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案件透析
两人一路拖着钱大夫去龙阁酒店,钱大夫是说了一路的不去。直到了酒店门口钱大夫还是不进去。
琪源道:“钱大夫,没别的意思,就是一顿便饭。”
钱大夫道:“贪心一起,仁心不再。不能去不能去,两位在那湖边已经给在下挣足了面子。好意我心领了,饭就不用吃了。”
小昭道:“这不是酬金,也不是宴请,只是一顿便饭而已。”
钱大夫道:“不行不行,多谢两位小友好意,你们好好在咱骆马湖玩,少陪少陪。”
琪源见钱大夫要走,心中大急,忙道:“钱大夫,其实还有一事相求。”
钱大夫一愣,言道:“有事直说。”
琪源道:“这里不太方便,咱还是进去说吧。”
钱大夫沉吟道:“我知道一个地方,两位若是不嫌简陋,就跟我来吧。”
三人在这个小镇子上左拐右拐的,终于来到了一个小巷子里。一家小饭店:五味坊。店面陈旧,中午时分也没几个人在里面。
钱大夫跟小店老板甚是熟络,刚一进门就听见那胖胖的中年人叫道:“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怎么着,路还好走吧?”
钱大夫道:“什么风?东南西北风。路好不好走得看有没有这份心。知道你这手艺的就是再难走的路我不还是来了。给你介绍一下。我的两个小友,琪源,小昭。”
那胖胖的中年人连忙叫道:“稀客稀客,姓沈,叫我老沈就行。快里面请。”
钱大夫道:“老沈,你那间包间给我用用。”
沈老板道:“没得说,尽管用。吃点什么?”
钱大夫道:“三条小鲫鱼,要你做的,别让你儿子糊弄我。”
沈老板满脸堆笑道:“哪能,放心,肯定我来。”
钱大夫道:“一叠花生米,你的小烧锅也给我来一壶。切半斤牛肉,好好整整。再来个龙凤呈祥。就这么先做着。”
沈老板道:“好嘞,你们先坐着,马上就得。”说罢转身离去。
琪源小昭细细打量这间小店,心中暗暗称赞,怪不得钱大夫不愿意去那龙阁酒店,非要来这里了。只见整间小店不过六七十平,空间甚是狭小,可并不糟乱,虽说局促了点,可到处显得精巧别致。可以看出店老板还是比较讲究的。店里一块陈年老匾,上书“五味俱全”四个大字,更是装点得整个小饭店里颇有些古意。
仅此一间包间,一张木制小圆桌,四把镂空竹椅,墙面上挂几幅山水,虽不是名家可也颇有些底蕴。
三人落座,小昭按捺不住首先问道:“钱大夫,那龙凤呈祥是什么?”
钱大夫笑答道:“等会上来就知道了。两位小友到底何事?说来听听吧。”
琪源见此处甚是偏僻,中堂之上也没几个食客,就放心说道:“我想向钱大夫打听一下咱们这里最近发生的无皮女尸案。”
钱大夫眉毛一挑,问道:“怎么?你们也觉得不像人能够做出来的?”
小昭道:“本来我跟琪源哥也以为是那个变态杀手做的,可听您在湖边说,这些女孩是活着的时候被人剥了皮?”
钱大夫道:“不错,确实是活着的时候被人剥了皮。”
琪源问道:“何以见得?”
钱大夫道:“此事我也就只跟你们说说,你们也别往心里去。专家已经下了定论说是什么自杀,鱼啃,疾病什么的,既然这样,咱们也就是说说闲话,谈谈一家之言,做不了数的哈。”
小昭道:“钱大夫,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我跟琪源哥又不会说出去,只是好奇而已。”
钱大夫道:“小昭,琪源你们俩人是不是身负武功?”
琪源小昭一听这话,心中都是一惊。琪源心想这钱大夫既然能看出那女尸的皮是被狐狸精给剥了,也不会看不出来他们两人身负武功。与其做无用的掩饰,还不如坦白一点的好。
琪源看了小昭一眼道,见她眼中所露意思,也是不如就告诉了钱大夫,这就大胆坦白道:“太过招摇,并非有意,还请钱大夫不要见怪。”
钱大夫微捋残须,点头道:“无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谨慎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琪源道:“钱大夫也是同道中人?”
钱大夫摇头道:“早年救治过一位道长,才从中知道一点江湖事。我可不会什么武功。”
小昭道:“那钱大夫又是如何看出来那无皮女尸是被狐狸成精做的呢?”
钱大夫道:“人死之后,血液凝滞,皮肉粘连。此时被人剥下人皮必然带起血肉,尸体上会有被拉拽而起的肉丝凝血。可看那从湖里打捞出来的女尸,血肉完好无损,并没有被拉扯的痕迹。故此我猜想必定是在此人还在活着的时候,浑身血脉还在运行,就像脱衣服一样,被人活剥了人皮。”
琪源皱皱眉头,言道:“可活人谁又会那么心甘情愿的让人剥去自己的一身皮?必定有很强烈的挣扎,那么血肉还是会被拽起的,不可能像那女尸一样那么平整。”
钱大夫说道:“据我猜测,剥皮的速度应该非常之快,以至于受害者还没有反应过来,才会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小昭道:“那怎么可能?哪里会有那么快的速度。”
话刚一说出口,小昭就立马意思道不对,张大小嘴道:“不是人干的?”
