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被无形的手一把攥住心脏,呼吸停窒胸口作痛,楚玉惨然一笑,闭上双眼
止,墨香死了。”
她之前想过很多次,该如何的说出墨香的死讯,在说出关键讯息之前,应该怎么样的减缓这件事地冲击力,可是临到头来,还是以最简单的方式表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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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说了出来,那只抓住她心脏的无形之手消散无踪,麻木了好些天的心脏终于有了别的感觉,复杂的情绪错杂交织在一起,冲击着她的胸口。
假如说从前墨香在她心里,还仅仅是一个不那么熟悉地影像,伴着一偻幽香,那么此时,在他死了数日后,反而真正在楚玉脑海中血肉丰满起来,他也是一个活生生地人,有喜欢地人,有自己的希望与渴求。
但是他死了,这一切都没有了。
过了好一会儿,楚玉才睁开眼睛:“容止,对不起。”
她偏头去看容止地神情,容止并没有如何悲伤,他纯黑的眼眸泛着微微的错愕,片刻后,他轻声开口:“公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玉慢慢的将发生的事告诉他,只省略了刘子业为什么发怒的那部分,她的声音一点点的降低,最后几乎低微到听不见,忽然,手上传来微凉柔软的触感,她惊诧的抬头,却见容止的手伸过横于二人之间的桌面,按在她扶着扶手的手背上,他沉静的凝视着她,柔声道:“公主,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过错。”
华夏
楚玉抿了一下嘴唇,似是迟疑,最后依然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不,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容止感觉到自己所盖住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听见楚玉痛苦的声音:“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因为在墨香死后,过了许久,我回过神来,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幸好来的人不是你,幸好来的人是墨香。幸好……”
容止错愕的抬眼,他清楚的瞧见,眼前的少女用力咬着嘴唇,牙齿几乎要深深的嵌入唇瓣之中,她清澈的目中,毫不掩饰对自己的痛恨,尽管这么痛苦和自责,她还是坦然的直面自己的阴暗,软弱,胆怯,私心。
楚玉不能原谅自己,那瞬间后,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萌生那样的念头,都是无辜的,没有哪个人是比哪个人更应该去死,可是在那一刻,她竟然会觉得庆幸,因为死的人不是容止,而是墨香。
多么可怕。
容止依旧静静的凝视着她,他忽然觉得,楚玉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美丽,纵然她现在衣衫素简,不施脂粉,面上身上还留着一路风尘的残迹,可是真的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美丽了。
伤病和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人最大的敌人是他自己,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坦然的面对自身的污点,楚玉的坦然是她痛苦的来源,也是莫大珍贵的勇气。
“公主。”容止站起来,走到楚玉面前,微微低身,抬手揽过她的肩膀,随后将她缓缓的拥抱进怀中,“公主,你已经很好很好了,不要再责怪自己,你的想法不过是每个人都会有的私心,这是不可避免的,你并不是不在乎墨香的死活,你只是……”
他顿了顿,连他自己也没发觉,他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的柔和,像春天的水那么的温软,眼底的纯澈化作涟漪的水波,一圈一圈的扩散开来:“你只是,更在乎我。”
容止拥抱着楚玉,一遍又一遍的,反复的轻喃:“请不要自责了,这并不是你的罪过。”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人形破坏机
啪。”门被推开。
“公……”来人在只出声唤了一半时,瞧见屋内两人相拥的情形,声音中断。
楚玉连忙推开容止,抬眼朝门口看去,却见来人是桓远。
桓远此际也想起了自己方才的失态行为,他抬手欠身一揖,道:“桓远莽撞,请公主恕罪。”直起身子时,他的目光飞快的扫过容止。
楚玉抬手捋了一下微乱的发丝,强作镇定的道:“什么事?”虽然方才她和容止没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楚玉竟然有一种被捉那什么的感觉,止不住一阵又一阵的心虚。
桓远面上浮现微妙的有点哭笑不得的神情:“公主带回来的那名昆仑奴……”
闻弦歌而知雅意,他话没说完,楚玉便猜到阿蛮大概又干了什么闯祸了,她摆了摆手:“带我去看。”这一路回来时她心神恍惚,竟然忘了自己拐骗回来的黑人少年。
他又闯了什么祸?
