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达该不是受刺激过度,变傻了吧!
“达表弟,你没事吧!”阿奕问得十分含蓄,唯恐刺伤闵达脆弱的心灵。
闵达笑得嘴角咧到耳根:“没事没事!”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
果然是变傻了!
众人有志一同地决定,以后多让一让可怜的闵达。
闵达看着众少年同情怜悯的目光,恨不得将闵家将要进宫求亲的消息说出来。只是,昨日闵大奶奶反复叮嘱,亲事未成,万万不能四处宣扬。免得损了瑜妹妹的闺誉声名。
闵达这才使劲按捺下来。
接下来一连几日,闵达都是高高兴兴地进宫读书,再满面欢喜地出宫回府。
阿娇看在眼里,也觉得诧异,和阿奕私下嘀咕了一回:“闵表弟真的没事吗?要不要让徐太医给他瞧一瞧脑子?”
阿奕略一犹豫:“再等些日子看看吧!如果他还是整日傻笑不停,便让徐太医给他看诊。”
此事传到顾莞宁耳中,顾莞宁心念一转,便猜出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
好事多磨,一波三折。
好在闵家总算转过弯来。
这对有情有义的小儿女,总算有缘。
……
五日后。
承恩公夫妇一同进宫觐见。
这些年,承恩公夫人时常出入慈宁宫。承恩公虽是闵太后兄长,到底是男子,不便出入后宫。最多是新年元日进宫探望闵太后一回。
闵太后没料到兄长会突然递帖子求见,颇有些惊喜。见了面,不愉快的事一字不提,只笑着问承恩公身体如何。
承恩公笑着应道:“承娘娘惦记,我养了几日,已经没大碍了。”
承恩公夫人立刻接了话茬:“我们夫妻今日一同进宫,是想请太后娘娘保媒。闵家意欲求娶明瑜郡主,恳请娘娘为达哥儿做主赐婚。”
闵太后:“……”
一直拧着劲的兄嫂,怎么又肯来求娶瑜姐儿了?
闵太后不但没应,反而板了脸孔,淡淡说道:“达哥儿的亲事,应该由闵家操持。哀家怎么能做主!”
“再者,瑜姐儿父母俱在,便是要求娶,也得魏王世子夫妇都点了头才行。哀家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承恩公夫妇:“……”
番外之好事(二)
“启禀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来了。”
玲珑笑着进来禀报。
顾莞宁嗯了一声,让琳琅扶着自己坐了起来。
承恩公夫妇今日一大早便进宫,必是为了闵达的亲事而来。闵太后嘴硬心软,便是心里有些闷气,被哄上几句也就散了,少不得要为闵达操心。
不出所料,闵太后一张口便是闵达的亲事。
“……当日打得达哥儿遍体鳞伤,下不了床榻。之后又闹得达哥儿离家一夜,跑去周府门口胡闹。亏得他们有脸进宫来求娶。哀家都替他们脸红。他们张口,哀家一开始没理。由着他们两个着急相求。”
发了一通牢骚,总归还是要为闵达做主。
“看在达哥儿份上,哀家也懒得置气了。”闵太后话风一转,又道:“魏王世子被关在天牢,让人传个信去也就是了。将傅氏叫来问上一问如何?只要她点了头,便早些下旨赐了婚事。也算成全了这对孩子。”
顾莞宁笑着应道:“母后考虑得周全,儿媳这便让人去召傅氏到椒房殿来。”
说完,便吩咐琳琅去传口谕。
闵太后说完了要紧事,又关切地看向顾莞宁:“莞宁,你近日身子可还好?胃口如何?”
