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生如此和自己争辩,夏末没有办法,这时说道:“好吧,拿来给我看看双甲的小说吧!” 面对胖脸学生的追问,语气没有半点恳切,没有谦虚,与其说是追问,还不如说是质问形容的贴切。
秦生自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一切时,内心深深的感触着,因为他感触的不是学生对于先生的尊敬,反而是发自内心的伤感。
自战国百家争鸣,到后来独尊儒术,应该是个以儒为尊的世界,谨言行,敬师道,讲礼节,尊先祖,但凡这些应该是以儒道为尊世界中,所有修习儒道者的座右铭,乃至终身所求。
以儒为尊的世界,和气尊师重道,集百家长,得千家礼数礼遇天下。
但是,自穿越之后,自走进道县最有名的学堂庄家学堂,原本在秦生来之前的思维里,应该是一个和气和尊师重道的地方,却为何自己所见所想所感触的会是这般相差千里,找不到半点痕迹可循呢?
深有感触的秦生,仰天长叹一声平静的说道:“这位小生问的好!吾就说说什么是散文的根本,所谓的行散神不散吧!所谓散文,是一种自由文体,可以缓吟低唱,可以气势磅礴,可以大义,总而言之散文是一种完全可以自由发挥的文体,所谓的行散神不散,是一种简明扼要的说明,就是说一篇散文,你可以时东时西,你可以大谈古今,但是你必须知道一篇散文的中心不能偏离!”
秦生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古今天下,古今多少名文佳作,不管是什么体裁,都有一个中心思想,贯穿整篇文的中心思想不能变,但是行文却可以高山流水,旷野古今。”
说到散文,在圣元大陆虽然高于秦生之前所提到的小说,但是那也只是略高一些,秦生自穿越圣元大陆考取童生榜首,去了大同府之后,知道了圣元大陆唯一有名的一篇散文佳作《古月夜》,是圣元大陆一位大儒的作品,除了《古月夜》之外,再没有一篇散文能登上圣元大陆各国的文艺刊物。
在圣元大陆,由下到上分为:县,州府,京都,刊物的影响力自是最高级的京都刊物。
散文《古月夜》是一篇唯一登上京都刊物的散文,还有几篇也只是登上了州府而已。
因此,散文在圣元大陆,在江国,在大同乃至道县,都是一种让书生墨客淡忘了的文体,所以在听到秦生说到散文谈及散文时,不仅教室里的所有学子漠不关心,就连此刻站在屋外偷听秦生上课的先生们,也都漫不经心的摇头,称秦生不知时事。
“秦先生,既然秦先生如此懂散文,不如秦先生给我们写篇散文,让我们学习学习!”
教室里的一个学生莫名中生出了让秦生写散文的念头之后,整间教室里沸腾了,纷纷交头接耳,他们争先恐后所说到的也还是秦生说到的散文。
“秦先生果然文气才情过人,对散文也有这般考究,我们能有秦先生这般才高八斗的先生教书,实在是我们之所幸啊!小明说的不错,秦先生可否让我们亲身感受先生的才高八斗呢?”
“才高八斗,才高八斗,那也得有才,才能说得上高八斗吧!秦先生我们可都拭目以待了!”
除了这些明里是尊崇秦生,暗地里是在羞辱秦生的学生们之外,还有一些更是愈加没有顾忌,都声声念叨着,念叨着秦生只是会说,但是不会做。
“不是才高八斗吗!不是如此懂散文吗!怎么说到写散文就无语了,刚刚的侃侃而谈呢?”
“什么才高八斗,才高一斗就不错了!”
“高八斗,嘿嘿,我所见不是高八斗,是高八酒吧!”
高八酒是道县一种最低的水酒。
听到他们要秦生作散文,教书之外的先生们,包括刚刚来到的员外,他们也是暗自嘲笑,也可以断定秦生是永远不可能在如此环境下能写出散文来的。
他们虽然在散文领域默默无名,但是作为道县的个个书生先生,对于道县大同甚至是京都的散文,他们都知道,同时也知道写散文其实是一种人生偶遇或者偶感之下产生的产物。
他们也知道《古月夜》,所以他们知道散文写作的难处,只要稍不留心,就会风牛马不及。
与此同时,他们也知道散文的写作虽然手法娴熟,但是也必须有个入题之处,所谓入题,他们之前也苦苦摸索苦苦领悟,但是终不能找到,只是感觉写好写出一篇成功的散文,必须有个激动之心。
所以,他们都竖着耳朵准备临听秦生是否要写散文。
秦生面对学生们的想法,他知道这也不是简简单单的想法,他知道这想法其实就是对自己的另一种羞辱,最终目的就是根本看不起一个只是童生身份的自己,走上庄家学堂。
在秦生走进教室的时候,他也感受到了外面此刻站满的人都是来看自己怎么样出丑的,顿时间,秦生开启了脑海里穿越之后突然出现的书山。
书山之大,实在是无边无际,书山里的名篇佳作更是数不胜数。
秦生微闭上双眼,开始把思想游离在书山之中,他在浩瀚的书山中寻找散文名作。
追朔散文的历史,秦生知道散文其实是一种最为古老的文体,自殷商时期出现文字之后,到了周朝就有了一本历史散文《春秋》,之后战国时有了《左传》,《战国策》。
从历史散文到先秦诸子散文《吕氏春秋》,这些散文大多以记事为主,但也有比喻形象,一直到了汉初贾谊的《守边劝农疏》、《论贵粟疏》,汉中时期的司马相如《子虚》、《上林》,西汉末年杨雄《甘泉赋》、《羽猎赋》、《长杨赋》、《河东赋》,班固的《两都赋》,东汉张衡的《二京赋》。
也就在秦生冥思在书山中的时候,教室里的学生突然沉寂了片刻,在久久没有看到秦生睁眼说出散文的时候,他们又沸腾了。
“秦先生,先生,先生不会是昨晚熬夜了,怎么这般无精打采,似乎是想瞌睡吗?”