华夏
桓远带着楚玉去了花错的院子,花错的伤势已经痊愈,以往在院中弥漫的浓郁药味也散去了七八成,只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意,而原本住在院中负责照顾花错的仆从也都搬了出去,正好空出的房间不需要怎么太收拾,便让新来的阿蛮居住。
虽然楚玉没有交代,桓远还是从同行人的口中得知阿蛮是楚玉路上收来的,也得知了一点阿蛮在山阴县公主府的光辉事迹,衡量一二昆仑奴的蛮力,他把阿蛮跟花错放在了一起,必要的时候以暴制暴,但是饶是如此,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外表并不算太健硕的黑人少年。
院子门口三千繁花剑的牌匾已经摇摇欲坠,楚玉踏入院中,看着里面的情形,噗哧一声笑出来。
此刻阿蛮正呆呆的站在门前,清澈的眼睛懵懂而不知所措。像是一只迷失的小狗,而他地手里,正拿着一扇门板。
“怎么回事?”心中的痛楚沉闷一扫而空,楚玉扭头问桓远。
桓远叹了口气道:“那门是往里推的,可是他只轻轻的往外一拉……就……”就这样了。拉坏门后,阿蛮便死活不肯进门,可他也就是站在门口,并没有闹事,没奈何。桓远只好来找楚玉,却看到了楚玉被容止拥抱着的场面。
听完桓远的解释,楚玉走上前去。笑着问阿蛮:“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屋里?这里今后就是你的家了。”
阿蛮一看见楚玉,琥珀色的眼眸里立即晃出不安的神色,他哀求地望着楚玉,结结巴巴的道:“肉,不要。不给我,错了,不要赶,赶走……”虽然才踏上这片土地没多久,也不了解这里的风俗制度,甚至头脑有点笨笨地。可是阿蛮心里面也隐约晓得,自己做错了一些事,很可能会让眼前这个给自己肉吃的人不高兴。
楚玉好一会儿才理解过来阿蛮的话,她摆了摆手指,柔声道:“你应该这么说,不要不给我肉,不要赶我走,这才是正确的顺序。”
让阿蛮跟着她缓缓的念了一遍。把话说顺溜后,楚玉才伸手摸一下他地脑袋,短短的卷发虽然不够柔顺,但毛茸茸的也很是别致:“不要怕,今后小心些便是,进屋子休息吧,你走了一路,也该累了。”和安适坐在车上的她不同,阿蛮可是一路跟着步行跟来的。
阿蛮望了眼屋内,摇头:“不。要,以前。睡外面,地上。”
楚玉又不得不自行把他的话整理一遍:“不要,以前我都是睡外面地上地,来,这么跟我说一遍。”她决定从现在开始培养这小子的语言能力,不要求多么的舌灿莲花,至少能说得能让人一下子听懂。
随后她才道:“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样的,到了我这里,就一定有地方住,我说过,跟我走,你不但会有肉吃,还会有屋子住,有衣服穿……”说到这里楚玉忽然消音,目光停留在阿蛮身上,他身上穿的衣服已经不是前些天见到他时的破布片,而是和众人一样的衣裳,可是还是崭新的衣服,现在却已经东裂开一条口子,西缺少一块布料,零零落落地,这里露出一条大腿,那里露出半片胸口,穿了和没穿,也不差多少。
阿蛮羞愧的低下头:“不,不习惯,衣服,麻烦,伸手,坏了。”他不习惯穿这样遮得严严实实的衣服,再加上他的力气大得惊人,衣服便很容易成为破布挂在身上。
楚玉的笑容僵硬了片刻,继续摆手道:“没关系,我这里有的是衣服,坏了一件可以再换一件,假如你不喜欢这样的衣服,说一下你原来的穿着,我让人给你做。”
一听这话,阿蛮十分高兴,立即动手撕身上的破衣,然而他的力气太大并不是夸口,只轻轻地那么动了动,几层衣服便好像一张薄纸似的嘶啦一声,全开了。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
