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失的气力正慢慢的恢复中,若等不到那太子出现,就下去赶紧回房间洗个热水澡然后睡觉吧,她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太子没来,自己倒先着凉了。
正这么想着,鼻头竟真的痒起来,她抬头揉了揉,有点想打喷嚏的冲动。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推开。
笑语赶紧捏紧鼻子捂住嘴巴,生生遏制住要打喷嚏的念头,连呼吸都跟着放轻起来。
进来的是一位有点眼熟的白衣男子和老鸨,看到屋子里的景象之后,老鸨吃了一惊,忙将躺在地上的小丫鬟给扶了起来,没好气道:“琼枝呢?你……这是怎么回事,说!”
小丫鬟恍惚了一阵,才应道:“回妈妈,我……我已经尽力了,可小姐她还是……走了,呜呜……”
小丫鬟捂着受伤的肩头,哭的梨花带雨,可怜兮兮,怕惹白衣男子生气,老鸨立刻转身跪地请罪:“殿下恕罪,琼枝她太不懂事,若抓回来,老奴定亲自将她送到殿下面前,随殿下处置。”
白衣男子微微颔首,算是应了,没再怪罪。
欸?这和预想中的情节好像不一样嘛!
笑语眨眨水灵灵的大眼,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好说话的太子,那个叫琼枝的姑娘为何会怕成这样?
一时想的入神,也忘了忍耐,一个小小的喷嚏就这么打了出来,还好提前用手捂了,声音很小,应该……没被发现吧。
笑语怀着侥幸的想法心里敲起小鼓,撑起身子来刚要逃,就听下方一声沉喝:“谁!”
糟糕!
没等她爬出几步远,下方就被一样东西嘭的击中,力道之大,让她身子底下的琉璃瓦瞬间碎了一片,她整个人也跟着陷落下去。
“啊啊啊!!!”
尾随男人而来的夜思影见状立刻想要不顾自己处境救下笑语,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掉落,不摔傻也得摔伤,可他刚要动手,就见方才以瓷杯做暗器,仰着头无动于衷的男人,在看见那片新绿时,神色一动,立刻足尖一点跃了上去。
所有的变故只发生在短短几秒之间,等笑语从晕头转向中回过神来时,她已经仰面躺倒在男人的怀中了。
时间凝固了那么一会儿。
笑语傻傻的看着男人,男人亦神情波澜不惊的与她对视,只是比夜更要深沉的眼眸之中,透出几点淡薄的愉悦。
就这般横抱着湿到衣角发梢还在滴水的她,没有半点要放手的意思。
还是老鸨先打破了沉默和这微妙的气氛,“不知陌姑娘为何不在房间休息,反而要在屋顶之上偷听呢?”
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为何太子殿下抓到偷听的人,不是如往常一样杀无赦,而是……
没有任何要动手的意思呢?
笑语回神,立马从男人的怀中跳了下来,一边退后一边摆手道:“我我我没有偷听!我只是抓鬼,累了顺路躺在上面休息了一下,嗯,就是这样。”
“那……鬼可捉住了?”老鸨继续问。
“呃……没有,”笑语很实诚的直接坦白,“我与它大战一场,最后,还是给它逃掉了,不过你放心,它若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定会努力不再失手。”
“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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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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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话说完了,便不再多言,意思很明显,在等待正主的指示。
写过古文的笑语自然不会再去做文里那样见到谁都拽的二五八万的傻逼女主,可要一个早就丢弃各种繁琐礼节的笑语对着一个陌生人下跪,也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所以折中一下,她就深深地低下头,做出一副大气都不敢喘的怂样儿,企图蒙混过关。
男人这个时候倒意外的没在意这些细节,只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和这位姑娘有话要说。”
“是。”
太子身后的随从,以及老鸨和小丫鬟都一一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小丫鬟从笑语身边走过时,还偷偷的回头,意味深长的瞄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分明写了四个大字:自、求、多、福!
笑语瞧见,不信邪的朝她做了个鬼脸,一回眸,却恰好对上站在身前不远处的太子殿下那双透露着兴味的双眸。
呜……她根本不认识这货,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呀!
