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只和你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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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只和你相好-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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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不可能不知道。傅尚恩心里清楚。
  他昨天早上从提姆那里得知,老人近日会来台湾一趟,只是没想到会以这么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今天是周六,“山樱”按例会非常忙碌,文音不可能抽得出空过去“蓝色巴布思”那里,但他想见她,渴望看见她、听听她的声音,他渴望得心痛,害怕握不牢与她的这份感情。
  他不是第一次驱车来到“山樱”,之前几次,他曾开车送她回来,只是未曾登门拜访。
  今天他本来已作好要正式拜访她父母亲的打算,但一跨下吉普车,便注意到停在外头的那辆超抢眼的豪华轿车,心中顿觉不对。
  老人必定许久前就开始注意这一切了。
  这一个接连一个的夏季,傅尚恩也明白,迟早会引起注意,而老人手里能动用的资源庞大得惊人,要调查他为何在这里流连不走,一次又一次,简直易如反掌,特别是……他在这个夏,与她有了极不一样的进展。
  “她就是文音。”坦然面对吧。他说过要争取到底的,他只要她,只要她而己。
  前庭还留着两桌喝下午茶的客人,余文音感觉得到旁人的窥觑,她甚至察觉到老妈和老爸也在里边张望,一副怕她有什么状况,就要马上冲出来解救她的样子。
  会有什么状况呢?她忽然感到好笑。
  “伯父您好,我姓余,余文音。我和尚恩正在交往中。”嗓音依旧柔软,虽然她不懂老人的转变为何会如此明显,但仍对他自然地牵唇一笑。
  那双鹰般锐利的深目没有看她,直直针对着傅尚恩,淡淡地说:“女朋友?交着好玩可以,别太认真了。”
  “我是认真的。”傅尚恩说得极慢。
  余文音的小手被握得好疼,她忍下,心脏突突飞跳。
  看着男人线条刚峻的侧脸,又看看老人高深莫测的神态,迷惑、不解、惊愕、悸动……太多的情绪缠搅着她的胸口。
  她不懂啊!
  老人轻哼了声。“身为‘布鲁斯’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你的婚姻并不是自己能掌控的,这一点,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了,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才是。”
  傅尚恩彷佛隐忍着极大的痛楚,抿成一线的嘴艰涩地掀动。“是。”
  老人满意地颔首。“等回到旧金山,我会安排一场别开生面的舞会,邀请政商界几位名媛参加,你还是可以自己挑新娘。”在他圈选的名单内。
  “我对文音是认真的。”他只想要她当新娘。
  老人瞥了脸色略显苍白的余文音一眼,嘴角终于有一丝笑纹。“余小姐看来是个好女孩,你对人家认真,要负责的,但这个责任你负不起,既然负不起,就不应该开始。”
  “我会负责。”他目光复杂。“不管任何代价。”
  老人缓缓起身,对峙着,低沉问:“你母亲临死前,你答应过她什么?”
  傅尚恩高大的身躯一震,脸色顿时惨白,像是以为自己只要下定决心、坚持到底,无论过程如何痛苦艰钜,总一定能成功,却未料到致命的一击当头挥来,重重打在要害。
  惊爆内幕伴随着巨大的冲击,余文音一时也没能搞懂,有些头昏脑胀。勉强拉出几条思绪拼拼凑凑,大抵是——
  男主角是某家大公司的小开、男主角对身为温泉乡女将的女主角认了真、男主角的父亲要来拆散鸳鸯,然后再安排男主角娶有钱人家的小姐。
  ……这是哪个家伙写的八点档家庭伦理爱情大烂剧啊?
  接下来是要怎样?
  男主角带着女主角私奔吗?
