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来有情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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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来有情男-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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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语气有些伤人,窦德男努力地宁定下来,整理思绪。
  “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她缓声说着。
  “谈什么?”他问,随即又是嘲弄的笑,“我的事你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我甚至不是人,我体内养着蛊咒。那一夜,我或者什么事?都做了,亲手杀掉阿兄,强占自己的阿嫂,我可能什么都做了。”
  “那么,我们在地底黑洞中,你为什么有能力克制自己?”问这些话需要很大的勇气,但她从来不是胆小的姑娘,尽管脸泛桃红,还是要问个清楚明白。
  “我不伤害你,阿男……你会恨我的。”
  她沉吟了会儿,又道:“若是按你所说,你体内受蛊咒驱使,让自己的行为跟着心意走,也就是说……因为你心里不够喜爱我,所以能克制自己不伤害我,但你心里实在太喜爱阿蒙娜,在荒漠里的那一夜才会顺遂欲望,和她在一起,是吗?”
  双手悄悄握成小拳头,她想对他笑,唇角却好生僵硬。
  齐吾尔表情楞楞地,大半天才挤出话来,“不对……不是你说的这样……”他是不够喜欢她吗?
  不、不──不是这个样子的,从去年秋天在九江大街上遇见她,她就在他心底了,只是自己害怕去承认。
  “齐吾尔……”她轻唤了一声,抬起手臂有些孩子气地揉掉眼中湿意,眯起眼眸说著,“你知不知道,那达慕大会上,你穿着砍肩儿、大裆裤下场玩摔跤赛,我远远地瞧你,看见好多蒙族姑娘把彩带系在你手臂上,你对她们笑着,我心里……我心里真的好不舒服……”她轻笑地摇了摇头,眸光变得坦率。
  “你对我说出心底的秘密,目的是想教我讨厌你、瞧轻你,离你远一些是吗?可惜了,好像不太管用呢。齐吾尔,我现在要郑重的告诉你,那一晚不管你做过什么,也不管你身体里是不是还留着毒蛇咒,我反正是喜欢你的,我四海窦五从来不作懦夫,从来也不是退缩胆小的脾性,爱就爱了,承认就承认,没什么大不了的。”
  喜爱一个人是自己的事,无权要求对方也要爱上自己。她想。
  深吸了口气,她陡地立起身子。
  心底的话一出口,身子感到无比的轻松,虽然还是有淡淡的遗憾,就让一切顺其自然i吧。
  “阿男……”齐吾尔一惊,探手出来拉住她,他心脏跳得好快好响,双目灼灼地看着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薄唇微掀,却无言语。
  窦德男不知他心中起伏,见他又不说话,失望之情溢满胸口,“你放开啦……”她硬是由他掌中抽回小手,掉头要走──
  “阿男!”他反射动作跳起来,还没扑去抱住她,闷哼一声,人又摔回床里。
  “你、你做什么?!”她心惊回头,脚步又折了回来。
  “阿男……我、我……你别走。”说话,快说话啊!齐吾尔,你哪时变得这么笨了?
  他又抓住她的小手,掌心温度烫得吓人,不觉低吼出声,“阿男我、我明天向你阿爹提亲!”
  “嗄?!”她瞠目结舌。她以为……以为他还要一段时间好妤思索。她愿意给他时间,直到他自己想通了,直到他确定心里有多喜爱她。
  “对!”血液全往脑门上冲,驱使着他大胆决定。
  喘着气,他头用力一甩:“我明天就跟你阿爹提亲!我要跟他说,我要娶窦家的姑娘当老婆,你……你……”
  他瞅着她,目光不自觉柔和起来,心中还有许多话得对她说出,向她表白,但这一刻两人相视着,他的心像被抛进云端里悠游,忘记该说些什么。
  唇嚅了嚅,他的笑有些傻,轻哑地问:“好不好?阿男……”
  唉,这、这算什么嘛?!有这样问人的吗?!他要提亲便去提,难道还要她指使?!
