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阳并不减缓马速,又是一倾身,从尸上拔起一柄长枪,随手勾在鞍侧,纵马飞驰过护城河上地玉桥,从西门进入皇城。
西门这边的兵卒已经不存在了,门洞大开。满地尸骸。枉我还以为武钟控制着皇城之外京都之内的战况,看来伤亡惨重,他所言并无夸大。
抬头看看帛阳的脸色,我不敢再说什么,只讨好地抱住他。
感到他突然放手,不再圈住我地背部,又侧身握枪,我急忙回头看前方。
只见宫墙之下,皇卫正与入侵的马兵交战,马儿嘶鸣。扬蹄相踏,刀兵铮然不绝,火把与箭矢横飞。
“低头!”帛阳说着,俯靠近马背。马儿应身飞跃而起。
我猛一转身,死死抱住马脖。
刀光剑影之间,帛阳的枪尖挑飞了一名骑士,又横过枪身,重重地打在另一人胸前。后者惨叫一声,跌下马去。流矢嗖嗖地从我们头顶飞过,我突然觉得右肩一阵剧痛,又感到帛阳撤了缰绳。扶住我。
“唔!”侧眼一看。果然肩头开始渗血,不知是箭还是什么刀兵给伤的。
帛阳催马疾奔。见挡路的便挺枪挑起,一路飞驰,直到抵达香容殿。
宫殿大门是开着的,四皇的身影骤现于内。
此人在殿上焦急地踱步,转看到我和帛阳赶来,稳住步,走向我们:“丁将军,(皇)城外情况如何?”
丁将军?
我吃惊地抬眼看帛阳,他放开我,飞身下马,行礼道:“回四皇,京都守兵负隅顽抗,街巷交锋不断。六皇族系引入的骑师,部分抢到皇城西门之外欲控制京官官宅区,被防守京卫誓死阻挡。”
“很好!”四皇回道。
他地视线转向我:“这位是……皇姑母地驸马?”
我捂住箭头地伤处,不知帛阳打地什么算盘,于是闭口不语。
帛阳接我落地,朗声道:“末将领兵攻入驸马府,冒死擒获长公主等人,帛阳长公主为保性命,答应交出驻在京内的门客供四皇差使,共计一百七十二人。末将唯恐占格变卦,遂以驸马为质,押来城内!”
啥?我是人质?
呛咳一声,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只得跟着帛阳的戏路走。
我佯怒道:“长公主既是答应了,就没有翻悔的道理,丁将军未免太过小心!”
“驸马这是哪里的话?”四皇洋洋得意地踱了一步,道,“身为皇姑母的驸马,也算是半个皇家人,应当知道风云变幻难以预估的道理!丁将军做得无错,只是令驸马爷受苦了,作小辈的也过意不去,只好请驸马爷先委屈着啊!”
辈分上他确实是我的小辈,年纪上大概也小我不到一岁地样。
看着他志在必得的神采,我不禁想戳戳东宫,让东宫学学自家兄弟的抱负。至于手段,还是免了。
“丁将军,皇姑母的人马,是否召集起来了?”
“回四皇地话,预计日出时候就能聚齐。”
“好!”四皇回头,看向香容殿深处,“军师,接下来如何调派?”
军师?
我诧异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人摇着扇,从大殿柱后转出。
竟然是孟章!
!!…!!
第二百四十七节 原来谁都不愿动手……
~~… 宫殿大门是开着的,四皇的身影骤现于内。!!…!!
此人在殿上焦急地踱步,转看到我和帛阳赶来,稳住步,走向我们:“丁将军,(皇)城外情况如何?”
丁将军?
我吃惊地抬眼看帛阳,他放开我,飞身下马,行礼道:“回四皇,京都守兵负隅顽抗,街巷交锋不断。六皇族系引入的骑师,部分抢到皇城西门之外欲控制京官官宅区,被防守京卫誓死阻挡。”
“很好!”四皇回道。
他的视线转向我:“这位是……皇姑母的驸马?”
我捂住肩头的伤处,不知帛阳打的什么算盘,于是闭口不语。
帛阳接我落地,朗声道:“末将领兵攻入驸马府,冒死擒获长公主等人,帛阳长公主为保性命,答应交出驻在京内的门客供四皇差使,共计一百七十二人。末将唯恐占格变卦,遂以驸马为质,押来城内!”
啥?我是人质?
呛咳一声,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只得跟着帛阳的戏路走。
我佯怒道:“长公主既是答应了,就没有翻悔的道理,丁将军未免太过小心!”
“驸马这是哪里的话?”四皇洋洋得意地踱了一步,道,“身为皇姑母的驸马,也算是半个皇家人,应当知道风云变幻难以预估地道理!丁将军做得无错。只是令驸马爷受苦了,作小辈的也过意不去,只好请驸马爷先委屈着啊!”
辈分上他确实是我的小辈。年纪上大概也小我不到一岁地样。##…
看着他志在必得的神采,我不禁想戳戳东宫,让东宫学学自家兄弟的抱负。至于手段,还是免了。
“丁将军,皇姑母的人马,是否召集起来了?”
