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舞空虽然比较害怕这么快就重新面对灵玉天尊，但事情总要解决的，早点总比晚点好。
“还有……”女娲忽然像小女孩儿一样伸出芊芊素手，手指一转，卷起耳际一缕黑亮的长发，另一只手没事儿可做，也跟着伸过去，无名指一翻，羞涩的把那缕黑发一圈一圈的套在手指上。
呃……
女娲这是怎么了？好春意啊！
女娲见舞空这么盯着自己，更加不好意思。索性摇头：“没事儿啦。”
舞空不是十分了解女娲的脾气，不知道自己是追着问好还是不问好，只得“唔”了一声，不再言语。
女娲见她不问，反而有些着急，纠结了半晌，才主动凑到舞空身边：“你师父夙陌，从前对你很宠爱哈。”
“唔……”舞空有点明白了，虽然还不是很确定，还是连忙撇清，“师父是疼我啦，不过呢，也是托那位紫衫姑娘的福。”她偷偷瞥了女娲一眼，见女娲听舞空提到紫衫这个名字，快乐羞涩的神情淡了淡，试探着继续说道，“我想呢，要是有哪家的仙子喜欢上师父了，定要有耐心突破这一关……师父真的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啊，又体贴，又温柔……”
“你们……”女娲忽然想起舞空说过的，什么师父跟她在一起时怎样怎样的话，花容失色，“你跟你师父……”
“没有没有！”舞空也立刻想到了，连忙说道，“那时候，我是气您的啦！”
女娲深深的看着舞空，舞空为了显示清白，不错眼珠的看还回去。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女娲低头咯咯的笑了起来。
舞空则伸手去揉那已经酸胀得流泪的眼睛。
“你能气我，我自然也能逗你。”此时的女娲完全是个粉嫩的小女生，“你和寒衣两情相悦，又怎会再与夙陌纠缠？天下的女子都是一样，不管她是人是妖，是神是魔，哪怕是看似多情的杏花妖，也只会真心喜爱一个男人。”说到最后。女娲不由得有些落寞。
可不是，别说杏花妖，就算是采补无数的狐妖娆娆，不还是单单喜欢蒙白一个？
两人又相对唏嘘了一会儿，便启程赶往灵玉宫。
不知道灵玉天尊是不是对两女的回访早有准备，一脸坦然的说道：“寒衣不在啊，他身体不曾大好，我让慕林带他去天药宫好好看看。”
鬼才信！
舞空知道，灵玉宫的医护手段相比天药宫只多不少，干嘛巴巴的把寒衣带去天药宫？
她腹诽着瞥了灵玉天尊一眼，灵玉天尊正志得意满的看着她，见她看过来，还非常开心的咧嘴一笑。
师父，不要害我，女娲师父在看着~~
舞空赶紧低下头去。
女娲却像没看见一样，淡淡的笑着把舞空的情况说了一遍。
灵玉天尊吃惊不小，连忙起身走到舞空身边探看，脸色都有些苍白，嘴上却仍旧逞强：“我不信。”
“夙陌，”女娲轻声叹息，“我虽然不及你博学，但单说练气这一项，女娲不才，天界中也算是占先的——我比你多活了整整七万岁，你难道忘了？”女娲之自卑，其实也是来自多活的这七万岁。
虽说修仙无岁月，现在的女娲仍旧是二十出头的脸孔，三十出头的风韵，又修得长生，这颗心毕竟是老的。
灵玉天尊当然知道女娲说的是真的，却尤不死心，把舞空颠来倒去的检查，舞空的一张脸早已红成苹果，捂着丹田跑到一边。
“慧心！去把慧心找来！”温和的灵玉天尊忽然暴怒，门外的小仙娥连忙答应了一声，哒哒哒的跑远了。
舞空的心忽然疼了起来，眼睛有些酸涩，连忙把脸扭向一边，拼命眨着眼睛。
第020章 倒霉催的慧心
舞空忽然有点同情起慧心来。
人家遭受七世轮回之苦。这一辈子一辈子的已经够惨，现在还要被灵玉天尊折腾得吃不得吃，睡不得睡，盯着一双大大的熊猫眼跟着灵玉天尊努力回忆旧事，偏偏那段记忆好像被人硬生生的的剪掉了一样，根本想不起来。
为了自己的事儿，让温和儒雅的师父变成了暴君，让倒霉透顶的慧心更加倒霉，舞空十分过意不去。
但是呢，为了继续活，舞空只好装作视而不见。
