法。不过,用月例银子放高利贷应该是陈富的主意吧?陈姨娘老实本份到木讷,她不可能会同意陈富做这种事儿,也不可能去同宋姨娘谈——谈了,那印子钱的所得也不会有她的一份;所以陈富才会去找了小陈姨娘,两个人一拍即合,于是便连了宗认了亲吧?
红裳在心底冷冷一笑:如此的兄妹倒也有意思——他们连宗并不是因为陈家的老祖宗,而是因为在他们眼里,银子才是他们的祖宗!
娇杏儿接着又道:“娇云知道的事情还要多一些,据我所知她就瞒了宋姨奶奶,由着陈富在宋姨奶奶的名下,多添加了七八个丫头婆子的虚名儿,陈富每个月都得了那些月例银子,而宋姨奶奶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红裳瞟了一眼娇云,她还在挣扎呼喝,已经被打得脸上都肿了起来,却还是想阻制娇杏儿说下去。红裳叹了一口气:不过是一个没有长眼睛,看错了男人,付错了一腔柔情的傻女子罢了。
红裳摆了摆手:“给她把嘴堵上吧。”实在不必太过为难她。
娇杏儿最后道:“宋姨奶奶还私自买了两个庄子和一个铺子,因为怕老爷知道,而陈富虽然在府中做事儿,却不是府里的奴才,所以庄子和铺子都落在了陈富的名下——宋姨奶奶曾说过,等大姑娘文定之后便想个法子把庄子和铺子都落到大姑娘名下去。”
红裳倒是明白宋姨娘为什么会这样做,在这个时代对于妾室是极为苛刻的:宋姨娘她本身都是赵府的私产,她名下是不可能会有田产的,就是有了也是赵府的,她个人没有权力处置那些东西;而未嫁的姑娘,没有父母与祖父母的赠与,名下也不可能会有田产。
如果宋姨娘和凤舞的名下有了田产,就算是老太太也不用查问就会知道,宋姨娘和凤舞借掌理赵府的时机贪墨了府里的银钱,置办了田产。
红裳依然不说话,娇杏儿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便叩下了头去:“婢子不是宋姨奶奶的心腹之人,一向她最信得过的人是娇云,所以婢子所知只有这些了;还请夫人法外开恩,给婢子一条生路。”
红裳挑了挑眉轻斥道:“哪个没有给你生路!我们赵府可没有人要了你们的小命儿。再者,发落你们的是老太太,已经为你们留下了生路,换另外一个主子,你们现在还有命在?你居然敢说这种没有生路的话!”
娇杏儿自知心急说错了话,便连连叩头求饶:“夫人,婢子知道错了,婢子不是那个意思,婢子是想请夫人代婢子在老太太跟前说两句好话,让婢子有改过的机会;日后,婢子一定日求佛祖保佑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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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一百八十四章 家宴
裳看了娇杏儿一眼:“这一次就算了,如果你下一次犯老太太,绝不会轻饶了你。”
然后红裳没有立时就说陈富的事儿,取了茶钟儿吃了两口茶才淡淡的道:“陈富的月例银子的帐目有问题我早已经知道,而且正使了人在查;虽然陈富名下的庄子和铺子的事情儿我原来不知道,不过陈富的账目有问题,我怎么可能不让人查一下陈富呢,那他名下的田产不久后我也会知道,且不会不查问来历的——他一穷二白投了我们家,又哪来的银子买下了庄子和铺子?”
娇杏儿的脸色一变:她所依仗的便是陈富的事情,想以此求夫人给她条活路,原来她所说的一切在夫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文吗?
红裳就是要打消掉娇杏儿以为自己会以功补过——就算红裳会因此放娇杏儿一马,也不能让人认为是娇杏儿所说的话起了作用:卖主的事情,是不能提倡的,就算那个主子十分不是东西。
红裳放下了茶钟儿,还是不向娇云和娇杏儿那看一眼,她整理着自己的衣袖,淡淡的说了下去:“虽然这些事情你不说,我也能让人查找出来;并且你说得每一件事儿,我也会让人查实——如果有一件事儿不是真的……”说到这里,红裳并没有往下说,她只是拿眼冷冷的看了一眼娇杏儿;娇杏儿知道红裳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她却没有了刚刚的机灵劲儿,没有开口向红裳保证她所说的都是真话——她说的事情对于夫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帮助,她哪里还有什么依仗?想想日后要去做苦工,娇杏儿的骨头便软了,身子都晃了两晃,差点儿瘫倒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还没有听到红裳的话,娇杏儿才反应过来:“夫人,婢子不敢欺骗夫人。”
红裳这才收回了目光:“虽然如此,不过呢,有些事情你所说是真的,我是知道的;看来,你是真得知道错了——。”
听到红裳的最后一句话,娇杏儿和娇云都伏倒在了地上:娇杏儿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她目的达成的狂喜却也让她深身一阵无力:她刚刚以为夫人不会理会她的死活呢,现在知道有了希望,她一高兴反而支持不住了,便伏在地上想歇一歇;而娇云是瘫倒在地上——她知道,她的陈富陈公子完了,她没有护住他!两行清泪顺着娇云地脸滴到了地上,她却没有大哭,只是轻声儿的轻泣着。
红裳看了一眼娇云,轻轻摇了摇头:她一心要护着那个男人,怕是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吧?不然怎么可能不把她自黄婆子那里买出来,也就是多花些银子的事儿——就说买个粗使丫头或是田里做工的,至于回去让她做什么,哪个会知道?而且,把娇云买下送到庄子上,更不会谁能知道了,可是娇云却一直都在黄婆子那里;所以,现在的伤心还不是娇云最大地伤痛,让她真正受伤的事情,她还不知道呢。
只是,自作孽不可活,红裳救不了娇云——路是她选的,也是她自己走地,旁人一概无法相助。红裳也因娇云的事情,心里便是警惕了三分:看来男人负心薄幸是不分时代的——爱不爱男人不要紧,要紧的是女人一定要爱自己。
看了看娇杏儿。红裳收拾起了所有地感慨。眼下还有事情要处理呢:没有想到陈富地帐本儿自己刚刚还在头疼。现在便已经有了眉目——有了方向。事情可就好查地多了。
眼下地事情不太好处理呢。红裳仔细想了想:事情不查清楚就问陈富地罪。他必定是抵赖不认。也不好服众;如果要清楚地话。最好不要让陈富和小陈姨娘知道今日地事情——可是。今日娇云和娇杏儿进府。想来府中有不少人看到了。陈富和小陈姨娘那里想瞒过去恐怕做不到了。
画儿看到红裳皱起了眉头。略一思索后便伏到红裳耳边儿道:“夫人。打草惊蛇也是不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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