顾莞宁无奈地笑了一笑:“天气炎热,我口中无半点滋味,委实没什么胃口。”
正值盛夏,椒房殿往年到处放着冰盆。今年顾莞宁有了身孕,唯恐受了寒气,冰盆少放了一半不止。便显得燥热起来。
闵太后安慰道:“再过些时日,你身孕就满三个月了,胃口总会慢慢好起来。”
顾莞宁笑着点点头。
闵太后想了想又笑道:“算算日子,小五明年春日出生,实是赶上了好日子。”
春日暖和,于刚出生的孩子最是舒适。再者,如今大秦国泰民安,一片祥和。帝后琴瑟和鸣,身体俱佳。比起阿淳和小四出生的时候,要安宁多了。
顾莞宁含笑道:“是啊!小五确实有福。”
说了一会儿话,琳琅便回转。傅妍也一并前来。
……
“妾身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皇后娘娘。”傅妍恭敬地行礼。
闵太后嗯了一声。
顾莞宁微微一笑:“免礼,赐座。”
傅妍略略一怔,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却见闵太后和顾莞宁俱是眉眼含笑,颇为和蔼。傅妍心中顿时闪过一连串的念头。
几年来,顾莞宁还是第一次召她进椒房殿。定是有极要紧的事……
莫非是为了瑜姐儿的亲事?
一想及此,傅妍眼中顿时有了神采,谢了恩典,便也坐了下来。
没了闵家,京城官宦之家多的是。只是,想为瑜姐儿挑一个称心如意的,总得费些心思。
顾莞宁和颜悦色地说道:“今日叫你前来,是为了瑜姐儿的亲事。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一大早便进宫求见,意欲为达哥儿求娶瑜姐儿。不知你意下如何?”
傅妍:“……”
傅妍神色复杂而微妙,既释然欢喜,又有些憋闷。
忍了片刻,到底忍不住:“娘娘,承恩公府瞧不上瑜姐儿,之前死活不肯进宫求娶。如今怎么又改了主意?”
语气中露出淡淡的不满和嘲讽。
闵太后面上微微发烫,咳嗽一声说道:“傅氏,闵家行事确实不太妥当。只是,一双小儿女有情有义,若是为了颜面之争怄气,委实可惜。”
是啊!
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这一口闲气只能咽下。
太后亲自保媒,既是给闵家撑腰,也是给瑜姐儿长脸。
傅妍心头的傲气,早已被漫长岁月磨光。如今只求瑜姐儿得嫁良人终生有个依靠。很快收拾纷乱的心绪,微笑着应道:“太后娘娘说的有理。只是,妾身总得问一问瑜姐儿的心意,再做答复。”
闵太后笑道:“说的是。还得让人给魏王世子送个信。到底是亲爹,这等大事,也得他点了头才行。”
提起魏王世子,傅妍面上笑意悄然隐退,柔声应了下来。
……
回了会宁殿后,傅妍立刻叫了瑜姐儿过来:“……瑜姐儿,你总算是熬得苦尽甘来。承恩公夫妇亲自进宫求了太后娘娘保媒。只等你点头,这桩亲事便定下了。”
瑜姐儿愣了半天没说话。
头脑里乱哄哄的一片。
几日前决裂的一幕历历在目。
闵达伤心难过的样子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她口中说得无情冷硬,心里却极为难受。这几天夜里翻来覆去难以成眠。以为今生和闵达再无缘相见……
怎么也没想到。只隔了几天,闵家便进宫来求娶……
此事来的太突然了。
她甚至来不及释然欢喜,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
傅妍见女儿怔忪不语,也不着急,和缓地说了下去:“你一时说的气话,做不得准。闵家既是来求娶了,你便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高高兴兴地应下。然后等着赐婚的凤旨便是了。”
瑜姐儿终于张了口:“闵达是不是又挨打了?”
傅妍:“……”
傅妍哭笑不得,拍了拍瑜姐儿的额头:“是不是高兴傻了?闵家已经肯来提亲,怎么会打闵达?”
说完,又叹了口气:“换了我往日脾气。闵家之前这般折辱你,我绝不会再点头这门亲事。眼下却不得不忍了闷气。”
“瑜姐儿,你自小便心高气傲。遇到这等事,心里必然觉得委屈。只是,再委屈也不能和自己过不去。”
“闵达待你一片真心,为你闹腾得闵家家宅不宁,不得不让步。日后你嫁了闵达,他一定会一心对你。”
“如此良婿,绝不能错过!”
