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瑞华家出来,他的笑容像花儿一样一直在脸上绽放着,一路上都兴奋不已,像孩子一样又蹦又跳,大声地唱着歌,不时跳起来够树上的树叶,像吊单杠一样吊在树杈上,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把靠在路边的石磙都搬动了。
回到家,看到菁华,他平静下来,菁华的脸上像蒙着一副宁静柔和的面具,神情始终如一,只有遇到令她震惊的事,她的脸上才会泛起波澜。当然,孩子是个例外。
他问她去哪里了,他刚才去找她了,她说去学校处理了一点事。
菁华问:“你还记得我们学校那个络腮胡子的刘老师吗?他出事了。”
他惊讶地问:“出什么事了?”
“他被学生家长告了,告他猥亵女学生,他可能要被学校开除。”
“有这回事?他看上去好像不像啊。”
“我也这么认为,谁知道呢,他脸上又没写字。”
“到底怎么回事?”
第十七章 挡不住的风情(2)
菁华说:“那天上语文课,刘老师原意是说‘先从课文搞起’,结果他竟然说成了‘先从郭雯搞起’,连说了两遍,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叫郭雯的学生,全班同学都听见了看见了,结果那个女孩羞得脸通红,哭着跑出了教室,刘老师也活该出事,那张嘴巴太不正经,平时说话动不动就‘搞’‘搞’,多难听啊,中国汉字里面,这个字的含义太丰富了,不能乱用的。”
“不过是一句口误,至于开除他吗?”
“家长可不这么看,觉得自己的孩子受到了侮辱。不过那个叫郭雯的学生也太成熟了,哪像是初三的学生,比高三的学生还要丰满。”菁华在胸脯和屁股上比划着,在空中夸张地画了个“S”,说:“天哪,这里这里,吓死人,出了这档子事,别人就很容易联想到那上面去。”
“学校怎么处分他?”
“已经让他停课了,他的班主任工作由我接替,家长不依,一定要让学校开除他。”
“看来他是在劫难逃了。”
他们躺在床上,各怀心事,菁华突然侧过身来问:“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丰满点的女人?”
他说:“也不一定吧,各人有各人的喜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那你呢?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他支吾着,“我?说实话,也喜欢饱满一点的吧。”
“为什么?”
“说不清,这可能跟‘性’有关,它能带给人很多联想。”
“性?性是一个罪恶的东西,不是吗?刘老师那么优秀的老师被它毁掉了。”
“性有时也很美好,它是一把双刃剑。你知道人是很复杂的动物,他也许什么也没做,只是想宣泄一下情绪。”
“你会有想宣泄的时候吗?”
“有时也会,跳舞就是一种宣泄啦。”
“你会想别的什么吗?比如像刘老师那样。”
他笑笑,没有回答。
她说:“唉,想也没什么,只要你的心在我这里,在这个家里就行了。”她突然温柔地抱住他,耳语道: “你爱我吗?”
“爱,当然爱。”他想,他对她不仅有夫妻之爱,还有亲情之爱。
但是,他爱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女人,他内心充满了罪恶感的煎熬。
他常常情不自禁地把他们两姐妹做比较,菁华纯朴、认真、温柔贤惠,美华激情、性感、善解人意,如果把漂亮的女人比作美玉,瑞华就是一块自然天成的美玉,而温柔又有智慧的菁华则是一个潜力无穷的宝藏,对他来说,两个都很珍贵,他拥有了宝藏,心里依然思慕着美玉。
他心里越来越迷恋瑞华,尤其在夜里,越来越清晰地想到她的明眸,她的笑容,她婀娜的身姿和丰润的体态,他想象她的一切,想象她走路的姿势,她说话的神态,想象她穿着制服上班的样子,她在家里做家务的样子,她在床上睡觉的样子……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和菁华一起去送书,第一次走进了瑞华的闺房,是,那完全是瑞华的领地,除了昌胜的一件衣服占了衣帽架上的一小角,整间屋子都充盈着瑞华的气息,淡淡的茉莉花香,黄色的壁灯,粉红的纱幔,坠地的床围,椭圆形的梳妆镜前瓶瓶罐罐的护肤品,挂在床头美轮美奂的艺术照,还有那不忍多看的一躺下去就陷入其中的柔软的床褥。为什么菁华不能这样做呢?她也可以像这样把家里布置得温馨一点、风雅一点,不需要花多少钱就能做到,但是,她从来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这或许跟金钱无关,她缺少的就是生活的情调。
