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年，中国海军航空兵飞行员的人均飞行训练时间超过了三百个小时，即便是战备水平比较低的美国海军航空兵也超过了两百个小时。
此外，日本飞行员训练不足，也与资源有关。
要知道，日本是一个没有油田的国家，所有石油都需要进口。在一九三三年之前，日本还能就近获得石油，比如从荷兰控制的印度尼西亚进口原油。一九三三年之后，荷兰当局为了讨好中国，避免在远东地区与中国发生冲突，加上荷兰也是德意志第二帝国的盟国，也就不再向日本出口原油。后来，中国企业甚至花钱买下了印度尼西亚的大部分油田，控制了日本获得原油的主要来源。结果就是，日本不得不从美国进口石油。大战爆发前，日本进口石油的百分之九十五都来自美国。
显然，美国出售的石油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这不仅仅是美国企业唯利是图，想借此压榨日本，也与运输距离有关，即美国的主要石油产地在墨西哥湾，而且没有通往美国西海岸的输油管道，油轮在墨西哥湾装上原油，需要经巴拿马运河进入太平洋，然后横跨太平洋到达日本，总航程接近两万海里，是从印度尼西亚到日本航线的六倍。
可以说，日本一直缺少足够的石油供应。
事实上，这也是山本五十六主张偷袭中国海军的主要原因。
虽然在一九三三年之后，日本仿效德意志第二帝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采用的办法，建立了战略储备机制，开始囤积包括石油在内的各种战略物资，比如到大战爆发的时候，日本已经囤积了差不多一点五亿吨废钢铁。但是储备的再多，也顶不住战争消耗。日本在战前储备的原油，最多只能消耗半年。也就是说，如果日本没有在半年内取胜，至少是打通前往印度尼西亚的航线，攻占印度尼西亚的产油区，那么仅靠美国运送的原油，最多只竟坚持到一九四零年底。如果在此期间，中国海军掌握了主动权，开始对日本实施战略封锁，那么日本将在一九四零年底之前战败。
显然，对日本来说，能否迅速取胜决定了最终命运。
要想迅速取胜，就得出其不意的发动偷袭，争取在首战中就击败中国海军，为南下铺平道路。
缺乏原油供应，让日本军队在日常训练中格外节俭。那飞行训练来说，日本飞行员的地面训练时间超过了其他所有国家的飞行员。一名日本飞行员在驾驶飞机升空之前，至少需要接受两年的地面训练与培训。此后，还需要花半年时间由教官进行飞行培训，最后才是单独架机升空。有趣的是，在获得了单独飞行资格之后，日本飞行员依然得在地面上用模拟器进行一些战术训练，并且在达到了规定的训练时间之后，才有资格驾驶飞机升空进行训练。此举，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节约原油。
毫无疑问，地面训练根本取代不了飞行训练。
没有足够的训练，飞行员的素质自然高不到哪里去。
虽然从五月份开始，日本海军航空兵进行集中到北海道的三泽航空兵基地，进行了高强度训练，但是这种急时抱佛脚的做法并没有产生明显效果，战斗中，依然有很多飞行员慌不择路的投掉了弹药。
更让山本五十六与南云忠一感到恼火的是，很多没有完成任务的飞行员，并没有遭到攻击或者受到拦截，而是没有能够及时找到轰炸目标，才不得不在到达极限作战半径之前投掉炸弹与鱼雷。
当时，甚至有一些鱼雷攻击机把鱼雷投到了陆地上！
根据中国海军在战后披露的资料，在日本联合舰队偷袭那霸港之后，中国海军至少在那霸港里找到了十四条投在地面上的鱼雷，其中两条几乎完好无损，成为了中**队研究日本航空鱼雷的理想标本。
这些，让山本五十六与南云忠一认识到，必须加强训练。
当然，现在是战争时期，与和平时期大不一样了。不管怎么说，就算联合舰队在训练中超额使用了燃油与弹药，也没有人会来说三道四，更不会有人前来调查。大不了，可以把训练消耗算到战斗消耗中去。
