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的小子,还是一脸的幼嫩。云夏不禁握住了双手。
“抓到小偷了?”
“以我们这的规矩,小偷可是要剁手的。”
周围有看热闹的人走了出来,他们纯属是来凑热闹,不嫌事多的一些地痞流/氓。
那些人甚至真的借来了菜刀,一时间就将林大夫他们给围了起来。
从小偷身上搜出的钱袋,吕故交给了林大夫,林大夫连连道谢。
不嫌事多的人,笑着道:“小偷要剁手的,这是我们这的规矩,不能乱了规矩哟。”
林大夫蹙了眉头,“这样不合适吧,还是交给衙门的人吧。”
“这怎么行,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惯犯,交给衙门,那只是关上几天,得不到教训,他下次还偷。”
“剁手,就该剁手!让这些坏小子长点记性!”
“求求你们,我下次不敢了,求放过我这次吧!”阿喜吓得痛哭流涕,想要护住他的手,但那只手一直被吕故抓着,收不回来。
步从容虽然不是本地人,但他来到西城的时间绝对比云夏他们长,这行好事者的底细,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行人这么激动,无非就是想给小偷背后的势力一点教训,并非针对小偷本人,地痞流/氓间的地盘相争,势力针锋相对,一点都不奇怪。
所以步从容靠近林大夫说道:“这事还是交给他们吧,免得惹得一身腥。”
林大夫还是摇头:“这样太残忍了。”
步从容尴尬地笑笑道:“你们是外地人吧?这地头蛇的事……真不好说。”
步从容的话很隐晦,不过能听懂的人都听得懂,连林大夫都沉默了下来。
换做聪明人大概是一事少一事,他们的钱袋既然拿回来了,就不该管小偷的事了,他们管不起,也惹不起,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们只是些外地人,他们以后还得在这里混。
连给他们带路的衙役都当没看到,站在一边沉默着。
所以林大夫虽然觉得不忍,还是漠然下来,对其他人说:“我们走吧。”
“求求你们,放了阿喜这一次吧,他以后不敢了,求求你们。”
之前待在街边的那个瘦弱少年,不知何时爬到了他们这边,他那双腿是残疾的,为了快点爬到这边来,他裸/露的脚上都被磨破了皮。
这些他浑然不知,他抓住了林大夫的衣摆,哀求着。
“知卿,你走!别管我!快走啊!”阿喜赶紧摆手让他离开,可是已经晚了。
“原来还有同伙啊,既然是小偷的同伙,那手脚一定也不干净,一起办了吧!”
这群好事者戾气太重,看得云夏皱了皱眉头。
本来这瘦弱少年完全可以置身度外,但是他跳了出来,注定了要受到牵连,本来云夏也不想管这事,连大人们都管不了,她现在这样的小身板就更加没有说服力了。
但是瘦弱少年的名字让她知道了。
云夏问瘦弱少年,“你叫云知卿?”
阿喜只叫了瘦弱少年的名字。并没有叫出他的姓,瘦弱少年泪眼朦胧地抬头视云夏,点点头。
看到瘦弱少年瘦骨嶙峋的模样。云夏红了眼。
子云以前说,他的真名叫云知卿。
“云知卿?如此文绉绉地,你家是书香门第?”云夏那时问。
子云摇摇头,“我爹以前是教书先生,后来……”
子云苦笑道:“后来迷上了赌,迷上了酒,就此堕落了。我娘被卖掉了,我呢,那年我三岁。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我的腿废掉了。有天,我爹将我带到了街上,在我面前摆上了碗。让我去乞讨。这一乞讨就是多年。”
“不过,幸好我能讨来些钱,让我爹有了点钱买酒,就因为我有点用处,我才勉强活了下来。不然说不定也跟我娘一样被卖掉了吧,说不定被遗忘在家里活活饿死了。”
话说到这里,云夏没再问子云以前的生活了,她不想他想起过去的事。既然过去,那就让他过去了。
时间回到十年前。云夏见到了子云十年前的生活。
看着眼前的云知卿,瘦成这样,脏成这样,一点子云的影子都没有,如果不是听到他的名字,如果不是知道他的那点过去,这在街上遇上,她根本认不出来。
权博,步从容,吕故,云知卿,看着面前的这些人,云夏隐隐有了点想法。
子云说过,临江国有个名叫云夏的人,同名同姓又长的极为相像,就是性别不同。
如果那个云夏就是她,因为某种原因女扮男装,这完全是可能的,如果权博是傻汉子,步从容还是步从容,云知卿是子云,那么,从一开始就对她有特殊感情的这些人就算是聚齐了。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放开知卿,不管他的事!你们放开他!”
