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关是一个雅间的名字,就是我们的老地方。
那小姑娘跟对讲机说了两句话,为难的看我:“山水关已经有客人了,能不能换一个?”
我不免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地说:“山水关旁边的也行。”
她笑:“有,你跟我来。”
我跟在她后面走过去,走过山水关的门口,刚好一个端菜过去的服务员开了门,只是那么不经意的一瞥,整个人都僵掉。
居然是苏亚文坐在那里。
他也看到了我,整个画面似乎有一瞬间的定格,我目光下移在那些点的菜上面,羊肉两盘,午餐肉一盘,粉丝一盘,油麦菜一盘,金针菇一盘,冻豆腐一盘,旁边还有一包绿豆面和一瓶最大的橙汁。
何止是熟悉,简直是一模一样。
和两年前他走的那天,和之前每一次约会时的都一模一样。
我这一句“好巧”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潜规则之生日(此章完)
最后还是坐了下来,他把辣的一边转到我面前。
人物:一对旧情人。地点:恋情消逝的原点。时间:女主的生日。
小说开端三要素都齐备了,再加一个情节就能成文了。
我预感事情要向狗血的一面发展。
我默默低头啃青菜,可是这房间里除了火锅突突沸开的声音,显得太静了,静的让人受不了,于是就没话找话:“嘿嘿,之前一直很想来,可是老是没空,可是真的过来了,发现其实也没记忆里那么好吃。”
他笑了笑:“是啊,很多人一心追求的其实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我觉得自己像是捅了马蜂窝,不敢再说话,只能继续低头默默啃青菜。
可是他好像被上了发条,依旧往下说:“就像一个人在路上走着,心里满怀着一个目标,可是等他到了终点,才发觉路上一起走过的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我只是说了句火锅,你就思维发散成这样了,可是既然都说成这样了,我不得不开口:“也许你路上遇到的那个人已经往别的岔口走了,你回头看到的也是空。”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找得到。”
这下换我沉默了。
我就看着他手里大红的录取通知书若隐若现,心里觉得别扭。
我不聪明,不懂得举一反三,更没有穿越女主的那份自信,知道自己被众星捧月一般的追逐着。我胆子小反应慢,有自知之明从不敢自作多情。如果你后悔了如果你想回头,就请你直接的告诉我,答不答应是一回事,但是请你不要一直的隐喻暗喻,我没那么多文艺细菌也没那么多敞亮心眼,我真的不懂,真的不敢信。
你看人家宋子言多直截了当,人家都能字正腔圆掷地有声的说了你不配。
你苏亚文怎么就这么磨叽这么粘乎呢,你就弄那么捆青草不时蹭过我鼻子不时擦过我嘴,可是一直没让我尝过滋味。
别让我猜了,我的犟驴思想第一条,没吃到嘴里的东西它就绝对称不上食物。
我觉着我脸上表情都有些冷了,实在是不想听了,就捏着筷子反宾为主的开始招呼他:“别只顾说话啊,吃饭吃饭。”
他的脸隐在白色水汽后面让人看不清晰,只有略显低沉的声音传过来:“从我十二岁开始子涵就是我的梦想,所以她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去了她身边。”
越让你吃饭你话越多,还是拿了把盐专往别人疼的地方洒,制造二次伤害。
可是做为受害者的我,却只能闷头吃菜,满嘴的苦。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像是平平叙述一个故事:“可是我到了她身边之后,不是不高兴,不是不开心,只是总是觉得事情跟想象中的不一样。我常常会想到你,刚开始我觉得是习惯,后来我想大概是愧疚,到后来连我自己都诧异,干脆连借口都不找了,就这么一直想着心里也感觉挺好。”
碟子里的麻酱微微一漾,有液体滑落进去。
他叹了口气:“后来回国之后,我有空就想过来看看,看看以前我送你回去的地方,看看以前我们一起走过的路。很想遇到你又怕遇到你,可是到那个时候我也还是不知道原因。后来在医院看到你,看着你嘟嘴害怕皱眉装可怜都是为了另一个人,我才终于懂了。以前子涵喜欢三哥的时候,我远远看着觉得很羡慕,可是那一天我才知道什么叫嫉妒。”他笑了一笑:“用你的话,就叫挠心挠肺肝肠寸断的嫉妒。”
我之前怨人家不坦诚,一份通知书还藏着掖着,可是眼看人家长篇铺陈,就要双手递过来了,我忽然不想听了。
那薄薄两页纸外面蒙着火红小火苗,太烫了。
于是,我继续捏着筷子很苍白的招呼:“别老说话啊,吃饭吃饭!”
