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的泪涌出,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丈夫,身体渐渐颤抖起来,然後再也压制不住地失声痛哭。
“我知道你怪我……你怪我害死了‘他’……”
“不,我不怪你。”西门竹音依旧那样平静,“害死他的人只有我。”
若兰用力甩头:“不!不!是我!是我!你在怪我!你在怪我……我害怕他抢走你,我害怕他揭穿我,我和若连启……”
“若兰!”
哭喊的若兰猛地一惊抬头,被吓得忘了哭泣。
西门竹音的表情是若兰从未见过的严厉,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平淡。让人以为刚才发怒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下次我会带逸华的照片来。”淡淡说了句,西门竹音起身离开了。
“音!”
关上的门口,隐约听到若兰的哭喊。
“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原谅我……”
缓步离开,西门竹音在6月的天却觉得异常寒冷。害死“他”的人只有他,和任何人都无关。因为只有他,才能把“他”逼上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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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文的事,谢谢亲们的支持和关心,谢谢
谁是谁的伤:第十二章
最近要改《红福》的稿子还要写新的番外,可能无法每天都两更,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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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不破的卧室内,他焦躁地走来走去。还有5天他就要去纽约了,可就在刚才,事情越来越难以控制了。好友们第三次发动了对“世华”的猛烈攻击。这次好朋友们似乎是为了报复有人给他们的电脑下病毒。侵入了纽约时报的电脑系统,对神秘人发出挑战,势必要在48个小时内攻破“世华”的防御系统。更过分的是王芷声称又找到了新的证据证明若兰涉险谋杀段华,段羽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惩治凶手。
许多人在“世华”门前示威,抗议西门竹音的薄情寡义,抗议他在事发之後仍然袒护他的妻子,甚至有人激动的同性恋者向“世华”投掷汽油弹。“世华”的股票一路下跌。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在办公室晕倒了,被紧急送进了医院。媒体说“他”是因为这段日子以来接二连三的打击身体不堪重负而倒下的。紧接著,就有记者报出“他”的肺部好像出现了问题,X光显示他肺叶的左下方有一块阴影。关於各种猜测,医院方面还没有做出明确的答复。
癌症。当陆不破看到“阴影”时,他的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可怕的词。想到报纸上“他”削瘦的脸,陆不破就害怕不已。
“笨蛋,大笨蛋。”陆不破越走越快,呼吸越来越沈重,“笨死了!你不是每天都晨跑的吗?怎麽还会晕倒。你老婆你孩子还等著你呢,你怎麽能在这个时候生病!笨死了!”那家夥最会照顾人了,竟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没见过这麽笨的人。
还有段羽和王芷,还有好朋友们。过去了,都过去了,他谁都不恨谁都不怪,就让过去的事过去吧,不要再折磨他,折磨“他”。
有人敲门,陆不破马上关掉网页,搓搓脸,装作若无其事地打开门。
“老妈?”
“喝药。”
“老妈──”
捏著鼻子从老妈手上接过“毒药”,陆不破牙一咬,头一仰。这头他刚喝下,那头陆唐芳芳塞了一颗水果糖到儿子嘴里。
“老妈,我还要喝多久。”某人要吐了。
瞥了眼儿子不算太乱的房间,陆唐芳芳回答:“等你不需要喝的时候自然就不要喝了。”这个回答出乎陆不破的预料,他以为老妈会说等他长成强受。
“早点睡,不许熬夜。”叮嘱了儿子一番,陆唐芳芳没有多说,拿著空碗离开了。
“老妈,我会长肥的。”对老妈离去的背影喊了声,陆不破关门进屋。一分锺後,一直握在门把上的手旋转。
“老妈。”
正在厨房给儿子泡隔天中药的陆唐芳芳回头,见儿子一副有事要说的样子,她把泡著中药的砂锅放好,转过身:“怎麽了?”
“老妈,嘿嘿。”陆不破上前抱住老妈,“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麽事?陆唐芳芳眼神询问。
“老妈──”陆不破谄媚地笑,“我已经考完试了,我想一个人先去纽约玩几天。”
陆唐芳芳面无表情地盯著儿子,在儿子不安的等待下,她优雅地打了个哈欠,推开儿子:“那就去吧,正好我和你老爸这两天想出去度假。”
陆不破一听,赶忙追出去:“老妈,你和老爸想去哪里度假?”
“还没有决定。也许会回内地看你外婆和姨妈。”想到什麽,陆唐芳芳转过身,“你打算什麽时候走?”
“明天吧。”越快越好。
“哦。”陆唐芳芳扭身准备上楼,“明天下午吧。我上午去药店把你在纽约要喝的中药给你做成真空包装,药不能停。”
陆不破站在原地看著老妈上楼:“老妈,谢谢你。”某人又很不争气地鼻子发酸。
“还不快去睡觉,都几点了。”转上楼的女神突然来了这麽一句。
“是,老妈。”正在感激上帝的人一个激灵向房间冲去。
掀被,上床,缩进老公张开的怀里,陆唐芳芳抱紧老公。
“怎麽了?”
