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1)
不知是要报复别人还是报复自己,小艾开始过起“超人类”的生活。
每天,她都要给自己制定一套花钱的方案。有什么新款跑车、吉普车,只要喜欢,一个字——买。看看世界各地有什么大型演出,她会出全部的费用,请不同的人陪着自己前往。周末,她包下整个高尔夫球场,为了在湖边晒会儿太阳。北京,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小艾居然在繁华的商业街花重金买下一块地,摆了些漂亮的太阳椅,只为了给游人歇歇脚。她对钱开始产生莫名的烦感,她甚至想,怎么能把它一次性的消耗掉。有时,小艾会有些古怪的做法,她在一些公共场所的某个角落,丢下一万美金,转身就走。她还委托律师,给医院的特困病人经济上的援助……
这一年的情人节,小艾只身去了意大利的维罗纳。在那里,爱情是一种宗教,对相信爱情的人们来说,去维罗纳就是朝圣。也许,只为看一眼罗密欧和朱丽叶幽会的阳台。可能,小艾对这个城市流传的殉情传奇有着特别的偏好。在她眼里,维罗纳,因为有了这对青年男女而获得了存在下去的意义。找到市中心的布拉广场,饶过古罗马竞技场,顺着浅红色大理石铺就的“马志尼”步行街继续往前,不远处就是古色古香的绅士广场和香草广场。这里反复上演威尔第的著名歌剧《阿伊达》。这个城市注定给人伤感的爱情。“一健,这个情人节,你还好吗?”小艾停下了脚步,“你在哪儿呢?”她的脑中闪过各种不祥的念头。在香草广场的一角,步入一条中世纪的“帽子街”,就看到一方小小的庭院。卵石铺设的地面,红砖墙上缠绕着绿油油的藤蔓,老宅楼上有一处可以俯瞰庭院的地方,那就是传说中的“楼台会”地点。
轻声!那边窗子里面亮起来的是什么光?
那就是东方!朱丽叶是我的太阳!
……
幸福的,幸福的夜啊!
我只怕是在夜晚做了个梦,这样美好的事,怎么会是真实的?
——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
天上飘着细雨,空气中散落着寥落的气氛。飘扬在维罗纳上空的有余笼罩着整个城市。在这里,一对儿殉情者获得了圣徒的地位,他们的倾城之恋成就了自己,也成就了整个城市。也许是小艾的忧伤感动了中世纪的幽灵,他们游荡徘徊,久久不肯离去。
朱丽叶是年轻人心中的“情圣”,传说,触摸朱丽叶铜像的右Ru房会给人们带来好运和爱情。小艾有些迟疑,转身准备离去。朦胧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朱丽叶的铜像后掠过,小艾瞪大了双眼,当她在迷幻中清醒时,整个庭院已空无一人。不过,她相信,一健就在自己身旁……
风月(2)
夜晚,下塌著名的Albergo Due Torri宾馆。这里是中世纪一处贵族的豪宅,所有陈设皆为五六百年的古董。庭院中有一处幽静的花园,一手拿着莎士比亚的剧本《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手高举来自著名的Valpolicella葡萄园的白酒。迷幻中,耳边不断鸣起古诺作曲的歌剧。空气中飘散着阴湿的冷气,是瑰丽的阿迪戈河为城市日日夜夜输送着甘醇。小艾坐在长廊里,把黑色的披肩向上拉拉,她的心情同这座庭院一样孤寂、落漠。
这是一个没有鲜花、没有礼物、没有快乐、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有人说:小艾和“龙凤绣坊”的老板“威廉”走的很近。是啊!俊男美女嘛!威廉是当年走红东南亚的著名男模。一张完美的脸上,掠过几丝岁月的划痕。他的笑容很友善,举止高雅,只是高高的个子叫人有些望而生畏。小艾喜欢看他叼着烟斗的样子,沧桑的有些让人沉醉。他常说,好的烟斗,手感光润、滑腻,像刚刚长成的少女身上的皮肤。烟斗的拐角处,有流畅完美的线条,像非洲女人结实而性感的屁股。“好女人就像一只名贵的烟斗!”威廉意味深长地说。他那深邃的眼中有些小艾读不懂的东西。这句话,让小艾想到了死去的丈夫。一坤一生好茶,常常拿茶喻人。是不是男人只会把好女人,当做一件名贵的物品来鉴赏呢?小艾想,这男人一定有很多故事。两人经常相约“金古仓”喝下午茶。渐渐地,小艾成了威廉无话不说的红颜知己。在小艾眼中,威廉经历的事情,都该惊叹成“大事”!而威廉只是苦笑一声,说了句让小艾刻骨铭心的话。“在我的心中,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了!”
