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我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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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我喜欢的-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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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妨?”

    我望了一回梁上的桃花木。又细细想了一回。觉得见今这情势。何其令人惊诧。何其令人唏嘘。

    十四师兄哈哈一笑:“到底是谁给谁钱?”

    纵然离镜千里迢迢跑到昆仑虚来对我表白了心意。然我对他委实没那断袖的情谊。也只得叫他失望了。

    天色渐暗。山路不好走。我留他在山上住一夜。奈何大师兄知晓有个断袖来山上拐我。竟生生将他打出了山门。

    我钦佩离镜的好胆色。被大师兄那么一顿好打。却也并不放弃。隔三差五便派他的坐骑火麒麟送来一些伤情的酸诗。始时写些“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三五日后便是“相思相见知何意。此时此夜难为情”。再三五日又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因写这些诗的纸张点火好使。分管灶台的十三师兄便一一将它们搜罗去。做了点火的引子。我也拼死保卫过。奈何他一句“你终日在这山上不事生产。只空等着吃饭。此番好不容易有点废纸进账。却这般小气”。便霎时让我没了言语。

    那时我正年少。虽日日与些男子混在一处。万幸总还有些少女情怀。纵然不曾回过离镜只言片语。他却好耐性。日日将那火麒麟遣来送信。我便有些被他打动。

    一日。火麒麟送来两句诗。叫做“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我饱受惊吓。以为此乃遗书。他像是个要去寻短见的形容。便顺道坐了火麒麟。要潜去大紫明宫规劝他。火麒麟却将我径直带到山下一处洞府。

    那洞是个天然的。被收拾得很齐整。离镜就歪在一张石榻上。我不知他是死是活。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一半。跳下火麒麟便去摇他。摇啊摇啊摇啊摇。他却始终不醒。我无法。只得祭出法器来。电闪雷鸣狂风过。一一地试过了。他却还是不醒。火麒麟看不下去。提点道:“那法器打在身上只是肉疼。上仙不妨刺激刺激殿下脆弱的心肝儿。许就醒转过来了。”

    于是我便说了。说了那句话。

    “你醒过来罢。我应了你就是。”

    他果然睁开了眼睛。虽被我那绸扇蹂躏得甚惨烈。也是眉开眼笑。道:“阿音。应了我便不能反悔。将我扶一扶。我被你那法器打得。骨头要散了。”

    我始知这是个计谋。

    后来大哥告诉我。风月里的计谋不算计谋。情趣罢了。风月里的情趣也不算情趣。计谋罢了。经过一番情伤后。我以为甚有理。堪堪彼时。却并未悟到其中三味。

    离镜将寝殿中的夫人散尽。我就同他在一处了。正逢人间四月。山上的桃花将将盛开。离镜因已得手。便不再送酸诗上来。大师兄却以为他终于耗尽耐性。十分开心。我们的仙修课业也托福减了不少。是以大家都逍遥又开心。

    离镜因对大师兄那顿打仍心有戚戚焉。是以虽住在山脚下。也不再到山上来。故而。每日我课业修毕。到墨渊洞前上报完了。还要收拾收拾下山。与他幽一幽会。日子过得疲于奔命。

    离镜不愧是花丛里一路蹚过来的。十分懂得拿人的软肋。讨人欢心。见今还记得的。他送过我许多小巧的玩意。莎草编的蛐蛐儿。翠竹做的短笛。全是亲力亲为。颇为讨喜。固然不值钱这一点。让人略有遗憾。

    他还送过我一回黄瓜藤子上结的黄瓜花。在大紫明宫时。胭脂与我说过。她这哥哥自小便有一种眼病。分不清黄色和紫色。在他看来。黄色和紫色乃是同一种颜色。而这种颜色却是正常人无法理解的奇异颜色。如此。送我那黄瓜花时。他显然以为此花乃绝世名花。我自不与他计较。黄瓜花好歹也是朵花。于是将它晾干了。夹在一本道法书里珍藏起来。

    第六章(2)

