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起身走到门边儿唤绿蕉:“绿蕉。这大雪天儿。你不在屋里出来做什么呢?”
绿蕉现在的日子就让绿蕉自己来说不知道是好过还是不好过:太太和太太的人,从来不曾给过她脸子,也不曾打骂她,更不曾亏待了她:她的吃穿用度同侍书四人是一般无二;可是,侍书四个几句话,便把她困到了竹房中:太太房里没有一手好针钱的人所以这个差事儿还真只能她领着;所以,她自来了红裳院子里没有到上房去伺候过。
而且,让绿蕉更吃不准的就是太太的态度她同其它的丫头的丫头们一般无二:不知道老爷是怎样同太太说的——太太不会真当她是老太太赏过来的平常丫头吧?但是这话儿绿蕉根本不能自己去问老爷,就是她能问也根本见不到她的老爷啊。
绿蕉正走着到有人唤她,抬头看是小陈氏便过去挑门帘进去了:“姨奶奶,你有事儿使个小丫头唤我就是了,大冷的天儿站在门口唤我,也不怕被风吹得病了或是头疼。”
陈氏看绿蕉进来了,便转身向屋走去:“我也只是看你自房前经过,便唤你过来闲话罢了,哪里有什么正经的事儿;反正大雪天你也没有什么事儿好忙,左不过是些绣活,在哪里做不是一样?陪我们耍一耍也是一样。”
绿蕉也没有多想,进了屋里就感觉一股热气扑走身上的冰凉,她呵了一口气儿道:“姨奶奶倒是好逍遥,还要我来陪着耍耍!不过,这屋子里真是暖和呢,我就在这里坐一坐吧。”
陈氏已经让人小丫头给绿蕉上了茶点,一面口里还问:“用过饭没有?没有就同喜心二人将就用些吧;老太太赏了一个菜,夫人也赏了一个。”
喜心和珠儿听到小陈氏的话,便相让绿蕉;绿蕉看向喜心和珠儿,笑道:“我已经用过了,你们两个自管用就是。”然后又转头对小陈氏道:“姨奶奶不必同我客气,我是真得用过了。”
绿蕉坐下后,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对陈氏笑道:“姨奶奶今儿没有吓到吧?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姨奶奶您还有那个胆子往上冲呢;怪不得小丫头都
奶现今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儿一样。”
陈氏不好意思的一笑,摇头道:“我哪里有什么胆子,只是那薛家带人欺上了门,老爷却不在,我总不能让薛家的人闯进院子;当时哪里想到许多,只是不想让太太受惊,不想让丫头们吃太大的亏,所以乍着胆子勉为其难罢了。绿蕉姑娘是看到了我的狼狈样子?倒是让你见笑了。”
陈氏倒真是爽利多了,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了许多,同原来那个陈姨娘是绝然不同了。
“我们那竹房在院子的最后头,等事情传到我们那里,这边儿已经没有事儿了;所以,我是没有眼福看到姨奶奶的厉害样子——我是巴不得能看到呢,可惜偏偏晚了一步儿。”
绿蕉一面抱着手炉取暖,一面同陈氏继续说笑着:手赶快暖和过来才能做活计啊。
上午薛家的大,绣房的人是最后得知的,所以绿蕉没有赶上。
陈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里有什么厉害的。
那些只知道嚼舌头的丫头,话儿哪里能听得?绿蕉姑娘你千万不要再笑我了。”
陈氏听绿蕉和陈氏攀上了话:儿,心下更是焦急: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如果不能让绿蕉上钩儿,等太太回来一切可就全晚了。
陈氏急急转着心思:先把陈氏支使开才成。不过一时,小陈氏便想到了法子。她一面假意起身,一面笑道:“姐姐先同绿蕉说会儿话,我去太太屋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太太就该回来了,应该做得事儿不能少了不是。”
