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死人比较和蔼可亲……”丁灵凌索性蹲□子陪楚侨一起验尸。
老鼠和死人相比，还是死人比较和蔼可亲……？楚侨抬起头疑惑地看了沈晋一眼——副队，这是什么逻辑？
沈晋摇摇头——女人的思维跟外星人一样高深莫测，没看见他现在改行搅基了么。
发现了老鼠，这倒提醒了沈晋一点，他也蹲了下去，用戴上一次性手套的手在地上摸索了几下。然后手里捻着几颗黑色颗粒状的东西起来对着光仔细看：“啧，这好像是老鼠屎啊。地上到处都是，看来这里的老鼠泛滥成灾不是一般的多。”
“这么说凶手是想利用这里的老鼠来帮他毁尸灭迹了？”楚侨初步检查了一下尸身上的痕迹，并没有发现有被老鼠啃噬过的痕迹。
“好恶心。”一想到这两名被害人差点成为老鼠腹中的没事，丁灵凌只觉得胃里翻腾，一阵阵恶心的感觉上涌。掏出手帕捂住了嘴，手帕上喷有柠檬气味的香氛，她倒不是对血腥场景过敏，只是这种气味最能镇定精神，自打入了这行以后她就时常带在身边。
“糖果厂的负责人到了。”方兑小跑着到沈晋他们这边汇报情况。
“咱们是不是要顺便通知卫生署？这满地老鼠屎的仓库用来储存糖果也太恶心了。”方兑看了一眼这边的情况自告奋勇要去给卫生署打电话揭露奸商。
“别节外生枝，优先处理咱们这个案子。”沈晋叫住了方兑，他这个电话一打出去肯定会招来两倍以上的记者。他们的标题还很好写——《祖孙双双横尸仓库》、《残暴凶手挖人眼球为哪般？》、《挖眼凶手后续之连环杀人迷雾》、《由一桩连环杀人案引发对国内食品安全现状的深思》等等。总之这种噱头足够的标题可以让本市各种小报杂志的记者写一整个月。这种媒体狂轰滥炸之下不仅会让他们的侦查工作更难展开，更会惊动凶手。在他们过去办案的经验中，媒体的这种刺激很有可能会对凶手造成两种结果：1。凶手为了暂避风头，所以暂停作案。2。凶手对各方面的舆论谴责形成逆反心理，反而开始大开杀戒。
“那个负责人讲了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有？”丁灵凌站起了身跟着方兑出去外面。
方兑摇了摇头：“还不是一个劲的跟自己撇清关系，说他们厂子是看这一片没什么人，所以才用很低的租金把这个仓库给租了下来。一年也只有节庆前后才会临时用到一下，放了货的那几天也是从厂子那边临时调来两个管理员守着货，其他时间就在大门上弄把锁闲置在这里。”
糖果厂派来的负责人就站在门外警方临时搭建的棚子里。丁灵凌在靠近的时候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年纪差不多快五十了，不知是因为压力过大还是遗传，他的头顶几乎秃了。面对林尧的盘问，他紧张地时不时用手拨弄一下他的‘条码头’。他身穿皱巴巴的西装，右边袖子的袖口还掉了一颗扣子，裤腿是请裁缝绞边过的，看来买的是廉价的成衣，并不太合身。看来是被糖果厂的高层给推出来的倒霉鬼。
方兑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那人名叫姓刘，叫刘蓬。丁灵凌为了缓解他的紧张情绪便叫了他一声刘叔。
“刘叔，你们这个仓库的地点有很多人知道吗？”丁灵凌问。她考虑的是这里地处偏远，但门上落了把锁说明还是有物主的，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如果凶手不是很了解这里的实际情况应该是不会选择这里作为抛尸点的。而且凶手也知道这里有很多老鼠可以替他湮灭证据，只是算不到他抛尸的当天就被人发现了，而尸体也得以保存完好。
