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哟┳耪馍淼琅哿税桑俊
房遗爱一向是个急脾气的,一把将永宁拉到身旁,瞪着眼说道:“让你去乾元观,也不过是让你去避避风头的,你可别乱想那些有的没的,哥哥我可还打算着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出去呢,以后你住在乾元观,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都告诉你嫂子,我们去给你置办,那些道士念的经书什么的东西你都离得远着些,那些东西你可沾不得”
永宁抿唇笑了笑,说道:“好了,二哥,你在胡说些什么呀,若是传到师傅耳朵里,指不定又要罚我抄**了……”
“那老道居然还敢罚你?”房遗爱一脸怒容,喝道:“我是没逮着机会,逮着机会非好好揍他一顿不可要不是他在中间撺掇,父亲哪里可能会允许你去做什么道姑?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好人,小妹,你以后可得防着他点,知道不?”
永宁被房遗爱的话梗得翻了个白眼,半羞半恼地瞪了正捂嘴偷笑的高阳公主与晋阳公主一眼,着实有些气她们不帮忙不说,还在这里添乱。
高阳公主朝远处瞟了一眼,见众人的目光多数还是聚在她们这边,终于止了笑,一手拉着永宁,一手拉着晋阳公主朝着预留给她们的席位走了过去。这过去的一路上,不时有些羞答答地闺秀过来与两位公主搭话,顺便近距离观察永宁。
永宁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只清浅的挂了个笑容,并不与人答话。那些试探的言辞都被高阳公主与晋阳公主给挡了过去,一点都没用她费心思。
今天为晋王安排宴宾的人,是皇后特意派来的,并没有让晋王派来的人插手。也不知是谁的意思,高阳公主与房遗爱两口子的席位与晋阳公主隔得很远,而永宁更是被安排到不知哪里去了。高阳公主素来就是个不让人的,她亲自去接永宁,原本也有怕有人从中捣鬼的意思,所以从一进殿她便紧挨着永宁,倒让那些引位的宫女围在不远处不敢动作。
晋阳公主目光中透着嘲讽,轻轻撇了撇嘴,一脸欺负人的表情,将房遗爱撵去找他的那帮“兄弟”拼酒去,而她自己却是一点不顾忌身份地拉着永宁挤坐在高阳公主这一席。
高阳公主脸上带着笑,冲着远处的城阳公主点头致意,嘴里却低声问道:“今天这席位是谁安排的?”
晋阳公主冷笑了一声,说道:“管他是谁安排的,难道我们还会顺了他的心意不成?我倒要看看那些人算计到最后,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永宁端起面前的果酒,轻啜了一口,低声劝道:“好了,两位公主殿下,这些事情有什么好计较的,其实我倒是想知道,今天怎么就会巴巴地请了我来呢?这样的场面,似乎不太适合我这个‘出家人’吧?”
