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之魂迹- 第2部分

　　　　黑影受到感召，蠕动得更加欢快。

　　　　大殿外突然走进来几道人影。如同被摆弄的木偶，摇摇晃晃来到笑脸面前。

　　　　人影在血光中绕着黑影不住摆动着，黑影也开始躁动。

　　　　似乎在舞蹈着。

　　　　跳了几圈，末位的人影突然失去操控的线一般，软答答栽倒在血光中。红光顿时大亮，人影迅速干瘪下去。身下缓缓渗出一地的血。

　　　　其余人影视若无睹。呆呆站立着。

　　　　血活了过来，向着那团黑影扑了过去。黑影上下全被鲜血包裹住，没有丝毫挣扎。

　　　　人影开始僵硬地舞蹈着。

　　　　一圈。一圈。

　　　　鲜血渐渐沸腾，像要破茧，不断地撕扯躁动。

　　　　血色越来越淡，黑影重新显露出来。

　　　　隐隐一个人形。

　　　　舞蹈停止了。

　　　　恶魔似乎又喃喃低语。

　　　　剩下的几道人影飞快地跑出教堂。黑影停留在血光中，倾听着什么。最后似乎抬起头望着教堂的大门。

　　　　血光慢慢淡了下来，恶魔的脸开始消散。一切又归于平静。

　　　　当最后一丝血光隐没后，啵一声，仿佛气泡被扎破了，原本空无一物的教堂大殿立刻整整齐齐排列着长椅和教台。

　　　　一道长影投在门口月光上。

　　　　冬夜皱着眉，他嗅到了血的味道。

　　　　“星光。”他轻轻抬手画出星光符号，一点点星光从门外飘了进来，迅速汇在指尖。柔和的星光摇摇晃晃，如水充盈。地上一片干净。什么也没有。

　　　　冬夜缓缓走向大殿正中的教台。侧门却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他立刻召唤出一张卡牌。卡牌一亮，冬夜的身影竟眨眼间隐没在黑暗中。星光也融化一般消散不见了。