房门闭合的吱呀声,微小,却一下子让笑语紧张了起来。
她眼睫低垂,陡然变得狭窄的视野中,被长衫挡住的两条长腿,正徐徐的起步朝她走来。
隔得远时没什么,可现下离的如此之近,那有如实质般的阴邪气息,正随着太子的逼近,无孔不入的包围过来。
笑语莫名打了个冷颤,原本不避不闪看看对方究竟要做什么的打算,在此时荡然无存,身体只随着趋吉避凶的本能,不由自主的慢慢后退着、后退着……
直到退到粉色纱帐后的床边,再退无可退时,笑语才堪堪停住脚步,一屁股跌坐在床上。
一柄凉凉硬硬的东西搭在自己的下巴上,稍稍用力,强迫着她抬起头来看向上方。
只见,男人方才如墨般深沉幽邃的目光,此时竟闪动着粼粼波光,好像墨色的湖面上,被风吹过后荡起的涟漪,看的笑语一阵恍惚。
笑语觉得自己掉进了漩涡里,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一下子被卷入进湖底深处。
男人满意的看着她清明透澈的杏眸,逐渐变得迷离模糊,直到她失去意识,软倒在床。
他用看着自己圈套中的猎物一样的眼神看着笑语,殊不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有一模一样的眼神在看着他。
他将扇子随意放在一边,然后在床沿坐下,开始着手解笑语的衣带。
放眼望去,一朵开在泥沼里的莲花,是那么的鲜艳显眼,静静的散发着迷人的香气,无辜的诱惑着周遭的每一双眼睛。
而此时这朵莲花,正躺在自己的眼前,亟待采撷。
他忍不住伏低身子,近乎贪婪的嗅着笑语身上,那从灵魂最深处透出的、至纯干净的馨香。
心底越纯善的人,就越补呢。
雨犹在下着,雨滴透过屋顶未经填补的的漏洞,一滴一滴砸落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
夜思影悬在不远处的半空之中,觉得这雨滴,分明敲在了他的心尖之上,一片冰凉。
他看着笑语的衣服,花瓣一般,被人一层一层的剥离开来,心里却在天人交战。
他不想笑语再继续做道士,因为就凭这傻丫头的本事,这种轻轻松松就着了别人的道儿的事,今天不发生,明天也会发生。
他想给笑语一个教训,一个恶狠狠的教训,让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所以他只是双手负在身后,冷冷的看着。
这个太子的不同寻常,他想,他已经参透了七八分了。
眼神丰富,表情不一,表明七魄还在,周身的气息虽是冷的,但行动间流畅自然,身子软而不僵,表明三魂应该也在。
这个人没死,可这个人又已经死了。
只因这么浓重的阴邪之气,放在一个活人身上,根本承受不住,因为早已超出自身阳气能够压住的范围。
还有……
想要再继续分析下去,可瞳孔之中倒映出在纱帐之后重影交叠的两人时,夜思影真的承受不住了。
他霍然转身欲要离开,可笑语那纯洁无暇的笑脸,又十分不合时宜的清晰浮现在脑海,她是一张白纸,可今夜却要被一个连人都算不得的东西染指……
那画面光是想想就几欲让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好,更遑论亲眼去看。
给她教训的机会和方式还有的是,没必要非要在今夜,用这一招……
这么想着,身体早已做出行动,他一下隔空撩起桌上的茶壶,控制着它直直向着太子的脑袋飞去,眼见着就要打中,千钧一发之际,茶壶却被人一把接在了手里。
太子警惕利落的翻身下地,环视一圈,包括屋顶,皆没有什么可疑之人。
一击不中的夜思影撇撇嘴,没想到这人还有两把刷子,下一瞬,他悠忽飘到了男人身前极近的地方,几乎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接着,他微微低头,对着男人吹了口气。
那气无影无形,无色无味,却威力极大,男人果然在无知无觉中吸了一口之后,就两眼一闭,一头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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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别吓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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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手中的茶壶随之摔落,为了不发出声响使侍候在门外的人有所怀疑,夜思影红袖一挥,将即将吻上大地的茶壶平稳的送回桌上。
“笨死了你!”
化为实体后走到床边,没好气的将散落的衣服扯起来粗鲁的给昏死过去的人胡乱套上,觉得遮的差不多了后,便跟抗麻袋一样把人抗在肩上转身就走。
走?
一只突然冒出来的鬼自然不能从正门正大光明的走出去,而且门口肯定有人守着,夜思影只是先走到昏倒在地的太子身边,然后费力蹲下,伸开手掌,在他额前抹了一下。
然后皱起好看的眉,看向掉在地上的桃木剑,这玩意儿杀伤力太强,直接拿他是决计办不到的,可若留下,无疑等于留下破绽……
敛眉想了想,眼睛余光看到耷拉在身前的笑语的手,夜思影瞬间计上心头,扛起笑语径直走了过去。
然后放下笑语,从背后环抱住她,握着她的手去拾桃木剑。
笑语的手自然没有他的大,不仅小,而且软,握在掌心里,暖暖的,肉肉的,很舒服。
夜思影捏了捏,轻轻一握,整只小手都被包入他的手掌之中了,望着大手包小手的画面,他微微一怔,从未有过的感觉漫上心头。
想守护着她不受任何伤害,也想和她手牵着手,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可终究,什么都是空想。
落回不近人情的现实,夜思影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握着笑语的手捡起桃木剑,随之一人,一鬼,一剑,一同消失在原地。
回到给笑语安排的房间,夜思影安置好笑语之后,自己则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闭目修炼。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声渐消,乌云散去,只剩凉丝丝的风不时的溜进房间,带起阵阵清凉。
风撩起他的衣角发丝,在不点火烛的黑暗之中,划过低调且惊艳的弧度。
夜思影如墨蝶的长睫颤了颤,没有睁开,只是淡淡出声道:“别吓着她。”
飘在笑语窗前的白衣女鬼倒被突然间发声的他给吓了一跳,她猛地转过身来,面目是未变的狰狞和恐怖,发现屋子里居然还有除了小道士之外的东西,尤其这个东西还是和她一样的鬼存在时,女鬼的惊吓顿时变成了惊讶。
“你是谁?”
