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后悔？”
“不后悔！”
易云也不废话，抬起手一掌想向萧凛的肩膀拍去。手掌很慢，但是在萧凛眼中却如天将坍塌，充斥着死亡的感觉，空气变得粘稠，平稳的呼吸顿时变得困难。
肩膀与手掌接触，一种排山倒海的巨大劲力顿时袭向她全身。萧凛只感到眼前一片漆黑，双眼变得昏花……听不见，看不停，身体不受控制，鼻腔也嗅不到任何气味，
人体有六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但是此时的萧凛其中五识渐渐退去……眼睛不能见物，耳朵不能听音，鼻子不能嗅物，舌头不能尝味，身体已经失去了联系。
此时唯有意识清晰，很清晰，前所未有的清晰。
无天无地，无时间无空间，绝对的寂静，绝对的安宁………
？？？自己怎么了？
原来如此！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答应这种要求？
这就是死的感觉吗？自己当时还自作聪明的以为他只是试试自己的胆识吧，可笑，可笑……黑暗，晦暗，空虚，空洞……什么都没有…………
后悔吗？
不会的，自己已经过了一世，此世也算是一种全新的馈赠了吧。前世的自己是那样的普通，要是说人世间是一汪无边苦海的话，自己应该就是沉溺在最深处的一批吧！
不甘愿沉，但是却从未有过脱离的决心。
因为什么————害怕吧！
害怕失去一切熟悉的事情之后的茫然无措。
呵呵~~极度清晰的意识使得一切的一切因果通明，原来自己只是在害怕而已啊，这个世界的一切尽管看似接受了，但是内心深处还是觉得不属于自己，所以在这种极度陌生的情况下也就无所谓害怕失去熟悉的环境了。
脱离平凡，只是借口，只是借口。
但是………
我还是不甘就这样沉沦！
…………
…………
“怎么样？想好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六识皆以恢复，自己居然还站在原地，没有一点移动。身体很轻松，没有一点伤痛，原本因为失去平静而波澜的心也彻底恢复。
活动了下身体，发现一切都没有变化后，萧凛幽幽的看着易云说道：“你真狠心，怪不得易月不喜欢你呢，你纯粹是自找的。”
“这些你就不必管了，我就是这个个性！不喜欢的话你随时可以离家这里……嗯，你先回答我，你还想学吗？”对于此，易云到不是很在意，反正他就是这种性格。
“还是想学。因为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害怕了，人的恐惧来源于未知，但是在一切都知晓的情况下就没有什么值得考虑的了。”此时的萧凛很是洒脱的笑笑，那是属于前世那个青年从来不曾露出的笑，很阳光、充满了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明净，就像是那与远方澄净的青空。
“虽然……不管我为什么而学，但是你已经答应我的哦，死一次，虽然不算是死一次，但是却胜似死了一次啊。”此时的少女给人的感觉和谐而又矛盾，但是又最终归于和谐。
“嗯~，我还以为一次黑暗寂灭感会让你明白，自己冲动的选择实不可取？既然还想学……”有些不爽的伸手摸了摸下巴，易云有些不敢置信，在她眼中萧凛想学习国术可能也就是好奇而已。
为了自己的耳根清净，易云就想吓她一下，让她自己放弃那是最好，这样也可以省去之后女儿妻子又来烦自己———（不要怀疑，这货就是可以做出这种没心没肺、摧残娇弱花朵的莽夫！！！就连自己的女儿也是在他这种艰苦磨练下长大的。）
但是现在…………
“好了，收下你了。”看着眼前笑得洒脱的少女，易云终究还是没有为难她。
或许……这也不错吧，在那种只有意识清醒，周围是无限漆黑晦暗的环境下不是慌张的嘶吼、而是定下心来思考，而在思考之后更是坚定了自己最初的愿望而不动摇。
这个小丫头可能会坚持下来也说不定！
“说好了。”
“恩，明天早上五点来这里。”
…………
夜，躺在床上的萧凛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脱离平凡，真的要舍弃现有的这种平凡的腻人的日子了。
好像做梦一样，自己当时怎么就那样冲动，这可以和自己平时的形象很不相符！
翻了个身，萧凛拉了拉杯子，把自己的小脑袋埋入被单。一片漆黑之中她微微闭起那双在晦暗的夜中有丝丝星芒的眸子，嘴角的勾起的一丝美妙弧度昭示着主人内心的期待。
算了算了……自己决定的事情就要做到最好，就算是结果再如何不好、再如何悲哀，这也是自己的选择。不为自己曾经的选择懊悔，不为自己曾经的决定伤心！
因为在当时那种环境中，不管再来多少次，自己都会坚持那种选择，自己选择的已经是那时候最合适的决断，就算不是……至少，这是我的决定！
第六话 国术初体验
凌晨四点半，天色朦胧、低沉而灰暗。
没有清晨朝气蓬勃的阳光，而那轮本应高悬天际的冷月早已下山……灰暗，黎明前的时刻比之深夜更加灰暗，全部的光源都来自那方天幕之上弥漫的朦朦胧胧的光晕。