　　　　在“盗贼席多的斗篷”的庇佑下，冬夜弓着身子伏在长椅上，但等了半晌，侧门却依然不见打开。

　　　　只是风吗？或是老鼠？冬夜耐心地侧着耳朵倾听。他当过一阵子游侠，尽管没学会多少技能，但作为基本功的聆听还是训练过的。

　　　　一阵风吹来。

　　　　脊背一凉，冬夜脸色微变，暗叫一声不好，翻滚下长椅。一道黑影重重撞在长椅上。长椅顿时变成一堆烂木。断口处滋滋作响，竟开始溶化。

　　　　是腐蚀！黑影发出吱吱刺耳乱叫，再次扑向冬夜。

　　　　四下都是长椅，冬夜根本施展不开，跌跌撞撞在长椅之间来回翻滚躲避。黑影却好似不知疼痛，一阵响动中将长椅尽数撞了个粉碎。

　　　　很快冬夜脚下便都是冒着黑水的长椅残骸，整个大殿都积了一层薄薄的黑水。长靴开始发出滋滋消融哀嚎。

　　　　冬夜却笑了起来。

　　　　“冰雪女王的号令！”他站定，一张卡牌在他面前旋转，宝蓝色的亮光爆开，瞬间笼罩住整个大殿。

　　　　“北风的悲伤，她无能为力，她的泪水，永远封存于宝蓝色的记忆。”一把号角浮现在空中，却从中飘荡出哀愁的女子叹息，轻柔的晚风拂过心房。

　　　　然而黑水冻结了。

　　　　黑影重重砸在光滑的冰面上。

　　　　平整的冰面上一丝裂痕都没有。哪怕它只有薄薄一层。

　　　　冰面泛出诡异的黑色。黑影试图重新站起来，却又重重摔在冰面上，只能不住扑腾。

　　　　冬夜静静浮在空中。

　　　　另一张卡牌绕着他身边欢快飞舞着。

　　　　他一脸沉重，这回他看清了，黑影隐隐约约显出人形。身上的黑暗如浓雾翻腾着，甚至一缕一缕弥漫开来。

　　　　黑影嘶叫一声，猛然张嘴射出一团黑雾直扑冬夜。

　　　　冬夜轻轻一闪便避过了。但黑影显然并不甘心，一团接一团黑雾激射而来。

　　　　冬夜一边闪躲一边试图用魔法攻击黑影。

　　　　可惜作为一个卡斗师，魔法只是辅助手段，无论是技能或是魂力都不足以支持卡斗师与驭魔师相提并论。更不用说，冬夜本身就是个半吊子的卡斗师。

　　　　小火球和电光、水流只是在消耗他的魂力，黑影身上似乎一点伤痕也没有。

　　　　黑影好像被激怒了。高声尖叫着，身上的黑雾更加沸腾了，人形竟凝实了几分，手脚竟开始膨胀隆起，一根根利爪破雾而出！

　　　　黑影挣扎着站了起来，像一只野兽匍匐在冰面。

　　　　冬夜感到一阵抽痛，他的魂力所剩无几了！

　　　　该死的魂力！

　　　　冬夜捂着头愤怒地咬着牙，飞舞的卡牌跳到了几下，缓缓飞到他手中。随着卡牌光芒的消散，他又重新落回地上。

　　　　“没想到还是要依赖你啊，伙伴。”冬夜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摩挲着掌上静静躺着的卡牌。像是回应他的心声，卡牌发出心脏跃动般的绿光。

　　　　“回应我的召唤吧，昆卡！我的伙伴！”

　　　　绿光仿佛绽开的花朵，一枚种子从中飞出，昆卡圆溜溜的身形从种子底下钻出来。

　　　　“昆卡？昆~卡”昆卡一脸茫然地回头望着冬夜，呆呆地打了个哈欠，甚至用小短腿揉了揉眼。

　　　　“昆卡！”还没等冬夜发令，黑影已经暴起，嘶叫着扑向眼前的昆卡！冬夜不由惊叫一声。

　　　　“昆卡？昆卡！昆卡！”昆卡感觉到一阵阴风吹来，立刻手忙脚乱哇哇叫着，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冬夜怀里。黑影重重砸在冰面上，滑了出去。

　　　　“昆卡；；；你是灵兽耶！不是仓鼠啊！勇敢上啊！不要缩在我怀里啊！”冬夜头都大了，大叫着要将昆卡抛出去。可昆卡死死抓住冬夜的衣服，拼命摇头猛叫，“昆卡！昆卡！昆卡！”

　　　　“什么？！你说你刚睡醒！这不是胆小的借口啊！”冬夜正拉扯着，眼角瞥见黑影已经再次扑上来了！

　　　　地上的冰也开始融化了！

　　　　“该死！如果不是魂力不够，我怎么可能只能御使这么几张卡？又怎么可能只用仿制品！”冬夜抱着昆卡怒吼着跃身往大门冲去，然而黑影速度更快！眨眼已至眼前！

　　　　冬夜一脸不甘和昆卡的惊恐似乎让黑影更加欢快，嘶叫声愈烈！

　　　　“对不起，我骗你的。”冬夜脸上的不甘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微勾起的唇角和微眯的双眼，“我还是个游侠啊。”一柄银色的利刃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上，轻易便扎进了黑影的身体里。

　　　　黑影吱吱怪叫着跌落地上，痛苦地翻滚着，银色利刃扎在黑影上冒出一股股白烟，一阵焦臭味扑鼻而来。

　　　　“叶飞刃！”昆卡应声跃起，一脸凶悍地高叫着“昆卡！”，一甩身，无数细长的叶刃激射而出，将地上翻滚惨叫的黑影打了个正着。一时间数不清的伤口，缓缓流出如液状的黑雾！

　　　　“果然是恶魔使徒作祟，这还只是未完全成型的兽爪魔。”望着地上叫声渐弱的兽爪魔幼体，冬夜重重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还没找到召唤它的那个使徒。”

　　　　兽爪魔幼体彻底不动了。昆卡耀武扬威地昂着头，像极了得胜而归的将军，“昆卡！昆卡！”它探出爪子比了比，这家伙比我差远了！

　　　　“好吧！好吧！昆卡是最厉害的了！”冬夜捂着脸无可奈何夸赞道，伸手将利刃召回。利刃在一阵光芒中变成了卡牌。“圣灵的祭祀刀。”