陈氏闻言急忙站来扯住了小东氏:“那差事儿本就是我的,还是我去吧;再说,太太屋里也没有什么事儿,不过就是看两眼罢了;你今儿精神又不太好,还是你同绿蕉姑娘坐着,多歇会好了。”
陈氏也没有同陈氏客气,只道:“那有劳姐姐了;我今儿可能是被薛家的人吓到了,精神总是有些恍惚不太好。”
陈氏笑了笑,同绿蕉打了一个招呼便带着珠儿去了。
陈氏坐下后取了绿蕉放在桌上的活计仔细看了看:“咦?这小衣服做得真精致,我还真没有看到这么鲜活的花样儿、这么密实的针脚儿过,真是难为你做得出来。也怪不得她们都说绿蕉姑娘有一手好针线呢,今儿可算是开了眼界。”
绿蕉一笑,自小陈氏手中取了活计回来又接着做了起来:“哪有姨奶奶说般好?不过是我份内的事儿,只是多用些心罢了,哪里当得好针线几个字。姨奶奶莫要笑我。”
陈氏又同绿蕉闲话了几句,无意似的道:“绿蕉姑娘,我听人说你是被老太太赏到了老爷的房里,怎么现在却一直呆在绣房中呢?论姑娘的品貌倒实实在在是委屈了。”
绿蕉的笑容一僵,一分神那针尖差一点儿扎到了手指儿上:“姨奶奶听错了吧?我的确是被老太太赏给了太太。”
陈氏看了看绿蕉的脸色,知道这个丫头对于老爷的心并没有死,心下更是有了把握:“是吗?想来是我记错了。唉,说起来你同老爷也是有些缘份的,早些年不是你,老爷怕是不能出去上任了,也就不会有今儿的连升两级。”
然后,小陈氏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绿蕉的手:“我们老爷是极念旧的人,再说太太现在有了,也是要有个屋里人伺候着才方便;再过几日想来老爷就会要你过去了——不然巴巴的把你自老太太那里要到太太屋里做什么?到时,我们可就成了一家人,可以经常一处坐坐耍了。”
绿蕉的脸色一红,然后又是一白:“姨奶奶莫要拿我来打趣取乐,再这样说话,我便回绣房了。”
陈氏笑了起来:“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也是好事儿不是。你是个姑娘家,有些心事儿不好说出口来,这我是知道的;不过,你总是这样不言不语的,就不怕老爷误会了你的意思啊。”
绿蕉听到此话一下子抬起了头来,不过立时反应过来又羞红了一张脸,迅迅低下了头,却没有说什么话:小陈氏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所以她没有再开口否认什么;可是她一个姑娘家可以在老爷面前没有矜持,在其他人面前、尤其是姨娘们面前却是要留着几分矜持才可以的。
亲们,这是第二更。今天还是有第三更的,我们七点不见不散哦。嘿嘿。
VIP卷 第十五章 一只呆头鹅
陈氏看绿蕉的意思,知道自己说到了点子上,便又笑去:“你什么也不说、也不做,老爷会不会以为你没有那个心思呢?你对我们老爷算得上是有恩,所以老爷总不好违了你的心意;你如果有那个心思,也要让老爷知道才成啊。( 花季言情网 。60215。 欢迎你! )”
绿蕉听了小陈氏这两句话,感觉真真说到了自己的心里去,把自己这几年的心事儿都道明了,不觉就对小陈氏亲近了几分;可是她一个姑娘家,这样的话当然不便接口,只能似嗔非嗔的看了一眼小陈氏。
陈氏这时却不说了,只是笑着一指点到了绿蕉的额头上:“还说你个小丫头没有动春心?你这样一直不说话,不要说老爷了,就是在你面前的我,也不知道你心里倒底是怎么想的啊。”
绿蕉轻轻咬了一下唇,然后眼圈一红:“姨奶奶,我们做丫头的就是要听主子的吩咐,也只能听主子吩咐,哪里能有我们乱开口说话的份儿。”
绿蕉这话就等于是承认了她对赵一鸣的心思,只是因为赵一鸣一直不开口说要收她入房,她也是无奈。
陈氏等得就绿蕉这句话,她立时接口:“是不能说,当然不能说,不然岂不是让老爷认为你没有分寸?可是你也不能总这样等着啊,如果等老爷想明白你的意思,那要到何年月啊;嗯,我想,你可以做些什么,也好让老爷感激并明白你的心思,而且也好让老爷在太太跟前为你说句话啊——不然,老爷就是有那个心,也不好让太太点头同意不是?”
