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开始了长达半年的无性婚姻生活。
偶尔也会有那么几次,那是岳母带孩子去瑞华家住,有意给他们创造的机会,虽然这间屋子是里外两间房,但中间是用木板隔着的,基本不具备隔音的功能,两边的任何一点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夫妻俩即使睡在一起,也不可能在老人的耳根子底下干那件事。现在家里就他们两人,虽然很久没有肌肤相亲,再一次触摸她的身体会令他激动、兴奋,但他仍然不行,勉为其难,他的注意力总是不能集中,思绪很快就不知飘到哪儿去了,他需要时间把它拉回来,然后再重新找回感觉,所以他们每次都精疲力竭。
她有些失望,虽然她对*从来没有主动地要求,兴趣也不高,但她并不希望他在这方面萎靡不振,毕竟这种事男人要占主动,如果男人对性变得淡漠了,那他的生理或心理必定出现了问题,她很为他担心。
之后连续几天早晨,岳母都用麻雀肉炖粟米粥给他吃,后来又到市场买乌龟回来给他炖汤喝,其他人都只喝青菜汤,他享受着特护待遇,儿子浩然眼馋,闹着要吃,岳母却不给,吓唬他说那是药,他心中疑惑,一查资料,才知它们都有补肾壮阳的作用,一定是菁华把一切都告诉她妈妈了,他简直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恼怒地问菁华:“你把这种事告诉妈干吗?”
“她是我妈,知道了怕什么。”
“我是个男人,总还要点面子。”
“我不是为你担心嘛,怕你身体出问题,姐姐还准备去医院开中药回来给你熬了喝呢。”
他惊愕地瞪着她,“你姐也知道了?”
“是啊,一家人都在关心你。”
他对她大声吼道:“我自己身体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吗?要你们瞎操什么心。”说完摔门而去。
他这样大发雷霆还是第一次,她被他吓到了,再不敢提及此事。
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敢见瑞华,不得不面对面时,也是极力回避与她对视,好像自己真有什么短处被她捏住了似的。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但绝不是她们想的那样。他身体里一直有另一个灵魂在游走,他有时确实想把它从身上赶走,但大多数时候,他愿意它滞留在身体里,愿意和它呆在一起,它是他的慰籍,他们一起思想,一起呼吸,一起交流,一起*,一起到达快乐的巅峰,跟它在一起,他的心是自由的,他的身体也是自由的,所以他能忍受现实中无性的生活,能忍耐寂寞,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一个生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特殊男人。
菁华接下来的举动让谢津生再也不敢对她小视了。
她第一次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的女人,头发披散在肩上,脸上略施粉黛,穿着轻薄的睡裙,里面的一切依稀可见,当谢津生看到菁华这个打扮时,着实吓了一跳,还没等他询问究竟,她已经把他拉进屋子,更大的惊喜等着他,在写字桌的中央,摆着一个蛋糕,上面用红色的奶油画着大大的爱心,里面写着“永结同心”四个字,桌子的两边一边放着一个烛台,各插着一只红蜡烛。窗帘垂挂下来,床上的被褥也已经铺好,房间里洋溢着一种暖融融的感觉。现在才夜里七点多,离上床睡觉的时间还早,这在过去从没有过。
他好奇地问:“你今天怎么啦?”她把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拿出打火机把蜡烛点着,然后关掉了日关灯,一切都在黑暗中,只有那两只温柔的烛光在静谧中闪烁。
她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语气从来没有过这样温柔。
他想了想,摇摇头说:“今天不是你的生日,也不是我的生日,更不是儿子的生日。”
她深情地望着他说:“今天是我们俩的生日,是我们俩重生的日子。”
他疑惑地望着她,她面带羞涩,轻声地说:“四年前的今天,我们的第一次,你忘记了吗?”
他恍然大悟,四年前的这个晚上,天上下着小雨,他们从瑞华家回来,第一次偷食了禁果,从孩子变成了成人,那个紧张而兴奋的夜晚再一次浮现在眼前,他嘴角漾起了笑容。
第十九章 爱,何处安放(2)
谢津生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搞这个,这可不像你的风格。”话一出口,他后悔了,他不该这样打击她的积极性。不过,作风一向简朴的菁华做出这样的举动,有点刻意制造出来的浪漫气氛,确实令他有些无所适从。
她并不介意,说:“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尤其对我们女人,那个记忆像生孩子一样铭刻在我心里,永生难忘。”
他说:“其实那个日子对我也一样,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
她说:“要不要来点酒助下兴?”
他惊愕地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菁华脱开他,从外面的碗柜里拿来了一瓶红葡萄酒和两只高脚杯放在桌上,葡萄酒已经打开了,她一边倒一边说:“这是我前天买的,一直放在外面的餐桌上,我以为你会看到。”她没有倒酒的经验,一扬手,倒了半杯,两人都笑了起来。
她把“永结同心”四个字切下来放在盘子里,他们一边喝酒一边吃蛋糕,她的话多起来。
她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有点古板,缺少情调?”