  “请您离开。”温文沈静的音质如小石投进湖中,在微凝的空气中慢条斯理地漾开。
  她的眼神澄澈,不温不火地瞅着有些愕然的老人。“对不起,您已经打扰到‘山樱’其他客人享受宁静下午茶的权益,两位如果有事要谈,请小声点,如果没办法做到,请现在就离开这里。”
  不只老人愕住,连握住她小手的傅尚恩也侧目直盯紧她,这还是他走进“山樱”后,看她的第一眼。
  心里有气,她暗自深吸口气稳定情绪,觑到老人身后的灰发眼镜男头低低的、嘴角拚命忍笑般,莫名其妙的抽搐。怪人!一群怪人!
  她对老人又说:“总共是两百二十块钱。”
  “什、什么钱?”
  “一杯手工蓝山咖啡一百五,一块低脂水果塔七十,合计两百二。付现或刷卡都可以。”
  老人嘴巴忘记合起来,幸好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身为贴身特助的提姆赶紧上前解救,从皮夹里掏出昨晚下机后在机场出境大厅兑换的一张千元面额的新台币。
  “客人要结帐吗?我来我来~~”在里边观望很久的余陈月满终于找到机会登场,答答答地跑过来,挡在女儿面前,一把抄下提姆递来的千元大钞,并又很专业地两手摊开纸钞、往上抬高四十五度角,用肉眼辨识真伪。
  真钞无误!
  “收您一千元,找您七百八十元。”余陈月满响亮地喊,余台生不知何时出现在老婆大人身后,即时递上要找零的钱数,外加一张发票。
  余陈月满把七百八十元交给提姆后,手里却扣着那张发票不给,跟文音一样清亮的眼睛大方地看着老人。“请问您要不要响应乐捐发票的活动呢?我们‘山樱’柜台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捐发票箱,收集起来的发票我们会帮客人转交给慈善团体。老师有说过……呃,是俗语有在说,做善事有善报,甘愿拆破十座阿兜仔(外国人)教堂,也不要拆散一桩姻缘,会有报应啊!”她若无其事地呵呵呵笑了几声,然后回归正题道:“请问发票要捐出来吗?”
  现场大暴走!
  “啊?喔……好。”老人下意识地回应,一出口,连自己也皱眉。现在是发生什么事?
  “谢谢您!那这张发票我就帮您投进箱子里。小美,客人要走了,把这边的桌面收拾一下!”余陈月满对抱着大托盘在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工读生招招手。
  “好滴!”小美倏地过来,三两下就把杯子、盘子、叉子等等全堆到托盘里。
  “等一下!”老人不满地瞪住托盘。“我的水果塔还没吃完,我要打包!”
  提姆一张扑克脸抽搐抽个不停。
  “医生说过好几次,你不可以吃太多甜食。”傅尚恩想也未想,脱口就出。
  “你又晓得医生说过什么了?你根本不关心我!”
  “我——”
  “我什么我?反正你心里只有你母亲!”
  傅尚恩愣住,身体僵硬得宛如瞬间变成急冻人。
  老人此刻的神态他从未见过。
  说不出话来了,所有的声音全卡在喉咙里,他脑中一片空白,模糊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掉某件重要的事,可是偏偏怎么也抓不到头绪,这……实在暴走得太严重了。
  老人似乎也惊愕自己竟说出那些话,但短短几秒间,神情已迅速回复,只刻划着皱纹的脸皮些微透出红。
  老脸有点挂不住,他掉头走掉。
  提姆对众人颔首,举步跟上去。
  “请等一下。”余文音忽地出声,挣开傅尚恩的手,跑进里边,不到半分钟又跑出来,手中多出一个小纸盒,她拿给提姆。“里边两块蛋糕都是低脂的,可以给他解馋。”边说,眸光边瞄向老人,保镖正为他打开车门,他弯身坐进去后,眼睛也恰巧往“山楼”这边溜来。
  和余文音对望个正着,老人沉着脸不知咕哝些什么,随即,保镳为他关上车门。
  这一边,提姆有礼地道谢,接下纸盒,又对传尚恩微微欠身,才转身走出“山樱”。
  好戏下档,露天咖啡区总算恢复宁静,工读生也忙着清出其他桌面,让刚泡完温泉,想出来喝杯咖啡的客人有位子坐。
  “阿音啊,你不介绍一下你男朋友给阿爸和阿母认识喔?”余陈月满笑咪咪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把傅尚恩从头到脚完整地打量了一遍。
  她刚才很努力地“听壁脚”,当傅尚恩抓住她家阿音的小手,郑重地说“我对文音是认真的”,还说“我会负责。不管任何代价。”时,余陈月满对他的评价就像直冲火星的太空船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热烈地往上直飙。
  更何况,她很利的眼睛一下子就看出来,这位先生对她家的阿音简直着迷到三万九千个不行,就如同阿音她爸看她这个水某(漂亮老婆)时是一个样子呀!