咳咳，慧心，对不起——本来也是你先对不起我的对不？
安慰了自己一番，舞空终于感觉舒服些了，便眼不见为净的走出书房，决定四处转转。
呀，自己是不是傻的，完全可以去炼丹房，用明目咒看看嘛！
她高兴得一跳多高，疾奔回灵玉天尊，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灵玉天尊有些颓丧：“明目咒。我也教过净心，你化形没多久我便让他慢慢去看了。灵玉宫一共四十九间炼丹房，除了毁过重建的那间，他通通都看过，根本没有找到。”
“毁过重建？”女娲和舞空都诧异不已。
“没错。一千年前，有一间炼丹房里的炼丹炉不知怎么倒了，火势蔓延，若不是药童们及时发现，就连其他的炼丹房也不能幸免。我自己也曾经试过，可以看到火起前的炼丹房，可以看到药童们出出入入，却没办法走进去看。”灵玉天尊看着舞空，一脸的歉然。
舞空很想说，这与师父你无关啊，又怕女娲多心——如果可以成就师父和女娲师父，倒也是一桩良缘。
不知为什么，明明师父已不属于她，想到师父也许会像当初疼爱自己一样疼爱女娲或者别的什么女人，舞空心里还是酸酸的受不了。
三人正默默无言，慧心忽然睁着熊猫一样的眼睛嘟囔了一句：“黑雾……”
“什么？！”灵玉天尊立刻蹿了过去。
哎，蹿都蹿得那么帅。
两女默契的想了同一句话，也连忙围在慧心周围。
慧心被灵玉天尊和女娲不知施了多少法术，不知道他的脑子已经混乱到什么程度，正木讷的呆望着灵玉天尊，嘴唇一动一动的。
灵玉天尊握紧了拳头，仿佛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过了十几秒钟。才换了一副温和无伤的笑脸，盘膝坐在慧心面前：“慧心，你说，黑雾？”
“黑雾……”慧心嗫嚅了半晌，布满血丝的眼睛终于看向灵玉天尊，“天尊大人？”
“是我！”灵玉天尊一下子握住慧心的手，低着头几乎要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去，大概中途才想起女娲和舞空在，就那样停在一半僵了一会儿，扬起头，绽放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慧心，你想起我了？”
“天尊大人，我不是不相信您和净心师兄的明目咒，可是……我真的没偷过什么宝贝……”慧心委屈得几乎哭出声来。
“我明白。”灵玉天尊伸手拍拍慧心的肩膀，循循善诱，“你刚才说，黑雾？”
慧心刚刚正常些的神情又迷茫起来：“对，我看见一团黑雾……咱们灵玉宫有一团黑雾……我不记得再多，只记得，看见一团黑雾。”
灵玉天尊敛眉点头。沉思良久，才把舞空拉到慧心面前：“记得她吗？”
灵玉天尊的掌心里的温暖通过舞空的手过电一样导入舞空的内心，浑身上下立刻起了一层紧张的鸡皮疙瘩。
还好，没人注意到……
她还没庆幸完，就觉得灵玉天尊的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掌。
真傻，怎么忘了师父的读心术？
舞空更加窘迫。
慧心看着舞空，适时的张嘴说道：“认识啊，天尊夫人。”
舞空被这个称呼雷得外焦里嫩，连忙甩开灵玉天尊的手，做作的表现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慧心虽然有点天然呆的摸样，心里却是清楚的，以为惹恼了她，连忙改口：“紫……紫衫姑娘。”
灵玉天尊转头看了舞空一眼，才起身对女娲说道：“女娲娘娘，我想留舞空在灵玉宫暂住，可好？看慧心的样子，大概是有那么一段记忆被人故意抹去了，把舞空留在这里，也许对他回复记忆有效吧。”
女娲的双手交握在胸前，眼神闪烁不定，老半天才下定了决心一般努力说道：“夙陌，我和舞空颇为投缘……虽然她只是我的弟子，却更像伙伴……我……我想……不如……不如我……”说到最后竟然脸色绯红。