女鬼恢复本来面容,没想到,它的本来面目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且气质温润柔婉,说话的声音都是柔柔弱弱的,和它与笑语对战时,简直判若两鬼。
“这重要吗?”
夜思影勾起一边嘴角,似笑非笑,“你来这里的目的,无非就是吓走她,是么?”
“没错,”白衣女鬼供认不讳,“所以我想知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我若真的这么做了,你又会不会找我麻烦。”
“当然会,”夜思影终于舍得睁开眼睛,认真万分的看着她道:“而且,若你胆敢伤害她一根毫毛,我就让你尝尝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滋味儿是如何。”
他语调轻盈,说的并不沉重也并不掷地有声,可就是让白衣女鬼生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威慑力和杀气。
她的身形穿过身后的床往后飘了飘,又强自堪堪停住。
“可她若不走,我终究会被捉住,我仇怨未报,就此被捉,实在是不甘心,这位公子可否行行好?你若和她关系交好,便知会她一声,等我大仇得报,不用她出手,我自会自行乖乖送到她的面前,任由她处置。”
白衣女鬼说的信誓旦旦,一双美目在黯淡的天光映照下愈发楚楚动人,更何况,其中还流转着深切的哀婉凄楚,让人为之动容。
夜思影搁在桌面上的修长手指敲了敲,沉吟思索了一会儿,才道:“道士的天职便是捉鬼,更是谨防鬼在人世作乱,你报仇必定得杀人,即便她再听我话,恐怕也不会答应。”
白衣女鬼脸色一变,有些嘲讽道:“公子本身不也是鬼?不也没被她给捉了超度?”
“我?我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夜思影顿了顿,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白衣女鬼抬眸望向虚空,神情之中满是幽怨,她徐徐道:“公子其实与我一模一样,一样痴情,一样与深爱之人生死相隔,人鬼殊途,只是不愿去承认罢了,不过,小女子奉劝公子还是早些认清现实为妙,人与鬼是阴阳之隔,可道士与鬼却是天生敌对,凡是对立的东西,还是分开好,免得到最后,不仅伤心,还会落的个被心爱之人亲手打下十八层地狱的下场。”
“她不会的。”
“你又知道?”
夜思影被她激起了些莫名的斗志,他冷傲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纵使她练就天大本事,我也会让她对我束手无策,只有乖乖服从的份儿。”
好大的口气!
白衣女鬼低低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没再多言,倒是很不甘心的回头望了望犹蜷缩在薄被之中,好梦正酣的小道士。
“你若让我帮你,也未必不可,”到底同是天涯沦落人,夜思影懂了恻隐之心,又瞬时改变了主意:“她这人,心软的紧,你只需……”
白衣女鬼静静地听着,听完夜思影的主意之后,思虑少顷,认同的点点头:“若真是这样,那小女子反要好好感谢这小道长一番了。”
“你别藏着坏心眼算计她就谢天谢地了,记住,我会一直坐在这里,一旦你对她有任何不轨之举,就休要怪我不客气。”
“是,多谢公子了。”白衣女鬼对他福了福身子,随后转身,飘到笑语上方,躺平之后缓缓落下,正好与笑语的身体结为一体。
夜思影的眼睛眯了眯,方才和白衣女鬼的一番话犹在脑海中反复回放,的确,凡是对立的东西,还是分开好。
可道理谁都懂,真正做得到的,又有几个?
他叹息一声,觉得自己活着的时候加上死后的这些年,都没有遇到笑语之后叹气的次数多,夜风冷冷,拂过少年满怀的心事和解不开的情劫,不带走一丝沉重的轻盈而去。
夜思影起身,去关了窗子,随后拖了张凳子在床前坐下,给床上沉浸在睡梦中一无所知的小丫头掖了掖被角。
真是,一刻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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