  有许多事需要解释,但碍于长辈在场,傅尚恩仍费劲地捺下急乱的心绪,对着余家爸妈腼腆地牵动薄唇。
  “伯父、伯母好,我姓傅,傅尚恩。我和文音——”
  “请你离开。”一旁,余文音小脸冷凝,直接打断他的自我介绍。
  傅尚恩蓦地停顿,深邃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她刻意摆出的冷淡表情,让他胸房紧缩,肚子像被人揍了一记般。
  “阿音,别这样,他——”余陈月满也怔了怔,试着想打圆场,但……
  “请你离开。”
  “文音……”
  她在生气。脑中很凌乱,她没办法听他多说些什么,至少在这个时候,她听不下去。
  不再看他紧绷的脸庞和那双蕴荡忧伤的眼,她咬咬唇,转身走进屋里。
  “文音?”傅尚恩急着想追去,突地,一只黝黑臂膀稳稳地按住他的肩头,他侧目,发现是文音的父亲。
  “让她自己安静一下,不要去。”余台生朴实的脸像在笑。“等阿音想过了,心情平静些,自然会听你解释。”
  所以,他还是得先离开?傅尚恩沮丧地纠起眉心。对他而言,这绝对是最痛苦的煎熬。
  第八章
  余文音这一想,足足想了三天。
  这三天,她的生活作息全然没变,仍是在午后时分会抽空到“蓝色巴布思”去,待个两、三个小时,所不同的是,她帮表姐忙完咖啡屋的事后,不会再往那片沙滩上去散步,也不再拎着试做出来、或是特地为某人而做的点心,去那栋白色小屋拜访。
  尽管如此,并不表示她对白色小屋主人的动向丝毫不在意。
  孩子们告诉她,已经连续三天没见到“夏天叔叔”了。
  白天的小屋静谧谧的,窗子不开,也听不到冷气运转声。晚上的小屋更是安静,乌漆抹黑,连屋前自设的复古式路灯也不亮。就连大白也凭空消失了,借不到狗,孩子们伤心得暑假作业都写不下去,而暑假即将要结束了。
  难道……是因为夏天己到尾声,所以他又走了吗?
  那天在“山樱”,确实是她亲口要他离开的。
  当时情况紊乱,加上爸妈和不少客人都在场,她不想谈,也不愿听他多说什么,要求他离开似乎是最正确的方法。
  但……都三天了,他就没想找她吗?他不会真的一句话也不留,突然就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心脏整个揪在一块儿,抽痛着、刺疼着,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他的不告而别。
  余文音,你只是喜欢他,只是喜欢而已!他倘若真的走掉,你仅仅像是不见了一件喜欢的东西罢了……
  意会到内心正费力地试着说服自己,她微微晕眩,悲哀地弄清一件事——
  不仅仅是喜欢了,她对他的感觉更深、更强。
  她明明想谈一场只有快乐的恋爱,缘如潮水来去,不强求的,怎么会心乱至此?
  裸足踩着细沙,脚底心触碰到阳光留在沙里的温暖,她两指勾着凉鞋,一步步、徐缓地向前走,斜阳拖长她的纤细身影,淡淡在她脚下。
  还是来了。
  走过沙地,爬上几块石阶,她抬头望向那栋白色小屋,果真像孩子们描述的那样,门窗紧闭,静得让人心慌。
  “可恶……”之前还信誓且旦地说绝对不惹她生气的!不生气才怪!下次见到他,她一定要连名带姓地叫他,要一直叫、一直叫!