他苦笑:“我知道你不想听,我原本也没打算说。子涵走的时候,我就告诉她想多留两天,我还是要走。因为我已经对不起一个人,不能再对不起另一个。前几天遇到你,我也是忍着,因为看到你我就知道三哥把你照顾的那么好,就像你说的,你已经转到别的岔路上了。可是今天你回来这里了不是吗?你心里还是喜欢我的不是吗?”
我被他后两句话给呛到了,你原本不打算说,是看到我今天到了这里才又亢奋了?转来转去敢情又是我的错?我哗的站了起来:“苏亚文,你别太欺负人了!你不是在清华混得好好的吗,有必要还来这假惺惺的凭吊吗?是,我是不入流,我就一没名气没资历的不入流一大学,可是怎么说你也呆了两年,结果清华一挥小手绢,你屁颠屁颠就跑了。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想到我?像肖雪说的,这两年你对我就一点情分都没有吗?!我那么掏心掏肺的对你,我那么全心全意的相信着你,就在这个房间,你丢下我去会新情人,我还特欢快的跟你拜拜很安心的说你早点回来,你把我抛下十来天回来就说分手的时候多爽快啊。你现在又恋旧了,要从清华退学了,难道还指望我铺个红地毯挂个彩旗打个横幅欢迎你?我告你,我不是一冷冰冰挂个牌子的大学,我是个人,我有感情有心,感情是我自己的心也是我自己的,不是你说要就要,说糟践就糟践的!”
我深得穷摇奶奶真传,一大段话说出来居然连个哏都没打,气势相当御姐。
可惜这表情也太穷摇了,借鉴一下抄抄的四字成语,那就是标准的泪流满面。
到后来声音都颤了,越说越觉得自己不容易,到后来都快成嚎了。
他看着我,眼中有些我明白的光芒闪过,却只是沉默。
我还是站着的姿势,情绪发泄完了也觉得有些尴尬,开始后悔,刚刚吼完不如直接甩门走了,还有点气势。现在这样,他坚持闷葫芦不开口,我总不能再吼一通吧。
幸好这时桌子上我手机开始铃声大作,近段时间我从没觉得这铃声这么欢快。
……来自天堂的铃声。
手刚放上去,就傻了。
屏幕上大头贴的人抿着唇很不耐烦的样子。
这是我威逼利诱非要拍下来的宋子言。
……来自地狱的铃声。
我手放在上面不敢接。
没有人说话,只有那铃声一遍遍的响起,苏亚文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了看他,最终目光都不断震动的手机上。
其实我也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么不接反而显得我心虚了,于是我手一握,就想拿起来。
斜横过来一只手按住我,苏亚文看着我摇头:“不要接。”
手机在手下不停的震动,我手心里像是沁出了汗,而手背上的汗是他的。
手机想了很久,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脑袋有一种本能,只要遇到比较复杂混乱的情况,就直接一个反应,溜。
我抽回手,把手机放进包里,跟他告辞:“也挺晚了,我先回去了。”
他还是那样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站起来走到门口,他却忽然过来抱住了我。头埋在在我的肩膀上说:“别走。”
我的手还在门把上,也不回头:“放开我。”
他摇头,头发轻轻磨着我的脸颊:“不放。我知道今天你走出这个门之后,就再也不会回头。”
苏亚文同学,我喜欢过你,甚至于,我现在也喜欢你。
但是我不会回头,跟出不出这个门无关。
我正要推开他,就听到他在耳边说:“我爱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身上的力气都消失了。
以前看过一本书,江南的上海堡垒,男女主人公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但是有一个情景一直忘不了。男主问女主为什么要和别人在一起。女主说,因为他说了一句话。
什么?
