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听了这话,凌飞不仅没有半分高兴的神色,甚至还有些沮丧。楼主的一百招哪里是那么好接的,楼主方才分明是有意相让。大好的提升机会,就这么没了,他能高兴得起来,才叫怪呢!
看着哥哥一脸闷闷不乐,凌牧雪歪着脑袋道“哥哥,现在你有行动的自由了,怎么反倒不高兴呢?”
凌飞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我的事要你来管!”
凌牧雪嘟着樱桃小嘴,气哼哼地道:“谁爱管你!”说着话,身子一扭,出了绣雪殿。
凌飞望着凌牧雪出门,回首望着叶初落道:“深夜叨扰了楼主,望楼主海涵。”
叶初落淡然拂手,“坐。”说着话,自己当先坐到了一旁。
凌飞神色微微一变,此时天已不早,叶初落该休息才是,还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么?这样想着,却是规矩地坐到了一张藤椅上。
“今晚,我去了珏珹皇宫。”叶初落淡淡抿了一口茶,轻呵一声,眼帘低垂。
凌飞一怔,剑眉一皱:去了珏珹皇宫?做什么?
“我杀了西门秀和珏珹国的皇上。”叶初落轻啜一口茶,幽幽又道。
啊!凌飞登时睁大眼睛,嘴巴夸张的张得老大:“什么?!”
“珏珹国,现在乱了。”叶初落依旧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她杀的不是一国之君,而是蝼蚁一般。
费了好大的劲,凌飞才合上嘴巴,结结巴巴地说:“楼主,想要属下做什么?”
“夺权。”叶初落淡然轻笑,双眸之中慧黠的光芒闪过。
“夺权?”凌飞诧异。
“对。”叶初落应了一声,接着道:“势在,必得!”
望着叶初落眼中神光熠熠,凌飞神思渐渐清明,沉吟一声:“楼主之意,是要珏珹国内我们的势力有所动作?”
“据我所知,珏珹国的皇子,和希然年龄相仿,容貌也有几分相像?”叶初落低头品着茶,漫不经心问道。
“确实和希然差不多。”凌飞一脸疑惑地答。楼主问这却是做什么?
“明日,带希然易容进珏珹皇宫,熟悉那皇子生活习性,待那皇子得登大宝之时,杀了他,扶希然上位。”叶初落面沉如水,一句一句说出来,却将凌飞雷得半死。希然?上位?楼主竟是打起了这珏珹国的主意了?
“可是,此刻……珏珹国内,只怕……”凌飞吱唔道。
“幽光不是早在城内做了安排么?”叶初落挑眉,声音微微有些不悦:“让珏珹内的楼众安排就是,无论如何,希然上位,就是我要看到的结果,其余的话,不要跟我多说。”
凌飞心头一叹,幽光确实一直都在珏珹国内活动,也安排了不少听雪楼众进珏珹皇宫,看来,竟是受了楼主指使。这个楼主,真是具有鬼神莫测的心智,居然早就想到了这一步。
“如此,属下领命。”凌飞恭敬地应了一声,缓缓站了起来,“明日,属下便带希然进宫。”
“嗯,此刻珏珹国内,并不太平,诸事小心。”叶初落应了一声,放下茶杯,轻轻敲敲额头,面上现出几分倦色。
“属下明白。”凌飞知趣的应了一声,退出门去,随手关上房门。
绣雪殿,偌大的绣雪殿,只剩下了叶初落一人。长夜漫漫,寂寞如潮。
穿越而来,我究竟在追求什么?权力?爱情?还是纠葛不清的痴缠?
摇首,苦笑,青丝垂直胸前,眼睑微垂,羽睫轻颤,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很坚强,可以独自去面对风风雨雨,可以嚣张地睥睨群雄,可是,现在,她发现,她错了,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懂得自己的人,一个可以歇息的家……
家?想到这个字眼,她的心头又是一痛,哪里才是她的家呢?面上悲色愈重,叶初落落寞的身影缓缓进了内室,将自己抛到床上,拥着锦被轻轻闭上眼,身心从未有过的倦怠。杀人,算计,难道是她愿意的嘛?可是,不去算计别人,别人又怎么能容下自己?自己不愿担纨绔的声名,就必定会绽放光芒,锋芒毕露,必然会引起某些人猜忌、陷害,自己已是死过一次的人,如果还死于别人的算计中,岂非对不住老天的厚爱……脑中一片混沌,终是沉沉睡去。
明日,又将有什么情况需要她去面对呢?