　　　　地上只剩一滩黑雾。

　　　　门外却传来一阵声响，亮光朝着大殿飞快移来。

　　　　“糟糕，声响太大了！惊扰到守卫了！”冬夜不想和守卫纠缠，转身要走。

　　　　异变突生！

　　　　那滩黑雾陡然冲向冬夜！

　　　　完了！冬夜脑中一片空白，徒劳伸手去挡。

　　　　就在一瞬间，冬夜却被撞飞了，“昆卡！”

　　　　他叫道！

　　　　一道绿光有气无力地弹回他掌上，变回了卡牌。卡牌图案一阵晦暗，一团黑雾紧紧缠绕着画中的昆卡，昆卡一脸痛苦地闭着眼。

　　　　“被侵染的奇异种子目前无法召唤，灵魂侵蚀度百分之四十。若无法在侵蚀完成前解救成功该卡魂将面临死亡！剩余天数二十！”

　　　　不！冬夜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眼泪顺着脸庞无助的滑落。

　　　　父亲走了。

　　　　母亲不在了。

　　　　胜利龙也不在了。

　　　　连你也要离开我吗？

　　　　以后谁还会伸出爪子冲我张狂地比划，谁还会伸出舌头轻轻舔我的脸呢。

　　　　谁还会胆小地躲在我的怀里呢。

　　　　救它！救它！一定要救回它！

　　　　可是冬夜，抬头，一脸茫然。

　　　　办法在哪？

　　　　一定会有吧！

　　　　他紧咬着牙。

　　　　门外的守卫已经冲了进来，将冬夜围了起来。

　　　　“哼哼！果然你这小子不是好东西！竟然敢破坏教堂！”

　　　　开口的是一脸嘲笑的年轻守卫，他环顾四周，没有一张长椅是完好的。这下他更乐呵了。

　　　　“把他押到地牢里！”守卫们一脸愤怒，拖着冬夜便往外走。

　　　　冬夜呆呆愣愣任由守卫拖着。

　　　　只是紧紧握着手里的卡。

　　　　谁也没有看见，一道黑影钻入人群里。

　　　　半晌后，一道人影孤零零的来到大殿中，双眼弥漫着黑雾。

　　　　他缓缓跪在教台前，似乎在祈祷。

　　　　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道身穿白衣的人影缓缓走到他面前。

　　　　啵，气泡被扎破。

　　　　大殿中一阵变换。

　　　　空空如也。

　　　　血光渐渐从地底亮起。

　　　　鲜血再次渗出。很快形成了一副恶魔笑脸。

　　　　恶魔嘎嘎怪笑着，吐出一道黑雾。将跪在血光中的人影罩住。

　　　　“你想要向全能的主上祈求什么？可怜的迷路人。”白衣人声音温和，充满了怜爱。

　　　　“万能的主上！请赐予我强大的力量吧！我受够那些冒险者了！”人影在黑雾里咆哮。

　　　　“当然。”白衣人微笑着。

　　　　黑雾争先恐后挤进人影里。

　　　　“赞美您，伟大的主上。”呆滞的声音回响在大殿里。

　　　　人影木然的站起，木偶似的围着白衣人跳着僵硬的舞蹈。

　　　　诱惑，会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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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无心还会痛吗
　　　　四。无心还会痛吗

　　　　“小子，给我老实点！别逼我动手，到时候伤到你就不好看了！”丁格把玩着手里的卡套，得意洋洋地望着冬夜。

　　　　冬夜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得他发毛。

　　　　“妈的！快说！你为什么要破坏教堂！还有，这几天死的人，是不是都是你杀的！”丁格忍不住咆哮，他甚至感觉自己在害怕眼前这个少年，哪怕现在他被锁在铁栏杆里，哪怕他的武器卡套已经被自己拿在手里！他更加愤怒了！他想起就在昨天，这个少年在大门外刚睁眼时，他竟然被吓退了！

　　　　“你应该知道，我昨天才进的星光镇。”冬夜目光随着卡套上下，语气平淡如水，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即便是地牢阴森潮湿的环境也不能使他产生动摇。

　　　　妈的，昨晚刚抓到他时不是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吗！丁格烦躁不堪，他现在只想一拳头送这少年一个纪念。可惜这小镇有规定，对没有明确罪名的冒险者是不能施行任何暴行的。