瑜姐儿脸颊微微泛起红晕,低声道:“娘,我不想嫁人,我要陪着你。”
“尽说傻话。”傅妍笑着嗔道:“你应下亲事,高高兴兴地出嫁,比什么都让我高兴。”
“再说了,你便是出嫁了,难得就抛下我不管了不成?”
“那可不成!我只你这么一个女儿,将来总要指望着你养老。”
傅妍的一席话,终于令瑜姐儿心结尽去,展颜一笑:“好,我都听娘的。”
番外之好事(三)
宗人府。
天牢终日阴暗。便是白日里,也得点着油灯。
被关在天牢数年,有再多的骄傲,也被漫长的岁月磨得干干净净。
“来手谈一盘。”韩王世子顶着乱蓬蓬的长发胡须,没了半点阴柔女气,隔着栅栏喊了一声。
魏王世子嗯了一声。
两人被关在相邻的天牢里,从未受过刑罚,一日三餐虽简单也能果腹。天子还特意命人送了些笔墨书本和一副围棋来。
闷着无事,两人便时常隔着栅栏下棋。
如今两人身上已去了铁链,只双脚双手之间各有一条细长的铁链,行立坐卧都没什么妨碍。
棋盘今日摆在魏王世子这一侧,韩王世子要隔着栅栏放棋子,手伸得再长也有不及之处。索性张口,让魏王世子代为摆放棋子。
不到半个时辰,韩王世子便输了一盘,面色不愉的哼了一声:“再来一盘。这次你得让我三个子。”
别说三个子,便是让五个七个,他也赢不了。
魏王世子抬头瞥了好强争胜的韩王世子一眼,默默收了棋子,重新再来一盘。
左右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万幸他们还能彼此相伴。若是孤零零地被关在此处,无人说话解闷,根本熬不下去。
天牢外忽地响起了脚步声。
两人动作俱是一顿,一起看了过去。
此时未至饭点,是谁来了?
……
来的是一个内侍,年约三旬,眉眼寻常。
待看清来人,韩王世子心里一阵失望。这个内侍姓陶,每隔一两个月,傅妍便会打发陶公公送信来。
魏王世子神色激动,霍然起身走到铁栏边。双手双脚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响声:“可是傅氏让你送了信来?”
在暗无天日的天牢里,收到妻儿的来信,于他们而言便是天大的喜事了。
陶公公恭敬地应道:“是。”然后,从袖中拿出信,送至魏王世子手中:“世子妃请世子立刻看了信,然后让奴才带个口信回去。”
魏王世子眉头动了一动,立刻拆了信,匆匆看了起来。看至一半,面色颇为难看,眉头紧皱。
韩王世子看在眼里,也觉好奇,恨不得将脖子也伸过来看上一看:“喂,出什么事了?”
两人“同甘共苦”,如今都是阶下囚,彼此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魏王世子淡淡说道:“闵家小子要求娶瑜姐儿。”
韩王世子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张淘气的男童脸孔。
两人被关进天牢时,孩子们还未长大。在两人的印象中,闵达还是那个上蹿下跳性情浮躁的淘气小子。
魏王世子对瑜姐儿爱如掌珠,如何能舍得将爱女许给闵达?