钱大夫道:“肯定不是人力所为,依我猜测应该是一条狐狸精干的。”
琪源奇道:“怎么看的出来?”
钱大夫道:“你们啊,不是大夫,看的也就没我仔细。其实在那女尸的顶门还有脊背上有一条倒三角形的裂纹。”
小昭道:“有,我还以为是尸体泡在湖水里变形了,血肉都开始分裂了呢。”
钱大夫道:“尸体是开始腐烂了,不过还没有那么明显。如果真是尸体腐烂造成的裂纹,那也不会那么规整的从死者顶门一直绵延到死者尾巴骨上。”
琪源道:“那以钱大夫之见,那条倒三角的裂纹是怎么出现的?”
钱大夫道:“应该是凶手先用利器从死者顶门一直划到后腰位置。利器透过皮肤伤及血肉,因此在血肉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而后抛尸湖中,尸体腐烂,伤口处膨胀外卷,才会形成现在的倒三角裂纹。”
琪源道:“那么钱大夫所说的利器应该是?”
钱大夫道:“应该是狐狸精的爪子。”
说话间,饭菜上桌,三人就不再谈那无皮女尸之事。闲聊一些风土人情,人文轶事。
小昭尝了尝一口小鲫鱼,只觉得鲜嫩无比,没口子的称赞。
钱大夫言道:“咱们这骆马湖是整个中州数得着的淡水湖,水质极佳。在我小的时候是可以直接饮用的。好水养好鱼,故此咱们这里的鱼虾不仅瞧着干干净净的,就是做了吃了,也是鲜嫩无比,可比那些乱七八糟的鱼塘里饲养出来的鱼要鲜美的多了。还有一点就是老沈做菜有个规矩,就是现打捞,现做现吃。如果我所料不错,待会老沈的那个儿子就会从门口拎着螃蟹进来。”
说话间,就见到一个瘦瘦的小伙子手里拎着几只还带着水草的螃蟹进了小饭店。
看到小昭和琪源一脸的疑惑,钱大夫解释道:“老沈圈了一小片湖,就在这店的后面,里面养了一点小鲫鱼。他就直接从那里取了。这螃蟹他可没养,让他儿子刚从湖里打出来的。”
小昭两人此时才明白过来。
这服务员端上一个小锅,小昭看着锅里的东西是说什么也不敢下筷,满眼疑惑的看着钱大夫问道:“这是——”
钱大夫道:“没错,这就是龙凤呈祥。”
琪源看到这道菜也是心中发怵,指着小锅问道:“那这是?”
钱大夫道:“这是咱们骆马湖的水蛇,鲜美无比,敢不敢尝尝?”
琪源心中一阵无奈,又问道:“那这又是什么”
钱大夫道:“这是水鸟,也不错,肉质疏松,鲜嫩。有的一吃。游龙戏凤,这才叫龙凤呈祥嘛!”
琪源小心翼翼的用筷子剥掉一层青绿的蛇皮,小心翼翼的钳了一小块蛇肉放到嘴里,只觉得满口生鲜,心中大是赞叹。连着给小昭夹了慢慢一小碗。
小昭在琪源的怂恿下,也尝了一口,只觉得滋味无穷。
刹那间桌上筷影翻飞,一锅龙凤呈祥没一会而就被三人瓜分干净。
琪源心满意足的擦擦油亮的嘴唇问道:“钱大夫,这沈老板手艺不错啊,怎么客人那么少,生意也太冷清了。”
听到琪源如此一问,钱大夫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却并不回答,自己倒上一小杯酒向琪源劝道:“尝尝。”
琪源双手接过端起,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只觉得入口甜绵爽净,心里暖洋洋的很是受用,不禁脱口而出:“好酒。”
给钱大夫也斟上一小杯,拿过来来那个陶瓷小酒壶就想从上面看出来一点门道,但是那小酒壶上只印刻着五味坊的名字,别无它刻。
钱大夫见此说道:“这是老沈自家小烧锅酿的,没什么标牌的。”
小昭虽然不喜饮酒,但是闻到这一股股的酒香醇正柔和,也是赞叹。问道:“这酒是怎么酿制的?”
钱大夫道:“老沈家的小烧锅有点年头了,是从老祖宗那里传下来的手艺,很是有点讲究。咱们就说这酿酒的大曲,他这里用的粗细两种白面混合,配料则辅以大麦,豌豆。经过清蒸四次勾兑而成。”
小昭道:“这清蒸四次的酿造方法倒跟洋河大曲相似,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怎么会如此的与众不同呢?”
钱大夫道:“姑娘见多识广,没错,这清蒸四次就是洋河大曲的酿造之法。咱们这要酿造好酒除了这大曲配料、温度火候、蒸煮次序,还有一样东西也是至关重要,不知小昭姑娘可知晓?”
