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之十里红莲仙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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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之十里红莲仙上仙-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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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走来将那身长裙捧至萼华眼前,瞄了眼床榻之人,忍不住道出心中的疑问,“家主,这天庭公主是不是病了?这血渍……不像是今日留下的。”

    萼华也是蹙眉,端详着那方睡颜。

    心头顿时愈发愁绪绵绵,姒裹是极爱护这衣裳的,平素虽是随性但这衣裳却完好如初,方才即便怕沾染了一星半点血迹都不肯再穿,这血迹怕是在她无意识留下的。

    只是……她的身体,真的到这种地步了么?

    便连她都诊断不出的地步。

    紧了紧手中方到的书信,一股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

    想及间,听见身后仙婢唤了声,“神女您醒了。”

    萼华抬眸,看向床榻之人,一双漂亮的眼睛汪汪地注视着自己,苍白的唇正对她弯着好看的弧度,梨涡甜甜。

    胸口窒了窒,抚上她清瘦的脸颊,“醒了,不多睡会?”

    女子摇摇头,伸手揉了揉胸口,“不疼了。”

    “傻丫头,不疼了伤口也还在,马虎不得。”

    龙姒裹回了个鬼脸,搂着萼华的手笑,“姐姐你太小看我了,我可没那么娇贵。”

    萼华莞尔,就着她的手俯身将她搀坐在榻上,招来仙婢,

    “薄允日前从天庭捎来的绿茶,还是你师父亲手栽培的,西海的茶种,我可舍不得,等你来尝呢。”说着将茶钟端到姒裹跟前,嗅了嗅,一脸的陶醉,“好香呢,喝喝看?”

    姒裹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就这她的手轻酌了口茶水,茗香入喉,带着一股脱尘的清逸,像极了那人的味道。

    “司禄星君对姐姐真好。”

    司禄星君薄允,如今是东海仙尊萼华的夫君。

    提及那人,萼华难得的露出娇俏的笑靥,顺了顺额前的碎发,“当年与你师父同为南斗六星君,而今一个位列极宫天神,一个久滞本位,当年想来虽是有所遗憾,但他既不愿追求功业之事,我更不愿勉强,如今对我们而言平安亦是福,我和他都很知足。”

    姒裹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如今这魔界纷乱,六界风讯不断。能避开总是好的,大哥与师父是饶不得那些觊觎握权之人的,精灵界如今的盛世便是最好的例子。”

    既然说到了六界纷乱,又想着怀中之信,萼华一阵心忧,面色不由的阴沉缓缓说出压抑已经的话,

    “姒裹,上古之神兽并未全数消失。”

    “什么?!”

    萼华扫了眼侍女,诸人立即欠身退下。待偌大的洞宇只剩二人时,她才从怀中抽出那封信展开,

    “你知我母族乃是敝曦大神下遣龙族之后,可这次可派出的昆仑镜本想探其本源,可谁知却对那魔族北阴根本无用,而不久前他又再度于六界中消失。”

    听了这话,龙姒裹只感心底一沉,上古神器之昆仑镜乃是大神敝曦所有,能洞察天机,知晓古今,更有窥视万灵本源之力。想到此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抿紧了唇,隔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艰涩的开口。

    “你的意思是,北阴就是上古神兽,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仙、魔!”

    “是。”萼华语气驽定,“昆仑镜都探不出他的命数真身,那就只能证明他根本就不存在于六道轮回中,只怕六界传言他为魔族之后也并非属实,想必也是他故意散布混淆视听的手段。”

    “那他是谁?”龙姒裹下意识屏吸。

    为什么世间除了她如今还会有人牵扯上上古之事。

    萼华脸上线条逐渐僵硬,“我并不知晓夜子硕是否探知此事,但是,单据我所查这北阴身上的灵元确实是上古神兽的气息,便连青丘王都不曾有过的浓浑神气。”要知道青丘王已是距离上古最古老的一派神兽。

    “你是说,他是……”

    萼华手起焰火,手中之信顷刻间化为灰烬,她起身道,“没错,是烛龙!”