“回四皇的话,预计日出时候就能聚齐。”
“好!”四皇回头,看向香容殿深处。“军师,接下来如何调派?”
军师?
我诧异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人摇着扇,从大殿柱后转出。
竟然是孟章!
我这下吃惊不小,退了一步,撞在帛阳身上。帛阳的手掌顺势覆在我肩上,将我紧捂住伤口的手背盖住,他冷冷地说:“驸马在府上受伤了,还来不及医治,让末将代劳吧!”
言毕。挟我到一旁,扯了挂在香容殿上地绢布,包扎起来。
孟章不紧不慢地走出来,视线扫过我和帛阳,如同不认识我一般转向四皇。他略一低:“皇。”
“军师,后宫之内做得如何了?”
孟章回覆道:“皇,六皇及其党羽已在掌握,唯有众女眷不知该如何处理,后宫深处,尚有漏网之鱼。”他此刻神情凛然。目光锐利冷冽,让人一见便感到此人脑力过人、精于盘算。
“哦?”四皇奇道,“那六皇弟,军师打算怎样处置?”
“此人在受困之时。##…被部下出卖,待小人赶到,已是敌方提级来降了。”
“嗯,可惜啊!”四皇点头,“要不是六皇弟临时翻悔,挟持监国与我相胁,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孟章继续道:“原本皇的意思,是活捉下来。毫无损地交给元启帝落。可叹六皇御下有失,不能保全性命。六皇也是金贵之躯。小人担忧连累皇,只得将杀害六皇的反贼处死。”
我盯着孟章,这不就是他最喜欢的层层递进式相杀么?经手过他两个案,难免了解他的偏好,他就是喜欢这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最终来个人为的善恶到头天有报。
“要是父皇追究,怎么是好?”
“皇就说是畏罪自尽。”孟章笑道。
四皇也笑了起来。
六皇死在谁手里,他俩心照不宣。
由对话不难推出事情始末,是四六合作,后六皇不愿做替罪羊,故不杀东宫,以此要挟四皇。双方僵持之下,六皇自持有援兵加入战局,想攻入四皇控制的后宫扳回一城,不料中了请入瓮之计,他的兵马大半被断在后宫高墙之外了。
原来这几天对峙的双方就是四六皇么?我本以为是三方人马来着……
奇怪,为何一路上不见内侍身影,一具尸也无?
江近海等人,应是在漩涡中心,为什么进城以来,我一张熟悉地脸孔也没见到?他们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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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由他们三人的对话推测,事情似乎明了,可我却总觉得还蒙了一层不明物质。!!…!!
我看向正替我包扎的帛阳,他那张丁一的脸皮上沾了些血迹,靠近耳边的部分,血浸入假皮之下。不细看的话,很难现。但仔细观视时候,我觉得这张脸也不那么熟悉了。
偶尔玻璃心一下也是有好处的,起码此时,我现他的视线迅速地朝上飘了一下。
随着双瞳焦距的变化,我能清晰地分辨出,帛阳看的是我身后某处,而我身后地毫无疑问就是四皇和孟章了。
我猛一回头,正看到孟章以扇隔着四皇的视线,用唇形对帛阳说了什么。
再转回眼,又见帛阳回了几个字。
他俩并没有避着我,因此我看清了帛阳所说地。正是三个字:江近海。
孟章对四皇说到:“皇,驸马伤势严重(睁眼说瞎话),若是延误医治。落下什么病根,只怕皇对长公主不好交代。”
我听见四皇回身踱了几步,来到我身后。
悄悄抬眼瞄帛阳的表情,他是一本正经地盯着我地伤处,同时用格外笨拙地手法捆扎,连我自己都快看不下去。只见他手一滑,绢布沿肩骨滑了一滑,恰好压到伤口上。
“唔!”
我再不配合。也给痛得低哼了一声。苦肉计犯不着这么狠吧,他一定还为我擅自勾搭东宫而恼火着。
四皇在我身后开口:“军师此话有理。”
我略回转头,侧着眼瞥他。
又见他说:“却不知,军师如何认得这位便是驸马的?”
呵,也是个猜疑多虑的主。我不由得再偷瞄帛阳。
面对四皇的质疑,孟章不紧不慢,答到:“属下在夏县期间,曾经与秦知县有过数面之缘,后听闻知县因缘际会与帛阳长公主相识,更作了乘龙快婿。实在是艳羡不已啊!”
孟章这一席话,让我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
原本的他,在突如其来的诘问下,是断然不会有这般风度地。“原来如此。”四皇语气平和地说着,突然道,“以我所见,这伤处一时半会要不了人命,不过淅淅沥沥落点血水罢了。无须送医。”
我用后脑勺怒瞪他,这什么烂形容,还淅淅沥沥咧。流血又不是下雨。
“不必送医,后宫中围捉到地人员,便有御医一名。”孟章道。
四皇更是起疑:“军师何必固执,在场之人。能彼此守口就是万幸,又冒将来被泄密的危险,放一名陌生御医到香容殿呢?”