高阳公主也有些不解,看向了晋阳公主。虽然下午的时候晋王特意派人来告诉了她永宁赴宴的事,但也没说清为什么宴客名单上会有永宁的名字。
晋阳公主脸色复杂地看了永宁一眼,似忧似喜地说道:“今天会请永宁来,是母后亲自交待的……”
永宁挑了挑眉,说道:“我以为皇后并不喜欢我……”
晋阳公主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没说过母后喜欢你呀……”
“这么说来,皇后娘娘今日会安排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永宁郁闷了。
晋阳公主抿了抿唇,往永宁和高阳公主身边凑了凑,低声说道:“母后对那位即将成为晋王妃的王氏,似乎有所不满,可是那位实在是木讷地过了些,一板一眼的,让人挑错都不容易……永宁的名字是母后沉思了好久之后才添上的,我瞧着那意思,倒像是有意让你在王氏跟前露露脸的似的……”
永宁呕得想吐血,难道她长得像是试金石吗?这会儿把她摆出来溜溜什么意思?难道还想试试那王氏是不是善妒不成?她如今可是“出家人”,这些俗事怎么还总沾着她不放呀
高阳公主也气不打一处来,低头掩去眼中的厉色,冷哼了一声,说道:“旁人都说那王氏很有些皇后娘娘的风采,我也见过那王氏两次,倒还真是个重规矩又懂事、好脾气的,如果这样的媳妇儿母后还看不上,那我可实在想不出母后是想要个什么样的媳妇儿了……”
“想要个什么样的媳妇儿?想要个长孙婧那样的媳妇儿呗”晋阳公主满眼的不齿,冷笑着瞟向远处的一个角落。
永宁顺着晋阳公主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长孙婧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偏僻的角落里,与当日那种众星捧月的架式相比,落差不是一般的大永宁轻叹了一声,低声问道:“她怎么也来了?亏她忍得住……”语气里透着三分同情。
高阳公主轻轻推了永宁一把,瞪了她一眼,说道:“你倒是还敢同情她?也不想想你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究竟是为了谁……你觉得她可怜,别人倒还觉得你可怜呢”
永宁低头不语。在别人看来,她与长孙婧之间,确实是各有各的可怜,只是她心里却知道,她的一生还没有真正开始,而长孙婧的一生却已经快要落幕了。与这样一个人,她已经没什么好争的,也没什么好恨的了……
“前几天我怎么听说,长孙家似乎仍旧想着把长孙婧送到晋王府?”高阳公主瞟了长孙婧一眼,撇了撇嘴,然后又看向了晋阳公主。
晋阳公主最近受的刺激多了些,于是她现在对那些小道消息由衷的热爱,经由高阳公主和李治的指点,如今大兴宫里少有晋阳公主不知道的是非。“听说,是长孙无忌在父皇面前哭求来着……说是请父皇念在亲情义份,不要让长孙婧没了下场……说是太子那边明显对他有了误会,若是把女儿送去,怕是会误了女儿的性命,求着父皇把人送去九哥那里,为侧为庶无都无所谓……”晋阳公主满脸的不屑,冷哼了一声,说道:“还为侧为庶无所谓,那是公府嫡女,难道还真能让她做庶妃不成?眼看着就是冲着侧妃的位置付出的,父皇虽然当时没答应,可是依我看,到底是意动了……”
高阳公主的脸沉了下来,皱着眉头说道:“那王氏门第虽高,可是与长孙家却是不能比的,若是九郎真纳了长孙婧做侧妃的话,怕是王氏往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晋阳公主眯着眼睛偷笑了几声,然后再瞟了一眼长孙婧,说道:“母后前天召见王氏,话里话外的提点,可是王氏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反正是死活不接这话茬儿……今日母后特意点了永宁过来,怕也是想给那王氏一个下马威罢了……”
“小道乃是出家人,如何能沾染这红尘是非?”永宁一脸恬静地单手什掌,做出尘状。
高阳公主对着永宁这个poss连连点头,说道:“不错,不错一会儿见了人,你就这样表现”