他常常会在夜深人静时浮想联翩,他想象着那张床上发生的一切,她*的身体,她和昌胜在一起交欢的情景,他嫉妒的要命,愤怒的情绪几乎要把他吞没,想到昌胜的丑恶、粗俗、猥琐,他不禁痛恨起昌胜来,好像是他把她从他身边夺走的,昌胜怎么能配得上她?怎么懂得欣赏她?怎么会怜香惜玉?后来他不由地把昌胜幻化成了自己,想象着一切可以想到的细节,他不能自拔了,他陷入了疯狂的爱恋之中。
他现在喜欢一个人独处,尤其是夜晚,所以他经常出差,离开了菁华,他的心灵才能得以自由,被束缚的身体才能得到解放,他可以放开自己的思绪,信马由缰,可以让自己的行为更加随心所欲,他会在夜深的时候,一边*,一边叫着瑞华的名字,把自己推向快乐的巅峰。但是,一回到菁华的身边,他就紧张,内心极度压抑,像做贼一样,唯恐在睡梦中叫出了瑞华的名字,每天早晨对他来说都是一次新生,为自己又平安地度过一个晚上而庆幸。而他在*上也越来越力不从心,他们夫妻之间的*减少到只是满足生理的需要,是那种最简单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方式,而很多时候只有借助对瑞华的幻想才能完成。
第十八章 省城领奖(1)
谢津生觉得对不住菁华,所以对她加倍地疼爱,愿意为她做他能做到的一切。接替刘老师的班主任后,她变得忙碌起来,这个班是重点班,又是毕业班,是中考重点率的保障,也是学校重点关注的对象,她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为了支持她的工作,他尽可能地多分担一些家务,只要他在家,买菜、烧饭的活他全包揽了,晚上还给她做宵夜,她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她批改作业,有时还陪她一起去家访,只要她高兴,他什么都愿意为她做,这样,他心里会稍微平衡一些。
虽然他们的感情生活日渐平淡,事业却各自精彩,由他撰写的新闻《“王八乡”的小康路》荣获全省“好新闻”评选一等奖,撰写的散文《母爱的重量》在全省好新闻副刊作品评选中荣获二等奖,他将亲自赴省城领奖。
阔别了省城六年多以后再次回来,他的痛苦早已经淡薄了,但总有一些激起他回忆的东西,不过再次回忆时,感觉已经恍如隔世。他相信“命”这个东西,所谓机缘巧合实则是命里注定的某些东西的折射效应,虽然他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但他也无力与命运抗争。
三天的活动安排很紧凑,第一天颁奖领奖,举办大型晚宴,第二天与会人员参观国家及省直大型企业,第三天到省城近郊的风景区游览。谢津生参加完前两天的活动,因为要去拜访老师和同学,第三天便没有跟团活动,上午与几位老师见了面,下午与省城的同学欢聚,晚上吃完饭又马不停蹄地到商场去购物,险些没有赶上由省城开往长明的末班汽车,回到家时已经夜里十二点钟了。
前两天的活动都是例行公事,全部有议程安排,最后一天与老师和同学的见面却有不断的惊喜,过去带过他的老师个个都成绩斐然,不是全国知名专家,就是学校的学科带头人,做行政的也已经混了个一官半职。同学里若以财富的多寡论成败,最成功的是原来在学校最不起眼的瘦猴张涛,他做钢材生意,已经做到俄罗斯去了,现在的身家大概也有几千万了,他很少参加同学聚会,不是不想参加,而是太忙没工夫参加,但是每次同学聚会,他总是焦点,大家谈到他,言语里充满了羡慕和钦佩。
提到他时,必然会提到那次夜里骑车掉进水渠里的事,那件事已经成了同学们的经典笑话,那是某年某月的一个夜里,几个同学一起骑车回学校,那天白天刚好下了点雨,地上有点滑,走到石桥的时候,几个人都没在意地上铺了煤渣,车轮像突然被绊住了一样走不动,结果方向盘没把稳,几个人互相牵着拽着,连人带车一起栽倒沟渠里了,下面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张涛叫道:“完了,完了,我的响铃牌呢子大衣,两百多块钱呐!”。每次说到这里,大家都会一阵爆笑,千万富翁曾经也如此寒酸哪。
除了张涛,班上还有几个小生意人也干得不错,他们小打小闹都有了自己的产业,最不济的也开上了桑塔纳,混的最差的当属上班拿工资的,每天要看人脸色行事,无时无刻不担心自己位置不稳、饭碗不保,一年的工资还不如别人一月挣得多,孩子上学要钱,吃饭要钱,看病要钱,人际交往也要钱,一切的开支只能从哪点有限的工资里分配,省吃俭用、积积攒攒,也只能算是维持温饱,谈不上生活品质。要想脱贫致富,唯一的途径只有下海经商,这才是奔向小康之路的捷径,现在还抱着专业求发展的人简直就是傻冒,有几个还在搞专业?
同学钱钢说话很直白,指着谢津生说:“要是五年前,现在的你就是我崇拜的偶像,但是五年后的今天,别怪我无情,而是世界变化太快,我对什么获奖已经没有热情了,我现在崇拜的是金钱,你有这点资本固然很好,但是要把资本变为你的经济增长点,让你的价值得到充分利用就更好了。”
谢津生听得懵懵懂懂,问:“怎样把资本变为经济增长点呢?”