“这样挺好,我已经习惯了,你今天倒让我有点不适应。”
“其实你心里有某种渴望,是我无法满足的,是吗?”
“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是永远满足不了的,你不要为这个而苛责自己。”
她仰头喝了一口酒,有些难过地说:“我原来以为我拥有你这个人就拥有了你的全部,现在我觉得我错了,你内心总有一些我走不进去的地方,其实我并不了解你,你从来没有向我真正敞开过心扉。”
他摇摇头,说:“每个人心里总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空间,你难道把你自己全部交给我了吗?”
“当然,我都交给你了,我对你是透明的,没有任何秘密。”
他笑起来,说:“像你现在这样,透视装,若隐若现,给人一点联想,不是更好吗?”
酒精开始起作用了,她的脸上飘起了两朵红云,眼睛也变得迷离起来。
她望着他说:“你还是喜欢我这样的穿着,对不对?那我天天晚上都这么穿。”
他连连摆手,说:“那可不行,走廊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的老婆可不能让别人看见了。”
她咯咯地笑起来,说:“你还是很在乎我的嘛。”
“怎么会不在乎,要是那样,我不就有问题了?”
“那你为什么不想跟我睡觉?”
“不是妈妈在这里不方便嘛。”
“不是,我的感觉告诉我,不是这么回事。”
“那是因为我太累了。”
“你是不是对我没兴趣了?”
“不是,人不可能永远都热情高涨,那样绷着要累死人,总有降温的时候。”
他们说话的时候,不觉已经赤身躺在了床上。
她说:“你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多有力量啊,恨不能把我吞下去,我真有点害怕你,想躲着你,又离不开你。”
“你现在不怕我吗?我一样很有力量。”
“那就试试吧。”
他们没有前奏,直接进入了主题,开始时,他力大无比,像一只斗牛一样“哼哧哼哧”地朝着目标发出一次次的进攻,她在他的身体下面痛苦地呻吟,突然,老感觉又上来了,他的思绪像长着翅膀的精灵,偷窥着别处,他连忙抓住了它,一会儿,它又扑闪着翅膀想飞出去,他再一次努力按住了它,折腾了几个来回,他最终还是在这场拉锯战中败下阵来。
她柔声地说:“别着急,慢慢来。”她抚摸她,亲他,他的激情再一次燃烧起来。
他闭上眼睛,渐渐进入了迷幻的状态。他开始亲吻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长睫毛在他的唇边轻轻眨动,然后他滑向她的鼻子,她饱满的唇,她的脖颈,滑向她的全身,他感觉到她*的*抵在他的脸上,感觉到他的唇对它们的吮吸,他的手在她细嫩柔滑的肌肤上畅游,像犁耙一样犁遍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她像土地一样在他的手下辗转翻腾,发出一阵阵低声的尖叫,他拼命搂住她柔软的腰,把她拉向自己,恨不能与她的身体融为一体,终于,他把持不住了,一边叫着“瑞华、瑞华”,一边冲向了快乐的巅峰。
她呆住了,如五雷轰顶,猛地一把把他掀到一边,他清醒了,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坐起来,捂着脸哭了起来,他给她披上衣服,她气愤地把衣服扔到了地上。他像一只惊恐不安的羔羊,头埋在两腿之间,蜷着身子坐在旁边。
她喃喃自语:“她给你打毛衣,那么合身,你给她买书、送香水,你们俩眉目传情,天哪,你们在我的眼皮底下这么做,怪不得你对我那么冷淡,老是躲避我,原来是因为她。”她嚎啕大哭。
“不是这么回事,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努力辩解。
第十九章 爱,何处安放(3)
菁华从嚎啕大哭慢慢到嘤嘤啜泣,良久,她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看着他问:“你对我说实话,你们有多久了?”语气平静得可怕。
他低着头,说,“没有,什么也没有,我跟她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她怒斥道:“你的话谁信?”