晋阳公主却对着永宁笑得前仰后合,手扶住永宁的肩,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呆会儿,见了九哥,可,可别这样……你可不知道,他这些,日子,一提起,一提起你出家的事,就提心,提心掉胆的……生怕你真的挥慧剑,斩情思,不要他了……”
永宁白了晋阳公主一眼,刚想说话,就听见外面小太监高声唱名:“太子殿下驾到吴王殿下驾到魏王殿下驾到齐王殿下驾到蜀王殿下驾到晋王殿下驾到”
永宁一愣,听起来,似乎这次随驾的皇子们,都到了呢……这,不是晋王殿下举行的小宴吗?太子怎么会也到这边来了?她随着众人一起站起身来,不解地看向了缓步走进殿来的这几位天潢贵胄……
第一卷 风雨长安 第一一七章寻衅
第一一七章寻衅
走在最前头的太子李承乾阴沉着一张脸,后面跟着的魏王李泰倒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再往后的吴王李恪、齐王李佑和蜀王李愔三个人明显是抱团儿的,走在一处还在说着话。李治垂着头走在最后,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
从殿内的安排看,显然没人料到今天太子李承乾和这几位皇子会做不素之客,主位虽空着,但是李承乾却还是转身看了李治一眼,挑着眉说道:“九弟,看来今天倒是孤这个做哥哥的搅了你的局了,这看起来,九弟可是没想着请哥哥们一起来热闹热闹的呀……”
李治似乎极怕这位太子殿下,微不可见地往后缩了一下身子,然后急促地躬身施礼,说道:“都是臣弟安排不周,请太子殿下恕罪”
魏王李泰与李承乾、李治是一母同胞,此时却看戏一般看着李承乾发做李治,倒是吴王李恪皱了皱眉头,说道:“太子殿下,要说起来,这原也怪不得九郎,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让人重新安排了坐席也就是了……”说着,他冲着手足无措地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宫女、太监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快些安排。
李承乾对李恪似乎有些什么顾忌,冷哼了一声,瞪了他两眼,便不管不顾地在主席上坐了下来。齐王李佑与蜀王李愔近两年那也是在长安纨绔界混出了名堂的人物,远处席位上多有二人交好的同道中人,于是两人爽快地拉着李恪便往那边去了,而魏王李泰这时才走到李治跟前轻声细语的安慰了他两句,然后拉着他一起坐在了李承乾的下首。
因重新安排席位的关系,永宁悄悄告诉了高阳公主一声,便往房遗爱身边避去。她实在不耐烦应酬这些皇子,尤其中间还有那个精神状态明显不太正常的太子殿下在。房遗爱也真不愧是跟永宁做了十几年的兄妹,早就趁着见礼、重排席位的工夫,拉了几个交情好的兄弟在身边,更悄悄为永宁留了个位置。
这几年下来,与房遗爱交情好的基本上都是些武大三粗的武将功勋世家的少年们,一个个身量都已经成人,永宁夹坐在他们中间,被挡的得严严实实的。这些人也是长年混迹在长安上流社会的,一个个对于永宁“被逼”出家的事都“知之颇深”,私底下都不知道安慰了房遗爱多少回了,这会儿见情势有些不对,也都乐意替永宁遮挡一二。
高阳公主与晋阳公主这会儿的心思都放在了李治身上,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样子,都不免担心,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高阳公主与李承乾、李泰的关系只能算平常,反正就是互相看不顺眼,平时在人前也就只是勉强过得去,但绝对不会没事互相搭话,所以她只有坐在好里干着急,半点也帮不上李治的忙。
不过晋阳公主却不一样,不仅与那两位是一母同胞,兼且又年幼受宠,所以即便是太子和魏王,平时对她也多是温言软语的哄着,少有急声厉色的时候。于是晋阳公主端着手里的果酒,拎着裙摆跑到了李承乾的跟前,半撒娇似的说道:“太子哥哥,这杯酒兕子敬你哥哥可是好久都没来立政殿看兕子了……”
李承乾的眼神软了一下,强撑起一个笑容,与晋阳公主同饮了一杯,温和地说道:“这些日子哥哥忙了些,等过了明日,哥哥带你去打猎,可好?”
晋阳公主用力地点了点头,讨好地说道:“太子哥哥,也带九哥去,好不好?”