楚玉的目光,顺着他光滑的胸口慢慢下移……然后郁闷的转身,拍拍桓远的肩膀:“你把他安排住在这里,还真是有先见之明。”看来他跟花错会很有共同语言。
让阿蛮又穿上新衣服后,楚玉才再一次的正视他,新衣服是府上裁缝临时赶制出来的,由容止指导口述昆仑奴的着装,因为试样很简单,并不如何花功夫,上身赤裸斜批帛带,横幅像短裙一样绕腰,像短裙一样包住阿蛮的腰部和臀部,裸露出来半截劲瘦的黑色腰线和赤裸双腿显得十分的有力,散发着野性的诱惑。
虽然异国情调的美人很好看,但可惜的是这美人太怪力,虽然本性纯良,可是稍不小心,举手投足间就会毁坏什么家具,才不过进屋转了一圈,屋子里便多了一堆木料残渣……
楚玉很囧的看着破坏现场,终于明白为什么阿蛮会一个人单身流落上路了,一来他一身怪力很少有人能强制了他,二来便是,就算能强制了,让他干活时,那身怪力所创造的破坏远比劳力的代价高……
若非她公主府身家还算丰厚,可经不起这么破坏。
她原以为自己捡来一个大便宜,却没料到是个人形破坏机。
但是人既然已经捡回来了,楚玉也不忍心把阿蛮给赶走,照他这样的性情,倘若让他流落街头,只怕会活活的饿死。
转念间楚玉已经做好了打算,今后阿蛮屋子里的家具房门全部都换成铁制的,各种器具也做好随时替换的备份,总之一切慢慢来,也许今后他便能慢慢的学会控制力量。
正好阿蛮住在花错这里,楚玉便顺便让花错教阿蛮学武,假如这样的力气再学会剑术,大概会是一个很可靠的武力,超级打手或者超级保镖。
一开始楚玉拐骗阿蛮,动的就是这个心思。
她需要一个真正完全属于自己的战斗力,不像越捷飞那样属于皇家,也不像花错那样每次指派都需要通过容止。
天生神力的阿蛮,假如经过训练,想必是很好的选择。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第一百一十四章 教导与学习
后的几日,楚玉一直留在公主府内,依然按时给天如带又多了一道课程,教阿蛮识字说话,换句话说,她在开英语四六级培训的同时,又开了一门叫做小学语文的课程。
阿蛮不聪明,是那种真的不聪明,天如镜虽然不解世事,可是思维极为的透彻明晰,学起东西来也很快,可阿蛮不一样,他是那种真正有点笨笨的人,别人说话,他能听懂,但是自己正确的说出来却比较困难,认字也认得很慢,天如镜一天背上百个单词小意思,可阿蛮一天认十个字都比较勉强。
所谓资优生和落后生的差距,在两人身上算是体现出来了。
纵然慢慢的拖延时间,可是楚玉可以教天如镜的东西依然是越来越少了,直到有一天,天如镜告诉她,他能读懂手环里英文记载的那些文字了,他看不懂的那部分,其实是整套西方历史,只不过是用英文记载的。
“是么?”楚玉听他这么说,挑了挑眉毛,微微一笑道:“那么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之前约定的东西暂时寄放在你那儿,我不着急索取酬劳,拜拜。”
天如镜没料到楚玉竟然如此干脆,他心思剔透,在此之前早已发觉了楚玉的刻意拖延,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拆穿她的小小阴谋,就顺着她的意思一直拖延下去,只不过没想到这个拖延的尽头,竟会这么早到来,而在到了尽头的时候,她又是那么的毫不留恋。
她心里在想什么?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困惑的天如镜,心头浮现曾在手环一篇小说里看过的语句。
华夏