只是,傅妍在信中说的明明白白。错过这一桩,瑜姐儿日后再难有更好的亲事。
都是他这个亲爹,连累了女儿。
魏王世子沉默许久,才张口道:“你替我传口信给傅氏,便说一切由她做主。”
陶公公恭敬地应了下来。
待陶公公离开后,韩王世子才哼了一声:“白白便宜了闵家小子!”若不是魏王府败落,瑜姐儿这朵娇贵的鲜花万万不会落到闵家那个泥坑里。
魏王世子无心说话,沉默不语。
韩王世子发了几句牢骚,又想起了朗哥儿,一时心潮难平。
闵家到底是国公府,门庭显赫。闵达也算年少才俊,勉强算是一坨不算差的牛粪。瑜姐儿有了归宿,总能了却一桩心头事。
而他的朗哥儿,今生怕是连娶妻生子都不可能……
韩王世子心里一阵酸楚,也没了心情说话。
……
三日后,中宫顾皇后亲自下凤旨,为闵达和瑜姐儿赐婚。
瑜姐儿在会宁殿里接了凤旨,眉眼间浮着淡淡的喜悦,神色还算平静。倒是亲娘傅妍,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喜极而泣,不时用帕子擦拭眼角。
林茹雪闻讯赶来道喜:“好事多磨,此话不假。瑜姐儿和闵三公子总算有缘。”
傅妍展颜笑道:“是啊,亲事定下,我这颗心便也彻底放下了。”
林茹雪不免想到自己的儿子,黯然轻叹一声。
傅妍何等敏锐,立刻窥出了林茹雪的心思,低声道:“你也别太灰心。皇上和娘娘这般宽厚,或许朗哥儿之事也有转机。”
便是再宽厚,也不可能令朗哥儿为韩王府传承子嗣。
林茹雪心中沉重,不欲多说,随意点点头,很快转移话题:“不知瑜姐儿何时出嫁?”
傅妍笑道:“亲事既已定下,婚期倒不必着急。总得等阿娇出了嫁,才能轮到瑜姐儿。”
这么一说,至少也得是两年后了。
林茹雪含笑应道:“如此也好。瑜姐儿也能多陪你两年。”
是啊!
傅妍神色柔和,眉眼间俱是喜意。
瑜姐儿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林茹雪又笑着看向瑜姐儿:“瑜姐儿,你亲事已定,接下来该安心备嫁了。我那儿收着几箱子上好的毛料,几十匹衣料,还有一些金银玉器首饰,都留着给你添妆。到时候,瑜姐儿带着几十台嫁妆,风风光光地嫁到闵家去。”
瑜姐儿一惊,还未说话,傅妍已抢着说道:“这如何使得!这些都是你当年的嫁妆,留着傍身才是。如何能给瑜姐儿?”
魏王府韩王府俱被封。她们两个留在身边的,也只有自己的嫁妆了。
林茹雪淡淡一笑:“钱财乃身外之物,难道还能带到地下不成。这是我做婶娘的一片心意,瑜姐儿收下就是了。”
话语中透出的萧索,听得傅妍心头泛酸不已。
两人相依相伴数年,早已把年少时争强好胜的心都歇了,彼此情意深厚。
傅妍自然清楚林茹雪的心事。
朗哥儿成亲无望,后继无人。留着好东西也无用。索性给了瑜姐儿。
“瑜姐儿,快谢过你婶娘。”傅妍不再推拒,轻声吩咐。
瑜姐儿端端正正地行礼道谢。
林茹雪微微一笑,轻抚瑜姐儿的发丝:“好孩子。日后嫁得良人,也别忘了你娘。时常进宫来看一看她。”
瑜姐儿想也不想地应了。
傅妍鼻间微酸,眼眶湿润。
……
番外之好事(四)
相比起嫁女儿的心酸,定了亲事的闵家却是一派喜气洋洋。
不管如何波折,闵达的亲事总算定下了,只等着定下婚期,将瑜姐儿娶进门。
承恩公夫妇俱松了口气,闵大爷闵大奶奶一脸喜悦。而闵达,自接了圣旨之后,便一直笑个不停,压根没停过。
闵达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一众好友。
只可惜,今日他为了在府中接凤旨,未能进宫。要见面,也得等明日才行……
正想着,就见闵家门房管事一脸喜色匆匆走了进来,扬声道:“启禀国公爷,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携几位公子登门道喜。”
阿娇阿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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