周围的空气有些湿润，使人不禁想要多吸口，侵染那个已经有些烦闷的身心。
今天是星期天，和易月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五点，但萧凛四点半就得起床，洗漱一下，然后吃了一些昨晚就已经准备好的早点。
………
“易月，你怎么在这里？？？”当她推着自行车除了家门之后，眼前的一幕使她一阵惊讶和喜悦。浓浓的晨雾中，一位少女俏生生的正站在门外。因为雾气的关系，那身轻薄的练功服上有些湿湿的，而少女脸上一副想按门铃而又犹豫的样子……
“那个……要知道我那个老爸对时间很看重，对修炼的时间就更看重了。我怕你起不来，所以来叫你，那个，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只是有些在意。”身子扭扭捏捏，那双小手还不知所措的乱挥着，此时的易月好像失去了过去的镇静。
———小的时候，自己身边的同龄人就与自己疏远，除了自己说过的练武的原因，似乎还有些更深层的理由。面对身边人的疏远，她也不曾做出过任何的挽留。或许自己的童年并不开心，但自己却也没有太过在意……如此的在意一个人，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萧凛，在自己眼中……她是特别的！
“喂喂，回神了~！”萧凛扯了扯眼前发呆的女孩，她推着自行车，脸上微微笑着。指着后座说道：“快点上来，我们一起去，不然就迟到了。”
“不行的，说是修炼你怎么可以带这种代步工具，我们要跑着去。”回过神的月偷偷看了眼她，然后说出了让萧凛伤感的话。
“这、这样~好吧。”尴尬了一下，萧凛脸上的微笑坍塌了。
重新将车放好，萧凛与易月一起向演武场跑去。
…………
…………
易家后院，那个青石演武场
“很好，第一天就准时到了。”看萧凛能在规定的时间之内赶来，易云满意的点了点头。
易云身前的两人，易月若无其事，但是萧凛就有些喘大气了，四肢有些脱力的垂下。
“易月你要修炼什么自己知道，自己去一边修炼。”指着演武场一边，易云说道。
“你们五个过去站桩，先站桩，然后给我打八卦掌。”
五位弟子尽皆点头，但是他们看向萧凛的时候都不有些好奇。但他们的心中，这个中国国术圣地应该鲜有人知才对。但是……这个明显就是没有经过锻炼、看起来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小家伙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
然后又看了眼她身边的一脸担心的样子看着她的易月，一起露出一个焕然大悟的神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凛发现易云教授弟子的时候，不时会把眼睛向远处一个敞开的大门看去，但是由于光线过于暗淡的关系，萧凛看不清楚那个房间之内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东西能吸引易云，她这个莽夫师傅的视线？
很好奇，但是因为师傅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萧凛也不好过问，所以只能极目远望，努力的看着远方那个小屋，希望可以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易云锐利的瞄了有些不在状态的萧凛一眼，脚下轻轻一跺，“嗡……”的一声，尽然像是地震一般，但是却只有萧凛感受到地面的波动，脚下的颠簸使她一个踉跄。
连忙把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萧凛那个小心谨慎的样子真的很像见了老猫的小老鼠。
“至于你……和我过来。”板着个脸，看着就有一种极强震慑感的易云对着萧凛说道。
…………
“先教你扎马步吧，不然的话以你这种小身板就学习凶蛮打法的也只能是四不像……恩~~马步会吧，先站一个看看。”易云有些头疼，因为小家伙体制实在是太差，根本学不了打法。所以只能从最基本的马步开始练。
“是”萧凛兴奋点头，还以为是什么难的……这个马步相信是个中国人就会吧！她站定之后双腿分开，腰身下沉，大马金刀的站了一个不甚稳荡的马步。
“你站的是什么啊？”
易云轻轻地在萧凛的小腿上点了一点，萧凛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我扎个马步，你看好了。”说着，易云也扎了一个马步，他身高将近一米九，整个人像一座山岳盘横。只见到他高大的身躯轻微的一起一伏，就好像一座巨大山脉的翻腾越动，充满了一种伟力。
“来，你来蹲着。”易云尘做了示范后示意萧凛也来试试。
“蹲一定要劲先到脚掌，起的时候，脚底五指要学鸡爪一样死死抠在地上，五个脚指一抠，就牵动了小腿的骨头和肌肉，膝盖自然挺起来，膝盖一挺，大腿一绷紧，提腰，收腹。这是起劲。”
