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天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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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天录-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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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天宁耸耸肩头,笑道:“承陶兄看得起在下,但在下如要害他性命,就不致用本门珍贵解药替他解去鹤顶红的剧毒了。”

陶羽点点头,毅然跨前几步,左掌平摊托着“通天宝篆”向前一送,道:“能得彼此心胸坦诚,这是最好不过了,来,拿去吧!”

雷孟森一闪身欺上前来,五指疾探,从陶羽手中一把将“通天宝篆”攫取到手,返身递给宫天宁,急促地道:“你快看一看,是真是假。”

在场诸人,不觉全把目光交集在宫天宁身上,因为他此时一句话,便将影响整个局势,无论雷家三环和陶羽等人,莫不怀着同样焦急的迫的心情,静等他的回应。

宫天宁接书在手,心里也狂跳不止,实在说,他虽是出身全真教,但位卑辈低,这旷世奇书“通天宝篆”,实也是第一次见到。

但他却神色如常,极力不肯显露出内心的喜悦和激动,缓缓将书翻了一二页,只见书上所记,莫不是惊世骇俗绝代难求的奇奥武学,不觉颔首。

雷孟彬高声问道:“怎么样?是真的吗?”

宫天宁缓缓道:“不错,是真的。”

雷孟彬长嘘一声,五指一松,抽身跃退数尺——。

秦佑趁机迅捷地一带辛弟,自己横身挡在前面……

那知就在这刹那间,忽听宫天宁失声叫道:“呀!上了当了,书中还有几页最重要的地方,被他事先撕了去啦!”

这一声喊叫,真如在众人之间投下一颗炸弹,雷家三环顿时骇然变色,不约而同厉声喝问:“真的么?”

宫天宁跌足道:“怎么不真,那几页乃全书精华,被他毁去,得到这本残书,不过等如废纸!”

陶羽沉声叱道:“宫天宁,休得胡说八道,陶羽岂会做出这种奸诈之事。”

雷家三环早已怒不可遏怪叫连声,怒骂道:“好小辈,竟敢用此手段——”

喝声中一拥而上,掌劈拳发,向陶羽等人狂攻猛扑过来。

陶羽等有口难辩,只得挥剑迎战,刹时间人影交错,掌风呼啸,剑气震天,秦佑、凌茜、辛弟都一齐出手,拼力敌住三环。

若论彼此修为,雷家三环虽然深厚,但陶羽等也非庸手,凌茜和秦佑两柄剑矫如游龙,森森剑气,在混战中洒下密密层层光幕,陶羽身负数种绝世武学,拳掌施展开来,招式精奥诡异,更远在雷家三环之上,即是辛弟,抡动“开山三掌”,激得场中狂风飞卷,威猛无俦也无人能硬樱其锋。

四个少年力敌雷家三环,越战越勇,了无畏怯,三环也是怒愤填膺,舍命猛扑,这一场激战,真个人衰罕见,撼山动地。

那片斜坡上的草地,直被十四只脚掌践踏得零乱不堪,残叶断草,漫天飞舞。

雷家三环手上都没有兵刃,百招以后,已渐呈不支,雷孟云被凌茜长剑圈住,更是险象横生,秦佑和辛弟联手对付雷孟森,只打得雷孟森额上刀疤一片血红,但他独臂飞舞,亡命力战,并无退缩之意。

其中只有陶羽和雷孟彬四掌相对,互拆了百余招,陶羽调心存厚道,未使全力,雷孟彬才勉强扯了个平手。

凌茜剑气如虹,诡招迭出,迫得雷孟云从斜坡一直退到小溪边,突然撒招收剑,娇声高叫道:“雷家三环尚在拼命做什么?你们看看宫天宁和通天宝篆到那里去了?”

