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聆 听,偶尔在少年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一记。 省城繁华的街道上,来往人流如水,年关将来,人人忙于操办年 货,没有人会注意这一对同行的兄弟,正如同样没有人会抬头,望到街边那高高的楼阁上,有人正倚窗饮酒,带着醉意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视楼下。 “风兄,瞧什么呢?”有人从他身旁探身向下看,忽得咦了一声:“是咱们县太爷啊?他也来省城了。” 风劲节懒洋洋应一声,也没再往下多看,回转身去,把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拉进怀里,适时张嘴,含住纤纤玉手,细心剥开,又送到他唇边的葡萄。 他在济县玩得天昏地暗,尚且不觉足,又与同县的举人许仕友相伴同到省城来玩。 说是去省城游玩,实际上不过是许仕友听说,省城醉云楼,来了几个绝色的佳人,便来窜缀风劲节同去游玩,有这么大方的主人结帐,玩什么不痛快啊。 风劲节也是无可无不可,便应了同行。 想不到,醉云楼头,左拥右抱之余,居然还会一不小心瞄到自家小城的父母官。 那美艳入骨的佳人,柔若无骨地全身地靠在风劲节怀中,漫声道:“许公子所讲县太爷,莫非就是半年前调任济县的卢东篱卢大人?” 许仕友也坐了下来,一边低头去饮美人亲送过来的美酒,一边笑 道:“自然是他。” 在他身旁服侍的美姬也笑道:“这位卢大人听说极是好运,一上 任,就处理了一桩大案子,替一个非常有钱的人抹平了杀人罪名。” 其他陪酒的妓女也都笑着接口。 “听说那人真的十分有钱,半夜里,拉着四五箱的黄金送到县衙 呢?” “我听说是八箱黄金?” “听说还有两箱珠宝呢……” “只一个案子,就把几辈子的银子都赚回来了,当官可真是舒服 啊。” 许仕友头上冒汗地望望风劲节,斥道:“这些道听途说的事,你们就别闲传了。” “哪里是道听途说,谁不知道那是个有钱的人杀人案啊,一个有钱老爷,打死穷佃户,案都定了,他一上任,杀人凶手成了没罪的人,当时就释放了,莫名其妙又冒出个凶手,要说这其中没得好处,谁信 啊。” “再说了,如花有个相知的人,可是在府衙做事的,听他说,就连府衙的那干大人,都说卢东篱肯定大大发财了。据说那有钱人出手不知道有多么大方,只是随便打点一下府衙,礼单就吓死人了,那卢东篱直接放人,到手的好处肯定少不了。” 又有人大发奇想:“许公子若认得那位卢大人,何不把他也邀上来玩耍宴乐,咱们姐妹们得了好处,也是要多谢许公子提携的。” 许仕友想着她们说的杀人犯有钱人就坐在他们中间听她们闲说,大感尴尬,不料风劲节却纵声大笑起来,把怀中丽姬的俏脸儿一捏,满眼都是笑意:“当着我的面,还敢想着别的人上来做客,你们越发得不听话了,来来来,每人罚酒三杯。” yxg。cc 小 说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侠盗?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侠盗? 指以一个诱人的姿式捧起酒杯,香醇美酒徐徐入唇, 身形,软玉温香尽投怀抱,红唇淡香,以一个亲昵到极点的姿式,把美酒渡入那年青英朗的客人唇中。 香唇微动,眉眼欲醉:“公子好生狠心,我们这些苦命人,不过求个三餐温饱罢了,公子竟也舍得说罚就罚。” 风劲节哈哈大笑,双手对怀中佳人姿意轻薄:“真是个狡猾的美人儿。” 许仕友在旁笑道:“那卢大人没准还真是清官呢,你们道听途说,胡言乱语,有什么罚不得的。” 