有人说:沈太太和众多当红电影男明星有着说不清的关系。一次,一个正处在事业顶峰的男演员请沈太太喝咖啡。台上,一个萨克斯手纯熟的演奏着。男演员困惑地问:“这男孩吹的很好,技术没有问题,那么和大师之间的差距,究竟在哪儿呢?”小艾笑了笑,回答道:“大师是用心在演奏!”一句话,男演员茅塞顿开。又问“怎样才能用心呢?”小艾低头沉默了一阵,说“生活的磨砺,会赋予他想要的东西!”
有人说:前不久被抓的中国第二首富“杉”,与小艾是情人关系。被抓前,还给她打过电话。更有甚者说:是小艾向安全局告发了“杉”的行踪,才得以顺利抓他归案。可是,小艾怎么也记不起,自己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一个叫“杉”的男人……
有人说:小艾包养了一个叫“青”的高个子小男孩。这男孩儿是一家服装专卖店门口拍巴掌招揽生意的打工大学生。小艾确实喜欢和“青”在一起。会让她重新感受到生活的平实。穿上休闲装,和他一起吃麦当劳、肯德基、必胜客之类的快餐,像两个结伴而行的学生。“青”对一点点小事都很兴奋的样子,让小艾羡慕不已。“青”说,自己有个和小艾一样美丽的姐姐,并要介绍给小艾认识。当“青”强拉着小艾站在姐姐面前时,让这个年轻的女人吓了一跳。原来叶儿就是青的姐姐。叶儿眼前的小艾一副大学生的装扮,怎么也不会和平时社交场上妖娆神秘的“沈太太”联想成一个人!她怎么也没搞明白,善于和各种男人周旋的沈太太,为什么要和自己年幼无知的弟弟交朋友……小艾淡淡一笑,心想:“和叶儿还真有着不解之缘……”
风月(3)
有人说:小艾在郊区买了一块地,盖了一处泰式房屋,还养了三只不懂中文的“暹罗鸭”……
爱比恋更冷(1)
中午,拉开密实的窗帘,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小艾捡起地上的白色浴袍,挽起头发,走到厨房。以玻璃为主要材料的橱具给了整个房间晶莹感,不锈钢的餐桌上摆着形态各异的蜡烛。用拉。帕沃尼型专业用铜制蒸馏咖啡器,为自己冲泡一杯来自牙买加银山庄园的“蓝山”咖啡。就像劳思莱斯汽车和斯特拉迪瓦里制造的小提琴一样,“蓝山”的确是世界上最昂贵的咖啡。也许是因为产量少,也许是它只能出产在海拔1525米以上地区的原因。小艾觉得它风味浓郁、均衡、富有水果香和淡淡的酸味,就像品尝一杯好年份的红酒一样回味无穷。预热后的“骨瓷”杯,是冲泡蓝山咖啡的最理想饮具。站在阳台上,晒晒太阳,吹吹风,读读美女云集的时尚杂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艾迷上了洗浴。
端着一杯红酒,上了二楼。打开落地窗,在一片绿影攒动中轻躺在木桶里。各色玫瑰花瓣儿、一朵朵完整的月季和郁金香漂浮在水面上,轻撩水波,花儿贴在身上。小艾微啜了一口红酒,一股热流涌入脑中。她抚摸着下体,幻想着一健就在身旁。夹紧双腿,手在大腿内侧挣扎,长长的指甲触摸到一处小小的凸起,有些酸、有些异样,整个身子随心灵飘流,不停的在花儿的覆盖下摇摆。双指轻捏,那小东西竟如花儿般怒放,一点点绽开,越来越滑腻,越来越飘摇。大姆指用力揉搓,全身瘫软在水中,血液涌进洞|穴,肿胀起来。一健的笑容在眼前闪过,那么灿烂、那么诱人。小艾在迷离与清醒的边缘,想象着心爱的人,给自己深情的热吻和抚摸。紧抓住心上人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身上;一只手撩起长发,腰部直立,疯狂的摇晃起来。爱人乖乖的躺在身下,动情的望着自己。忽然,一阵猛烈的颠簸,小艾像从高台跳下,直扎入水中,空中的过程短暂而精彩,忘却尘嚣与痛苦,僵硬的落入池底。水是冰冷的,刺入小艾的心头。