　　　　该死的冒险者！“就、就算你是刚来的！你也很可能是帮凶！”丁格气急败坏高声嚷道。

　　　　“喂喂！丁格！小声点！我们可没有审问嫌疑犯的资格，一切得等狱长过来。”正在火光下喝酒吃着小菜的几个守卫挖着耳朵嚷道，“过来吃一点吧，丁格！昨晚你又跑哪去了，刚抓住这小子你就不见踪影了，害我们在这里白等了那么久！罚酒罚酒！”他们拍着手起哄。

　　　　“是恶魔干的。”冬夜目不转睛注视着丁格的双眼，突然轻声说道。正打算回应同伴呼喊的丁格一时间僵在当场，脸色古怪，“恶、恶魔，你小子在哄谁呢！怎么可能！恶魔！恶魔早就很少在这片大陆上出没了！不可能！小子，你要找也要找个好些的理由！”丁格不自然地别过头去。

　　　　“好啦！好啦！我这就过去！”丁格冲同伴高喊，又恶狠狠冲冬夜挥舞着拳头威胁道“算你走运！听着！小子！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你的卡牌暂时就归我保管了，别想再耍什么花招了！”

　　　　说完也不再多看，急冲冲往火光处走去。

　　　　冬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摸了摸胸口，嗫嚅道：“快了，很快就能揪出他了，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一点黯淡的绿光微微闪动着。

　　　　冰冷的地牢里。墙上微弱的火光摇晃着。

　　　　黑影张牙舞爪。

　　　　“怎么回事？听说你们抓了一个冒险者？他破坏了教堂？”过了好一阵，仍能听见守卫们在地牢口举杯高声说笑，一声闷响，耳熟的声音远远传来。

　　　　“哦，莱特叔，你来了，那小子在牢里关着呢，你要不要来一杯？”

　　　　“滚蛋！我怎么告诉你们的？今天是你们的岗，别贪酒！”来人大声呵斥。

　　　　“是是，你别发火嘛，喝完这杯我们就走啦。”

　　　　“是啊是啊，难得抓到个嫌犯，庆祝一下也是应该的。”

　　　　“哼，麻溜点！喝完这杯给我滚上去巡逻！尤其是你丁格！”

　　　　“哼，你管得太多了！我们可不是你的部下，你也不过是个守卫！”丁格不耐烦叫道。

　　　　一阵喧闹。

　　　　冬夜闭着眼，感觉有黑影在眼前晃。

　　　　刚一睁眼便瞧见了个熟人。

　　　　“大叔，是你啊。”冬夜悠闲地笑着，好像是做客的或者，更像是欢迎贵客的主人。

　　　　“年轻人，怎么是你？”莱特眼角微微抽搐，皱着眉，“他们说的可是真的？你破坏了教堂。”

　　　　冬夜点点头，“算是吧。”

　　　　“什么意思？什么叫算是吧？”莱特有些火大，冬夜一脸无所谓反教他觉得这家伙简直就是习惯作恶后的那些凶徒，一样不当回事！“我说过了！你！不要破坏这个小镇上的宁静！”粗壮的大手一把探进铁栏中狠狠揪住冬夜的胸襟。

　　　　“咳咳。”冬夜教他揪得喘不过气来，忙拍手，“大叔，大叔，别激动。是我和恶魔打斗时弄坏的！”

　　　　“恶魔？”莱特手微微一松，将信将疑，“我也曾听说过恶魔。不过他们已经许多年没有在这片土地上出没过了。你不是在骗我？”

　　　　“当然不是。”冬夜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递了过去，他的目光没有一丝偏移，直直注视着莱特的蓝瞳。

　　　　“这是？”莱特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但仍伸手接过，“这！”下一刻莱特脸色大变！

　　　　黯淡的绿光中黑雾紧紧缠绕着，似乎正一点点侵吞着绿光。

　　　　“这是恶魔干的？”莱特彻底松开手，紧张地望着冬夜。

　　　　冬夜点点头，露出一丝痛苦。

　　　　“怎么会？恶魔只有通过使徒召唤才有可能降临！镇里人不可能会是信徒的！一定是外来人干的！”莱特急红了眼，拼命揪着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