小昭道:“‘千年的老窖万年糟’这要酿造好酒肯定少不了够年头的窖泥。”
钱大夫道:“不错,老沈用的这窖池年头已然不短了,用他那个池子发酵出来的酒就是现在这个味了。整个中州只此一家。现在的一些大酒厂为了增加产量,通过多年的实践创造出了一种人工窖泥技术。就是用低温人为对新窖泥进行催熟,味道是差不多,也能够有那种陈年老窖的浓郁香气,也当真是了不起。可既然老沈这里有正宗的百年老窖,就不必去喝那种制作出来的浓厚喽。”
最后一道主食上来之后,服务员退去之后,三人互望一眼,琪源起身关上小门。
钱大夫道:“两位小友有何打算?”
琪源道:“暂时先在这里盘桓一些时日,能有机会的话,最好能够除掉这只狐狸精,也保一方太平。”
钱大夫对琪源拱手道:“大丈夫本色,老朽佩服。来来,老朽敬你一杯。算是我为本地一方百姓答谢小友了。”
琪源急忙起身,连道不敢,可钱大夫还是让他受了这杯酒。
三人把盏对饮,相聊甚欢。
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喝骂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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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好一场戏
三人在这五味坊里聊的正欢,这时外面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喝骂声音。钱大夫听到,脸色一变,将手中酒杯摔到桌上,一声长叹。
琪源小昭出门探个究竟,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可当他们见到门外的场景的时候还是大吃了一惊。
只见那狭小的门店已经被一群头缠白布条的壮汉包围,而在那壮汉中间有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娇小妇人,浑身缟素。在那夫人旁边是一个老头,很是瘦削。而在那群壮汉头上还拉着一条白色条幅,上用红色颜料印到:黑店假酒喝死人,冤屈难申人神愤。
这时的沈老板掂着勺子,穿着围裙就冲出了厨房,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人,看那浑身的打扮,应该也是这饭店里的大厨,而在门边和那老头对在一边的还有那个服务员和沈老板的儿子。
小昭琪源不明其中缘由,远远的站在人群之中,而钱大夫却一直没有出来。
只听那浑身缟素的娇小妇人,一边抽噎,一边大声哭道:“可怜我那老头子啊~,死的不明不白啊~黑店卖假酒啊~,喝死我的老头子啊~,让我这无依无靠的小女子可怎么活啊~”
那哭声真是高亢明亮,回旋婉转,伴随着时断时续的抽噎声音,真是节奏鲜明,抑扬顿挫,连那舞台上唱京剧的老生花旦听到了也要自愧不如。
不知道围观的人中谁说了一句:“快看哈,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琪源小昭听此顿时皱皱了眉头,这小妇人如此可怜,那人竟然在此说风凉话。然而还没等到两人义愤填膺,要揪出那人的时候。场中的那妇人竟然真就像那人所说,眼泪真的就流了出来。
只见那妇人唱到“怎么活啊”的时候那个“啊”字拖的声音特别长,悠悠消逝之后,眼泪随着声音的结束就从那双娇媚的瞳孔之中涌了出来,当真让在场的大老爷们看的都伤透了心,恨不得将那妇人搂抱一下,在她那米分扑扑的小脸上狠狠的啄一口。
琪源小昭看的是一阵惊讶,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时就听那站在场中的瘦削老头一拱手朗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在下是——”
还没等他说完,人群中竟有人学着他的腔调说了起来:“在下是邻庄的老王,这是我们庄上的赵家媳妇。”
两个声音重合的竟然一点不差,而那模仿之人口技也非常高超,里面加了一点妩媚妖娆之意,随着那老者说完,当真是一应一和,滑稽非常。那老者反应过来,顿时一停,那声音也跟着戛然而止。围观众人轰然而笑。那娇小妇人也禁不住噗此一下笑出声来。
琪源和小昭此时也是面带笑意,心中暗道:这场戏不知道演了多少遍了。
那老者冷冷的扫了一眼,小妇人吓得面色一变,立即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起来:“我那可怜的老头子啊~,你死得好惨啊~”
等到那小妇人又一个八拍唱完,那老者又道:“赵家媳妇的当家的,去年——”
说到这里那声音又从人群中传出:“赵家媳妇的当家的,去年过年那会儿在这黑店里买了一壶烧锅,本想开开心心的过个年。”
那老者说到这里猛然一停,那声音却也跟的结实,到此也是猛然刹住。围观之人见此心中忍不住又想放声大笑,可看到老者扫过来的冷冷的目光,又全部憋回了肚子里。那小妇人只能紧咬的双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可眼泪却又出来了,不过不知道是真的伤心啊还是实在忍不住笑了。
老者扫视一圈,众位大汉也是面面相覻,还是没能发现是谁在模仿他说话,冷冷的说道:“兄台开玩笑最好找准地方。”
一片沉寂之后,老者继续说道:“哪里知道这竟然是间黑店,卖的竟然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