陈氏现今是豁了出去,口那里她使了喜心看着:虽然这里是太太的院子,她也顾不得许多只能在这里同绿蕉细细的‘分说’了——好在现在院子里的人不多,她同绿蕉说得话又极小声儿,再加上有喜心望风,应该不会被人听去什么,到太太跟前嚼舌头的。
绿蕉抬头呆的看着小陈氏:是啊,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呢?自己是不能说什么,但是如果赶上了今天上午薛家的事情同陈氏姨娘一样拼死拼活一番,不也让老爷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嘛,也能让老爷心里记挂上自己嘛。
自己原来只顾着后悔有利用此事儿让老爷感动,却怎么不再想得再深一点儿呢?还要小陈姨奶奶来提醒自己。
绿这个时候,对于小陈氏已经十分的信服了。
陈氏瞟了一绿蕉:“明白了没有?明白了还不谢谢你奶奶我。”
绿蕉脸上又红了起来。她再次低了头:“奶奶怎么忽然想起同我说这些?”
陈氏没有防备绿蕉这个时候会问这个。她没有防备下差点儿无话可答;好在她现在是困兽之斗。所以急中生智还是想到了说辞:“我看不过去了呗。我这人一向是个嘴快心软地。最看不得人家有委屈。你地心思我可是看到眼中有几年了。原本心里地确有些酸是想想你可是救了我们老爷呢;再说我们老爷什么人?不可能只有我们几个人伺机他地;如果是你来同我做伴多好。都是一个府里原来就知根知底地人。总好过外来地那些人吧?”
到这里小陈氏拿眼看了看绿蕉。看她正在认真听便继续说了下去:“可是好不容易等到老爷回府了却总是没有动静。看得我这个心急啊!而你地年纪也老大不小地了不忍心看你再磋砣下去。所以今儿才提点你一二。免得你个傻丫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就这样一直傻傻地等下去。”
绿蕉心中地感激就不用提了:她从来不知道。小陈姨奶奶原来是这样好地一个人;她一直人为陈姨奶奶是个好人呢。看来是自己一直看错了人!
绿蕉看了看小陈氏强抑着羞意、红着脸吱唔道:“就算奶奶点醒了我。可是眼下我又能做什么事儿入得了老爷太太地眼?上午薛家地事情我错过了在竹房中就是竹一百年地花儿。也绣不出个功劳来啊;还不是一样要等下去。”
绿蕉现在最不想的事情:便是一直这样等下去;所以她希望小陈氏可以替她想个法子要尽快成为老爷的女人,不要只能在远处看着他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陈氏闻言后,她的心里如六月天吃了一块冰冰的西瓜一样爽快:费了她半天口舌,绿蕉这个死丫头终于上钩了!
绿蕉当然不是一个十分聪慧的人,可是在大宅院里生活了这么久,也绝不是一个很愚笨的人;她能如此容易上了小陈氏的当,就是因为她的心事儿积压在心中太多年,且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诉说过——这样的事儿,她一个姑娘家如何能同人家说
心思越积越重,越重越想找人说说,可是绿蕉却找不到人说上一说。而小陈氏今儿“贴心贴肺”的话,听到绿蕉耳朵里,没有哪一句不是顺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她几年的忧思终于找到了可以说说话的人,也把那仅有的一丝机敏给埋葬掉了。
赵府的人知道绿蕉心思的可不在少数,只是很多人只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在等着看绿蕉出丑:原本小陈氏也是其中之一。只是现在不同了,小陈氏要用绿蕉救命,所以她才没有对绿蕉冒酸水,而是同绿蕉有说有笑的说起了“体己话”。
陈氏听到绿蕉的话后,只是一笑却没有说话;她起身把绿蕉手中的活计取过来放下,然后拉着绿蕉走到了窗前,指着院门外的两块冰道:“看到没有?”