绣雪殿外,凌飞望着天空之上的月亮,目光幽沉,宛如一尊石像。听玉家兄妹说,楼主已是挑起了云翳国和星辉国的战事,此刻珏珹国再乱,自己这些人扶希然登上珏珹大宝,天下尽归楼主的日子,也不远了吧?
夜风轻起,撩起凌飞白衫清寂。回首,望着已是黑下来的绣雪殿,凌扬唇角微微一弯,天下在你眼中,也不过探囊取物么?
轻掠下游廊,迈开步子,踏着幽幽月光,沐浴在缤纷花雨之下,凌飞笑得舒心,笑得张狂,明日,又是一场新的挑战!
清晨,和风。阳光丝柔。
绣雪殿外,一只雪白的鸽子振翅而来,叶初落仰面,招手,鸽子落于她的手掌之上。
取下鸽子腿上的纸卷,叶初落面上笑意更浓:云翳国已与星辉国开战,两国势均力敌,暂未分出胜负。永连国、采信国各在两国背后声援,大有要插一脚之势。待以时日,两国必会插手。
郑纪元倒是心急得很,刚为郑师齐守够三日灵吧?放飞鸽子,叶初落眯眼望着阳光灿烂,心情大好。事情果然如她所料,如此看来,东方信该是并没有碰到北辰秋等人了。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熟悉的话语传来,满脸笑意的玉清尘沐着阳光而来。
笑容温和,俊脸虚幻,叶初落脸上慢慢绽放笑意:“是玉哥哥,这么早?”
“也没你早。”说话间玉清尘已是来到叶初落跟前。
“昨晚可休息好了?”叶初落侧着头,望着身旁的玉清尘,柔声问道。
“嗯,一觉到天亮。”玉清尘展颜一笑,干净清爽。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一袭黑衣的幽光漠然而来。
一见二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两位好早。”
“幽光。”叶初落招呼了一声幽光,“有事?”
“孤星、玉雪传来消息,举薇张家,碧水柳家,近日可能会举兵兵犯似锦城,说是向楼主您,讨个说法。”幽光略一迟疑,缓缓道。
“哦?”叶初落脸上露出几分玩味:“又要向我讨说法?”
“张家唯一的儿子张承玉向举薇国皇帝求助,说他父亲为举薇国立下汗马功劳,今被……”幽光脸色不自然地变了变。
“是不是说被奸人所害?”叶初落摇头无语。
“属下不敢!”幽光忙道。
“接着说。”叶初落不以为意地拂拂手。
“被楼主所害,所以,所以,举薇国皇上有责任为他父亲讨个说法。”幽光说完,心中长出一口气。若是真把张承玉的话转述出来,只怕楼主此刻就没有这么好脾气了。
“碧水国那边是怎么回事?和举薇国串通好了么?”叶初落心思一动,轻声问道。
“这倒没有,听玉雪的口气,这柳家好像是趁势讨些好处回去。”幽光好笑地说道。在楼主身上讨好处?那不等于与虎谋皮么?找死!
一阵轻笑,叶初落点头道:“帝俊国那边可有动静?”