三环闻声一怔,各自抽身跃退,游目四顾,斜坡上果然已不见宫天宁的人影。

三张脸上顿时变色,面面相觑道:“原来咱们竟中了那斯的诡计……”

凌茜冷笑道:“你们拿他当作好人,上当犹不自知,我羽哥哥侠义心胸,光明磊落,怎么拿假书来骗你们——”

雷孟云脸上一阵臊红,猛一顿足,喝声:“追”。

三环一齐脱身掠起,越过小溪,向东南方出山的方向疾追了下去,不过三五个起落,便隐入一座小山之后……

第二十五章 全真二老

秦佑喟然说道:“想不到雷家三环这样的老江湖竟会上了宫天宁的大当。”

辛弟接口道:“他们也不是好人,上当正是活该。”

秦佑道:“如今通天宝篆落在宫天宁手中,将来必然遗祸无穷,大哥失去宝篆,也令人可惜。”

陶羽爽然笑道:“我却不这么想,人各有命,尤其这种旷世奇书,可遇而不可求,没有福缘的人,得到手未必能练成,我倒不以失书为意,只要辛弟无恙,便心满意足了。”

秦佑道:“宝篆虽然失去,总幸大家平安,只恨那鬼师董武厚颜投靠飞云山庄,实在令人可恨。”

陶羽沉吟道:“这件事尚难速作评断,伍老前辈不是轻言背信之人,他既然慎重向我们推荐,必与董武素所深交,据我想,董武实在没有投靠飞云山庄的理由,其中也许别有隐衷。”

辛弟插口道:“我昨夜被一个红衣少年救入林子,那少年自称是罗阳岭董老头的徒弟,我要他带我去罗阳岭,他死也不肯,恼得我火起,才跟他打了起来。”

秦佑不待他说完,便埋怨道:“都是你胡闹,你如不跟他动手,也许不会落在三环手中,陶大哥也不至于会失去通天宝篆了。”

辛弟面有愧色,低下头去,道:“是我不该,下次再有这种事,一定不乱来就是。”

凌茜卟嗤笑了起来,道:“下次?还有下次,羽哥哥只好把达摩洗髓经补述去换你回来啦!”

辛弟大感羞愧,垂首不语。

陶羽道:“你们别责备他,他欲去罗阳岭,原也是番好意——”

秦佑道:“咱们现在该到那儿去呢?”

陶羽想一片刻,说道:“现在距黄山会期,不过半月多,既然请不到鬼师,不如先去黄山,要是伍前辈也能赶到,咱们可将此事问问他。”

众人俱无异议,于是连夜觅路出山。

第二天一早。他们重又寻到三环所居那栋茅屋,但草地上四骑骏马已经不知去向,不得已,只好垂头丧气徒步离了六万大山。

穿五岭,渡鄱阳,出怀玉,迄通向北,看看将近黄山。

一路上,四人暗地留心,发觉有不少武林人物,或单人独骑,或三五成伴,行色匆匆,由南往北,竟跟他们走的同一个方向,仿佛也是赶向黄山去的。

陶羽不禁疑心大起,暗与秦佑和凌茜商议道:“十大门派黄山之会,原是极端守密,不愿被飞云山庄知道,但看这些匆匆北赶的武林人物,又像风声已经外泄,不知这些人是不是十大门派中的人?”

秦佑点点头,道:“我也正有些疑心,论理说黄山之会既然是十大门派密议对抗飞云山庄,只须各派暗遣一二名有地位的高手或掌门人杀身参加,决不会如此劳师动众,招来这么多人。”

凌茜疑重地道:“假如这些人不属于十大门派,难道会是飞云山庄闻风赶来捣蛋的?”

陶羽摇摇头道:“飞云山庄门下,必有红色绒花标记,马鞍上也烙有飞云痕印,但我看过,这些人都没有。”

凌茜道:“如果他们是奉命秘密赶来,当然不会带着标记。”

秦佑道:“咱们且别紧张,暗中听听他们谈话,或许就可以探听出来——”

正说着,前面到了一处镇甸,略一注目,见有家极热闹的酒楼,里面人声鼎沸,上座正盛,其中恰有许多武林人物,陶羽向其余三人递个眼色,便当先跨了过去。

他们选一张空桌,要了酒菜,一面低头吃喝,一面倾神注意左右邻座间酒客的谈话,不想听了很久,除了一些状如商贾的酒客高谈阔论,所谈都是与武林无关的市井琐事之外,那些武林人物,却个个低头用酒用菜,竟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的。