“真的,都是我自做多情,你姐姐她什么也不知道。”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对她有了好感,慢慢地越陷越深,但是我从来没有对她表达过。”
“这么说,你是因为她才跟我结婚的?”她再一次痛哭。
他突然跪到她面前,央求道:“菁华你不要这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心理有问题,你不要恨你姐姐,这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长叹一声,说:“看来你是真的爱她,到这时候还替她说话。”
他说:“不,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你们两姐妹的感情,都是我一厢情愿。”
她冷冷地说:“你觉得这可能吗?我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
“对不起。”
他抱住她说:“我是爱你的,你相信我,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无人可以替代。”
她甩开他,穿上衣服跑出了家门。
羞耻、愧疚,让他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岳母不久就回老家了,他不得不与她同床共眠,但他们再也没有过肌肤之亲,他们真正过上了分居不分床的生活。他有时毫无目的地想与她靠近,她却惊恐地逃开了,像逃避瘟疫一样,单独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感到胸闷、气短,呼吸都有压力。他现在那方面更不行了,已经没有了欲望。
他心里从来没有感到过这么虚空,像被人掏空了一样,恐慌、焦虑、无所适从,过去他徘徊在两个女人之间,心被挤压着、扭曲着,他感到沉重和压力,没想到现在,当一切被抽空了,心里空落的想要飘起来时,他感到一种压抑的、沉闷的空虚感更加强烈,他无法承受了。
他不禁有些恨她,恨她无情地揭掉了他身上最后一层*布,让他*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恨她貌似温情实则阴险地窥视到了他心里的隐秘,恨她把他男人的自尊拿走了。
生活依然继续,家还是家,每天下班,一走进狭长拥窄的走廊,一种熟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这是他们这个筒子楼里特有的气息,而他又能在各种混杂的气味中嗅出自己家里的那种祥静、温润的气息,现在又增添了孩子的乳臭味、童趣的嬉戏和电视里动画片的喧闹,家本该比过去更加幸福、更加温馨、更加其乐融融,可是他却找不到这种感觉。
他害怕看到她的眼睛,深邃、冷静、漠然,对他视若无睹,但他又觉得那双眼睛的无处不在,在他吃饭的时候、在他看书的时候、在他跟孩子游戏的时候,那双眼睛总在暗处窥伺着他,有天半夜,他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突然看见睡在孩子另一边的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黑眼珠被月夜的幽暗折射出一道寒光,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而她则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翻身睡去了,他那一夜再也没有入眠。他曾经试图与她重修旧好,重新开始他们过去那种温馨的生活,但是她却早已漫不经心,他,只是家庭里的一个符号而已,已经没有了实际的意义,他为自己感到悲哀。
当然,她并非对他不闻不问,在生活上她依然是个好妻子,依然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只是她情感上如论如何无法接受另一个女人一直占据着他的心,尽管那是她的姐姐,这需要时间来消化,她是那种过于认真、执拗的人,什么事情都要搞出个子丑寅卯来。
他依然会常常想起瑞华,再想起她时,心里不再像过去那么纯净、明朗,总有种淫亵的感觉,好像他与她之间真干了什么勾当,而这些勾当又都一目了然地呈现在菁华的面前,所以他越发地心虚,越发地不自然,越发地令她觉得他们确有奸情,他想,他心里住进了一个妖魔,她控制着他的思想,他的行动,他的一切,他要赶走她,要摆脱她的影响,要让自己的心灵重新获得自由。
现在,他常常找各种机会加班、开会、出差,逃离菁华的视线,他愿意一个人呆在办公室,呆在廉价旅馆里,呆在乡下静寂的山野,他一直都是一个踽踽独行者,不管是身体的还是心灵的,现在尤其如此,他喜欢李白的《独坐敬亭山》中的意境:“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山是寂寞的,心也是寂寞的,惟其寂寞,才能获得清静飘逸、纤尘毫无的心境,才能在平淡无奇中体味生命的自由感。惟其寂寞,才能抑制尘世的浮躁和喧闹,超然于功名利禄之外。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十章 萍水相逢(1)
谢津生开始在外面结交女友,他交女友的首要条件是安全没有风险的,不会危及他的家庭的,没有结婚的女孩他不敢交,她们没有成本,便没有顾虑,一旦动了心,会豁出一切争取权利,获得合法利益,而他除了把自己部分地交给她们,并不能给予更多,这种交往显然是不平等的,结局自然不言而喻。有家庭的女人相对没有这样的风险,她们要顾及自己的家庭,顾及自己的名誉,顾及方方面面的利害关系,自然不会声张,越隐秘越好,这正符合他的要求。
于是他认识了庞娟,庞娟跟他年纪差不多,是长明市下辖的宝山县商业局团委干部,有一个五岁的儿子,丈夫原来在县科协工作,后来辞职下海,跟朋友合伙开了一家经营废水处理设备的公司,生意做得很红火,钱挣了不少,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一年加起来还不足一百天,庞娟的儿子长年由爷爷奶奶带,自己身只影单,独守空房,寂寞的心里都要长出草来,她想找个精神寄托,却不愿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物质享受,于是他们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他们相识其实非常偶然,庞娟当时带队来参加长明市宣传部组织的演讲比赛的预赛,这次报道的任务本来是由报社另一名记者负责的,不巧,他家出了点事,便叫在家写稿的谢津生临时顶替,庞娟带的那支参赛队本来在预赛就被刷掉了,刷掉了也就没有以后的故事,偏偏外出开会回来的宣传部陈副部长对他们演讲的题目很中意,要求增补一个名额,于是他们就进了决赛,更巧的是,演讲比赛的主持人头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