钱钢说:“就凭你的笔杆子和创意,出来干什么不行?别窝在那个小地方了,省城的机会多,像你这样聪明能干的人,要不了两年就发了。”
第十八章 省城领奖(2)
大家谈到现在做什么生意赚钱,有人说建高尔夫球场、建娱乐城赚钱,有人说做房地产赚钱,总之,现在只要敢做,哪一样都赚钱,钱就放在那里,等着你去拿,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早几年近郊卖地的时候,几百块钱甚至几十快钱一亩都没人买,人们那时还没意识到它的发展前景,少部分有眼光的人抓住了机会,现在怎么样,地价翻着倍地往上涨,等大家醒悟过来的时候,早年买地的那些人早赚得盆满钵满了,所以说在现今社会里,想成功就要有敢为人先的胆识和勇气,循规蹈矩、墨守成规是干不成大事的。
谢津生不得不承认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差距,省城与边远小城市的差距,尽管他一直在资讯的最前沿,但在他们面前他仍然显得孤陋寡闻,蓬勃发展的长明市相较于省城仍然显得闭塞和落后,尽管如此,他的内心依然偏爱长明,因为那里有他的牵挂,有他的责任,有他刻骨铭心的爱恋。
钱钢说:“你迟早会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我们打个赌,不出五年,你要是不出来,我在你面前头朝地倒着走,怎么样?”
谢津生笑笑,“你怎么这么绝对,我这一生就在那个小城市里终老了。”
“不信我们走着瞧。”
他们最后提到了卢瑶,好像这是他们必须要交代的事。
卢瑶现在可了不得了,自从她获得了*公民身份后,在那里站稳了脚跟就跟她的丈夫离婚了,后来又嫁给了一个美国人移民去了美国,现在人家拿着双重国籍回中国发展,享受着华侨的诸多优惠政策,要说还是中国人聪明,曲线救国,在外国赚了钱,最后还是回来报效祖国。据说她现在又成单身一族了,那可是钻石级的单身贵族啊,追求她的人可以编一个加强排,若是谁傍上了她,下半辈子还用愁什么?他们问谢津生想不想鸳梦重温。
谢津生摇摇头,“男人靠女人吃软饭,我可做不出来。”
他们又笑他傻,“又落伍了吧,什么吃软饭吃硬饭,得到实惠才是硬道理。”
“人家可还记得你,还在同学面前提起过你。”
谢津生自嘲道:“那我很荣幸啊,还被富婆惦记。”
“她现在家都不回,在酒店常年包房,你要想见她,我马上给你联系。”
谢津生摇头,“不想见,过去了这么多年,早把那些事淡忘了,我也不想占她这个富婆的光。”
同学慨叹不已:“你的思想该换一换了,不能再抱残守缺,要跟上时代的步伐。”
他感慨道:“我这次来省城是开眼界了,自叹不如啊。”
回到家,菁华没睡,还在等他。他兴奋地把奖状和奖金都交给她,她对他的奖状爱不释手,一字一顿地念着,自豪地说:“我要把这张奖状做个相框挂在家里,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丈夫有多优秀。”
他抱住她感动地说:“知我者爱妻也。”然后,极其温柔地对她说:“我给你买了一样东西,你一定喜欢。”他让她闭上眼,把手伸出来,然后把一枚闪闪发光的金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他深情地说:“这个四年前就应该戴在你手上,对不起,现在才补上。”
她反复翻看着手上的戒指,激动地说:“这要很多钱吧,给我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干嘛,其实我真的不在乎有没有戒指,只要你把我放在心里就够了。”
他心疼地说:“你当然在我心里,你永远都在我心里。”
她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女人是很容易被宠坏的。”
他羞愧地说:“不,我很惭愧。”他吻她,他们相拥着站了很久。
他放开她,从包里拿出一些孩子的衣服和玩具,大多是给浩然买的,也有小俊的,最后,他拿出了一瓶造型别致的香水,说:“这是送给你姐姐的,她给我打了件毛衣,一直都没感谢她。”他想起买香水时,同学调侃他挑选得这么细致一定是送给情人的,他不置可否,现在想起来心里仍然还有种暖意,他可以想象得到瑞华见到这瓶香水时的表情。
菁华惊喜地说:“呀,茉莉香型,我姐一定很喜欢,这个瓶子很别致,当装饰品摆着也好看。”
她抱住他感激地说:“你对我姐这么好,我真高兴,谢谢你。”
他自觉羞愧,心里禁不住一阵狂跳,他轻声地叹息了一声。
他说:“你明天给她送过去吧。”
“我们一起送去。”
“我明天回单位汇报,同事可能会聚一聚,庆祝一下,你自己去吧。”
“好吧。”
收拾完东西,洗完澡,已经深夜,他感到很疲惫,菁华铺好床铺,他们相拥而眠,一夜无话。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九章 爱,何处安放(1)
浩然三岁时,他们把他接回来上幼儿园,怕孩子不习惯,菁华的妈妈也跟了过来,孩子已经改口叫“奶奶”,谢津生虽然有那么一点不乐意,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孩子粘奶奶,跟妈妈睡了几天又开始粘妈妈,晚上睡觉两人在身边缺一不可,不见了任何一人,便大哭大闹不得安宁,那像哨子一样尖利的哭声让所有人都手足无措,只得依他,儿子秉性中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倒是承袭了他妈妈的性格,谢津生只好把大床让给他们祖孙三人,自己在外面支了张小床,他和菁华开始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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