陶羽不禁十分失望,但也因而更生出浓厚的好奇心,试想若非隐藏着极大的原因,这些武林豪客决不可能如此沉默无语,三缄其口。

方在猜疑,忽然店门外人影一闪,进来两个身材颀长的避入。

这两个道人白髯霜眉,年龄约莫都有六七十岁,一色青袍八卦羽衣,头上挽着高高的道髻,身体既瘦又长,颚骨高耸,面颊削瘦,乍望之下,真如两架披着衣服的骷髅,令人不期然生出一股寒意。

陶羽等随着众人目光扭头望去,跟那两双精光的射的眸子一触,顿时暗吃一惊,敢情这两名道人眼神锐而不凌,神光充裕,清澈如碧蓝长空,凛冽大海,显然是内功已达登峰造极之境,才会有此慑人的威凌。

那两名道人一见陶羽,脸色也顿时微微一变,彼此互望了一眼,袍角轻摆,竟选了陶羽正对面一张空桌,默默地坐了下来。却连筷子也没有碰一下,只是用四只的的迫人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陶羽,各人的脸上,徐徐变幻着不同的神情。

陶羽被他们看得心头暗跳,十分不安,便和对面的辛弟换了座位,用背向着他们。

过了片刻,陶羽总觉如芒刺背,忍不住偷偷扭过头去,一望之下,心头猛地一震,敢情那两双精光激射的眸子,竟一刹也没有移开。

他们走进店来,好像并不是为了饮食,而是特别来注视陶羽的,并且,直到现在,仿佛还没有看够。

辛弟也发现那两个道人的怪异之情,怒火上冲,蓬地一拍桌子,粗声喝道:“喂!有什么好看的?”

这一声大喝,有如闷雷,整座酒楼为之一震,酒客们都立刻停止了谈话,一齐把目光向这边投注过来……

可是,那两位道人却恍如未闻,仍然目不转瞬地凝视着陶羽的背影。

辛弟又要发作,却被秦佑用眼色止住。

这时,其中一个道人正喃喃说道:“不错,一些也不错,是他……是他……”

他忽然又用力摇摇头,接着说道:“不对,他今年至少也该有三十二岁了,怎会如此年轻?”

另一个忽然冷冷插口道:“何须再怀疑,师兄没有看见他颈上的——”

陶羽听到这里,浑身一震,迅即站起身来,匆匆会了账,招呼秦佑三人,快步出了酒店。

凌茜等不解何故,但见他脸色一片苍白,好像怀着极大的心事,又不便立刻问他。

四人急走一程,陶羽忽然沉声说道:“秦兄弟,你看看后面那道人跟来了没有?”

秦佑扭头一看,骇然一惊,道:“两个全跟了来,好像故意远远盯着我们……”

陶羽神色大变,脚下加劲,直向旷野之处奔去。

凌茜忍不住问道:“羽哥哥,你认识他们?”

陶羽却未直接回答她的问话,只是低声说道:“这两人武功已臻化境,等一会如果动手,你们最好不要参与。”

才说到这里,身后风声飒然,那两位道人竟在转眼之间,如飞而至。

陶羽霍地停步施身,秦佑和凌茜、辛弟一齐闪身跃开数尺,那两个道人身法犹如行云流水,己然立身在一丈之外。

陶羽功行全身,正色拱手道:“两位前辈想必就是“全真五老”中人?”

道人微微一怔,其中一个冷冷道:“你既识本真人等来历,大约必是姓罗?”

陶羽道:“晚辈先父正是上罗下伟。”

那道人神色一沉,回顾另一个同伴,忿忿道:“果然不错,那叛徒不但未曾毒发身死,而且娶妻生子,遗下孽种,一定是玉珍偷偷给他解药了……”

陶羽勃然变色,沉声道:“在下敬重两位与先父曾有同门之谊,所以尊称一声前辈,请你识点抬举,休要口中不干不净。”

那道人性子十分暴烈,闻言叱道:“放屁,你父亲欺师灭祖,叛教窃宝脱逃,罪该万死,本真人拿住他,要叫他遍受世上毒刑,然后碎尸万段。”

陶羽冷冷插口道:“可惜你来得太晚,空有这番壮志,却永远也不能如愿——”

“他怎么了?”

“他老人家死了十五年了。”

“死了?”那道人切齿而笑:“嘿嘿!就算死了,本真人也要将他挫骨扬灰。”

另一个道人缓步而出,向陶羽打量一眼,却温和地问:“你父亲当真己死了十五年?”