这个时候，中国海军的特混舰队正在向琉球岛方向航行。
在冯承乾提出偷袭硫黄岛之后，鲁志刚等人没有反对，都认为这是打日本联合舰队一个措手不及的绝佳机会。
原因也很简单，山本五十六肯定不会想到，中国海军会这么快发起反击。
要知道，按照常理，中国海军此时最应该做的不是发起反击，而是想尽办法保住仅存的舰队。如果有必要，甚至得让特混舰队撤回渤海湾，以免停在胶州湾内，再次遭到联合舰队突然袭击。
问题是，在如何偷袭硫黄岛的问题上，却有着较大的分歧。
鲁志刚主张直来直往，即经宫古水道进入西太平洋之后，直接杀向硫黄岛，在三百公里外出动舰载飞机发起攻击。李向龙却认为这样过于危险，即便联合舰队疏于防备，也会监视硫黄岛西面海域，因此特混舰队应该设法到达硫黄岛西南或者南面，然后再出动舰载飞机发起攻击。宫振国更加保守，认为联合舰队就算退回硫黄岛，也不会在附近活动，不大可能进港停靠，因此特混舰队最好绕过马里亚纳群岛，到达硫黄岛东面，然后再出动舰载飞机轰炸硫黄岛。江兴文没有表态，主要是他并不赞成偷袭硫黄岛，认为这么做太冒险，很有可能在不利的情况下与联合舰队决战。
这个时候，冯承乾并没表态，或者说没有做出决定。
事实上，他也没有必要立即做出决定。要知道，特混舰队最快也要三天后才能进入西太平洋，然后还得花四天才能到达硫黄岛附近。也就是说，冯承乾有七天时间来决定如何偷袭硫黄岛。
这个时候，冯承乾需要的也是时间。
大战爆发的时候，中国海军有三十二艘潜艇，有十四艘在外巡逻，其中的六艘远洋潜艇就在西太平洋上活动。在乘机飞往“秦始皇”号航母之前，冯承乾就给顾震晟少将下达了一道命令，让那六艘远洋潜艇前往硫黄岛，替特混舰队侦察敌情，并且要求在第一时间报告发现的情况。
显然，这些潜艇将在特混舰队之前赶到。
可以说，这也是冯承乾手里唯一可用的战略侦察力量。要知道，硫黄岛离琉球岛有两千多公里，航程最远的巡逻机也飞不过去。
冯承乾没有急于做出决定，正是希望在收到潜艇的侦察报告之后，再决定怎么打。
甚至可以说，只有收到潜艇的侦察报告，冯承乾才能决定是否偷袭硫黄岛。原因是，偷袭硫黄岛的目的不是炸毁硫黄岛上的军事设施，而是干掉返回硫黄岛的联合舰队。如果联合舰队没有去硫黄岛，那么偷袭硫黄岛就没有多大战略价值，也就不值得让特混舰队为此前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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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关键情报
第六十四章关键情报
六月九日凌晨，特混舰队进入宫古水道。
虽然从六月六日开始，中国海军就加强了在宫古水道里的巡逻强度，甚至专门从本土调来了十多艘巡逻艇，还安排了十多架巡逻机，但是考虑到日本海军很有可能在战前就已经派遣潜艇监视宫古水道，所以冯承乾特别吩咐张东强，舰队进入宫古水道之前，把他从床上叫起来。
冯承乾来到司令舰桥的时候，鲁志刚正在与“秦始皇”号的航空参谋低声讨论着。
虽然“秦始皇”号是货真价实的舰队航母，但是可用空间并不多，也就没有像战列舰那样设置专门的舰队司令部。当时，辅助鲁志刚指挥舰队的，正是“秦始皇”号上的军官，即旗舰参谋充当了舰队参谋。
“怎么样？”
鲁志刚回头看到是冯承乾，才转过身来，说道：“暂时没有什么发现，不过没有发现就是最好的发现。”
冯承乾点了点头，等着鲁志刚说下去。
“按照部署，已有八艘巡逻艇到达，正在两侧高速航行，即便附近埋伏有日本潜艇，也不见得能够发现我们。”
“还是小心为好。”
“天亮后，巡逻机就将到达，增强反潜警戒力量。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将在上午八点左右离开宫古水道。”