我爱你。
我果然也不能免俗,或许所有女的都下意识的在等这三个字。
不用猜测,不用不安。
因为这就是所有问题的答案。
我忽然觉着之前自己一直挺累的,听了这三个字猛然放松,神经一松,又没出息的哭了。
苏亚文把我扳回来,吻着我脸上的泪,问:“这次谁也别迷路,谁也不糊涂,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好不好?”
我们两个人一起慢慢的走回去。
天上有星星,路边有路灯,身边有一个爱你的人。
嗯,挺心安。
我自我吹捧,这不叫原谅,这叫宽恕。毕竟他不是背叛我,毕竟他不是劈腿,他是在背叛和劈腿之前先告诉了我,然后才飞向另一个人的怀抱。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人的几率有多少,一个人被她喜欢的人喜欢着又能有多少?我不是圣母,只是不希望若干年后缺着门牙一脸菊花的感慨,当年如果我XXXX,现在也许XXXX,现在只能回忆XXXX了……
太复杂的事情我搞不来,所以最好就把事情简单化一点。
我爱他,他爱我。
不违背法律,不违背道德。没碍着别人。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甚至于现在一点外力都没有,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设置障碍?
我不是刘翔,我只挑着在最最平坦的马路上狂奔……
我们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这种久别重逢还是挺不习惯,可是那种经过时间的亲昵还是能感觉出来。快到宿舍,我站住说:“你先回去吧,晚上开车不完全。”
他两手整了整我衣领:“我看你走进去。”
虽然很肉麻但是很受用,可是尽管很受用却依然很肉麻,我现在都已经是学校里资格最老的了,看着宿舍门口一对对年轻学妹学弟们卿卿我我依依话别的,再整这一套我这老脸都有点挂不住,就推他:“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这个人比较低调。”
他提议:“要不,你在前面走,我就在你后面跟着?”
……跟地下党似的,我嘴角抽搐:“算了,就现世一次吧,让他们看看,咱们西红柿也是有春天的。”
他又笑了:“好,带着我这个雄性西红柿去溜溜。”
一说这“溜溜”我忽然想起来肖雪的那句:“带你们家老宋出来溜溜。”
心里顿时一沉,可是我自认不曾亏欠他,这么想想才释怀了一些,可是心里到底还是重了,再浮不起来。
也不想再说话,心不在焉的往前走,忽然感到苏亚文身体一僵,站在了那里,声音稍微有些变调:“三……三哥。”
一辆车停在宿舍门口很暗的角落,宋子言斜靠在上面,指间一星红芒,眼神却像是夜色一样阴骘。
虽然自认没有亏欠,我却莫名的心虚,可是看到车前面放着的生日蛋糕时,那股心虚又成了一股难以名状的难过。
下意识地,我往苏亚文身后缩了缩。
宋子言眼神更凶残了,他站在原地喊我:“过来。”
我出于习惯两脚很听话的就要往前移,可是苏亚文拉住了我。
他语带了一丝哀求,说:“三哥,你听我说……”
宋子言看也不看他,只是盯着我:“过来。”
我低头。
有奇怪的声音,我楞了楞才听出来是宋子言在低低的笑……他居然笑得这么难听。
我很害怕,充斥在胸口这种汹涌的感觉应该是害怕,我怕他会冲过来,可是他只是遥遥站在那里紧紧盯着我,几乎是执拗的只是说:“过来。”
我是过不去的,从你说我不配的时候开始,我就过不去了。
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有过去过。
我嗫嚅地开口:“总经理,你……先回去吧,天都黑了……”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都结巴不下去了,只能低头。
手臂上一紧,原来他真的过来了,苏亚文也愣在那里,直到我被拉着走了好几步,他才想起来,赶过来挡在我们前面。
不算窄的路,宋子言却没有绕的打算,只是看着苏亚文说:“我带她回去。”
苏亚文毫不相让:“我知道你一直很强势,可是有些事不是你决定了,就一定会按着你的方式走。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想法?”