“秦先生,先生,先生不会是也被散文难住了吧!还是散在了散文中呢?”
除了教室里的挖苦和嘲笑,教室外面也不断传出羞辱和讥讽。
“还不是一般的才气,还不是一般的教书,这般还能胜得过吾吗?”
“我道是这秦生真的有何不同,看看却也是如此不济如此不济啊!”
“一个不经世事的小童,竟然胆敢如此所说,散文的世界是不能轻易驻足的!”
“也活该,一个先生要遭受学生们的挖苦,活该!”
他们的嘲笑和挖苦,秦生在从书山里找到散文的时候开始,就听到了他们对于自己的挖苦和嘲笑,但是秦生没有刻意的要和他们争论什么,因为在秦生的心里,他知道书生于书生之中的对决,话说的太多都是枉然,最重要的还是看你的文章。
挖苦和嘲笑愈加愈烈。
故意的叹气,其实又是另一种羞辱。
秦生这时突然缓慢的睁开双眼,他默默的看着教室里的学生,那一刻还只是静默。
当秦生张开双眼看到众多不屑的目光,听到诸多的挖苦之后,他依然面不改色,显示着一种无上的文人情操,那绝对是一种文怀,顿时间他把宣纸铺到了讲台之上,从包袱里取出了笔和墨砚,没有丝毫犹豫写下了北宋欧阳修的名篇《醉翁亭记》。
“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里,渐闻/水声潺潺/而/泻出于/两峰之间者,酿泉也。峰回路转,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醉翁亭也。作亭者谁?山之僧/智仙也。名之者谁?太守/自谓也。太守与客/来饮于此,饮少辄醉,而/年又最高,故/自号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秦生手中执笔在宣纸上写着,口里如此带着节奏感诵念着。
。。。。。。
片刻之后,秦生慢慢的放下了手里的孔雀笔,嘴唇停止颤动。
众人,包括教室里面的学生,还有此刻在外面看着秦生的其他庄家学堂的先生,他们都面面相堪,因为他们不会相信这般绝世的语句和散文真的是出自秦生之手。
秦生写完,念罢,对着面前还是教室外面的诸多先生谦虚的说道:“诸位庄家学堂的栋梁之才,诸位庄家学堂的先生们,秦生不才,由于时间有限,而且又是临场发挥,如若所写的散文有何不足,还请大家品鉴。”
学生们也面面相堪,有些学生异样的看着秦生,那种异样的目光里同时混杂着一些敬佩,还有一些脸刷的难堪了的学生,虽然他们还只是学生,但是听到秦生朗朗上口简单易懂的散文。
他们都觉得在那一刻,感受到了文字的魅力,真想不到同是文字,但是到了秦生手上,却是那样精彩。
还有此刻暗暗藏身在外的先生们,他们和学生们比较,关于文学他们都远远超过了那些学生,所以在那一刻,他们的脸刷的通红成了一种苦涩和内疚。
唯一不露声色的是秦生的表哥朱文,他在那一刻暗暗发誓,发誓一定要在秦生参加秀才科考前杀了他。 秦生满腹经纶,心胸宽广没有和庄园园朱文,还有刚刚的蓝衣小生一般见识,顿而也一道随着员外昂首阔步的走进了庄家学堂。
看着秦生名正言顺的进了庄家学堂,庄园园满脸的不服气,眼睛里憎恨秦生目光那是光耀夺目,心里不断的气愤道,言下之意是再说秦生不要太得意,只要你进了庄家学堂,你就逃不过本庄家大小姐的羞辱,一定会让秦生吃不了兜着走,恨言说罢急匆匆的也走进了学堂。
朱文和庄园园一样,一样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秦生进庄家学堂,因为朱文知道一旦秦生进了庄家学堂教书,那么就意味着自己在庄家学堂非他不行的局面完全改变,秦生随时都能取代了他,唯一让朱文稍觉得安慰的是,他看到了庄园园对秦生的态度,否则他会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冲到,那就是找妖族的妖蛮杀了秦生。
为此,朱文紧紧跟着庄园园走进了学堂,迟迟没有进学堂的是蓝衣小生,因为他还完全惊愕着,惊愕着秦生怎么真的是员外请来教书的先生,惊愕眼前这个书生真的是道县秦生,甚至让他对于秦生由不屑到产生敬佩,因为他看不到秦生因为一点小事有半点怨恨之气。
因为他们为了秦生的事情也耽搁了一长段时间,所以在蓝衣小生思酌秦生的时候,从四方走来一大群背着书包的孩童们,这些孩童个个穿着不凡,而且在每个孩童的背后都紧紧跟着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
