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如芊点头准备跟他走，一抬头就看到了萧子夜，一时间她急急垂下头：“今日，你不用陪我去了。”
“送佛送到西。”萧子夜神情淡漠。
因为有外人在，凌如芊也不好多说，只暗暗朝他使眼色，但萧子夜完全不理会，凌如芊想了想，反正他是万年老妖，想来能保全自己的，也就不再多话，沉默着来到正殿。
这一次众人虽然都清醒了，但是记忆却是清晰的，他们确实都有非常热切地表过态，是以虽然心怀不满，但也不敢明面上和云中殿对着来，所以虽然态度不复昨日热烈，但是还是没有人反驳左使者的安排。
其实云中殿也无法确认神器具体位置，毕竟神殿那么大，左使者只得将神殿划分了区域，哪几个门派负责哪几个区域，众人一一表示接受。
最后左使者才看向凌如芊：“至于凌阁主，凌霄阁以机关术闻名，神殿各种机关危险重重，所以各大门派自会先去查看，一旦发现机关阵法，就会通知你到场，你看这安排你可赞同？”
这不代表她得随时待命？她能说不吗？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凌如芊咬牙：“可以。”
“很好，凌阁主果然爽快，来，让我们共同举杯，共襄盛举。”左使者终于满意了，众人纷纷举杯，各种赞叹声四起。
凌如芊被明明白白地摆了一道，心里正冒火呢，却不成想这还没结束，左使者面具折射着银色光芒，目光如炬：“只是还有一件事，得劳驾凌阁主。”
“什么事？”凌如芊也没了耐心与之周旋，只想要如何才能达到自己的目标。
“云中殿殿规，妖魔不得进入正殿……”左使者似笑非笑看向萧子夜，意味非常明显：“而凌阁主身边这位公子，似乎不是凡人吧！”
凌如芊脸色一沉，眸光阴冷：“你想说什么。”
“来人呐！”左使者手一挥，疤痕皱起来分外慑人：“将这妖物拿下祭殿。”
竟然想当着她的面把萧子夜捉去祭殿？就算他是妖，他也是个救了她数次的妖，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着他们杀他！凌如芊大怒，拔剑怒目而视：“左使者，你这是什么意思！”
“人与妖魔誓不两立！这是上古便流传下来的祖训，捉到妖魔便该火烧祭祖，更何况这等妖物目中无人，竟敢大胆到这个地步自投罗网，本使者自然该拿了他祭殿，凌阁主莫非想袒护这妖吗？”
凌如芊冷笑一声：“这可真是好笑了，无尘使者还说过我是妖呢，莫非左使者也要将我一并拿下祭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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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右使之死
左使者闻言一愣，挥手召过侍女耳语一阵，不一会无尘便走了进来，两人一番耳语，左使者皱眉看向凌如芊，上下打量一眼，沉吟不决：“凌阁主，是无尘当时看走眼了，你明明是人嘛，怎么可能会是妖。”
挑眉冷笑一声，凌如芊扬起下巴点点萧子夜：“你看他，明明是个人嘛，怎么可能会是妖。”
吃过亏的左使者知道耍嘴皮子他必然会落败，于是直接一扬手：“凌阁主既然不信，那便待本使者拿下妖物后让它显出原形给你看吧，到时你就会相信我没有骗你了。”
凌如芊还欲争辩，却被萧子夜阻拦了，他低声道：“没事。”
对了，她怎么忘记了，他可不是一般的妖物啊，万年老妖，听说妖王也就如此了，她也不必拦着了，她就等着看看左使者是如何踢铁板的，到时他可别怪她没事先提醒！
果然不出所料，左使者召来的属下虽然平时对付妖族甚是厉害，可在萧子夜面前完全不够看啊，一批一批冲来一批一批倒下，而萧子夜神色如常，未见丝毫慌乱。
眼见诸弟子莫名倒地生死不明，左使者心里有些焦急，恨恨一跺脚，让人通知右使者。
不一会，右使者便被急急抬了过来，一进殿，他便扬起手，本对他的到来严阵以待的凌如芊没想到身后突然出现一阵巨浪，她惊呼一声，措手不及被打了个正着，再无迟疑，她立刻发出了信号，浪潮汹涌，她被卷了进去，呛水前她好像看到萧子夜朝她这边掠来。
等水流渐缓，她抹了把脸，发现四周一片荒芜，周身云雾缭绕，明明之前是被巨浪击中的，身上却极为干爽，她不由有些奇怪，这，莫非也是阵法不成？
“没事吧。”萧子夜从雾中悠然步行而来，一如往日般自在。
“没事，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哪？”
“巫术罢了，还不稳定，丢人现眼。”萧子夜很是不屑：“看他一出手也算气势磅礴，没想到不过如此。”他上下打量她两眼，确定她无恙，矜傲地朝她点点头：“跟我来。”
“凌阁主！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杀了这妖物，我便放了你其他朋友和你姐姐！”左使者今早已经得了消息，知道萧子夜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是以才设下这等计划，必能一击即溃，杀了这妖夺了内丹，便能医治师兄，而其次凌如芊没了这等助力，还不是任他拿捏？这可是一剑双雕的好事！这般想着，他的疤痕都因为得意而微微皱了起来……
只是下一刻，他原本得意的嘴脸就变了，寒光四溅，萧子夜毫发无损持剑而出，目光清冷如冥界幽灵。