    我伤情之后。便不再如何回忆当年与离镜情投意合的一段时光。确确也过了这许多年。是以此间的种种细节。已不太记得清。

    便从玄女登场这段继续接下去。

    玄女是大嫂未书娘家最小的一个妹妹。大嫂嫁过来时。她还是襁褓中的一名婴孩。因当年大嫂出嫁时。娘家出了些事故。玄女便自小由大哥大嫂抚养。也就与我玩在一处。

    玄女欢喜我的样貌。尚在总角之时。便正日里在我耳边念叨。想要一副与我同个模样的面孔。我被她叨念几百年。实在辛苦。因知晓折颜有个易容换颜的好本事。有一年她生辰。我便特特赶去十里桃林搬来折颜。请他施了个法术。将她变得同我像了七八分。玄女遂了心愿。甚欢喜。我得了清净。也甚欢喜。如此就皆大欢喜。

    然不几日。便发现弊病。却不是说折颜这法术施得不好。只是我这厢里。瞧着个同自己差不多的脸正日在眼前晃来晃去。未免会有些头晕。是以渐渐便将玄女疏远了。只同四哥成日混在一起。

    后来玄女长成个姑娘。便回了她阿爹阿娘家。我与她就更无甚交情了。

    我同离镜处得正好时。大嫂来信说。她娘亲要逼玄女嫁个熊瞎子。玄女一路逃到他们洞府。可他们那处洞府也不见得十分安全。她娘亲终归要找着来。于是她同大哥商量。将玄女暂且搁到我这边来避祸。

    得了大嫂的信。我便着手收拾出一间厢房来。再去大师兄处备了个书。告知他将有个仙友到昆仑虚叨扰几日。大师兄近来心情甚佳。听说这仙友乃是位女仙友。心情便更佳。十分痛快地应了。

    三日后。玄女甚低调地腾朵灰云进了昆仑虚。

    她见到我时。愣了一愣。

    大嫂在信中有提到过。说未曾告知玄女我便是她幼年的玩伴白浅。只说了我是他们一位略有交情的仙友。

    玄女便在昆仑虚上住了下来。她那样貌端端的已有九分像我。

    大师兄品评道:“说她不是你妹妹我真不信。你两个一处。却只差个神韵。”

    那时我正春风得意。自是做不出那悲秋伤春惜花怜月的形容。着实有些没神韵。

    我见玄女终日郁郁寡欢。好好一张脸也被糟蹋得蜡黄蜡黄。本着亲戚间提携照顾的意思。次回下山找离镜时。便将她也带了去。

    离镜初见玄女时。傻了半天。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又极是呆愣地蹦出来句:“却是哪里来的女司音?”

    玄女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我见她终于开了一回心。倒也宽慰。日后再去找离镜。便也就将她捎带着。

    一日。我正趴在中庭的枣树上摘枣子。预备太阳落山后带去离镜洞里给他尝个鲜。

    大师兄冷飕飕飘到树下站定。咬牙与我道:“上回我打那来拐你的断袖你还抱怨我打重了。我却恨不得当日没打死他。没叫他拐走你。却拐走了玄女……”

    我一个趔趄栽下树来。勉强抬头道:“大师兄。你方才是说的什么?”

    他一愣。忙来扶我:“将将在山下。老远地看到那断袖同玄女牵着手散步。两个人甚亲热的摸样。”

    “咦?”他扶我扶了一半。又堪堪停住。摸着下巴道:“玄女是个女神仙。那断袖却诚然是个断袖。他两个怎么竟凑做了一堆?”

    我如同五雷哄顶。甩开他的手。真正飞一般跑出山门。

    火麒麟在那洞外打盹。

    我捏个诀化成个蛾子。一路跌跌撞撞飞进洞去。

    那石榻上正是一双□的人影。

    下方的女子长了一张我的脸。细细喘息。

    上方的男子披散了一头漆黑的长发。柔声叫:“玄女。玄女。”

    我心口一时冰凉。支撑不住。穿堂风一吹。便落了下来。化成人形。所幸还站得稳。并没失了昆仑虚的风度。

    离镜同玄女齐齐转过头来。那一番慌乱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我尚且记得自己极镇定地走过去。扇了一回离镜。又去扇玄女。手却被离镜拉住。玄女裹了被子缩在他怀中。离镜脸色乍青乍白。

    我同他僵持了半盏茶。他终于松开手来。涩然道:“阿音。我对不起你。我终究不是个断袖。”

    我怒极反笑:“这倒是个很中用的借口。是不是断袖都是你说了算。甚好。甚好。如今你却打算将我怎么办?”