低头为即将前来上小学语文课的阿蛮准备材料,过了好一会儿,楚玉抬起头来,却见天如镜依然站在门口,不曾离开。不由奇怪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不会是想继续冲击托福雅思吧?不好意思,她的水准还没到那程度。
天如镜没说话,只定定的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无言的转身,正遇上兴冲冲赶来地阿蛮,阿蛮奇怪的看了一眼天如镜,没怎么理他,径直进屋去了:“公主,今天。教什么?”虽然口齿依然有些不清晰,可是经过这阵子的锻炼,他说话的顺序已经基本没什么大错了。
楚玉一看见阿蛮便笑。道:“你过来,今天教写你的名字。”
天如镜正朝外走去,听见楚玉的话,脚下顿了一顿,他皱了皱眉。只觉得胸口好似有微微涌动着,好像吃到了调味失败的菜,味道流淌入了心里,可他却又说不上是什么缘故,只停顿片刻,便接着走了。
阿蛮虽然有些笨拙。但他人十分乖巧,见楚玉在纸上写了阿蛮两个字,便轻手轻脚的拿过铁制笔杆的毛笔,小心翼翼地往砚台里沾了点墨水,又极为小心翼翼的,站在桌前,往桌上的白纸中写字。
看着他一脸惶恐生怕弄坏什么地模样,楚玉忍不住微笑。她还记得第一天教阿蛮写字的时候,阿蛮就不小心捏碎的竹制的笔杆,用一支坏一支,虽然阿蛮极力小心放轻力道,可他经常容易投入专心,一专心,就会不自觉的用力,于是后来便都换用铁笔了,饶是如此,那铁笔笔杆现在也微微变形。
而椅子更是坐不得。自从阿蛮开始习字以来,楚玉屋子里地椅子都给他坐报废了。不得不另外重新命人赶制。
虽然器具不断损坏,不过好在阿蛮十分的认真,虽然笨拙一些,可是十分的肯练习,也不算太让楚玉费心,反而是花错那边已经快要承受不住。
楚玉拜托容止,让花错教阿蛮习武,看看能不能把他那一身怪力用到正途上,几天功夫下来,花错已经快要发疯,好几次跑来楚玉这儿说要撂挑子不干:他没见过这么笨但是破坏力又这么强的学生,力气大虽然是好事,可坏就坏在这力气不受控制,总是用力过猛,而花错的剑术,走的却是轻灵花巧一脉,怎么也没办法将二者融合起来。
教阿蛮学武地这几天,花错的院子几乎被拆了一半,而
用坏了好几把,然而阿蛮的剑术却一直不见长进,依劈乱砍的阶段,让身为教导者的花错觉得很是受创。
楚玉正想得暗自发笑,忽然听见阿蛮的叫喊声:“公主,我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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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身往桌上看看,却见到白纸上写了满满的密密麻麻的“阿蛮”两个字,从最开始地鬼画符,到最后的勉强能看,期间进步显而易见。
楚玉发现阿蛮的脸上沁着汗水,一双琥珀色眼睛满是兴奋,忍不住又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脑袋:“乖,你写得很好。”他一身怪力,平时搬动五六百斤的重物也不见怎么大喘气,可今天为了放轻力气写好字,却硬是出了一身的汗,可见他对能写自己的名字很是上心,也十分的高兴。
阿蛮学会了自己的名字,依然有些不满足,手里攥着已经有点变形的铁杆毛笔,问道:“公主,名字,怎么写?”
楚玉眨眨眼,随手换了一张白纸,提笔在其上写下自己地名字:楚玉。
不是刘楚玉,而是楚玉。
华夏
她放下笔,轻快的道:“这便是我地名字,不过你今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