宋子言微微一震,沉默了许久才低头看着我:“我只问你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要不要跟我回家?”
他的语气很轻很柔,眼里几乎有一丝请求,我今天跟得了心脏病似的,心一抽一抽的难受,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心抽痛的最厉害。
看了看一边站着的苏亚文,我咬着唇摇了摇头。
宋子言的脸色有些发白,不过只一瞬间,又是往常的神色。
冷冷的,淡漠的,倨傲的神色。
他一寸寸放开我的手臂。
我看着他向着车走去的身影,手臂上还残留着他手掌的温热。
忽然明白了苏亚文那句话:
今天你走出这个门之后,就再也不会回头。
今天宋子言放开我之后,就不会在握起来。
潜规则之辞职
“你高兴么?”
这是肖雪问我的第一句话。
我双手叉腰:“高兴,当然高兴,特别高兴,非常高兴,高兴的不能再高兴。”我回头看她:“你什么意思啊?美梦得偿旧梦能圆,我能不高兴吗?”
她冲我笑,笑得特轻蔑,带着好像看穿一切的目光:“我就问一句,你至于答这么多声吗?——你是高兴给我看呢,还是说给你自己听呢?”
这人说话不厚道,我也懒得理她,直接两三下翻上了床,大字型摊开:“不跟你说了,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今天特高兴就对了。”
她也翻上了床,在我顶头用鼻子出气:“你是够高兴的,明天公司假就到期了吧,我看你到时还能高兴起来不?”
一说起公司我无语,终于还是忍不住,过了半晌翻过身来问她:“你说……今天宋子言是来给我过生日的吗?”
“不是。”她斩钉截铁。
我“哦”了一声,躺下。
她念叨:“他绝对不是千里迢迢放下生意过来给你过生日的,他是刚巧今天出差回来了,吃饱了撑着开着车瞎转悠,嘿,刚巧又路过一个蛋糕房,又吃饱了撑着买了个生日蛋糕,刚巧又到了咱们学校,又吃饱了撑着在楼下瞎等,嘿,不巧就遇上你了——你不就是想听我这么说吗?姐姐圣母,成全你。”
我心里跟打翻了火锅锅底似的,火辣辣的烧心,只能大声嚷:“我说,我这枯瘦寒窑整两年,好不容易出头了,你怎么偏今儿个跟我过不去啊,你就不能让我独个儿傻笑一会?”
她好整以暇:“我是怕你将来独个儿哭。”
她呛我:“你苦等什么了你?前不久不还激情燃烧的岁月呢么。”
我哼了一声:“这能一样么这?”
“怎么不一样了?我就纳闷了,满汉全席都不吃,干嘛来将就着窝窝头啊,窝窝头也就得了,可还是曾经食物中毒过的。”
我回声:“诶诶诶,你怎么这么不实事求是呢,苏亚文有窝窝头那么寒颤吗?就算他是一窝窝头,还毒过我,可他现在说了以后想吃你就吃,总胜得过你战战兢兢的有一顿没一顿的吃满汉全席吧?”
她桀桀怪笑:“这可不像你啊。”
我疑惑:“怎么不像我了?”
她慢条斯理地分析:“如果是以前的秦卿,肯定说我就爱啃窝窝头了怎么地吧?!你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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