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夏进地窖前身上不脏,进了地窖,被关牢笼,她再怎么小心,多多少少还是沾上了些东西,在地窖里闷上一闷,这不,身上臭气熏天,亏得瑞清还能淡定地陪她啃干粮,之前还“搂搂抱抱”没有嫌弃她。
瑞清和云夏他们没走多远,瑞清停了下来,云夏正疑惑,抬头想询问,猛地发现本在身边的师父不在了。
“对不起,对不起,不要杀我……”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瑞清提着那扭动的熟悉身影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姐姐救我,不要杀我,我没有恶意。”男孩的眼泪和鼻涕几乎是一起下来的,短短几秒,他那张糟糕的脸就更糟糕了。
“你认识这妖?”瑞清问云夏。对于云夏认识妖魔鬼怪,他并不觉得惊讶,宋迦已经是个例子,刚那个男鬼是另个例子,他这位徒弟很有本事,身边沾上些东西很正常。
云夏没隐瞒,大概把男孩的事告诉了瑞清,瑞清点点头,然后把男孩给扔掉了……没错,是用扔的,扔垃圾一样。他对弱小的妖怪没兴趣,看这小鬼也没那个胆量害人,他不屑动手。
瑞清拍拍手上的脏东西,说道:“走吧。”
就地一滚躲到街角畏缩的男孩,突然鼓起了勇气,抬头说道:“我……我的牙有毒。”
云夏跳了起来,怕死的性子暴露无遗,“卧槽,你现在才说!”
蛇毒啊蛇毒!这都过去多久了,难怪这孩子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还跟着她,不就是想等她毒发身亡再一口吞嘛,自然界的毒蛇大多都是这个德行。
赶紧解开胡乱包扎的伤处,因为太急,还把伤口给扯到了,止血的伤口再次流出红艳艳的血。血的颜色再正常不过了,伤口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感觉是被男孩给耍了。
男孩解释道:“我叫小青,是条青竹蛇,咬了姐姐后我没敢说自己的情况,怕你杀了我。”
小青的大概意思就是,怕被杀,想着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又没办法解毒,与其担心云夏到死想拉个垫背的,额,应该说是报仇合适点,他选择了沉默,等到云夏毒发身亡,他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谁知过了很久云夏还是活蹦乱跳的,直到被救都没死,出于不安,小青就跟了过来。说实在的,他很怕云夏身边的道士,心想着在远处跟着应该没问题,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小青匍匐在地,重重磕了个响头,“对不起,求原谅。”
说完,连滚带爬急匆匆地逃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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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姐是鲤鱼精
瑞清抓过云夏的手,边切脉边问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云夏摇头。
瑞清像个大夫般,切了脉,让云夏张嘴看舌苔,又扯了她的眼皮看眼球,一系列的检查过后,才放过了云夏。
“没什么问题。”瑞清想想又不放心,从怀中拿出个瓶子,倒出了药丸子交给云夏,“把它吃了。”
云夏吃得极为干脆,囫囵吞下,不让药味在口中残留半分,她怕苦。
如果她知道这是一粒解毒圣药,如果换成银子足够她逍遥上一段日子,她断不会这么干脆,银子比不得命重要,她最终还是会吞下,不过最起码会肉痛一阵。