    他沉默半晌。道:“先时是我荒唐。”

    玄女半面泪痕。潸然道:“司音上仙。你便成全我们罢。我与离镜情投意合。你两个均是男子。终究。终究不是正经。”

    是以老娘这辈子甚讨厌情投意合四个字。

    我敛了一回神。冷冷笑道:“那什么才是个正经。始乱终弃却是个正经?勾引别人的相好。破坏别人的姻缘却是个正经?”

    她煞白了一张脸。再没言语。

    我心力交瘁。散散挥一回袖。将他们放走。与离镜。便彻底完了。

    那时着实年少。处理事情很不稳健。平白同他们辩了半日道理。浪费许多口水。不懂得快刀斩乱麻。一刀宰了他两个。让自己宽心是正经。

    我初尝情爱。便遭此大变。自然伤情得很。一想到为离镜和玄女穿针引线搭鹊桥那笨蛋还是我自己。便更是伤情。一则是失恋的伤情。一则是做冤大头的伤情。

    同离镜相处的种种。连带他送我的一干不值钱小玩意。全部成了折磨我的心病。我辗转反侧。将他们烧个干净。也是难以纾解。只能喝酒。于是在昆仑虚的酒窖里大醉三日。

    醒来时。却靠在师父怀里。

    墨渊背靠一只大酒缸坐着。右手里握一只酒葫芦。左手将将腾出来揽住我。

    见我醒来。他只皱一皱眉。轻声道:“喝这么多酒。要哭出来才好。郁结进肺腑。就可惜我这些好酒了。”

    我终于抱着他大腿哭了一场。哭完了。仰头问他:“师父。你终于出关了。伤好了么?有没有落下什么毛病?”

    他看我一眼。浅浅笑道:“尚好。不需要你将自己炖了给我做补汤。”

    我同离镜那一段实打实要算作地下的私情。

    众位师兄皆以为我爱的是那玄女。因玄女被离镜拐了。才生出许多的愁思。恁般苦情。这委实是笔烂账。

    只有墨渊看得分明。揉了我的头发淡淡道:“那离镜一双眼睛生得甚明亮。可惜眼光却不佳。”

    墨渊出关后。接到了冬神玄冥的帖子。

    玄冥上神深居北荒。独辖那天北一万二千里的地界。此番要开个法会。特特派了使者守在昆仑虚。恭顺地请墨渊前去登坛讲道。

    因墨渊乃是创世父神的嫡子。地位尊崇。四海八荒的上神们开个法道会便免不了要将他请上一请。

    墨渊拿那帖子虚虚一瞟。道:“讲经布道着实没趣。玄冥住的那座山还可以攀爬攀爬。小十七。你也收拾收拾与我一同去。”

    我便乐癫乐癫地回房打包裹。

    大师兄跟着一道。在门口提点我:“以往师父从不轻易接这种乏味的帖子。此番定是看你寡欢。才要带你出去散一散心。十七。师兄知道你心里苦。然师父正日诸事缠身。百忙里还要抽空来着紧于你。就委实劳累。你也这般大了。自然要学着如何让师父不操心。这才是做弟子的孝道。”