    龙姒裹浑身重颤,手因为震惊攥得指节寸白,“我怎么没想到,烛龙便是烛阴,他没有死,他甚至活着”

    烛龙又名烛阴,是上古之神敝曦驾其狩猎之用,人面龙身,双目一本一阴,口中衔烛,原在混沌中用之来取光。辕诡开天后,用之调滤阴阳。直目正乘,魂乎无往,居锺山下,盈北极只。这不就是北阴!

    “怪不得他会上古神咒!他定有敝曦的授德时的封天印,可颠覆乾坤,怪不得六界根本就无处可寻。”

    只因为他是上古神只孕育下的神兽。历经开天辟地,亿万斯年的上古神兽!

    萼华闻言更是不安,紧凝着她,眸中已显忧患,“敝曦殁后,其兽昼吸日精,夜纳月华,继用敝曦净咒用来净化人识,估摸也是那时修炼成人身。”

    “可有了他,烟娆大神又为何还要创造龙族?”姒裹蹙眉。
 
正文 131回 一划情深(三)

“只因那时烛阴一兽定疆,又受敝曦器用,久之变狂妄自大,八面玲珑,一时蒙住了敝曦,彼时天不能遮盖世间,大地不能普载万物,烟娆一心救民,不想若干年后妖魔鬼怪,恶禽猛兽趁机肆虐,烛阴恐人揭发罪行便毁屍灭迹,企图掩盖一切。却不料还是被烟娆大神所查,那也是百姓之后为什么接连死去的原因之一。于是才有了龙族与烛龙抗衡。所以二者皆为龙身,凿炼却是迥异。”

    姒裹顿悟,接口,语气不禁冰了些许,“而烛龙自此染上了魑魅魍魉之邪气,最后也只能坠入魔道。”

    冰冷的言语出口神色已然沉重至极,连唇都开始禁不住颤抖廓。

    这一桩桩一件件,俨然是安排好了个滔…天阴谋。就像蛰伏的猛兽,在六界无人所查,踪迹诡秘间将其生吞入腹。

    “所以烟娆大神恐烛龙作乱,为保万一,便将自己一缕灵力倾注在龙神女身上,不料,烛龙独大,亿万斯年来孽心愈发滔…天,如今,一语成籖。”萼华的话越来越低。

    姒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长久来所有的不安,惊怕终于在这一刻得以印证,怆惶与惊痛内酝于心。良久,轻颤的唇间终于吐出话杰,

    “怕只怕北阴企图想利用魔族颠覆世间,以偿亿万斯年未达的心愿。”

    这个秘密太过让人后怕,烛龙步步局设,其中深浅算不得,倒叫他遮蒙了整个世间!

    “如今想来白络的出现,亦非普通的巧合算计”萼华将思虑说出口,顿了顿,又问,

    “你不打算告诉天界么?”此时牵连重大,各界都不能避免灾祸,却不知晓这正主儿如何作想。

    龙姒裹又何尝不想将此事告知天界,只是,北阴所做这一切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他要颠覆六界,必是要铲除一切阻石,而为首的天界不可避免得将会遭到最为沉重的打击。

    天下谁人不知,大哥、二哥与师父成三足鼎立之势为六界苍生荣损之心柱,更不提这个自己这个身份,早就成为他的肉中刺。

    而只要毁了自己,这个烟娆大神的后人,要这个天下颠覆只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越是细想,那最初的惊怕之心也渐渐平定了下来,既然明白了他的目的心中反倒落了个踏实。

    暗自扯出了个惨淡的笑。不是早就准备好了么,可为什么等自己终于看清了末路,为什么明明已经逼迫得自己变得勇敢,当听到真相后还是这么的怯弱害怕。

    下意识的抚上左腕,动了动唇,“等把师父的咒解了再说,这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萼华见龙姒裹眉峰紧蹙,有些为她担心。

    也不过未及笄的年纪,可什么事都习惯自己隐忍。什么时候起,从前那个嬉笑至纯的女子,开始如蝶蛹般破壳而出,有了一副属于自己的忠义肝肠。

    萼华看着龙姒裹沉默,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信步下了亭,在花丛间兜兜转转,眉目恢复柔和。自己不禁也沉默了,好半天后,她才又开口问:

    “姒裹,北阴这么做目的不外乎是你,而你为何又不让天神知道你是为了他?”