瑞清不愧是土豪,来到店中进门二话不说要了两间上等厢房,连让掌柜埋汰他两衣着的机会都没有。瑞清那一身还好说,风尘仆仆而已。云夏就不同了,鸡窝头,一身臭味,比乞丐还乞丐,如果不是瑞清银子拿得快,估计掌柜要让人拿扫把赶人了。
不肉痛地使银子的结果是小二异常卖力,没让云夏等多久,一桶热腾腾的洗澡水送到了她的房间。
洗刷刷是云夏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她早就被身上的气味熏得想吐了,脱掉咸菜般的脏衣服,噗通一声钻进了热水中。
“爽!”云夏不禁舒服的呻/吟出声,上等厢房的服务很是周到,洗个澡而已,连花瓣都给准备了,很有调调呀。云夏不客气地把花瓣全倒入浴桶里,闻着花香,痛痛快快地洗了起来。
瑞清就在隔壁,当他整理好仪容,云夏还在房间哼着歌洗刷刷中,她这是要不洗层皮下来誓不罢休啊。
推开窗户,瑞清瞧着眼下的大街,一排排的红灯笼,一片的喜庆和谐。他拿出了八卦仪,看着上头紊乱的指针,眉头深锁。
他在进入建州城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微妙的不祥之感,八卦仪正好验证了他的感觉。
建州城中阴气极重,极容易形成阴魂,不是地貌所致,是有人作法引了各种污秽之物汇集这里,以污养污,滋生出更多的污邪。污秽太多,八卦仪都无法准确地指引他去除邪。
看着城中死人和活人一起走在街上,尤其是晚上阴魂夹在人群中,人无所觉,瑞清知道这阵法有了火候,非他能破坏。能布施出这种大阵的作法人更非他能对付,逞能无用他断不会冒然行事。
他现在只盼着安然度过今晚,明早离开回程回禀师叔师伯做主。
瑞清手握八卦仪,心里一阵不安,不让死灵得到安息,困住它们,让它们迷失方向徘徊在这里有何用处,阵法很强大,施法人很厉害,但背后隐藏的未知才是他担忧所在。
更主要的一点是,对于无意间闯进来的他,对方会有何行动。不知他的存在最好,倘若知道以为他想要来妨碍事情进展,那么对方就不会轻易让他离开。
所以瑞清没在今晚就离开,夜晚阴气最重,冒然行动让对方心生拦路截杀的意图,真动起手来对他很不利。
唉唉唉,人太英俊太有能力就是麻烦啊。
想入非非中,瑞清一个不慎想茬了方向,一改先前的严肃,美滋滋起来,对方真要是派人截杀他,不就表明他威胁到了对方吗?这就是实力的证明呀!哇哈哈哈。
砰!
得瑟没多久,隔壁的突然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紧接着是云夏高分贝的叫唤:“师父救命啊!”
云夏一直想试花瓣澡,奈何花店里的花儿太娇贵,不管是菊花还是什么,更别说玫瑰了,一束要人钱包阵亡呀,为了泡个澡不值得。眼看着电视里的美人出浴,心里羡慕着,回头还是洗她的温水澡。
现在能泡上花瓣澡,美美地闻着花香,抬起手,看着水滴滴落,脑补着电视中美人沐浴的情景,幻想着此时外头有登徒浪子在偷窥,云夏洗个澡举手投足间尽显做作!
碰!哗啦啦啦……
房顶突然塌下来,破坏了一切幻想,云夏抱着头缩到了水中,瓦片砸落,掉在水中哗啦啦作响,冷风灌进来,云夏头顶的房顶破了个大洞!她就在破洞的正下方。
云夏还来不及庆幸瓦片没砸中她,惊魂未定地抬头望向房顶,向她俯冲而来的某物吓破了她的胆。
那某物应该是只鬼,只是比云夏见过的任何鬼都要惊悚,她以往见过的,不管是梦中还是现实,均都是除了肤色死白点,其他和活人没有异常。
可她现在看到的某只,他没有眼白,眼白部分乌黑一片,眼瞳金黄,他正诡异的笑着,眼睛不眨地看着云夏,向她俯冲而来。
“师父!救命啊!”云夏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起身就想逃,可是刚起来,脚下踩到了麻布,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倒去,背部撞在浴桶上,痛!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桶中,屁股痛,背被刮得更痛!头还撞了下木桶,好痛!