泪水滴在水面上,一晕晕张开,小艾无助的靠在池边。爱人不见了,一颗失落的心,又要重新缝补……吸上一支烟,深吸口气,镇静了许多。烟雾像丝线样缭绕,渐渐散去。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一不小心,烟灰飘落缸中,破坏了所有的美丽。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小艾沉浸在《醉花阴》的意境中,一阵电话声把小艾惊醒,她浑身乏力的离开……
在飘雪的季节,小艾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叫“纪铭军”的男人。
他是个成功的商人。是个地道的富豪。他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是个中年绅士。他是个成熟男人。不过,显得有些不负责任。他是个被女人伤的很深的困兽。只不过,很好的隐藏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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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比恋更冷(2)
他的名字很早就从上海的社交圈传遍京城。也许是太多的名女人和他沾染了或多或少的诽闻;也许是他少年得志,积累了无尽的财富;也许是他冷酷的外貌、独特的穿衣风格;也许是关于他同性恋的传说……
漫天飘舞着雪花,在一家点着暖炉的意大利餐厅,小艾等待着买画人的到来。“今天可真冷”小艾边搓手边想。一个穿着深灰色长风衣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迅速的环视一周,目光锁定在小艾身上。他放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微笑着伸出胳膊看了看表,“抱歉,沈太太,迟到一分钟!”他友好的伸出双手,道“你好!纪铭军,很抱歉占用了您的时间!”小艾很喜欢他自我介绍的方式,伸出手回应。“你是日本人吗?”“不,地道的中国人。准确的说,算四分之一美国人。”“那你一定是喜欢山本耀司的设计啦!”小艾不经意的说。那男人吃惊的望着她,说“沈太太真有眼力!本人确实钟爱山本的设计!不过,很抱歉,它不是!”小艾有些尴尬,很快,她用笑容掩饰了“再给我一次机会,一定是乔治阿曼尼!”“天呐,你真叫我惊讶!”说着脱去外衣。小艾被对面男人刻意插放在上装口袋的袋巾深深吸引。|乳白色丝绸和墨绿色的西装很匹配。于是,两人商讨起购画事宜。很快,两人换了个新的话题。“纪先生可是大名鼎鼎啊!”小艾挑衅的说。“我想,彼此彼此!”那男人的眼神有些肯定。“听说,你很花心!”小艾的嘴角有些不怀好意。对面的男人竟叹了口气,回答道“是啊!坐着的、走着的都是我的!躺着的都是别人的!”他的回答让小艾颇感意外。这男人的眼睛炯炯有神,不停的搜索着周围来往的过客。小艾忽然间笑了起来,样子很妩媚。“沈太太的笑容真美!是因为这一点才喜欢笑吗?”小艾沉默了一下,伤感的说“是啊!我总是笑着,为什么心总是在哭呢?”她的回答又一次震撼了对面的男人。半晌,两人相视无语。
画上的生意达成共识。纪铭军回到上海。