他大惊失色，有些慌张地看向右使者：“师兄……”
右使者面如土色，已是气若游丝，显然巫术被破他受了重创，他捂着胸口，低咳了几声，痛苦得脸几乎皱成一团：“你……是你……”
萧子夜神色淡漠，周身仿佛带着寒风，眼神冰冷，长剑所向，是右使者胸口：“当年本尊饶你一命，没想到今ri你竟然找死。”
“不，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右使者神色惊慌，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却反而感觉舒服了些，他指着萧子夜：“你是当年那个尊上？不，怎么可能……当年妖界大门不是还没开吗？”
萧子夜压根不给他解惑的机会，毫不留情地一剑刺入，声音清幽：“去冥界问冥王吧！”
长剑拔出，一滴血都没有流，萧子夜收剑转身走到凌如芊身侧：“剩下的交给你了。”凌如芊愣在当场完全反应不过来，她想的和他做的完全不是同一个方向啊！泪奔，这样的情况她要怎么才能将计就计？
但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扬声叫道：“右使者，我想你应该知道魏长老已经伏诛，他临死前说了实话，是你逼他与你联手杀了前阁主毁了凌霄阁的，我想问你，是也不是？”魏长老已死，她已经别无退路，唯有诈他或许能得个答案。
果然右使者勉力抬头看了她一眼，噗地吐出一口血，惨笑道：“不错，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但冤有头债有主，如今我也算以命相偿，希望你说话算数，能助我师弟夺得神器。”他心中悲叹，他一死，师弟必然敌不过这些人，只能将罪孽尽数揽在他身上，保全师弟才是要紧，但毕竟受伤过重，刚说完身体便是一软。
这一切来得太快，萧子夜出手又太狠，左使者甚至连出手相救都没来得及，扑过去只来得及接住轰然倒地的右使者，凄厉地叫道：“师兄！”
右使者眼看进气无多，只来得及抓住左使者的手，喃喃：“放……他们走……斗不过……”
“好，我会的，我会的，师兄你稳住，我进殿去找殿主救你……”左使者眼睛通红，便要奔出殿去，可是右手却被右使者死死地抓住了，他瞪大眼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绝不……进殿……答应我！”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左使者还是一贯的点点头：“好，我不去！我不去，师兄你别担心，我会救你的，我一定能救你！”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右使者微微一笑，虽然眼底有着无尽的憾意，却依然软倒下去，就在左使者凄厉的哀嚎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抱着右使者的尸体，左使者神色狰狞，身上披风微微鼓起，殿中气息一转，黑气萦绕，众人都感觉到一种慑人的压力扑面而来，仿佛下一刻便会被扑杀当场，不由纷纷取出武器严阵以待。
左使者姿势未变，垂着头沉声道：“只要你们做到答应我的事情，我不会难为你们。”
“那是，那是，答应了我们一定尽心尽力。”“左使者节哀……”虽然心底不以为然，但是这气势着实骇人，众人为求保命赶紧纷纷表态。
“嗯，如此最好。来人，送客。”左使者一扬手，无尘等人沉默着鱼贯而入领了众人出去。
不过一会儿，正殿内便只剩了凌如芊和萧子夜、左使者和死去的右使者，凌如芊抬头看了看萧子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样的情况下，左使者大概会不死不休了吧！
可奇怪的是左使者竟头也不回：“还站着是想还来杀了我吗？”
“哦，我们就走，就走……”凌如芊赶紧往殿外走，刚到殿门，却听得左使者幽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别忘了，你答应过，会去神殿助我夺神器的……”
“不会忘的。”凌如芊心头冷嘲不已，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担心左使者有后招，便回头朝他点点头：“神殿再会。”先保命要紧，咱们的仇，慢慢来算。
空旷的正殿中央，左使者半跪在地抱着右使者逐渐冷去的尸体沉默以对，黑色的披风在他身后扬起，如一尾临死的鱼在垂死挣扎，那画面让凌如芊心中一窒，不敢再看转身离开了。
沉默着走出殿门，无尘朝她谦恭地行了个礼：“凌阁主走好。”
大门在他们身后安静地关上，其他门派的人匆匆下了山，不一会整个山头竟只剩了他们两人，凌如芊沉默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她已经说过她另有所谋，他这样完全破坏了她的计划！让她有种活活憋死的感觉，更可恶的是他事先竟然完全没有通知，让她措手不及，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他该死。”萧子夜神色淡漠：“你觉得我不对？莫非你要让我等死任他取了我内丹？”