    我讷讷点一回头。

    北荒七七四十九日。我大多时候很逍遥。

    没墨渊讲经时。便溜了漫山遍野地晃荡。轮到墨渊上莲台。便混迹在与会的神仙堆里嗑瓜子打瞌睡。

    墨渊素来以为法道无趣。论起来却也很滔滔不绝。是以许多神仙都来同他论法。诸如轮回寂灭人心难测之类。墨渊每每大胜。实在令人唏嘘。

    如此。我几乎就将离镜之事抛于脑后。只是到夜深人静之时。免不了梦靥一两回。

    玄冥上神的法道会做得很是圆满。

    法道会结束。墨渊带着我在北荒又逗留三日。才拾掇拾掇回昆仑虚。

    便听说鬼族二王子娶妻的消息。婚礼大肆操办。鬼族连贺了九日。

    大紫明宫与昆仑虚早已交恶。自是不能送上帖子。只大嫂来信说。她娘亲甚满意这桩婚事。玄女亏得我照顾了。

    我白浅也不是那般小气的人。离镜纵然负了我。左右不过一趟儿女私情。千千万万年过后。自当有肆然的一天。相逢一盏淡酒。同饮一杯也是不难。

    只不要出后来那些事。

    墨渊来救我和令羽的那一夜。将擎苍伤得不轻。离镜大婚第三月过后。擎苍大约终于将养好了伤势。便立时以墨渊夺妻为由发兵叛乱。

    这委实不是个体面借口。尚且不说墨渊来劫人时。他还未同令羽行礼拜堂。诚然算不得夫妻。然那名目虽拙劣。好歹也说服了鬼族的十万将士。擎苍为了表决心。还另为离镜选了个鬼族的女子。把刚娶进门不久的玄女抽了一顿。鲜血淋淋送上昆仑虚来。

    大师兄本着慈悲为怀的好心肠。一条花毯子将玄女一裹。抱进了山门。

    墨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这桩善事只做不见。

    一众鬼将已行到两族地界线不过三十里。九重天上的老天君整整派了一十八个小童前来催请。墨渊才将他那套压箱底多年的玄晶盔甲取出来刷了刷灰。淡淡道:“擎苍既拿我做了名目。我又是司战的神。少不得要与他斗上一斗。小十七。你把这套盔甲拿去翻检翻检。毕竟放的年成久了些。怕是有个虫子蛀了就不太好。”

    第六章(3)

    老天君十分欢喜。与了墨渊十万天将。天门上洒了三杯薄酒。算送了征。我们一行十七个师兄弟。各在帐下领了职。

    那便是我此生所历的第一场战争。开始到结束。整九九八十一日。

    九九八十一日。烽火连天。硝烟弥漫。墨渊是不败的战神。这场战争原可以结束得快捷些。可在鬼族兵败山倒之时。玄女却暗暗将天将们的阵法图偷出去渡给了离镜。方才始知当初玄女被休本是他们使出的一个苦肉计。可叹大师兄竟救了玄女。正正将一条白眼狼引入昆仑山门。

    墨渊耗了许多气力补救。大伤元神。趁着鬼族还未将那七七四十九道阵法参详通透。又领着天将们一路急攻。将鬼族三万残将围在若水。

    我那时很是愚蠢。从未想过。纵然墨渊有超凡的本事。替我挨的那三道天雷却也不是个玩笑。怎可能在短短几月内便将养完整。

    但凡我那时有稍微的怀疑。最后便不该是那般的结局。

    可他装得很好。一直装得很好。

    最后一战。两军排在若水两岸。千百里长空乌云汹涌翻腾。

    我以为到此为止。事情已基本无甚悬念。要么鬼族递降书。要么等着灭族。却不想擎苍半路上祭出了东皇钟。东皇既出。万劫成灰。诸天灭噬。一等一的神器。一等一的戾器。

    擎苍笑道:“只要我还是鬼族的王。便万万是不能降的。天地也该变上一变了。此遭有八荒众神同我做个伴。我也不冤。”

    我那时却很放心。因想着虽然东皇钟是个毁天灭地的器物。可到底是墨渊做出来的。他自是有力量轻松化解。

    我并不知墨渊那时已是勉力支撑。纵然东皇钟是他造的神器。他亦已无法驾驭。如此。要抑住东皇钟的怒气。只有在它尚未完全开启之时。寻个强大的元神生祭。

    东皇钟瞬时在擎苍手中化成若干倍大的身形。上界的红莲染成熊熊的业火。

    如今。我尚记得墨渊倒提轩辕剑全力扑过去抱住东皇钟的情景。钟身四周爆出血色一般艳红的光。穿过他的身体。愈来愈盛的红光中。他突然转过头来。轻轻掀动唇角。

    后来。擅长唇语的七师兄与我们说。师父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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