  事情急转直下,窦德男双颊如霞,嘴抿着一朵笑,偏不回话,瞪了他一眼,她跟着抽开手,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第九章 万有一失
  他想,他没那小姑娘浑身的胆气。
  若当年他面对阿蒙娜时,也学她勇往直前的追求,或者,阿蒙娜最后选择的将是他,不是阿兄。
  如今再次悸动,他内心或者是丑陋、肮脏,不值得被爱的,而那个秘密,或许永远也不会有答案,但她竟愿意要这样的他,他又如何能说服自己对她放手?!伏在床榻上,他不住地思索,一夜未能成眠。
  天蒙蒙亮,齐吾尔起身替自己倒了杯茶,背上的伤虽教人触目惊心,也仅伤及外皮,再加上药王用药神速精准,从昨日至今,也已结出一层薄薄的痂。
  他喝完茶,打算再倒第二杯,此时门外似有人影闪动,踌躇地立着。
  “谁?”他眯起眼。
  “老弟,你醒啦!是咱儿呀!”两扇门被豪爽地推开,窦大海跨步进来,满脸春风,神清气爽。“我本以为你还在休息,没想到你醒得这么早,呵呵呵……挺好挺好的!”
  “窦爷。”齐吾尔没料及是他,脑中闪过昨夜李游龙的提议:心动不如马上行动。跟着又浮现他对那个姑娘作的承诺:他要跟她阿爹提亲。一时间,心扑通扑通地胡跳,咽了咽口水,他赶紧又灌下一大杯茶。
  “咳咳咳……窦爷,我、我……咳咳咳……”该死,这个时候呛到?!
  “慢来慢来,瞧你急的。”窦大海的蒲扇大掌重拍他的背,本意是要替他顺气儿,可三掌下去,听他闷哼一声,才记起他身上有伤。
  “唉呀呀!咱儿不是故意的,唉呀呀!你还好吧?!”
  “咳咳……没事、没事。”齐吾尔挥挥手苦笑,忽地双目一瞠,连忙改口,“有有,我有事。窦爷,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同您商量。”
  窦大海一屁股坐了下来,大掌“砰”地一声拍在桌上。“这么巧,咱儿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同老弟商量。”
  “喔?”他微楞,唇掀了掀才要开口,发言权已被窦大海抢走──
  “老弟啊,呃……不对不对,我不能再喊你老弟了,这样辈份就出错子了。”他搔搔落腮胡,嘴笑咧咧地,“咱儿这个人也不会拐弯抹角,别扭作态,咱儿心底有话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咱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当咱儿的女婿,娶咱们窦家的闺女儿?”
  “嘎?!”这件事不是应该由他主动启口吗?齐吾尔全身没来由地发热,胸口涨得满满的,竟轻轻颤抖。
  “咱儿是诚心诚意的,有你这样一个女婿,呵呵呵……那真是太好啦!你都不知咱多怕你被其他的姑娘抢走哩!”
  他真的有这么好吗?!吞下口水,他傻傻地咧开嘴,“我和阿男昨晚谈过了。我也是想……想今天跟窦爷提亲的。”
  “阿男跑来同你说啦?”窦大海点点头,“是呀,咱儿昨天也问过她的意思,她说你这个人挺好的。喝!咱觉得不只挺好,是非常好,有气魄、有胆量,会护着弱小,还会喝酒,这种人就对咱儿的脾味!”
  “窦爷过夸了,我其实没有您说得那么好的,我对阿男──”
  “哈哈哈!还称什么窦爷,你都要成为咱儿的爱婿了,也就是咱儿的半子,你该改口喊咱儿一声岳父。”去年嫁两个,今年想办法嫁出去一双,来年再把后头的闺女儿出清,哇哈哈哈……太完美了。
  齐吾尔俊容欣喜,眉目一弛,也顾不得背上有伤,他连忙拜下,朗声称道:“岳父大人在上,受小婿一拜。”
  “别急别急,你身上有伤。”窦大海笑着扶住他,好不得意。“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咱明日也得赶回九江四海,放几个姑娘在家也着实牵挂,贤婿就好好养伤,待下回前来,咱儿定要准备一些礼品,前去蒙区草原拜访你的娘亲。
  “还有哪,为了让你们小俩日在婚前好好适应彼此,这整个夏季,咱儿就让闺女儿在药王牧场这儿借住下来,你们也好亲近亲近,然后秋天一来,差不多可以办喜事了,你意下如何?觉得这样的安排好不好?”