舞空听得几乎断气，不自觉的帮她说出下面的话：“师父，不如让女娲师父也留下住些天吧。”
“嗯嗯……”女娲连连点头。
灵玉天尊浅笑着看着舞空，却看不出喜怒：“娘娘若不嫌弃，夙陌自然是欢迎的。小雪——”
“在。”门外的小仙娥应声而入。
“找人把慧心带回去，好好照顾着。女娲娘娘暂住金兰苑，你且带路。请女娲娘娘过去瞧瞧。”
“是。”小仙娥闪在一边，等女娲先行。
女娲的局促劲儿还没过去，连连摆手：“我跟舞空在一起就行，你不用麻烦。”
“金兰苑是专门给来灵玉宫的贵客准备的，又有几个仙娥专门扫洒伺候，舞空那儿院子小，屋子小，定会怠慢了贵客。”灵玉天尊客套的微笑着，语气却不容置疑。
女娲虽然不愿意，但是自己主动要求住下来已经突破了她的极限，实在不好意思纠缠，只好礼貌的笑笑，跟着小仙娥走了出去。
舞空不敢怠慢，叫了声好困，飞也似地跟在女娲的身后逃回了紫苑。
她以为，小莫一直不在，紫苑没有人打扫，一定会有点脏乱，到时候就用清洁咒好歹清理一下算了，谁知进了门才知道，整个紫苑里里外外干干净净，睡床蓬松柔软，就连桌子上的鲜花和高凳上的金桔都生机勃勃。
她自然知道。师父一定吩咐小仙娥们天天来清理，却根本感动不起来，只是觉得十分别扭，就连屋里的紫色都好像在告诉她，你只是一个闯入者而已。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召唤出菲菲，看着它在紫苑里撒欢，一人一鸟玩儿了一会儿，舞空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菲菲说道：“你去看看寒衣回来了没。”
菲菲不愿意：“谁知道他住在哪儿。”
“你问问嘛，问问那些仙娥。我看你平时看见她们话挺多的啊。”
“我困。”菲菲扑躺在床上，红红的小肚子懒懒的翻在外面。
“哎，”舞空一脸遗憾，“我还想说，你顺便去趟厨房，让兮兮给你弄盘红油肉丝吃，既然你困，那就我自己去打听吧。”边说边往外走，抬起的脚还没迈出门槛，菲菲的红影子已经咻的一声从她身边飞了过去：“我去！”
舞空忍不住偷笑，悠然自得的走回桌旁喝水——可惜，一切都好，就是没热水。
那些用手一指就凭空出现自己需要的东西的法术，说白了就是搬运术，可以在自己的法力范围内，把别的地方甚至别人的东西瞬移过来而已，所以，法力越强的人，可以变出的东西越多。
就是说，舞空若想变出一壶热水，最近的就是从灵玉天尊的翠竹苑“搬”点，但那里住着的是师父，法力还比自己高强，一定会被发现的。
她正在纠结，忽听身后有人敲门，回头一看，正是灵玉天尊，手里提着一个半大不小的瓷壶，壶嘴儿还冒着热气。
“哎呀！”舞空连忙跑过去想接过来，“您让小雪她们给我送过来就好了，怎敢让师父亲自动手？”
她的手伸过去了，想把那瓷壶接过来，灵玉天尊却用空着的一只手拉起她，牵着她走到桌边才放开，并帮她沏了一壶百花蜜茶，并亲自倒出一杯，捧到舞空手里。
舞空尴尬的捧到唇边喝了一口。唇齿留香，入口微甜，一如灵玉天尊对自己的宠爱。
灵玉天尊丝毫没有走的意思，只是站在那儿等舞空喝完，再伸手接过茶盅，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师父……”舞空心里五味杂陈。
要说的都已经说了，要是灵玉天尊不这样，舞空想，他们还可以是师徒吧。
她实在不想，自己生命里的最后两年，跟他连师徒都……
“舞空，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去了那儿，你便能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灵玉天尊打断她的思绪，微笑着说道。
“我等寒衣呢。”舞空脱口而出。