李承乾的目光一下子就冷了起来,不耐烦地说道:“晋王殿下每日功课繁重的紧,父皇那里更是一刻都离不开他,哪里好让他跟着我们一起玩乐?”他边说,边看向了正低头静坐在李泰身边的李治。
晋阳公主的手抖了一下,却没敢再继续这个话题,连忙拉着李承乾说起别的事,总之就是希望李承乾不要再把注意力放在李治身上。
李泰身形阔大,往那里一坐便占据了大半张几案,李治坐在他身边,显得格外的瘦小。偏偏他们这一席却在高阳公主的对面,隔着中厅的的位置,连说话也不便宜。
离主位近的几案多是公主宗亲,在李承乾的低气压压迫下,谁都不好高声畅谈,虽然窃窃私语之声不断,但是终究是比那些离得的远的席位要安静很多。李承乾自己也觉得压抑,待晋阳公主终于说到无话可说回到了高阳公主身边之后,他一口饮尽了杯中之酒,然后扬声说道:“晋王,这就是你安排的宴会?怎么连个歌舞都没有?”
李治虽然被李承乾的声音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快站了起来,却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一直无声地站在李承乾斜后方的女官芳华。这个女官是皇后特意派过来帮李治安排今晚的宴会的,可以说,虽然是借了李治的名儿,但今天这场宴会他还真没插上什么手。
芳华也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近十年来她也算是见惯了李承乾与李泰的争斗,至于如今这两个兄弟对李治的整治,她虽看不过眼,却压根不敢开腔。这会儿谁都看得出来,太子是要发做晋王,所以她虽然明明看见李治朝她看了过来,却眼神飘忽地别开了脸,压根不敢出声。
李治的脸色更白了,站在那里低下了头。
李承乾冷冷一笑,挥手将几案上的杯盘砸到了地上,待殿中安静成了一片之后,才用骇人的目光一点点地看了过去,唇边着些许嗜血的味道,说道:“诸位难道就不觉得这殿中缺少歌舞吗?”
秋猎中的宴会,通常都是身份相等的人,互相联络感情的,虽然也经常会有歌舞表演,但是对这些年轻人来说,他们更喜欢赌酒赌歌舞,这远比那些歌舞姬们的表演有趣的多。但是此刻太子这样的表情与语气,谁敢否定他的话?
虽然没有敢否定太子的话,但是同样也没有人敢附和。谁知道李承乾这会儿发的是哪门子疯?万一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那才真是得不偿失。在坐的虽然多有纨绔,但是却没有憨傻的,于是殿内仍旧安静一片。
太子愈发地着恼,突然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道:“虽然晋王今日的安排有失妥当,不过在坐的众位千金,不是多以才艺著称吗?难道就没有哪位准备出来为大家展示一下吗?”
李承乾此言一出,房遗爱立刻下意识地将永宁挡在了身后,更是轻轻地干咳了一声,冲着身边的兄弟位使了个眼色,于是一圈壮男不动声色地将永宁挡得连根头发丝儿都没露在外头。
高阳公主与晋阳公主互望了一眼,然后姐妹两个都不着痕迹地悄悄往房遗爱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永宁被挡得严严实实地,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要说这世上什么时候都不会少了那些想攀高枝的人,虽然在坐的闺秀多是自矜身份,不肯应和李承乾的话,但还是有那么三两个耳不聪、目不明的女子羞答答地站了出来,或弹或唱,虽多让人心中不耻,却也不免也大家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好歹把这场子给圆了过去。
一段歌舞之后,李承乾突然看向李治,问道:“房家小娘子呢?”
原本一直低头站在那里的李治,闻言猛地抬起了头,眼底的锋芒一闪而逝,却强忍着没有说话。坐在对面的晋阳公主惊觉不妙,连忙笑着说道:“太子哥哥也真是的,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房家小娘子呀……房家的小娘子上个月就已经在乾元观出家了,道号还是父皇亲赐的呢,叫宁真”
“孤倒是把此事给忘记了,她今日可来了?怎么没见?”李承乾的目光从人群中扫过。
永宁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拍了拍全身都僵硬起来的房遗爱,然后站了起来,冲着李承乾的方向单手什掌,说道:“小道在此”
“啊,原来房,不,该叫宁真,宁真小娘子怎么坐到那里去了?且到前面来……”李承乾摆出一派和蔼可爱的态势,温和地招呼着永宁。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永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