“这……”孟章支吾。
从他过去唯恐事就慌忙逃窜、被齐云天纠缠不放便出手刺杀等等,可知孟章此人地应变能力很差,之前再是厚颜凛然,一遇到突事件,便很难迅速想出最佳解决方案,容易慌乱阵脚。容易一受挫便放弃战果。
应对四皇的前一个疑问。关于他为何认识我的,估计孟章是猜到会有这样的疑虑。已经做好了怎么回答的准备,故而成竹在胸。
而四皇的第二个问题,孟章并没有料到,于是他华丽丽地卡壳了。
“咳咳……”我干咳两声,吸引四皇的注意,以便为孟章争取时间。
……说来好笑,我怎么还替他打算来着?
收起以上直觉动作,我站起来,回身对四皇道:“四皇,长公主答应了殿下,必然会做到,而今请殿下试想,若长公主见在下的气色与离府时候迥异,伤处倒是狰狞似原样,她会怎样揣测殿下地诚意?在下是自愿作人质的,早知是这样狠心的四皇在后,恐怕还是不劝帛阳长公主服软的好。”
四皇睨我。
我面皮厚厚,继续道:“难道将来,殿下不需要长公主的助力?哪怕是财力也不稀罕?哦,对了,尚书府里在下也不是不熟,新科状元,也略有私交啊。殿下还真是狠心。”
“驸马严重了,只是为保安全,不愿透露你的行踪给更多人知道。”
“啊,贵军师都会的招数,难道四皇使起来,还会有所迟疑?”我说,“这么个兵刀乱矢的时候,失踪一名御医又有什么了不起?再大的人物,也不是没有出过意外。”
“呃……”四皇回看孟章,孟章点头。
我的声调突然提高:“殿下,你是真听不明白吗?不管等会你把那名御医煎了炒了也好,与我无关!我只要现下,有人给上点药,包扎妥帖!如此就能熄了我地驸马府被强兵硬攻的怨愤!知道你家的小将为何捉我来此吗?”
我指点着自己的脑袋,说:“定国公地兵力部署,求援进程,统统藏在我的脑里!想要,就得讨好我!”
!!…!!
第二百四十八节 让我做英雄吧
“定国公的援兵?”帛阳轻声重复。…~~
我回头告诫般盯着他:“嗯,莫要以为,京官真的只能躲在官宅里发抖了。”
“我从无这样认为!”四皇子道。
去,又没跟你说话你插嘴作甚,我没好气地原地坐下,抬手解着帛阳故意胡乱包扎的绢布。注意力回到伤处,还真的挺痛,伤口表层火辣辣地,整个肩膀又感到一阵阵寒气侵入。
江近海来了,被孟章带人押来的。
孟章眼底很是有那么点快意,特意回转去,呵斥江近海少磨蹭。要么是演技,要么就真的是顺便出气。
一身中规中矩的太医打扮,手提医盒,江近海这副装扮与当初我刚穿越而来时相同,今天再见到,恍如隔世。
看着他割开少量衣料,清洗弄污的伤口,我问:“是箭伤?”
江近海飞快地抬头望向帛阳,说:“No。”
嗯,他为何突然转用英语?
江近海继续用英语说话,他说:“这伤处,是贴近你的人,用利器划开……”我只听懂了这一句,再往后,那些词汇我已经还给英语老师了。
“我明白了。”我回答。
“在公主手下做事,自己要小心背后一刀。!!…!!什么时候,你也得罪她了?”依然是英语。“你颇有经验。”
帛阳突然从我身后伸手过来。一把捏住我地胳膊:“二人在说何事?”
“没什么。”我回道。
此时,四皇子正与孟章商议,背对这边。而江近海对帛阳略微点头,从医盒里摸出一团东西,藏在袖内。垫着脚,悄无声息靠近四皇子。
孟章看见他,眼里闪现出的是一分诡异的兴奋之色。
说时迟那时快,江近海突然出手,将手中之物展开,竟然是一条绫布。绫布飞快地落到四皇子颈项之间。缠上一圈,勒紧。
孟章立刻退后,面带笑容观看。
“唔!”我急忙闭眼回头。
“驸马怎么了?”帛阳明知故问。
我悄悄睁眼,见四皇子还在挣扎,又觉得胃里一阵难受,转身想离开香容殿。
帛阳横臂拦住:“驸马,急着走做什么?今夜还等着你地好戏呢!”
“……”我咬住下唇不回答。
真想叫他用孟章或者江近海顶替我这角色,当然,帛阳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因为只有我来做。我*看书斋他才能最切实地得到好处,而非把甜头给别人,指望自己被带挈。我与他是利益共同体。
“断气了么?”帛阳问江近海。
江近海将人放下,检查片刻,回答:“还没,命挺硬。”
“哈哈哈!”孟章笑道,“烦请江大人再卖点劳力,将皇子伪作悬梁自缢了!”
“哼。##…”
江近海取出白绫,再往后宫方向,出香容殿的门唤了卫刚进来。让后者代劳。
一见第四人,帛阳皱眉:“江近海,何必再假人手?”
江近海面无表情道:“此人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