“不破说他明天要去纽约。”
陆维诚拍拍妻子:“那就让他去吧。他已经长大了。”
“我不放心。”
“没事的,不破有我们。”
“……老公。”
“嗯?”
“我要去度假。我要看蓝天、白云、沙滩、海浪。”
“呵呵,好。不破去纽约,我们去马尔代夫。”
………
坐在飞往纽约的飞机上,陆不破依在窗边心情起伏不定。在他清醒的那一刻,段华的一切就已经烟消云散。不是伤心欲绝後的心死,也不是恨到深处的绝望,而是很平静的,没有任何不甘地放开。他很幸福,不是假装的幸福。他对若连启说的话不是违心之论,他爱西门,是他自己的事,谁也夺不走。而他在经历了那麽多事後幡然醒悟,他爱西门,西门却没有义务也爱他。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心会疼,但他释然。
可是现在他才意识到,要彻底斩断自己的过去很难,很难。他不会再回去,但十八年的友谊却太难割舍,还有段羽,王芷,好朋友们……那已经是根深在脑中,心底的人,他可以忽视,却无法撇开。
“段羽……你老哥我这回要被你害死了。”
“王芷……我一定要把你的裸照公布到网上,你死定了!”
下了飞机,拉著行李箱,陆不破头痛欲裂地出了机场。他以前是怎麽忍受飞来飞去的日子的,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他的骨头都僵掉了。
“先生,去哪?”
计程车司机问。
“xx街112号。”刚说完,陆不破就愣住了,急忙改口,“去希顿酒店。”
“OK。”
纽约,他离开两年的地方,却让他升出恍如隔世的感觉。现在是纽约时间上午7点,路上的人很少,和香港截然不同。头好疼,想吃老妈做的早餐,想回家。昏昏欲睡时,出租车停在了酒店门口。强撑到进入房间,陆不破瘫倒在床上,以後如非必要绝对不长途飞行,累死他了。
趴在床上一动不动,陆不破却睡不著。脑袋里全部都是他上辈子经历的事。段羽、爸妈、“他”、若兰、王芷、莉莉姐、好朋友们、若连启……婚礼进行曲……枪声。左肩处不知为什麽隐隐作痛,就这样趴著,陆不破睡著了。
“西门!她是商业间谍!她接近你是为了偷‘世华’的商业机密!”
“……”
“西门!你说话啊!你该死的说话啊!你为什麽不相信我!”
“莉莉姐,请副总出去。”
“西门!你这个混蛋!你为什麽不相信我!”
“段华,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做这种幼稚的事。”
“西门!!你是混蛋!”
“若兰,我不会给你伤害他的机会,哪怕他会恨我一辈子,我也要杀了你和若连起。我会给你们偿命,对不起了。”
“段华!”
“砰!”
“西门?……你,要杀我?”
“……莉莉姐,去叫救护车。”
“西门!你要杀我?!”
“段华,你要我说什麽才能明白,我不会爱你。”
“……呵呵……呵呵呵……西门竹音!你是混蛋!混蛋!”
“你可以恨我,但不能拿‘世华’员工的命运开玩笑。你说若兰是商业间谍,那这个怎麽说?”
“你相信这是我做的?”
“事实摆在这里。”
“哦,那就是我做的。”
“段华。”
“有话就说,要抓要杀随便你。下次你瞄准一点,打到肩膀很疼的。”
“……你走吧,你被解雇了。”
“……”
“这是遣散费,够你下半生无忧地生活。还有这座岛,在文件上签字。”
“……好,我走。钱我要了,岛你自己留著吧。”
“在上面签字!”
“……随便你。”
“段华。”
“还有什麽事,西门先生。”
“离开美国,永远不要回来。”
“……怕我破坏你和若兰?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离开美国!”
“……呵,西门总裁财大气粗,我惹不起。好,我离开美国,永远不回来。”
“段华……”
“还有什麽啊,你一次说完行不行?公司的机密我一条都不会带走,你不相信就封了我的办公室,我什麽都不带,就把自己带走。你还不放心就雇个人监视我!”
“……”
“还有事吗?”
“没有了。”
“遣散费你直接打到我账户上,不见了。”
“段华。”
“西门先生,拜托你一次性说完,OK?如果你想邀请我去参加你的婚礼,那免了,我怕再挨一枪。”
“……好好照顾自己。”
“不劳你费心,我是死是活和你再也没有关系!”
“碰!”
门重重关上。他在外面,“他”在里面。
睁开眼,天已经黑了。左肩疼得厉害,就像他的胸口。脸上湿湿的,手一抹,居然满脸的泪,连枕巾都湿了。擦干净脸,他呆呆地看著屋顶。很久很久没有梦到过这些了,梦里“他”的脸忽明忽暗,让他看不真切。
“西门……你和我,到底谁欠了谁?”