  岂有不好之理!阿男整个夏季都可以跟他在一起,可免思念之苦,这再好不过了。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一颗心兴奋地加速直跳,撞得胸骨隐约发痛,但痛得好、痛得妙,痛得他直想扯嗓欢叫。
  “全听岳父大人安排。”他的阿男,那个傻气又勇敢的姑娘,她这么好,他这么糟,他瞧不起自己,她却把他放在心里。唉……他的感情已化成一摊柔水,涓涓流向她,何能放手?!
  有些事,就喜欢这么阴错阳差的。
  就在窦大海离开齐吾尔房间不久,几名蒙族手下快马加鞭赶来药王牧场,道狼群在蒙族游牧区出没,不仅咬死羊只,十来名族人也受了伤。齐吾尔一听,哪还顾得了背上伤,和李游龙带着手下连忙赶回蒙区。
  窦德男下床梳洗,心里还记挂着齐吾尔昨夜那个承诺,她步出房门,见隔壁两扇门仍关得好好的,里头静悄悄,以为他仍在歇息。直到窦带弟和小金宝过来陪她用早膳,才听说他为了那个突发状况,早在清晨时离开了。
  “那么他……”来不及跟阿爹提那件事了?馒头咬到一半,她怔怔出神。
  “阿男,你怎么神游太虚了?”窦带弟为她倒了碗羊奶。
  “嘎?我、我没什么。”她脸微红,低头用力咬着馒头,见她俩都在打量她,忙道:“我是想……齐吾尔他背上的伤这么严重,还要骑马回去赶狼,他、他不知撑不撑得住?”
  “塞北常有狼群出没,我听李游龙说过,之前狼群曾被赶到极北的荒凉之地上这次跑回来的只有二十来头,要猎杀应该不难。齐吾尔之所以急着赶回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听说他的吉娜亲亲也被狼咬伤了脚。”
  “什么?!”窦德男睁大眼,陡地站起来。“我、我想去蒙区看看。”
  小金宝喝完一碗羊奶,唇上像长了白胡子,也跟着站起来,兴奋地附议,“阿男,咱跟你去!我们帮齐吾尔和二姐夫打狼去!”
  “不成。”窦带弟坚决反对,生怕这两只小的又要闹出事端。“他们不会留在蒙区的,一定是追踪狼群去了,你们现在想赶去寻他们,也不一定找得到。”
  “你们三个怎么啦?”此时,窦大海跨进房里,身上略有酒味,该是刚和药王亲家在前厅痛饮了几杯。
  “没事,阿爹。”窦带弟使了个眼色,其他两人只好乖乖地坐回原位。
  窦大海没想太多,拉着一张凳子跟着坐下,呵呵笑着开口。
  “你们没事,阿爹有事。咱儿刚才已经同药王亲家说了,他还直对咱儿道喜。本来明日一早才要打道回九江,现下乾脆就多争取一些时间,阿男和金宝儿把东西收拾一下,咱们用完午饭便起程,然后回去换来弟收拾行李,爹要放她大假,让她整个夏季都待这儿和齐吾尔多亲近亲近。”
  “为什么?!”窦带弟不解地挑眉。李游龙和她私下讨论过了,才觉得阿男跟齐吾尔之间波涛汹涌,好不简单,这会儿怎蹦出个来弟?!都不觉得八竿子打不着吗?!
  “为什么?!”小金宝儿也叫,倒不是觉得齐吾尔和来弟有什么古怪,而是为什么三姐放大假,她就得跟阿爹回九江?!
  两个为什么,还差一个,窦大海自然地瞧向窦德男,后者没有发问,却白着一张脸,两颗眼珠子黑幽幽的。
  他假咳了咳,清清喉咙道:“理由很简单,因为咱儿喜欢齐吾尔,齐吾尔喜欢咱们家闺女儿,所以咱儿就要他当窦家第三位姑爷。今儿个天蒙蒙亮,阿爹己经问过他的意愿,也谈得挺久的,并且答应他要让来弟来塞北待一阵子,然后秋天一到再来下聘迎娶,他高兴得不得了,咱儿也快乐得不得了,皆大欢喜呀!呵呵呵呵……”
  姐妹们静了一会儿,窦带弟有些气急败坏地道:“阿男,你还不说些什么?!”