刘蓬偏着头想了想，头顶上的几缕条码也跟着晃动了一下，定睛一看居然觉得有些可爱，他说：“要真的说起来……其实知道这个地方的也有不少人。”他掰着手指给丁灵凌算，“首先是我们厂子里的运输工，他们要搬货肯定是知道的。然后还有我们的一些客户，因为到了节日我们会特别忙，送货会比平时慢很多，有些等不及的客户就会拿着订购单直接到仓库提货。再有就是附近村落的居民了，你应该也看见了，仓库里面有些剩下的货就搁在里面，我们一般是等下一次要用仓库的时候一并清空的。附近的村民有些会带着小孩从上面的窗子里跳进来偷些过期的糖果回去吃，这些人我们就无法掌握了。”
这可不就是招老鼠的原因么，丁灵凌噘着嘴想，害得她堂堂m。a。c犯罪心理分析师被耗子吓得到处乱窜，丢尽了脸。
“那就请您尽可能地提供所有知道这个地点并有钥匙的人员名单给我吧，谢谢。”丁灵凌说道。
“铃铛，不用问了，门是被撬开的，凶手并没有这里的钥匙。”沈晋说，他正指挥两个警员把仓库的大门给卸下来。
“那个发现尸体的目击者承认他是来这个偷糖的，结果从窗子爬到里面发现了尸体，吓得魂不守舍，于是让外面接应的人把门锁给砸开了。”沈晋解释道。
“那不正好说明凶手是用钥匙开门的吗？唯一可以进出的只有上方的那个通风口，通风口的大小只能容小孩或者身材非常瘦弱的成年人通过。两名受害者的身份均不符合条件，而楚哥也说了两具尸体均没有折叠、摔伤的痕迹，如果不是用钥匙开门的怎么可能让两具尸体凭空出现在仓库里面？”丁灵凌不可思议地说，这个仓库在被目击者发现之前完全是一个‘密室’，密室抛尸？这不是只有人推理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情节吗？
沈晋打了个响指，让扛着门的两位警员将门调转过来给丁灵凌看。他用手指了一下门脊处，用强光手电筒对着一处照射。门脊处生满了铁锈，只有在极不显眼的地方才发现了几道刮蹭的痕迹，痕迹还很新鲜，看样子是不久前造成的。
“这就是人思维上的盲点，大家都下意识地觉得开门就是要从带锁的这边开。没有钥匙，用撬的也应该是从这边开。但这个仓库上了很复杂的锁，除非是用蛮力砸开，否则要用工具撬开的话要废很长时间。其实撇开常识，门不止有一边可以开，门脊这边年久失修，门栓开始松动了。只要小心一点，就可以不着痕迹地将门从反方向打开。凶手应该就是这样做的。”
“他用这招转移警方视线，想让我们把时间耗在追查糖果厂的相关人士上面。”丁灵凌揉了揉太阳穴，这年头不怕变态杀人狂，就怕他们有文化。
“你们快来看！”一直伏在尸体边上验尸的楚侨端着两个培养皿朝沈晋他们这边跑了过来，里面各装了两对已经浑浊的眼球。
冷清风此时也把仓库巡视完毕，正想回来找沈晋，见楚侨好像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于是也跟着过来了。
“妈妈呀！！！那是什么！！！！快点拿走！！！”和沈晋他们站在一起的刘蓬年纪虽大，但是眼睛还没花，视力良好的他一眼就看见了楚**医手里的那两个物事，吓得冷汗涔涔，死命闭上眼睛胡乱挥着手，头上的几道条码也跟着风中凌乱。
沈晋指了指刘蓬对丁灵凌做口型——这位胆子太小，你赶紧把人送到旁边歇着，别晕过去了。
丁灵凌朝他点点头，一把搀住刘蓬将人带离现场。
“你有什么发现？”冷清风看了一眼楚侨手里的四颗眼球又皱着眉头看了眼挂在楚侨身上的郑少枫，那小子一脸兴奋地盯着眼球看，要不是他们对他知根知底了，否则还以为他是凶手混进来瞧热闹的。
楚侨捧着眼珠，唇边绽开一抹令人胆战心惊地微笑：“我好像知道凶手做下这么多案子的真正目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苦逼地赶论文挤时间更文的虎君：我悲剧地发现在对着一大堆excel表格和空荡荡的论文文档的时候，我写文的文思倒是意外地泉涌了，囧！
第49章 眼球小偷11
“什么目的？！”众人的目光齐齐凝聚在楚侨身上。