“行，你们继续讨论，不用管我了。”
鲁志刚点了点头，没再答理冯承乾。七年前，在对日战争中，鲁志刚就是旗舰舰长，非常了解冯承乾的脾气。
事实上，冯承乾的猜测没有错。
早在六月一日，就有三艘日本潜艇进入了宫古水道，而且各自在预定的区域内巡逻，监视过往舰船。特混舰队通过宫古水道的航线就正好经过了“伊21”潜艇的巡逻区域。可惜的是，在六月八日夜间，这艘完全有可能发现特混舰队的日本潜艇就撤走了，而下达撤退命令的正是山本五十六。
原因很简单，到六月八日夜间，联合舰队已经接近了硫黄岛。
在山本五十六看来，特混舰队在这个时候都没有进入宫古水道，也许根本就没有前往宫古水道，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监视宫古水道。
因为宫古水道里的中国巡逻艇与巡逻机骤增，所以在接到命令之后，“伊21”号潜艇就立即返航了。要知道，在巡逻艇与巡逻机的威胁下，日本潜艇根本不敢在白天上浮，只能在夜间浮上了充电。更重要的是，日本潜艇要想为所有蓄电池充满点，需要一整夜，往往在黎明前才能下潜。显然，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中途受到耽搁，那么“伊21”号很有可能就无法在黎明前下潜，也就很有可能被那些无处不在的巡逻艇与巡逻机发现，然后被迅速击沉。
事实上，即便呆在水下，日本潜艇也不见得安全。
在六月七日白天，进入宫古水道的“伊19”号潜艇就差点被巡逻艇发现。当时，一艘中国海军的巡逻艇到达了“伊19”号潜艇附近，而且使用了回声定位装置，也就是在十多年前才诞生的主动声纳。有趣的是，这艘巡逻艇的声纳肯定对准了“伊19”号潜艇，却没有发动攻击，而是在停留了半个小时之后离开了。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巡逻艇上的声纳操作员肯定没有辨认出日本潜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声纳还不够完善，所以在具体操作中很容易产生误判。比如，中国海军在使用声纳进行探潜训练的时候，就往往把聚集的鱼群当成潜艇。
此外，就算没被发现，日本潜艇官兵的日子也不好过。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声纳基本上都工作在可听频率范围之内，只要被声纳发出的强声波拍中，潜艇内的官兵就像呆在一口被敲响了大钟内。只要距离足够近，声纳发出的声波甚至能损伤潜艇官兵的听力。
对于执行侦察任务的潜艇来说，更是如此。
要知道，潜艇探测水面舰艇的手段，除了冒险使用潜望镜之外，就只有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出现的听音器了。说得简单一点，听音器是只有接受装置的声纳，或者说声纳是多了发射装置的听音器。虽然听音器存在很多缺陷，比如无法确定声源的距离，对声源的方位判断也不大准确，但是听音器是潜艇唯一能够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发现并且探测到水面舰艇的方法。
这下，问题来了。
随着大量巡逻艇进入宫古水道，而且这些巡逻艇都以高速航行，即便日本潜艇留在宫古水道里，也不见得能够发现特混舰队。要知道，这个时代没有计算机，也没有各种先进的电子设备，能否发现水面舰艇，完全靠听音员的耳朵。显然，在嘈杂的环境下，经验再丰富的听音员也不见得能够发现特混舰队。
六月九日上午，特混舰队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宫古水道。