乐极生悲,没想到悲来的如此快,连喝了两口洗澡水,混乱间云夏手忙脚乱地扒开湿发,眼一抬,对上的就是近在咫尺的鬼眼。
几乎是眼对眼,鼻对鼻,口对口,云夏瞪大了眼,这刻她觉得口中一阵甘甜,鼻子眼睛耳朵都有些异常,好似有东西要从体内跑出来。
云夏见到那鬼微微张开嘴,慢慢的吸气,他眼中的诡异更甚。
这刻,云夏脑中变得冷静异常,慌张消失,恐惧消失,灵魂好似要飘出来,她没猜错的话,这只鬼现在要吸走她的灵魂。知道归知道,云夏倒是不怕。
要死了吗?云夏自问。
死了或许就能轻松些了吧,不用辛苦地活着了,不用苟延残喘,提心吊胆的活着,不用看人脸色,不用为找靠山而烦恼,不用被人追,不用怕鬼怪,不用……死了,或许就能回去,回到爸妈身边,离开这个鬼世界。
云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释然的笑。
没人比她更清楚,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过得有多辛苦,她想回家,她想爸妈,她想小哈……
有东西从云夏的七窍冒了出来,厉鬼的眼瞳微微一缩,这不是他想要的魂魄,这是?!
厉鬼当机立断想要逃离,可是,水!
他注意到的时候,他的手脚已经被水缠绕住,他被钉在了木桶边,动弹不得!
云夏七窍冒出的东西并非灵魂,那是像水一样的物质,云夏看着它们冒出来,在她的眼前形成了一条——鱼……
那是一条很小很小的鲤鱼,由水般的物质形成,可是看着这条没有颜色的鱼,云夏却觉得异常的熟悉,它好像她以前养过的鲤鱼……
鲤鱼直直地往厉鬼额头间游去,在云夏和厉鬼眼中,它游得很慢,实际速度快得惊人,厉鬼以慢动作将鲤鱼射入他额头间的动作看得分明,然后厉鬼便僵直了神情。
云夏看着鲤鱼刺穿了厉鬼的额头,当鲤鱼出来的时候,鱼嘴中叼着一颗金色的珠子。
瑞清赶到时,云夏和厉鬼保持着面对面的姿态,他道了一声不好,显然他也知道厉鬼想干嘛。正要赶过去救人,一颗珠子急速而下打中了厉鬼。
哗啦——
镜子碎裂般的声响,厉鬼化为碎片,就跟玻璃制品遭到重击一般迅速瓦解,不等碎片落地便又化为了泡沫散开,直飘向高空。
透着神圣光泽的泡沫很美,消失的也很快。几个呼吸间,房间就暗了下来。
瑞清随手拿起云夏放在一旁的衣服,盖在了她的身上,忙拍着云夏的脸蛋,问道:“徒儿,徒儿。”
云夏神情呆滞,瑞清还真怕她被厉鬼侵蚀了灵魂变傻了。
云夏眨了眨眼睛,她被刚刚的美景给震慑住了,回过魂,趴在木桶边张开吐了出来。
一颗金色的珠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瑞清的脚边。
“这个是?”瑞清惊奇道。
云夏正在拿洗澡水漱口,虽说是洗澡水但比这珠子带入口中的味儿好,她可是看得分明,这珠子是从鬼的额头里拿出来的,也就是说这珠子在鬼的脑瓜子里待过!她可不想尝脑浆的味道。
妈呀,那鲤鱼要回来就回来好了,干嘛还把这恶心东西送到她嘴里,诚心恶心她呀!
不过说起来,那鲤鱼是个什么情况!寄生在她体内的?不然怎么会是从她的七窍里出来,不会她的灵魂其实是鲤鱼吧?她其实是个鲤鱼精?哈哈哈,别搞笑了!