楚侨将双手上的培养皿举高；然后双手交叉了一下。
“互换？”看了楚侨的动作；冷清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的反问略带迟疑；如果是真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楚侨眉头深锁若有所思：“两名被害人眼眶里的眼珠子相互交换了；我怀疑；凶手是在进行眼球移植的实验……”
此言一出引得举座皆哗然。
郑少枫瞅瞅那四颗浑浊的眼珠，咂舌：“自己进行器官移植实验？干吗不去医院让医生做？”
楚侨摇了摇头：“以目前世界上的医学水平都做不到眼球移植，眼睛虽小；但其上布满了神经和微小的血管；一旦切断了视神经与中枢神经之间的联系是不太可能恢复的。而且这还涉及到排斥反应等多种后续问题；专业医生尚做不到；何况凶手这种业余的。”
方兑朝郑少枫吐吐舌头：“哼；没文化！”
郑少枫自知失言，看看方兑一脸促狭的表情更是郁闷，撅着嘴蹲在地上生自己的气。
“把尸体运回局里，看来我们对凶手的身份又要重新估测了。”冷清风安排人手将尸体打包，带着m。a。c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局里。
回到了他们那层，借调过来的那几十只“猩猩”仍在奋力挖掘信息，只是依旧一无所获。
冷清风带着大家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方兑自觉地跑到白板前面拿起板擦把白板给擦干净，方便队长大人使用。
冷清风接过沈晋递给他的笔，在白板上花了个时间轴。
时间的起点是二十多年前那个男童被戕害的时间，冷清风在这个时间点做了一个备注：凶手的孩子眼睛受损的时间。
丁灵凌插了一句：“凶手的孩子眼睛受到的伤肯定非常严重，不是移植眼角膜能解决得了的。”她隐隐感觉他孩子受的伤跟凶手本人脱不了关系，否则一个普通的父亲又怎么会坚持不懈地花上二十多年来做这种可怕的**实验。
冷清风点头赞同，换了一种颜色的笔把他们的猜测写在了旁边。
“接下来是我们发现的第二起被害案件，”冷清风在时间轴上花了一条长长的线，然后再末端戳了一个点做记号，附上了那案子的简略信息。
“最后就是现在石顶天和他奶奶的案子。”冷清风又在后面拉了一条线，写上了今天刚刚发生的案子。
“冷队，你还漏了一点。”林尧向上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说，“你忘了沈队也遭到了袭击，凶手在石顶天之后最后一个选择下手的目标是沈队，这是不是对研究他最新的下手目标有指导作用？”
冷清风点点头，又在时间轴最后面加上了一小段，写上了沈晋的名字，“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讲出来大家一起分析分析，我们分析得越具体，就越方便隔壁同事缩小嫌疑目标。”
大家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整理思路，郑少枫一个人大咧咧地举了爪子。
冷清风朝这个编外人士扬了扬下巴，让他说。
“凶手每次作案都挖掉了被害人的双眼，是不是表示他儿子的两只眼睛都坏掉了？”
楚侨捏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也有可能他的儿子只有一只眼睛坏了，但绑架活人当实验品工作量和危险度非常高，只用一只眼睛划不来，另外一只就只当是练手了。”
“他早年间可能很穷，但是现在手里又有些余钱，而且有车。”丁灵凌想起凶手给第一个孩子穿山寨版的童装的事情，如今他贿赂医院的工作人员随手就给了几百块，而且将两具尸体运送到那种偏远的仓库没有车是不行的，所以嫌疑人可能买了自己的车或者在租车行租了一辆。