天快亮的时候，一艘在特混舰队附近活动的巡逻艇发出了警报，不过几分钟后就取消了警报，断定发现的是洄游的鱼群，而不是日本潜艇。
张东强来通知早餐已经准备好后，冯承乾离开了司令舰桥。
因为冯承乾还没有做出决定，所以鲁志刚只能让舰队向硫黄岛方向航行，并且把航速控制在十六节左右。
冯承乾还得继续等待。
根据海军司令部在六月八日发来的电报，速度最快的那艘潜艇，要到六月十日夜间才能靠近硫黄岛。考虑到潜艇有可能遭遇日本海军的反潜舰艇，所以预计在十一日凌晨才能发回报告。
也就是说，要到十一日凌晨，冯承乾才能知道联合舰队是否已经返回硫黄岛。
在此期间，冯承乾能做的，除了耐心等待，就是让鲁志刚控制好航向与航速，不要过于靠近硫黄岛。
所幸的是，没有等到十一日凌晨，冯承乾就收到了海军司令部发来的电报。
十日上午，冯承乾就收到了最新情报，正在赶往硫黄岛的“虎鱼”号潜艇在硫黄岛西面大约一千公里处遭遇了联合舰队，并且上浮通过潜望镜进行了确认，在联合舰队离开之后发出了电报。
幸运的是，“虎鱼”号并没被联合舰队发现。
根据战后获取的资料，当时联合舰队截获了“虎鱼”号发出的电报，但是没有做出正确判断，认为是一艘路过的商船发出的。主要就是，中国海军在一九三九年底更换了密码，而日本海军并不知道。
这个失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事实上，当时中国海军也有失误。当时，“虎鱼”号在九日晚上就发现了联合舰队，并且在十日凌晨发了第一封电报，结果却没有被海军司令部收到。主要就是，中国海军的远程通信系统并不完善，往往无法接收到潜艇在几千公里外发出的电报。直到十日上午，海军司令部才收到电报。这已经是“虎鱼”号发出的第五封电报了。所幸的是，十日上午，联合舰队已经走远，没有能够探测到“虎鱼”号发出的电报，也就没有根据前后几次发出的电报做出准确判断。
收到消息，冯承乾立即做出决定：偷袭硫黄岛。
十日上午十点过，也就是收到电报后大约半个小时，特混舰队的航速就达到三十节，而且还在加速。按照冯承乾的命令，特混舰队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硫黄岛，而舰队的极限速度是三十三节。
舰队不可能以这么快的速度持续航行，能以三十节航行一千海里，已经很不错了。
下午，特混舰队进行了第一次偷袭演习。
当然，这只是让飞行员熟悉如何偷袭军港。
早在半年前，冯承乾想到偷袭硫黄岛的时候，中国海军航空兵就进行了相关训练，四支舰载航空兵联队在青海湖集训了四个月，每名飞行员每天至少起飞两次，飞行时间在三个小时以上，主要训练科目就是驾驶鱼雷攻击机在狭小区域内投雷，以及驾驶俯冲轰炸机以极低高度进入投弹。在四个月的训练中，发生了十多起事故，数名飞行员身亡。所幸的是，训练起到了极为显著的成效。战争爆发的时候，中国海军的攻击机与轰炸机飞行员，基本上都掌握了攻击军港的技巧。
现在进行训练，主要是让飞行员热身。
傍晚，训练活动结束，李向龙组织进行了第一次战前会议，主要就是向飞行员说明当前的情况，让飞行员做好思想准备。
冯承乾没有闲着，在最后去了航空作战中心。
虽然航空作战与冯承乾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在所有海军航空兵官兵的心目中，冯承乾都是中国海军航空兵的奠基者，甚至可以说是中国海军航空兵之父。没有冯承乾，就不会有中国海军航空兵。
显然，冯承乾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对鼓励士气与斗志有着莫大的作用。
冯承乾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亲自参与了航空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