绿蕉向外看了看:漫天的雪花,门外一个人也没有。她迟的看了一眼小陈氏:“奶奶让我看什么?门外一个人也没有,太太要回来还在再等一阵子吧?毕竟大姑娘今儿刚刚回府,总是要说一阵子话的。”再说了,就算是老爷和太太这个时候回来了,同自己要做些事儿让老爷另眼相看有什么关系呢?
陈氏气得直:_跺脚儿:这个绿蕉,怪不得她这么多年都没有爬上老爷的床!
陈氏只得又指了指那;门口的那两块冰:“看到那冰没有?”这次她挑明了讲。
绿蕉点点头:“到了。今儿除了薛家来闹事儿,就是这两块冰的名气儿最大了——有哪个小丫头不在说这冰的事儿。”
不过,这同自己有什么系?绿蕉有些惑的看了看小陈氏:“姨奶奶要我看这冰做什么?我早就看到过了。
”
;氏又拉了绿蕉回去坐下:“你说,这大冷儿的天儿,太太院子门口为什么会有两块冰呢?”
绿蕉早已经听丫头们的猜测听得头都大了,当下便顺口说道:“应该是有人故意要害太太跌一跤呗!这人的心思狠毒着呢,太太万一有个什么事儿,整个院子里的人哪个也跑不了责罚。”这话也是绿蕉自己就如此认为的: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这两块冰是为了谋算谁而有的。
陈氏看着绿蕉笑了起来:“这不是你可以做得事情了?这个事情功劳还不算大嘛,你还怕老爷不另眼相待于你。”小陈氏忽略了绿蕉骂得那句“心思狠毒”,心道如果你做了姨娘,也不会比老娘良善到哪里去。
绿蕉愣了一下,然后大喜,再然后又沮丧了:“奶奶太高看我了。这样的事儿,我是做不来的——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是哪个把冰弄到了门外;我一直都在绣房中,这种事儿我可是一句也没有听闻过。”
陈氏却不理会绿蕉的沮丧,她还是一径的笑着:“此事儿如果你做成了,一个姨娘是跑不了你的,不知道你到进要如何谢谢我。”
陈氏是要问绿蕉要些好处的:不是真为了要好处,而是为了去掉绿蕉的疑心。
绿蕉闻言看向了小陈氏,有些不敢置信:“奶奶有法子?”然后她又有些迟:“还肯教我?”
绿蕉毕竟不是愚笨呆傻之人:小陈氏提点她一二她能理解并接受,可是小陈氏把这么一份大功劳平白送给自己,让她如何无何也不敢相信的。
陈姨娘如果在老爷面前立了这么大的功劳,那对她来说有太大的好处了:姨娘们之中,她绝对成了第一个——老爷只要不在太太屋里里,一准儿会去小陈氏的屋里。
这样的好处,小陈姨娘为什么自己不要,反而要送给自己?绿蕉想来想去,越想越感觉小陈氏如此帮自己根本于理不合。
面对绿蕉的惑,小陈姨娘轻轻一叹:“绿蕉姑娘,你是不是认为这样的好事儿我为什么不去自己做,反而要帮你呢?其实,我也是有我的苦衷——我帮你,就是在帮自己啊。”说完,小陈氏把脸上所有的笑容都收了起来,布满了一脸的忧思:“绿蕉姑娘,你说我们女人家这一辈子嫁人后图个什么?照我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只要能像陈姨娘一样,有个一儿半女的傍在身边,将来老了以后也能有个依靠、有口饭吃;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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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十六章 只有自己能骗得了自己
陈氏说完,绿蕉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小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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