  在围墙外站了片刻,咬咬唇,她叹气,然后转身,然后……
  男人就站在石阶下。
  他一手插在裤子的口袋中,一手拎着西装外套,仰首凝望着她,高大的身躯在黄昏下有些不真实,脚下的影子一样被斜阳拉得老长。
  余文音没说话,两人都没说话,仅是隔着几阶石阶的距离,深沉而静谧地凝望彼此。
  不知对看了多久,男人终于有所动作,他拾阶而上,来到她面前。
  “你——啊!”她才出声,人已被傅尚恩有力的双臂捆抱,脚几乎离地。
  她的脸压在他衬衫微敞的胸前,瞬间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
  他抱得那么紧,彷佛不用这样的力气,她会像离开孩子小手掌握的气球般,飘向天际。
  “你已经能听我解释了吗?”傅尚恩声音沙嘎,峻颊抵着她的发,贪婪地嗅着她的气味,想藉以平复这几天所受的精神折磨。
  “你、你你……为什么没打电话给我?”余文音没想到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会问得这么委屈兼之丧失个人风格。
  她不是要用力地、连名带姓地叫他吗?
  可恶~~为什么恋人必得愚昧、爱必得忧伤?
  闻言,傅尚恩终于放松双臂,将她微微推开。
  他的表情古怪,像被人莫名扫了一巴掌。
  “我有打呀,我被你赶走的那天晚上就打了,可是你手机关机,后来我忍不住打电话到‘山樱’,是你父亲接的,我想请他帮我把电话转给你,但他要我别急,他说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子,一遇到不开心的事,会把自己退到自觉得安全的地方,慢慢想、慢慢找答案,他要我别打扰你。”
  余文音脸微红。
  好吧,是她误解他。
  抿着红唇,她仍是不说话,也许是乍见到他,扭紧的心终于松开好多,她喉头怪怪的,鼻腔竟呛起要哄人流泪的酸意,特别是当男人厚实掌心捧住她的脸,额抵着她的,用一种渴望又忧郁的语气对她说——
  “文音,听我解释,好吗?”
  眼睛湿润了,不想让那灾情扩大,她赶忙合起眼睫。
  他的唇落在她的眼皮上,珍惜地吻着,温息烘暖她的脸肤,然后他的唇游移轻吮,最后覆上了她轻启的小嘴。
  双脚有些站不稳,她倒进他臂弯里。她勾进指间的凉鞋早已掉落,而他拎在手中的外套也已落在脚边,他拥抱她柔若无骨的身躯,许久过去,深吻渐渐转浅,他哑声叹息。
  “你瘦了。”才三天,短短的三天。原来让他难受的,同时也能折磨她。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轻哼,脸容红得像初绽的玫瑰,气息微喘。
  心中怜惜剧增,傅尚恩摸摸她的发,吻着。“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
  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他浓缩成一句话。“让你难过,是我不好。”
  余文音双眸眨也未眨地啾着他,慢吞吞地轻语:“你难道……就只想说这些吗?
  “不是。”想说的太多,非三言两语能道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傅尚恩微笑,弯身捞起外套和她的凉鞋,跟着握住她的小手。“你一直想去看看的地方。”
  “北海天濑”?!
  没错,余文音是一直嚷着要进来这栋五星级豪华度假中心开开眼界,但她从没想过第一次走进这里,搭的竟是专用电梯,而且还直通到最高楼层,随即被安置在据说是总统等级的海景全览超大套房。
  而当她还处在迷惑状态下,服务生已推着小餐车进来,把几样热食、中西式小点心、饮料和水果摆上,然后又退出去。
  房中两人独处,余文音怔怔看着摆满桌上的食物,眸光缓移,又怔怔看着身旁的男人好几秒。
  “你叫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是那位被重金礼聘过来的大厨做的,你不是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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