为此,蓝衣小生没有再思酌秦生的事情,顿时也走进了学堂,忙着去庄家学堂的敲钟房敲钟开始上课。
跟着员外进了学堂的秦生,到了学堂之后,员外和所有的在校任教一一介绍了秦生。
其实,秦生之名不用员外介绍,他们也是早有耳闻,就是没有亲眼所见,至此,他们虽然脸上和秦生打招呼,其实内心是在奚落秦生,对秦生进学堂教书极为不甘和不满。
秦生被员外安排在甲子甲班上课,而且第一节课就是秦生的,是庄家学堂最为重要的文艺课,所谓文艺课,其实就是教一些关于如何作文如何作诗词。
走出了学堂的办公室,秦生拿着员外给的两本教材站在了学堂的操场上,他按照员外所说的方向,朝甲子甲班走去。
幸好秦生去的早,因为他还是第一次上课,对于庄家学堂相当陌生。
就在秦生找到甲子甲班的时候,刚刚从学堂门外赶进敲钟房的蓝衣小生敲响了学堂的钟声,在圣元大陆在江国道县,在庄家学堂那时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上课铃和下课铃,他们都是以敲钟为号。
当钟声响过整个庄家学堂,庄家学堂的所有学生陆续进了教室,包括了甲子甲班的学生们。
站在教室门口的秦生让这些学生看到了,所有学生都给秦生投去了惊讶的目光,因为他们从不认识秦生,而且还看到了秦生手上拿着的教卷。
也就在这时,秦生迎面走来两个带着书生帽的白衣书生,他们是庄家学堂的教书先生,刚刚在学堂的办公场地通过员外的介绍,知道了秦生。
他们一眼看到了秦生,脸上完全没有谦卑有礼的书生气息,倒是板着一副脸孔,这时不禁故意装出一副轻视的样子说道:“哼!还不是走后门方可进来,有本事的别走后门自己试试!”
他们两个人一合一说的附和,其实根本意思是在奚落羞辱秦生。
“来庄家学堂教书,也不看看这庄家学堂是谁办的,也不看看进庄家学堂读书的都是些谁,有着什么身份,竟敢如此不济!”
“让秦生来教书,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愚昧至极!”
他们二人目光不屑仔细的打量秦生,这时又奚落和嘲笑了秦生一番,意思是秦生连最基本的都不会,还有什么能力教书。
“哎!真是误人子弟,误人子弟!”
他们二人冷言冷语说完,又不屑的瞥了一眼秦生,顿时匆匆离开了秦生,往学堂另外的教室走去。
面对他们的不屑和奚落,秦生内心宽阔,没有和他们一番见识,这时开始踱步走进甲子甲班。
待敲钟房的钟声再次响起之后,秦生开始大步走进教室。
当敲钟房的钟声再次响起,整个庄家学堂的教书先生都静静的走到甲子甲班的窗户前,走道上,他们要亲眼看看,要亲耳听听秦生是如何教书上课的。
进了甲子甲班之后,当秦生走到甲子甲班课堂的三尺讲台时,整个学堂的学生们都睁大了眼睛,陌生的看着秦生。
庄家学堂总共六个班,由年纪大小确定甲子班,丙子班和丁字班。
甲子班的学徒平均年龄到了十岁之上,而且所说的丙子班和丁字班都是五岁以下的小班,小班只是五岁以下孩童所说的教室。
甲子甲班在庄家学堂的地位举重若轻,因为这个班不仅年纪都在十岁以上,而且是庄家学堂里的尖子班,里面的学生更是个个都有来头。
因为甲子甲班在庄家学堂的地位,所以当学生们看到秦生走进课堂时,才会发出惊讶不已的目光。
课堂下还传出一大阵议论。
“他是谁啊!难道就是员外大人说的那个新先生!”
“看那装扮倒又不像,父亲和母亲都说过,不要和粗布麻衣者走的太近!”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能和粗布麻衣者走的太近呢?“课堂的后面,几个学生轻声谈论着。
坐在从教书门口走进往右第三排最后的一个胖脸学生,听到了坐在自己前面的学生所问,这时充满先知先觉的说道:“这个还不懂,父母亲都说粗布麻衣的人都是打赤脚的,意思就是他们都不是文化人,是地道的粗鲁汉子。”
秦生走进教室,看到了学生们异样的表情,同时也听到些他们的低声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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