  能说些什么?她两手悄悄握紧,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抬眼直视着窦大海,抿了几下唇终能成声。
  “阿爹……那些话都是……是齐吾尔亲口说出来的吗?他、他想迎娶的人是三姐,不是别人?”
  “阿爹!您到底有没有记错?!”事关重大,窦带弟也跟着逼问。
  “这种事咱儿怎么可能记错,今早才发生而已,咱翁婿俩儿都不知谈得多开心哩。一听咱们窦家要把来弟嫁他为妻,他喜出望外的,忙就跪下,对咱儿行大礼,还响亮亮地喊了声岳父大人。喔──你们都说齐吾尔很好,好得不能再好,怎么阿爹要他作女婿,你们脸却臭成这个模样?!”
  窦德男顿觉头昏脑胀,齐吾尔昨夜对她说的,跟今日同阿爹说的,为什么全然不同?
  想了一遍又一遍,思绪千丝万缕。没错,昨夜里,他是亲口承诺要向阿爹提亲,要娶窦家的姑娘当老婆,然而,窦家未婚的姑娘不只她窦德男一个,按顺序,要嫁也该轮到三姐。
  真是她自己会错意吗?是吗?头好疼……
  “阿男,你吃坏肚子啦?!牙痛?!头痛?!筋骨酸痛?!怎么眼睛红红的,蚊子飞进去啦?!唉唉唉,你别再吓唬阿爹啦!”
  她揉了揉眼,深深吸气,笑得一贯爽朗。
  “阿爹……我们回去吧,回九江四海,我……我很想回家。”
  窦大海简直高兴得想放鞭炮,从塞北返回九江,他原以为得花些精神说服来弟前去药王牧场,没想到外表温柔可人,其实反骨得教人不敢领教的来弟,这回竟如此爽快地答应,隔天就乖乖往塞北去了。
  他扳着粗指算算,都快过去一个月了,呵呵呵呵……不知老三和齐吾尔的感情培养到什么阶段了,四海镖局等不及想办喜事哩。
  “阿紫,大伙儿上哪儿去啦?!”坐在大厅里,他对着练武场扯嗓子。
  窦盼紫正回刀作最后的收式,由丹田呼出一口气,妙目望向厅里。
  “喔阿爹,您记性越来越差了。大姐昨天跟着大姐夫回温州安家堡探望,二姐嫁到塞北,三姐也被你赶到塞北,老四在这里,”她自己举了一下手,“阿男出去了,她那根银枪里头都是细沙子,好不容易才修好,她去取回来。金宝儿还能去哪儿,不就是学堂吗?至于云姨,在后头厢房睡午觉。”她索性来个细数。
  他搔搔胡子,唉唉叹着,“真闲呐……”总是忙,东忙西忙,突然空闲下来,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忽地,想起什么,他对着窦盼紫招招手。
  “你过来,阿爹有话问你。”
  “哈儿事啊?神神秘秘的。”她狐疑地走上前,还边用绑手拭汗。
  “嘿嘿嘿,阿紫呀,你最近觉不觉得阿男怪怪的?好像从塞北回来后,她就不太爱说话,你知不知道是怎地一回事?”
  “阿男是变得不太一样,不过我不知道原因,我猜,准是在塞北发生啥事了。”
  他浓眉拧着,又抬头望着女儿。“那……你总有感应到什么吧?”
  窦盼紫挑着眉,乾脆把单刀放在桌上,双手剑诀指抵在两边太阳穴,有模有样地闭起眼睛。
  一会儿后──
  “有。我感应到了,我深深感应到了,我、我感应到肚子饿,想吃饭。”
  “你这丫头,咱儿跟你谈正经的!”
  “我也是说正经的呀!”
  她哈哈大笑,连忙跳开,刚回身,就见一名男子神色匆匆地奔进镖局大门。他风尘仆仆,满面风霜,一对眼似要喷出火来,见到窦大海和窦盼紫便没头没脑地劈头就问:“她人呢?!”
  “贤婿,你怎么来了,来弟呢?没跟你一块吗?”窦大海惊喜地由椅上站起。
  “她不在家,去东街张老铁的店铺了。”窦盼紫极自然地回答,话一出,自己也觉得奇怪,呵呵呵,说不定她真的感应到了,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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