陶羽道:“自然是真,我为什么要骗你。”

道人十分同情的叹了一口气,道:“果真一死,未尝不是解脱,你小小年纪丧失生父,委实令人可怜,你叫什么名字?母亲是谁?”

陶羽道:“在下陶——罗羽,至于家母是谁,恕我不想说出来。”

那道人也不以为意,仍然和气地问:“你父亲去世之前,可曾将一本书册,传交给你?”

“你是说通天宝篆?”

“正是那本书,它在你身上?”

“不久以前还在,可惜你们又来得太晚了。”

“这是怎么说?”

“那本书从前在我手中,十天以前,才被宫天宁骗了去。”

“宫天宁”两个道人骇然一惊!道:“他是个年轻道者?”

“不错,正是你们全真教的宫天宁,可是……”陶羽不觉失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凡事总是迟了一步,宫天宁从前是全真教弟子,现在也改扮俗装,叛离了你们全真教。”

那性子暴躁的一个厉声喝道:“休听他满口胡言,天宁跟他姑姑—起,决不会做出叛教之事。”

陶羽笑道:“可是你不知道,他姑姑已经死了。”

“死在谁手中?”

“她被雷家三环打伤,却是死在宫天宁手上。”

“胡说!胡说!师兄休信他的花言巧语。”

陶羽道:“信不信由你,我犯不着一定要你们相信。”

那道人一跃上前,厉叱道:“不管她是生是死,你得把通天宝篆交出来。”

陶羽傲然答道:“别说不在我手中,要是在,也不会给你。”

道人大怒,袍袖一扬,就要动手,另一个闪电般探手将他拦住,然后沉声对陶羽道:

“你想必还不清楚我们与你父亲的关系,是以如此傲慢……”

陶羽道:“正要请教——”

那道人指着同伴,柔声道:“这位是你父亲师叔,道号霹雳子,方才所说宫玉珍,便是他门下爱徒……”。

陶羽哼了一声,心里却暗暗想道:“难怪姑姑性子那么刚强,原来她师父也是这般火爆……”

道人接着又道:“贫道法号玄真子,当年你父亲在全真教中,正是贫道名下。”

陶羽骇然一惊,疾退两步,肃立躬身道:“先父虽然早己脱离了全真教,晚辈仍尊称道长一声师祖。”

玄真子感慨地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说起来,已经是四十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你父亲孤身无依,流浪漠北,贫道怜他身世,将他收在门下,并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初意倒无逼他终生皈依全真教的打算,但你父亲秉性太刚,及至年龄稍长,知道自己原是汉人,便处处不满本教与大汗天朝交往,曾经不止一次向贫道力谏,后来竟毅然叛教出走,逃回中原……”

陶羽忍不住插口道:“他老人家有何不对?全真教也是汉人,但你们却处处维护着蒙古鞑子,反与同胞为敌——”

玄真子面容一沉,道:“这些事,你也跟你父亲一样糊涂,试想天道轮转,大宋气数已尽,人力岂能胜天……”

陶羽昂然道:“道长这话就大大错了,炎黄子孙,汉家天下,安能凭一句‘气数’,就甘心沦亡在异族铁蹄之下,道长也是汉人,难道你愿意你的后世子孙,都永作亡国的奴才?”

那玄真子一时语塞,脸上胀得通红,久久才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未再作声。

霹雳子厉声道:“师兄怎被他一个黄口孺子说动,只叫他交出通天宝篆便罢,否则擒他回去,替他叛教的父亲领罪。”

凌茜一直没有开口,听到这里,也不觉火起,娇声叫道:“羽哥哥,跟这些无耻汉奸有什么可说的,走吧!别叫这奴才味冲了鼻子。”

霹雳子怒声道:“丫头,你是什么人?”

凌茜冷笑答道:“你管我?我是汉人,总不会是蒙古鞑子就是。”

霹雳子一顿脚,身形竟陡地凌空拔起,一声大喝,遥空一掌,直向凌茜当头劈了下来。

凌茜哼一声,左足斜踏半步,前弓后箭,纤掌一翻,方要硬接,蓦觉暗影一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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