“霹雷传信,南宫家主此刻回去之后,一见自己一族势力尽皆折损,已是老实了许多,不过,近日闻言碧水国和举薇国再次犯似锦国,似乎也有些蠢蠢欲动。”幽光据实以报。
默然半晌,叶初落淡笑不语。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还怕这几国不乱了,他们竟自己先跳出来找事。还真替自己省了不少麻烦。
“如此说来,似锦国只有师傅和冷月,该是会吃不住了。”叶初落狭长的双眼促起,闲闲地望着阳光淡金一般洒落在自己的衣襟之上,语气悠长。
“看来,我们也该回似锦城了。”玉清尘淡淡接口。
“嗯,用过早饭,启程回似锦国。”叶初落轻声说完,转脸对着幽光道:“昨晚我潜进皇宫,杀了贾士威,近日珏珹之内会有大变,你的任务,就是要辅助凌飞把珏珹的皇权夺到手,具体如何做,你和凌飞、凌扬商议。无论如何,一定要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一连串的话说完,别说是幽光愣住了,便是玉清尘也怔在了当场,昨晚,她居然已经走了一趟珏珹皇城……
“落儿!”玉清尘不满的望着叶初落,她身体才刚刚好一点,怎么就又去犯险,好在此刻她没有出什么事,若是有个意外,她让他还怎么独活?!
讪笑一声,叶初落冲着仍旧发呆的幽光道:“尽快安排珏珹皇宫内听雪楼人接应凌飞,务必兵不血刃夺下珏珹大权。”
幽光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应了一声:“属下这就去办。”说完,疾疾退了下去。
“玉哥哥,我现在不是没事么?走吧,去吃早饭,吃完,还要回似锦城内。”叶初落笑得一脸无辜,拉着玉清尘的衣袖,撒起娇来。
看着叶初落一脸天真无邪的笑,玉清尘登时无语,摇首道,“你总是把我话当耳旁风,就不知道为自己的安危着想!”
“我以后听话,总行了吧?”难得的叶初落好脾气地涎着脸道,“走吧!人家饿了!”
于是,清晨的阳光下,两个俊秀无双的人儿,并肩向着膳堂去了。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新的挑战也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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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重回故国
珏珹皇宫之内,沉闷的气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燕絮殿上,珏珹皇子贾正敏满面悲色,望着一殿文武,眼神空洞地道:“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有人潜进了皇宫?!”
满殿寂静,没有人回答得了。昨晚的刺客,来如影去如风,只是侍卫换岗一炷香的时间,就被她逮住了空子,刺杀了一国之君!这个责任没有人担得起,也没有人能担!
“传令下去,就算把珏珹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杀害父皇的凶手!”贾正敏面色苍白,抬起胳膊,轻轻颤抖的手指指着一殿文武,声音冷冽。小小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老成。一个才只是七八岁的孩子,忽然失去了自己所依赖的父亲,整个国家的重担一夕之间压在了自己肩上,要么懦弱,成为傀儡,要么坚强,撑起国家。贾正敏,选择后者。
贾正敏这话才落,左首一个须发斑白的鹤袍老者,沉吟着道:“太子殿下,昨晚,没有一人看到刺客模样,便是想要捉拿刺客,却从何捉起呢?”
贾正敏小脸变了变,小手紧握:“那依蒋太傅的意思,我的父皇,就这么不明不白被人杀害,我却不闻不问了?!”
鹤袍老者蒋禹岩老脸微微露出几分诧异:“老臣绝无此意。”
“绝无此意?”贾正敏唇角抿起,慢慢说完这话,面上露出一抹凄清的笑容:“那,不如此事就交给蒋太傅去办吧!”
鹤袍老者心头直冒冷汗,这没头没尾的事,让他去哪里找凶手,登时慌慌张张地跪倒:“老臣无能,实在是不知贼人是何人……”
贾正敏无声的一笑,望着殿下不知所措的文武,小手一挥,“这个凶手胆敢刺杀父皇,定不是泛泛之辈,珏珹国内,但凡有些势力的人,一律给我调查清楚,昨晚在哪里,做了什么,我就不信,我找不出这凶手!”声音悲愤,却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气概。
望着匍匐在地的蒋禹岩,贾正敏缓缓又道:“蒋太傅,你可听明白了?”一字一顿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沧桑。
鹤袍老者哪里还敢多嘴,连声道:“明白,明白!”