谁是谁的伤:第十三章
在酒店萎靡了一天,第二天一早陆不破洗了个澡,换上老妈给他新买的衣服,装上手机和钱包出门了。在路边买了个热狗,陆不破边走边解决了早餐。想他还是段华的时候,每天早上莉莉姐都会给他带早餐,煎得黄黄的鸡蛋,咬一口蛋汁都会流出来,配上培根和他爱吃的胡萝卜片,再加上一点辣酱,啊,简直是天堂啊。莉莉姐做的早餐和老妈有的比。唉,可怜他现在只能吃条热狗。好想喝老妈榨的鲜豆浆。想到是谁害他如此凄惨,大老远地从香港跑到纽约来受苦,陆不破就气得牙痒。吃完热狗,买了瓶矿泉水,陆不破招来计程车。
“麻烦,哥伦比亚大学。”
“OK。”
车内放著轻松的爵士乐,烦躁了很久的陆不破跟著音乐哼了起来。想破头想了一天,他想通了,自然心里轻松不少。
“您是留学生吗?”热情的美国司机从後视镜中打量了几眼後座漂亮的东方少年,好奇地问。
“不是,我是来度假的。”标准的纽约腔,司机不相信。
“我老妈从小逼我学英文,所以我的英语说得很好。”陆不破开始胡扯。
“哦,那很好。”
想到老妈,陆不破笑了。
就这麽和司机闲聊了一路,陆不破抵达了哥伦比亚大学。下了车,看时间还早,才9:30。他慢悠悠地走进校园,朝体育场走去。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找到那家夥,不过不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总会找到他。
刚走到体育场,陆不破吹了声口哨,哈,他的运气果然不是一般的好啊。体育场的篮球架下,有个人正挥汗如雨地在那打篮球呢。东方人的面孔,和周遭的老外比起来异常青涩,喜欢运动的原因,皮肤是麦色的,看起来很健康。年纪看上去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有四五个人正在和他一起打篮球,有白人,也有黑人,像是他的同学。
“段羽,你什麽时候出庭啊,案子还没有眉目吗?”
“我迟早都要出庭的,害死我哥的人我怎麽会让他们好过。我哥生前的朋友都会帮我,这场官司我一定会胜诉。”
“OK,我们也支持你。”
“谢谢啦。”
切,小屁孩儿,你哥我不仅不会高兴,还想揍你一顿。没有骨头地靠在一个参天大树旁,陆不破设计了十几种怎麽教训某人的方法,想来想去,他嘿嘿一笑,走了过去。
“喂,能加我一个吗?”
正在打篮球的6个人停了下来,抱著球的段羽说:“很抱歉,我们人够了。”
“那你下去换我上嘛,你打得那麽臭,我让你见识见识什麽才叫篮球。”某位竹竿男狂傲地说,似乎不想活了。
“喂,小子,你想找事吗?”段羽的一位黑人同学走了上来,挡在竹竿面前。陆不破已经够高了,可和对方相比,那就是绝对的弱受!
“亨利。”段羽叫了声自己的朋友,也走了过去。上下看了明显是来找碴的人一遍,问:“你是哪个学院的?新生?”
“你管我是哪个学院的?打赢我我就告诉你,输了……哼哼……”某人两世加起来也没有这麽欠扁过。
“你找死。”黑人同学举拳砸了过去。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就见竹竿身子一低,手一抓,壮硕的黑人同学砰地摔在了地上,起不来了。段羽的其他同学全部围了上来,在其他篮球架下打球的学生也停下了。
拍拍手,某竹竿斜眼看向比他矮半个头的段羽:“小子,敢不敢和我单挑?”
段羽冷笑一声,伸手拦住愤怒的朋友:“好啊,我接受你的挑战。”
“有种。”陆不破同样冷笑,在原地活动起来。
左扭扭,右扭扭,下蹲蹲,上跳跳。再做两个扩胸运动,最後拉拉韧带。段羽手上的篮球掉了,他呆愣地看著做完热身运动的人。全世界只有一个人的热身会做这种幼稚到极点的动作。
“你……”
“我什麽?”瘦竹竿做出拳击的准备,轻跳起来,“来吧,小子,让我好好教训你一顿。”
段羽怔愣了半天,默默弯腰捡起球,他的朋友把躺在地上的黑人同学扶起来,退到了场外,打算等段羽被欺负时冲上去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瘦猴子。
两人站在球场中央,就见一根竹竿在那里跳来跳去,另一个抱著篮球的正常人一脸深思地盯著对方,在对方的叫嚣中,拍著篮球冲了过去。却见对方身形诡异地左右晃动了一下,他手中的篮球到了对方的手里。
“我抢走啦,小子。”别看竹竿瘦,那速度却是没话说。段羽跟傻了似的木呆呆地看著对方把篮球扣进了球框里。
“耶!2分!Perfect。”竹竿蹦得更欢了,态度也异常嚣张,冲还在发呆地人喊,“喂,小子,你的技术太烂啦。”
“段羽,上啊,不要被他吓住,他就是一只欠揍的猴子!”段羽的朋友在旁边叫喊,恨不得冲上去把那只嚣张的猴子压扁。
“来啊,来啊,e on,Baby。”猴子继续不怕死地叫嚷。段羽回过神来,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