灵玉天尊的眉间陇上一层薄雾，眼睛的颜色越来越深：“舞空，你跟他……”
“两败俱伤对不对？师父，我只有两年好活，伤又能伤到哪儿去？”舞空苦笑。
“只要一次……”灵玉天尊的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你们只要在一起一次，就会要你半条命！这两日我为寒衣诊治，他的修为进展得极为可怕，别说五百年，就算是五千年，五万年，恐怕也难有他修为的一半！”
“他的修为从哪儿来？修炼天才？”舞空诧异。
“我本来也在疑惑，可是现在，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跟他在一起一次，他会要你半条命啊！”
“师父，您太危言耸听了吧？！”寒衣傲然站立在门口，门外的月色投在他的身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却雕刻出一个好看的剪影。
他看灵玉天尊和舞空都转头看向他，灵玉天尊一脸颓然，舞空却眼睛一亮，露出一脸笑容，心里满意之极，举步来到舞空身边，示威似的揽住舞空的肩膀，冲灵玉天尊咧了咧嘴：“我们一直在一起啊，哪里要她的命了？”
灵玉天尊虽然神色未变，眼睛里却盈满了无奈。
他看向舞空，问道：“我所说的一次，你也不懂吗？”
舞空当然懂，就是那啥一次嘛。
可是，寒衣既然不懂，她却懂，不知道这两个男人会不会误会？（！）
第021章 隐瞒
舞空只好装傻：“我也……不懂。”
灵玉天尊琢磨了半天如何措辞。也不知道该如何在舞空面前把所谓的“一次”解释清楚，干脆拉寒衣到门口，沉下脸说道：“我说的是男女之事！夫妻之礼！你懂了吗？！我知道你们不肯相信，不如趁着女娲娘娘这几日就在灵玉宫，你去问问她！”
说完，也不等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的寒衣回应，抬脚便迈了出去，走了几步才补充道：“你若真的喜欢舞空，最好就先小心些！不管怎样，等问明了女娲娘娘再看我是不是危言耸听！”
他一向谦和有礼，即使偶尔发怒，也稍纵即逝，很快便会按捺下来。
今天，从听说舞空的情况开始，就再也压不住暴躁。
寒衣看着灵玉天尊甩袖而去，心里竟有些相信了。
正在他不知所措之际，只觉腰间一暖，两条罩着浅粉色衣袖的胳膊从他身后环抱过来，紧接着，后背一片温软，正是舞空温柔的抱住了他。
他连忙回身把舞空紧紧的搂在怀里。嗫嚅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师父说的男……男女之事，是不是李喆和鱼儿那晚做的那个？”
“是。”舞空叹息。
“我们不能？我会……要了你半条命？”寒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舞空立刻收紧双臂，把他抱得更紧些，才道：“明天去问问女娲师父。”
寒衣浑身僵直，一言不发。
“如果不能……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舞空当然知道，男女之事本是伦常，任何一对相恋的男女都会向往，如果成亲了，更是必不可少的夫妻之乐，她自己又何尝……
不同的是，她现在的命，最多只有两年。
既然如此，那就在这两年里，和他好好的爱上一场，也算没白白活上一遭。
至于那个所谓会要了自己半条命的东西……哎，等自己活两年再说。
只要能够多活一天，她都实在舍不得死。
寒衣想了许久，才呐呐说道：“不管怎样，我当然都是喜欢你的，但不知为何，那天看到李喆和鱼儿两个……嗯，在一起……在一起的时候，我忽然很想跟你也能……在神女峰，你教我我吃肉，我其实也是想过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