“既是明白了,那就快点去办!”贾正敏一副小大人模样,拂拂手道。
蒋禹岩躬着身子应了声是,倒退出燕絮殿。
大殿之上再次沉默下来。贾正敏步下殿堂,来到诸大臣之间,轻声道:“三日后,将父皇,风光大葬!”说完这话,已是缓步出了大殿。
殿外,阳光惨白惨白地刺痛了贾正敏微微红肿的眼,泛着血丝的眼中,两泓清泉滴落在地,父皇,昨天,你还在儿臣身边慈祥地笑着,今天,就与儿臣仙人永隔,你好狠的心……
泪水弥漫了双眼,贾正敏慌忙低下了头。
“太子殿下,微臣陪您回落英阁歇息吧?”贾正敏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位长身玉立的锦衣男子,那男子眉眼清矍,虽是对贾正敏恭谨地说着话,浑身却隐然有着一股清高的气息。
贾正敏抽泣了一声,回身看着那锦衣男子:“云师傅,你说,我们能找到杀害父亲的凶手么?”
锦衣男子奚怒云目光一柔,轻声道:“太子殿下不必担心,凶手跑不远的。”说着话,竟是轻轻将贾正敏搂在了怀里,轻叹一声,“我们,回去吧。”
贾正敏无声的扎在奚怒云怀里,依着他向落英阁而去。
斑驳的光线洒在奚怒云俊美无双的面上,隐隐竟有几分深沉的笑意。珏珹,很快,就会换天了吧?白云飘过低垂的苍穹,清高寂寥。
正在珏珹皇城一派乱腾腾的时候,叶初落等人,已是悄然踏上了归程。此刻正在风头上,珏珹城门排查很严,是以,他们并没有走官路,而是选择走山路。是以,虽然珏珹的守卫排查的十分严密,却终是不能留住叶初落等人离去的脚步。
珏珹国到似锦国大概也就是需要半天时间。半天时间,对他们来说,并不长。
“看样子,今天气色好了很多?”叶初落笑眯眯地望着东方耀,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多亏有落儿出手相救。”东方耀笑得温软。
翕动几下挺翘的鼻子,叶初落转脸看向山间淡淡薄烟:“耀哥哥,我既当你是哥哥,你便是我的亲人。你,也就不须跟我客气。”
东方耀笑了笑,眼神一黯:哥哥?我从来不想当你的哥哥,你知道不知道?纤长的手掌轻轻握住,眼神飘飘望着长空,东方耀长声一叹:“落儿,若是有朝一日,我们真得成了敌人,你,会不会对我动手。”
叶初落眼神一黯,轻声叹道:“我只愿,我们没有成为敌人的那一天。”
一只手轻轻搭在叶初落的肩头,一脸宠溺笑意的玉清尘深情款款凝视着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我只要,你开心。”
叶初落笑了笑,身子不自觉地挨近了玉清尘几分,用近乎耳语的话道:“有玉哥哥在身边的日子,我总是会开心的。”
玉清尘舒心的绽放一抹笑颜,不再言语。
一旁凌牧雪翻着白眼嘀咕道:“我说,你们还赶路不赶?打算在这儿你侬我侬到天黑么?”
她的话音刚止,玉清灵已经黑着脸道:“我们的事,要你管,谁让你偏要跟着来着?”
一句话登时将凌牧雪噎的直翻白眼,玉清灵这话说得也是,吃完早饭,这几人要走,自己可是死缠烂打,才跟来的。如今自己倒反客为主,想到这里登时噤声不语了。
俏脸一偏,看向叶初落,玉清灵转眼间换了一副神情:“落儿妹妹,是不是身子还不大好,累了啊?”
叶初落望着玉清灵变脸似的变幻着神情,大叹一声:这圣水宫主,不去演戏倒可惜了!
摇首一笑,当下向前走去,边走边道:“快走吧,最先到达似锦城的,我有好东西给他哟!”
好东西?叶初落说是好东西,那肯定是好东西,几人心头同时冒出这样的想法,身子火箭一样发射了。
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刚过正午的时候,几人便进了似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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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女儿身败露之后,她就不再刻意掩饰什么,一头青丝一直就那么披散着,如墨似云,简单之中更带着超然离尘的飘逸。
如今,她就那么恣意地站在似锦国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