春节到了。小艾终于等来了一健的电话。“过的怎么样?”一健的声音有些生疏。“不好!你呢?”小艾有些生硬的回答。“为什么不好!是身体上的原因吗?”一健关切的问。“不,是因为你!”小艾的回答非常直接。一阵沉默后,小艾的语气有些缓和“那么,你呢?”“不好……”小艾打断他的回答,抢着说“也是因为我吗?”电话的那一端,没有反应。“可以见个面吗?”小艾恳切的问。“我想,还是不见好吧!”一健的回答有些牵强。“我知道你还恨我,可是,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呢?给我个时间!我会耐心等待。”小艾紧逼着问道。“不知道……”“就因为我爱你,你就这样一再拒绝我?你这样做很有快感吗?”“不,小艾,我是恨自己。我怕见你,我不敢面对你!你明白吗?这恰恰是因为我在乎你!”一健无奈的回答。两人沉默了很久。“我们永远都不会见面了吗?”小艾傻傻地问。“我不知道……”小艾没等一健把话说完,挂了电话。她知道,自己和一健之间,有一种纠缠不清的孽缘,恐怕永远都不会有结果了。
爱比恋更冷(3)
大年初十,小艾从家乡飞回北京,纪铭军从上海赶往京城,两人相约一家名为“隐泉”的日本料理店共进晚餐。这天,小艾身穿红色锦缎小袄,一串长长的羽毛在领口和袖口处飞扬,像一只奔放的火烈鸟,下着一条紧身皮裤,一个大大的黑色缎面斜挎包,搭在小艾的胯下。纪先生像一阵风刮过,一件白色毛领长款大衣里露出一丝暗龙纹,脱掉外套,红色的麻面中式小褂露出来,像越南电影里大户人家的少爷。两人叫了壶清酒,配各色生鱼和辣根,小啜起来。“酒和水究竟有怎样的区别?”小艾在接受了一番祝福的话后,把玩着手里小小的酒盅,自言自语道。“酒是越喝越热,水是越喝越凉!”对面的男人答道。小艾抬起眼睛,看了看他,没说一句话。
这些天,两人频繁见面,互相产生了异样的情感。
在国际俱乐部的雪茄吧,微醉的铭军向小艾倾诉了自己的往事。原来,他深爱的一个女人,和他最好的朋友跑了。为了这个女人,铭军失掉了家庭和男人最宝贵的尊严。他从此再也不相信女人了。铭军把盛着红酒的大号波尔多郁金香杯,放在纸巾上,快速摇晃,用三个手指轻捏杯柱,倾斜酒杯45度,观察了一下杯里的变化,将鼻子深入杯中,闻了闻。然后,深啜一口,让酒液在口中打转,到达口腔各个部位。最后,一饮而进。这是舒伐利亚庄园用百分之65的卡本妮萧伟昂、百分之30的梅洛、百分之5的卡本妮弗兰克葡萄精制而成的96年的上等彼萨磊安仁酒。铭军笑笑说:“它有一种圆熟的单宁味,精致而清冽;香醇甚于劲度,是小树莓、香草、辛香的混合味。”服务生走了过来用断头台型剪刀将一只上好的深褐色COHIBA3号雪茄剪断,小心点燃,燃烧的边缘出现一圈窄细的焦黑。铭军轻吹了一下点燃的一端,让火焰变得均匀,继而,深吸了一口。小艾喜欢铭军叼着雪茄的样子。一撇山羊胡配领口蓝色的丝制围巾,像《基度山伯爵》中出狱后的的男主人公。就想抽万宝路会想到牛仔,抽雪茄带给人的印象不仅是来自抽雪茄的人,而且来自抽雪茄时的情景以及心境。“我是个坏人!因为做一个好人,压力太大!”铭军认真地说。“我也是个坏人,在不知不觉中升华的!”小艾附和道。“失去的江山可以找回来,而失去的女人永远都找不回来了!”他十分伤感。“是啊,拼命想得到的东西得到了,才发现失掉了最宝贵的东西!”小艾的话让人听不懂。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各自的生活和各自的经历。谁都没留意对方说了些什么。“今天是小秋的生日让我为她祝福!”铭军深情地说。“也为我不知何时有结果的爱情祝福!”小艾醉意朦胧地大声回应着。在一段动人的柴可夫斯基第一小提琴协奏曲乐声中,两个伤感的人,重新沉浸在往事的追忆中。
爱比恋更冷(4)
回家路上,铭军拉着小艾冰凉的手。铭军把车停在社区大门外,动情的望着小艾。当目光碰撞在一起时,两人紧紧的抱住对方。狭小的空间内,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