从鬼门关走一遭,云夏有一堆的问题想要问瑞清。
瑞清见云夏很正常,拿起那颗珠子放到了云夏手中,说道:“好好保管。”
然后他就跟着那颗打烂厉鬼的珠子从房顶的破洞出去了,那珠子和云夏手中的很像,不同的是,那颗诡异乱飞的珠子是透明色的,云夏这颗则是金黄。
那颗珠子打烂厉鬼后,在房间里没待片刻便迫不及待的飞走了,瑞清急着跟着它,对云夏没多说什么。
云夏只能看着瑞清一脚踩上木桶,借力飞了起来,从破洞飞了出去。
第二十五章 师父在哪
百米外,一处废弃的宅子中,一位白衣红裙的姑娘正在跟院中的恶灵战斗着。
白衣红裙,那是巫女独有的衣着,和道士的道服,和尚的袈裟相同。不过这位姑娘的巫服略有不同,她的衣角处有着百花齐放的绣花,那是齐家的家徽。
瑞清跟着珠子来到这里,见到这位年轻的小姑娘,见她和恶鬼纠缠,没有第一时间下去帮她,因为小姑娘面对十几只恶鬼面不改色,缠斗的游刃有余。说到底,瑞清很想见识下齐家巫女到底有多少能耐。
他在道观中没有少听闻齐家巫女的事迹,听说齐家的巫女自懂事起,就会跟着长辈到处历练,所以在黎国见到临江国的齐家巫女并不奇怪。长腿的齐家人足迹遍布世界,到哪偶遇一个齐家人都不用奇怪,他们就是这么能走,他们就是这么爱流浪。
这会儿瑞清没见到齐家的长辈,连长辈都不现身帮忙,他这个外人就更不用多管闲事了。
巫者善用术法,在自身历练上较为薄弱,说白了巫者本身不堪一击,术法却很厉害,要对付巫者,近身是最好的办法。
众多巫术中,以齐家所使用的鬼珠术最为人所知晓。将守护灵寄养在珠子中,进而驱使珠子作为法器,这便是齐家所使用的鬼珠术。也就是瑞清追着过来的那颗珠子。
瑞清数了下,围绕在小姑娘身边的鬼珠有六颗之多,这让他暗自吃惊了一把,鬼珠有六颗,就表示她有六个守护灵,在这个年纪能有这本事,称之为天才不为过了。
更让他惊讶的是小姑娘的身手意外的好。
巫者没有和人硬碰硬的资本,在众多恶灵群攻的情况下,小姑娘凭着自身矫捷的身手在众鬼间闪躲,不时控制着鬼珠给予重击,一人挑一群,小姑娘除了衣服凌乱了些,毫发未损。
短短片刻,十几只恶鬼就被小姑娘干掉了。
院中一片狼藉,小姑娘就站在庭院中间,月光洒下,映照出的是她从容不迫的脸孔。
“鬼王是被你干掉的?”小姑娘抬了头,望向了瑞清。
她一早就知道瑞清的到来,六颗鬼珠和她多少有些感应,他追着珠子而来,她自然知道。甚至在云夏那房间的事,她也知道一些,知道在珠子打中鬼王的时候,她觉察到在她出手前,那恶鬼先一步被干掉了。
如果不是鬼王先被干掉,现在她也不会那么轻松决绝掉剩下的杂鱼。
——
云夏表现的太有“精神”了,如果她表现的柔弱点,像个受惊的正常女人般哭泣一下什么的,瑞清这会儿估计就不出去了。想见识一下齐家巫女这种事,哪有自家徒弟的安危来得重要。
如果瑞清不离开,云夏现在大概可以躲在他的背后当个没事人,慢慢观看他和恶鬼的撕/逼大战了。
可惜瑞清不在。
当云夏草草穿上衣服,还是衣裳不整之际,她突然感觉到背后一股阴风直逼而来,当下就头皮炸了,不用回头,云夏夺门而出。
夜深,店门还开着,不过没什么客人,少数人见到云夏衣裳不整的跑出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打探她身后,结果什么都没有,倒是她跑过时带起的风吹动了掌柜的账本。
云夏当然不用回头,上等厢房里有一面落地铜镜,她就站在那面镜子前面,感觉到危险的瞬间,她瞥了眼镜面,她的脸都绿了。
那种没有眼白只有眼黑,眼瞳为金色的鬼走了一只,现在又来一只,云夏能不炸毛,能不赶紧逃命嘛!
“师父!师父!”云夏跑到大街上才有空看眼身后,一看她就哭了,那鬼奶奶滴认准了她,直冲冲地向她奔来呢!吓得她赶紧叫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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