沈晋手指间飞快地转着一支圆珠笔，这是他学生时代留下来的习惯，手里有东西可以帮助他思考，“越是有钱就越因为无法治好自己的孩子而感觉责任和压力重大吗？我觉得凶手近日作案频繁可能还另有原因。”
冷清风向来非常重视沈晋的思路，在队里开分析会的时候沈晋大多数时间都处于聆听姿态听取队员的分析，但偶尔也会大胆做出猜测。他的直觉总是被印证是对的，所以他提出的观点冷清风他们一般会优先考虑。
“他的儿子算算年纪应该跟沈队差不多大，差不多到了结婚的年龄，会不会因为眼睛的原因找不到满意的对象，所以凶手着急才加快了实验的进度。”丁灵凌有这种猜测绝对是因为最近被她爸给逼得，天天三通电话逼问她有没有找到男朋友，就好像她混进了一群男人堆里工作不马上捞到一个做男朋友就是她有问题似的。
“有可能，”方兑说，“我觉得还有可能是他儿子又遭遇了其他的变故，比如说生了重病快挂了之类的，他要赶在他儿子死之前让他重见光明。”
沈晋攥着笔杆深思，如果一个孩子从小眼睛受到重创，长大后又生了重病快死了。做父亲的人精神确实会奔溃。
冷清风点点头，他们所有零散的猜测都在白板上写了下来，让林尧总结一下交给隔壁两间办公室里奋斗的猩猩们。
“那么现在还是依原计划行动，我和沈晋、铃铛去b市找第一个被害人的父母。林尧、方兑去c市把那边案子的资料给带回来。楚侨留在局里验尸，有了新进展及时通知我们。”冷清风把任务分配了下去，然后抓起外套准备带着沈晋和丁灵凌出去。
“我！还有我啊！不要又把我忽略了！”郑少枫眼看冷清风又把自己给忽略了，赶紧高高举起爪子秀存在感。
冷清风张了张嘴，欲语又迟。郑少枫顶多算是个‘家属’，这次他请了很多外援来这边帮忙，让他们看见一个外人乱参与案子不好。
沈晋朝冷清风努努嘴，让他不要打击小盆友的积极性，随便派他打打杂就好了，反正楚侨还留在局里不是，有他看着郑少枫，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冷清风被情人的眼神一勾，心神有些荡漾，思忖片刻，痛下决定，从皮夹里掏出几张在沈晋叮嘱下才从银行取出来的毛爷爷交给郑少枫：“去超市买点零食和香蕉。”
郑少枫从土豪手里接过钱，满脸的不乐意，冷清风分明是打发他去喂猩猩嘛！
方兑看着郑少枫和他手里的钞票，满脸幸灾乐祸，心情大好地吹着口哨揽着情人出任务去了。
沈晋走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以示鼓励——比上次让你回家玩麻将好点，总算是有点进步嘛。
楚侨哭笑不得地上前搂住小情人轻声细语地安慰，提出周末带他去游乐场玩才总算是把人哄高兴了。
在去b市的高速公路上，冷清风的车开得飞快，几乎是紧挨着限速的时速开的。丁灵凌自打上车起就没怎么说过话，沈晋觉得有些奇怪，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发现铃铛双目紧闭，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表情痛苦不堪。
“清风！快找个地方停车！铃铛看起来不太好。”沈晋吓了一跳，赶紧让冷清风想办法停车，铃铛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现在他们在高速上附近也没有医院。
丁灵凌捂着胸口缓缓睁开眼睛，说：“我没事，就是有点晕车。先前在仓库的时候被耗子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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