阿喜的喊叫唤醒了发呆的云夏,云夏眨眨眼,她才发现她泪已流满面。
看着那些人抓住了云知卿的手,将他拖了过去,眼见着他们将云知卿的手按在了地上,云夏眼前血光一闪,腐尸模式顿开。
不过在她行动前,敏敏爹先一步踢开了抓住云知卿的那行人。
敏敏就在云夏旁边,她问云夏:“这人你认识?还有你的眼睛,刚刚……”
云夏的血眼一闪而过,除了一直盯着她看的敏敏,没人看到,连见到她难受的敏敏爹,在她要发狂前,就冲了出去替她办了她最想办的事,所以敏敏爹没注意到她那刻的改变。
云夏看向了敏敏,抹了把眼泪道:“你爹我接收了,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他。”
既然是回到了十年前,既然她想守护的人都在眼前,那么她就没必要再急着到黎国了。
敏敏爹很厉害,哪怕对方人多势众,哪怕那些人手上拿起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想要攻击他,敏敏爹赤手空拳,没花费多久的时间就将人给打趴下了。
这混乱的场面很快,就以对方痛苦地在地上蠕动为终结。
吕故一直看着敏敏爹,没有上前去帮忙,步从容轻轻道:“放了吧。”
那些人没先动阿喜,是因为吕故抓着阿喜,那些人也是些有点眼界的人,知道吕故不好惹,没他的开口,那些人就不敢乱抢人,所以先动了云知卿。
可惜,云知卿他们也动不了,所幸是敏敏爹代替云夏出了手,不然以云夏当时要暴走的迹象,肯定要各个都断骨伤筋。
被放开的阿喜奔向云知卿,将他扶起来,云知卿说:“阿喜,还不道谢!”
闻言,阿喜赶紧跪在地上叩拜了又叩拜,“谢谢各位老爷,谢谢各位老爷!”
林大夫挥挥手,“起来吧,快走吧,以后别干坏事了。”
“谢谢谢谢,知卿来,我们走。”阿喜背过身去,把云知卿背了起来。
走的时候,云知卿回头看了看云夏,云夏对着他笑了,尽管她的眼眶还是红红的,但不妨碍她对云知卿表示友好。
阿喜问道:“知卿,那女孩,你认识?”
云知卿摇摇头:“不认识。”
阿喜道:“她很可爱。”
云知卿点头,“感觉,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快走吧。”
阿喜苦涩道:“确实,我们高攀不起,走吧。以后要换地方了,连累你了……”
比起到黎国,云夏眼前有了更直接的目标。
“等着,子云,很快,很快我就会去找你的!”
林大夫向步从容和吕故道谢,步从容让他们赶快走,当云夏从吕故身边路过的时候,吕故多瞅了云夏几眼。
步从容问道:“怎么了?”
刚刚有瞬间他从这女孩身上感觉到了不祥的气息,大概是错觉吧,吕故道:“不,没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此路不通
云知卿的脚并非天生残疾,看他长大就没这毛病就知道他的脚可以治好,这少不了需要钱看病买药,另外,为了让他摆脱他那个堕落了爹,也需要一笔钱去填堕落爹的无底洞。
所以云夏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先要搞到钱。
他们这群难民身上的钱,都在林大夫那里了,分一分每人才一点,连到馆子里搓顿饭都不够。
而且,为了方便说话,云夏拿到的户口填得是敏敏的名字,也就是她真的是冒充了敏敏,替代她的位置,站在了权博的身边。
起先是权宜之计,只能如此,毕竟云夏无根无底,不像难民们,只要把户籍牵引过来,为了方便拿到户籍,云夏只能替代敏敏的位置。这会儿知道权博可能就是傻汉子,认他做爹,云夏倒是没怎么排斥了。
至于林大夫所知的她的身世,云夏是这么说的:“我家在黎国建州,我随师父出来历练,途中遭遇了强盗,师父被杀,我逃了出来,跳了河,才保住了命。我在这里无亲无故,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时间?”
西城到黎国建州,没有个一年半载根本到不了,也不是女娃娃一个人能到达的远方,了解到情况,而后林大夫问了云夏一些家里的情况,就答应了云夏要户籍的请求,跟士兵去通融去了。
就林大夫看来,短时间里云夏是回不到黎国了,她不如就跟着权博有个依靠。至少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
替代了敏敏的位置,名义上成了权博的女儿,那份补助金就没云夏什么事了。
因为就在刚刚林大夫分了钱。按照人头算的补助金,原本属于云夏的那份,被权博一人给收起来了。
牢牢握在了手里呀,云夏怎么说都不给她,林大夫还安慰云夏就让权博给她收着。
大人们都觉得不应该给她个小朋友钱,权博收着就收着了,没人替云夏说话。
到头来。云夏是身无分文。
本来云夏还想到了香村再做打算,但是当衙役带着他们爬上了山,进了林子。翻过了山头,顺着溪流下山,足足走了一个下午,他们才到达所谓的香村。
看着面前处在山脚下的破败小村。显然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了。到处是残墙断壁,村子里也是杂草丛生,有小树长出墙壁,有藤蔓爬满破败的房屋,满眼的绿意,都已经快和大山同化了。
一路走来,走进村子,看到村子里的情景。云夏傻眼了。
不仅是云夏傻眼,跟着林大夫留下来的一行人也傻眼了。
西城很繁华。当初人们就是冲着繁华来的,他们虽然是难民,但不妨碍他们有颗进城的心,尽管他们知道不可能在城里定居下来,但大城的周边,他们同样可以接受。
就算连大城周边都没他们的位置,周边的周边也可以。
但再怎么周边,也不是这种隔了一座大山,没有一条好路的周边!