    那女子步调略略一僵,清亮的眸里有片刻的恍惚,随即轻轻笑开,

    “姐姐,你知道么?白素死前说过‘从前以为伟大的是感情,最终才发觉强悍的是命运。阿裹从前不知其中深意,现在多少能领会些许,命数使然阿裹怪不得谁。至于得烟娆石,不过是阿裹私心趋使罢了。”她淡淡的说,侧过头看向她,“姐姐,你明白的,很多事虽然说不出口,但是有它的理由。”

    “你顾及的是花神吧。”萼华突的开口说,言语驽定,心下不知怎的有些泛酸,“你怕她介意,是不是?”

    那道身影果然怔了怔,带着一丝窘困,那哀伤淡淡的落尽萼华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晦涩,尽管她掩藏得很好。

    “阿裹怕的是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烟娆石即是选中轩辕为其宿主,那么也只有得了他应允的才能为她所用,当初那场交易也不过是换得他一句心甘情愿。

    只是如此悖天逆命的行径,她只是恐六界之人多想罢了。

    “夜子硕不会领情的。”萼华听她四两拨千斤的回答,说出最显而易见的事实。

    司命天神是什么性子,处了那么些年又怎不会知道?!”

    “那就找一个让师父领情的法子。”

    龙姒裹说着双眸闪过一抹皎洁的笑,仿若胜券在握。

    萼华怔住,凝视着她挂面容上始终未褪去的笑意,心房一瞬收紧,眸光复杂,良久终化作沉沉心叹,

    “如果你和他并非师徒,如果没有白素,没有花神……”

    看着龙姒裹仔细想倾听却闻不得的微恼容颜,她依旧在自声囔囔,“如果没有这一切,夜子硕怎么可能不会爱上你……”

    这么合适的两个人,又有什么力量能阻止他们相爱呢?

    花丛中的姒裹还是听不出什么,干脆绕着凉亭慢悠悠又转了圈,目光一一扫过四周,芳草萋萋,处处都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犹豫了一阵,才道,

    “姐姐,等阿裹把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就把这儿送给阿裹吧。”

    萼华闻言惊惧,愕然仰首。

    眼前那个女子这么静静的站在繁花丛中,逆着光看不清楚她的神色,但看得清晰的是那抹嘴角的弧度依旧,只是浑身散发而出的坚定与决绝却刺痛了她的眼。

    为什么明明一个人在笑,却看似掺杂了那么多的悲欢离合。

    极力平复内心的震荡,扯出一抹笑,“说的是什么话!天庭的‘杯雪神殿’才是你的住处。听说前些日子基石落成,不想他日就能竣工了。”

    那花费司命天神数万年光阴,亲自收集六界至宝而铸造而成的战神殿,那与西海堪称六界至尊的龙神殿,难道不是她的欢喜归宿么?

    姒裹,你在寓意着什么……

    那女子淡淡一笑,再抬眼看她,已然恢复了往日娇俏的模样,转过身又垂下脑袋东摸摸,西蹭蹭,单薄的背脊始终挺得笔直。

    萼华微微有些失神,思绪一下子被拉回数万年前,彼时见她还是个孩子,扎着松松垮垮的发髻,一头青丝恣意飞扬,面如朝日,成天最喜欢的事便是跟着她那师父夜子硕身侧兜转。

    她聪明皎洁,灼灼其华,是普天下最娇贵的公主。有天帝大哥贴心的呵护,摄政帝二哥不分青红皂白的守护,还有司命天神一反冷清,毫不掩饰的昭然宠溺。

    所有的所有传说都印证了那传说中西海龙三公主是何等的宠冠六界。

    只是这样一个看似娇宠跋扈的女子却在数万年后悄然寻到了自己,从此赔上的便是一颗至诚之心。

    任谁都不会想到,堂堂西海的龙神女居然会和东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仙交好。

    一切仿若只在那日为她诊疗开始,又或者她偶然间听到自己与夜子硕的后庭谈话开始,这个嬉笑如春的女子渐渐开始粉饰住了一切太平,内心却也慢慢开始深深的恣意地种下了一道道尖痛的芒刺。