“伏下的劲，你脚掌要鸭和鹅，脚蹼，五指都要松开。这样膝盖一松，大腿松，腰坐，腹鼓。就在这轻微的起伏之间，不停的转换全身的重心，这样才能不使重心老落在一个地方造成身体损伤。”
萧凛连连点头，照着按照易云的话去做，只感觉浑身上下皆是酸麻涨痒，很不舒服。根本无法做到这一起一伏，但是易云就在身边，每当萧凛动作有不到位，劲没有落到位置的时候，他就用脚一踢。
萧凛被踢的地方仿佛针刺一样，肌肉受刺激，全身的劲一下就被理顺，姿势也就自然而然的到位了。
“起伏的幅度不要大，就是脚指一寸的距离。你一起一伏，始终要把这一寸距离的劲蹲精确了。越精确越好！”易云教的时候，十分严厉。
果然，学会了这一起一伏之后，萧凛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浑身上下有些发热。
“师傅，我身上有些发热，但是脚下还是很麻。”
“继续，刚开始谁都是怎么过来的。”
半小时之后。
萧凛觉得头有些发晕，这一起一伏，就好像晕船一样，胃里面直翻腾。
“是不是感觉到头晕，像晕船一样，要呕吐？”站在一边树下，易云好像知道萧凛的感觉，怀着一丝坏笑说道。
“是啊师傅，你怎么知道？”
“当然了，你也不想想就你那个小身板，一阵大点的风都能将你吹飞，第一次站怎么久的马步不头晕才怪！”易云原本严肃，看到这个小徒弟快晕倒的样子，终于满是不良的笑了起来。
“师傅，那该怎么办啊？”
“废话，当然是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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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凛收起马步，长吁了一口气
虽然萧凛休息了，但是易月还在修炼着。
易月的动作慢悠悠的，好像打的是现在社会上流行的太极架子。
不过萧凛看了一会儿，却发现了与众不同的地方。
萧凛发现，易月眼睛始终是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的移动的手指。
她总是把手先慢悠悠的伸出去，然后五个手指头像有准星般的一捉，随即便飞快的收回来。这慢慢探出去，飞快的捉回来，让萧凛想起小时候摸鱼的的动作：先慢慢的把手探到水里面，让鱼不发觉，等到距离近了，突然一捧，鱼儿就抓到手了。
而且萧凛还发现，这易月打拳，身体也不停的在走着圆圈，脚下的步子总是平擦着地面趟着出去，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好像是在泥水里面趟着走。易月姿势并不优美，不过一出一收的动作之间，全身都在蹭动，劲都使到了每一处地方，让萧凛有一种鼓荡起来的感觉。
“这是太极的练法，你现在先看看，以后你也要学的。”撇了身边这个刚刚成为自己弟子的小女孩一眼，易云淡淡的说了一句。
虽然自己修炼的时候觉得时间缓慢，但是休息的时候时间却过得飞快。
转眼间又到了修炼时间。
“萧凛快点过来，继续修炼，要是不勤奋的话你是赶不上他们的。”
“是，师傅！”萧凛目光炯炯，一脸坚定。
…………
…………
整个人软趴趴的趴在易月的床上，才刚刚清晨，少女就被折腾的又疲又倦。
“易月，我今天看见你爸爸，嗯~也就是我师父。他怎么老是朝一间敞开的屋子里看啊，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好奇，这个问题在萧凛脑海中积累已久，等现在有时间了她就迫不及待的向坐在床边的易月发问。
“那个啊…怎么说呢……应该是比爸爸更加恐怖的东西吧。”身子一下子颤了一下，易月结结巴巴的说道。
“是什么，可以说说吗！”
萧凛睁大那双水灵灵的大眼问道，看到易月这个反应萧凛更加的好奇了。
“算了，以后你会知道的，想想我以前说的东西，你应该会知道的！”嘴角抽了又抽，易月一脸的灰暗不祥，就像是一位胆小女生在说鬼故事一样。
“………”易月的这种反应让萧凛更加好奇，但是却得不到解答。
“好了，我出去准备一点能给你补充营养的东西，这些可是每一个在这里练武的弟子都需要吃的，不然以你的体力很快就会吃不消的。”易月似乎不想纠缠于这个问题，匆匆走出了房间。
萧凛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迫使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方面。
“恩——”好似慵懒小猫咪一样半眯着眼，她长长的吸了口气，一股淡淡的清香沁入已经疲惫的身心。这是一种很淡的香，有点像佛堂燃烧的檀香，但是更淡一些。不像是这张床上原本该有的………那么说，是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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