原来那个巫术是取他内丹的吗？难怪他下这么狠的手，凌如芊无力地抚额：“我没说你不对，他是该死，但你都已经破了巫术了，过几天杀他不行嘛……”见萧子夜脸色不善，她赶紧住了口，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和他说的话……你们以前认识？有旧怨？”
萧子夜没理她。
“哎，现在好了，被赶出来了，想探情况也探不出来，这可怎么办。”凌如芊自言自语，拍拍额头，现在她可不敢孤身对上云中殿势力，虽然已经知道云中殿便是幕后主使，这仇也得寻思着慢慢来报，至少得等她重建了凌霄阁，有了一定实力以后。
看了看天色，再过一会只怕会下雪了，她打了个喷嚏，装上鹰翼：“走吧，我们先去燕南城吧，至少得和他们会合了才行，他们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也知道刚才那话虽然她是这么觉得的，可对萧子夜而言确实是犯了死罪，内丹于妖而言就是人的魂魄，也怪不得他生这么大气，所以她有些讪讪，生怕他一个生气转身就走了，还好他虽然脸色不善，但她一飞他就还是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凌如芊有心想缓和气氛，搓了搓手笑道：“天真冷啊，你不冷吗？”
“……”萧子夜拿出了扇子。
再次体会到他的不合作，凌如芊打个哈哈转移了话题：“对了，你那时候手上的鳞片……你是鱼妖吗？”
萧子夜冷冷地瞥她一眼：“低等妖族。”
好吧，忘了他向来看不起低劣的妖，她想了想，有鳞片的那能是什么妖啊……啊，对了！她一拍手：“我知道了！是不是蛇妖？”
蛇？与蛟倒是同族，看来她倒也不是太蠢，萧子夜扫她一眼，不语。
可这在凌如芊看来却是等同于默认了，她最怕蛇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她打了个寒噤：“你，你不会哪天变回原形一口吞了我吧。”
“呵。”萧子夜挑眉看着她，邪邪龇牙：“试试？”
想着自己被蛇叼在口中的场景，凌如芊心中一阵恶寒，她好怕蛇的……尖叫一声拼命挥动翅膀往前奔，萧子夜不紧不慢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她连冷都忘了，一个劲地往前面扑腾，看着她这傻样，萧子夜忍不住唇角微勾，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很是愉悦。
直到实在看不下去，才伸手拎住她衣领：“飞错边了，燕南城在这边。”
“……”一身热汗的凌如芊风中凌乱了：为什么你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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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殿主之谜
燕南城离云中殿实在有些远，天黑时他们不得不停下来，凌如芊往下一看，正下方正好是一条小溪。
月色正好，月光落在水面，波光粼粼，很是美丽，岸边草丛中的萤火虫极多，四处飞舞，一眼望去整条小溪如玉带一般蜿蜒而流，水声潺潺，整个画面宁静而美好。
凌如芊分外惊喜，这样幽静雅致的景色她从未见过，忍不住惊呼出声落了下去。
她扇动翅膀落到地面，萤火虫被吓得飞开但过了一会又飞了回来，她捧着一只萤火虫，笑容灿烂地看向站在水面的萧子夜：“哇，你看！好漂亮！”
萧子夜平静地看她一眼，只一句话就破坏了整个画面：“你身后有条蛇，你刚才吓到它了，下一刻它就要攻击你了。”
凌如芊吓了一跳，也不敢回头看，只尖叫着扑扇翅膀飞起来，到了空中一看，果然原处有一条大蛇，正虎视眈眈对她吐着信子，若不是她飞的及时，只怕真被咬了一口也说不定，这样子叫她怎么敢落下去啊！她哭丧着脸：“蛇不是你同类吗，你能不能跟它们打个商量，让我下去睡一晚啊！”
同类？蛟虽然与蛇同族，但是蛟比蛇尊贵多了好吗？萧子夜瞟了她一眼，见她正一脸紧张地盯着那蛇，不禁挑挑眉稍，嘬唇扬声一道轻哨。
在凌如芊以为他是喝退这蛇的时候，忽然听得草丛中一阵沙沙响声，她定睛一瞧，腿都软了，差点没一头栽下去。
颜色各异、大小不同的小蛇大蛇从草丛间爬出，站在水边排成一长排，忽高忽低地开始摆动，伴随着微风吹过草丛的轻响，它们在岸边快速滑动，然后再滑回来，井然有序，头左右摇摆，看上去滑稽而好笑。
凌如芊也有些看呆了，这是什么？跳舞吗？蛇群的头一伸一缩，傻呆呆的挺好玩，看上去好像没那么恐怖了，正在她看得起劲的时候，萧子夜嘬唇一哨，所有蛇停止舞动，忽啦一声钻进草丛瞬间不见了身影。
她不禁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为什么把它们叫走？”
萧子夜觑她一眼：“你不是怕蛇吗？”
可她没说她怕蛇跳舞！真气人！凌如芊气鼓鼓地扭脸落到他旁边：“我饿了。”
“你想吃蛇？”萧子夜伸手一指，一条小青蛇从远处游过来停在凌如芊面前乖乖地立着不动了：“随便吃。”
啊啊啊！凌如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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