    龙神女的宿命到底如何,这世间除了她自己,再没有人能知晓。

    “姒裹对不起,对于你缺之魄至今我仍无能为力。”她内疚,有着说不出的挫败。

    她这一生医人无数,却独独没能帮得上她分毫。

    姒裹摇了摇头,神色有着说不出的豁达,也许是豁达于心,也许是缘于对命运的几丝看破下的心情。

    “姐姐不辞辛劳为我做的,姒裹已然感激不尽。这些年如无假借你之手,姒裹定是瞒不住天下人,何况……”她顿了顿,突然发觉接下来的话难以继续,全数情绪付之一笑。

    “该来的总归会来,阿裹不怕。”

    话罢,素袖一挥,洞宇之内顿降万千白莲,如皑皑白雪,纷纷扬地飘落下来,交织出春与冬的氤氲迷幻景象,仿若神来天工之笔。在萼华伤心无奈的眼神里,她仰起娇靥,绽出坚定的笑。

    “你看姒裹还是龙神女,有烟娆大神庇护,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凝望着满天缤纷的莲花,良久良久萼华才哽咽开口,

    “……真的吗?”真的吗阿裹,你不会有事,你会好好的,会一直好好的……

    “是,一定会好好的。”她答,很坚定。

    这一幕萼华很久很久之后才惊然发觉,这道身影这刻透露出的,其实蕴藏着一个惊天秘密。

    咽间梗塞,一时心间惆怅如麻,就这么脱口而出。

    “姒裹啊姒裹,为什么是他?我族太子对你的心思你亦明了,可为什么偏偏是他?”

    睨锁她的身影,再难以理解她的心思,或者说,自己从来都没有明白过她,她将那些事封存的太好,那扇门,从来都无人能叩开过。

    清眸中飞快闪过黯淡,随即又一掠而过,笑语道,“那么姐姐呢?当初为什么放弃宫灵俊而嫁给司禄星?”

    萼华被她这么一问顿时怔住,一瞬间只感觉那道清亮的眼眸已将自己的内心所有都看了个透。

    龙姒裹摇了摇头,脚步立停望着空中蹁跹飘曳的白莲出神,唇瓣轻启。

    “我这一生,第一眼见到的是他,抱着我走过九重纱的是他,教我弹琴,教我识字的是他,陪我哭陪我委屈的还是他,姐姐你可能不知道,师父他很苦,他爱的人都不在了,唯一留给他的除了满心伤痕还有那一尊冰冰冷冷的神位。”说着说着她眼神就涣散起来,慢慢蹲下身子,心也不着痕迹的拧了起来。

    “他不像大哥生来是天帝,不像二哥生来就折磨人。六界都说他无情,可有谁知他的心其实是热的,他有他的彷徨和无助。因为他是命定的天神,有使命在身。而为此,他失去了最爱的人……所以我不在乎他是否利用我,或许就是他在九重纱前对我的那道怜惜眼神开始,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如果我带着醉意出生,或许我能够忘记所有哀伤。可是我龙姒裹偏偏不是,我偏偏是神。

    萼华闻言心底恸疼,两行泪也禁不住落下,相识多年就知晓眼前这个女子在命运面前,从来都是敢为人之不敢为,担人之不敢担,无关是非,不论对错。

    凝视百花从中消瘦的身子竟显形单影寂,便连着怒放的百花都抵消不了那抹寂郁,仿若早已入骨穿心。心底忽地一疼,“姒裹,你非如此不可吗?”

    非要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罪责不可吗?非要选择这条路不可吗?非要一个人默默的伤心不可吗……

    百花中那道身影一阵静寞,后终缓缓转身面向她,夕阳打在她的脸上镀层淡淡的金,恍如神莅,那而绽放的笑坚定而坚强,这一刻,萼华记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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