呈现在云夏等人面前的环境,是背后一座大山,前头是,啊,大海,我的母亲……
妹的母亲!这完全把他们给围住了好不,前无路,后大山挡道,这完全是穷山恶水,没有出路的地方啊!说不定原来的居民就是这个原因都搬走了,留了这个村子下来。
衙役带云夏他们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了别人,但显然他们也是刚来这地方不久。
残墙断壁这种危险的建筑,不知何时会倒塌,他们没敢在那周围活动,在远远的地方,搭起了棚子,露天做饭。
这情景和难民营的情景一样。
云夏等人的到访引了他们的注意,云夏等人也看着他们,这时候带云夏等人过来的衙役说:“就这地方了,周边的土地,你们可以随意,记得来衙门登记一下开荒出的面积就行了。”
说完,那衙役就跑了,留下无所适从的云夏等人。
早来的那些人正在准备晚饭,陆陆续续有从山林回来的人,他们手上或是拿着野菜,或是逮到的一些小动物,他们的晚饭就是这些了。
跟难民营相比,唯一的好处就是人少了,可以找到的食物相对的就多了,能吃饱一些,除此之外,这里和难民营没什么差别。
林大夫让其他人随便找地方准备一下过夜,他自己走向了这群人中的一位年长者。
“老哥,请问这里是什么情况?”
年长者笑着摇摇头,“这里没有管事的,你们随意。”
“这样啊。”林大夫拉着那位年长者继续说话。
过夜的准备,大家都清楚,趁着太阳未落山,豆豆爹他们就开始捡木柴去了,连豆豆也是去帮忙。
也就云夏这个不知情况的人,占着自己年幼,一来就一屁股坐下来休息了,走了一下午的山路她都累了。
林大夫打探消息中,云夏默默蹲守在一边,数着这里的人,随着夜幕来应,出去寻食的人都回来了,云夏也数完了,加上他们一共47个人,这其中大多是孩子和妇人和老人,年轻力壮的汉子只有少数。
处境很艰难,前途很迷茫,就是因为知道处境,所以他们各个都无精打采的,连吃着食物脸上都不见喜悦。
轰碰!
年久失修的房舍,腐烂的梁柱,一点风吹草动就倒塌了,巨响让他们惊了一下,但很快就继续干着他们自己的事。
云夏他们这群人是以林大夫为首,相互之间都认识,可以互相合作,互相有个照应,过夜的准备都在一起干了,晚饭也是围着一口锅。
这里要特别表扬权博的,他再次为大伙儿带来了肉食,两只兔子,几只鸟,一只野鸡,豆豆娘则是多采了些野菜,一锅大杂烩,大家围着一起吃。
再看其他人,都是自家顾着自家。
刚刚和林大夫谈话的那位年长者瞅了瞅林大夫这边,拍了拍他孙子的手,走了过来。
林大夫赶紧让开位置,让爷孙两坐下来,不等年长者说话,旁边就有人递来了碗筷,林大夫说:“正想去叫你们呢。”
早前的谈话中林大夫知道年长者如今是和孙子相依为命,他的儿子儿媳在路上病死了,这样一个家庭,林大夫本来就想叫他们过来吃个晚饭。
年长者眼睛有点湿润,问林大夫道:“你们是一家子?”
林大夫这边,有五个面容憔悴的汉子,加上满星,加上豆豆一家三口,加上权博,再加上云夏,一共十二个人。
林大夫摇摇头,“他们五个是我的病人,他是我的徒弟,这三个是一家子,他们两个是父女。”
林大夫一一介绍给年长者,年长者点点头,问:“你是大夫?”
林大夫点头。
年长者羡慕地说:“你们的关系真好,我这一路来……唉,不说了,谢谢你们的晚饭,我们已经很久没闻到过肉香了。”
云夏知道年长者想说什么,不就是路人冷漠嘛,都是自顾自,云夏体验过,连问个话都不搭理,是够冷漠的。
不过物以类聚,林大夫心善,他所认识的人,也可以说,和他接触过的人,跟着他改变了态度。
他们这几人这路来就是互相扶持着上来的,不然五个大病初愈的人爬山什么的,还真难为他们了,也只有互相扶持才能一步步爬上来。
连那个跟他们上来的衙役都在路上帮着搀扶了,这就是氛围的魅力,林大夫的人格魅力,让人不自觉地表露出了善心。
就这样的人,云夏接触过后就喜欢上了,将权博夹给她的兔腿夹给林大夫,云夏笑着说:“爷爷吃肉。”
林大夫又将肉给夹到了云夏的碗里,“爷爷牙口不好,咬不动,你吃。”
这让年长者看得是羡慕不已,如果不明说,这伙人怎么看都是父慈子孝的一大家子。因为也只有一家子才能在这种的处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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