众女子不觉都失笑起来:“许大人莫非改行说戏文评书了,怎么也讲起清官来了?” “旁的我不知道,不过,他不怎么收礼我却是清楚的,瞧他的作 为,也确实不象个贪官。”许仕友努力要把话说得正经可信一点,但是怀里搂着一个,膝盖上还坐着一个,身后还有一个在替他揉肩捶背,四周一片莺声燕语,这话说出来,有谁会认真去听。 风劲节倒是一笑,轻轻拍着那柔若无骨伏在他怀里的头牌,笑道:“怎么不收礼,我就听说,他初到任时,你们这些缙绅名流贺的礼,他一样也没辞。” 许仕友苦笑一下:“正是呢,当日,他宴也赴了,礼也收了,大家心也安了,没想到,过不多久,东河那边就架了一座桥。” 风劲节点点头:“对了,我以前也和大家商议过各人出一份银子,在那边架座桥,方便来往路人,后来出了那事,不就耽误了吗?等事情过去了,我见那边多了座桥,桥前还立了功德碑,写的是哪些善人出了多少钱,修了这座桥,我还当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自己也凑份子把事情定下来了,听你这么说,倒是和卢东篱有关。” 许仕友笑道:“修桥的事,我事先连点风声也不知道,修完了,立了功德碑,上头有我的名字,捐钱的数额和我送给县太爷的见面礼一文不差,估计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 风劲节笑道:“他不想要你们的钱,可是新官上任,照例当地缙绅都是要有所表示的,他如果拒绝不收,你们可能还以为他嫌少,回去又加重礼。再说他初来乍到,再三拒绝,反而把关系搞僵,大家不好见 面,这样处理,倒也没什么不好。” 许仕友笑道:“后来我们自然也是坐不住,颇为不好意思。又备了礼去拜见他,但他总是公事忙,十个人求见,最多只有一个人见着他,真见成了,这礼他也是不收的。” “那是自然,他已经站稳脚根,摸熟情况,和上上下下的人都熟稔了,大家对他的性情也都有所了解,这个时候,他再拒收礼,大家也不会再有什么误会。”风劲节理所当然地道。 怀中的丽姬,故作惊讶状:“要照二位公子这么说,他倒真是清官了?” 许仕友似笑非笑看着她,再看看抱着她的人,这才笑道:“若说他是清官,倒也未必,因为据我所知,有一个人的礼,他是从来不会拒收的。”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一起望到风劲节的脸上。 风劲节耸耸肩笑道:“送礼可是大学问,不是光送值钱东西就成 的。我是三天两头送礼给他,有时他还回我礼呢,可你知道我送的是什么吗?” 许仕友笑道:“我们满县城的缙绅都想知道,就是不好问罢了,你若肯指教,我必洗耳恭听。” 风劲节笑道:“我送他收,只因为我送的大多是无关紧要之物,比如有次我吃了一道菜觉得好,就让厨子多做一盘乘热赶紧送过去,有 时,我外地的掌柜们给我带来了当地的特产,美食,佳酿,我也分一 半,让人送县衙去。有时,我四处闲逛游玩,发现了不值钱,却漂亮,可以把玩一番的石头,印章,便也会替他买一份。这些东西,全不值 钱,但却有趣,吃了用了玩了,也颇为享受,他收了是承情,不收倒是矫情了。” 他抬眸望望窗外万里云天:“有时候,我也下乡闲游,看看我自己的田庄佃户,看到很多人脸上有微笑,看到农田间稻谷累累,我会摘下沉甸甸的稻子,放到盒子里,让人给他送去,这个时候,他通常会回我一首诗,或一幅画。当然,有的时候,我酒喝多了,或是在月亮底下看花,看得有点晕了,也会写个半首诗或随意画两笔,也不管好不好看,见不见得人,就让人送过去,我们可怜的县太爷,通常都会费心思替我把诗写完,再把画也配上诗,又送回给我” 他淡淡说着,脸上渐渐有了些笑意。 丽姬适时将一杯酒递上,他随手接过,一饮而尽。 许仕友呆呆地问:“你三天两头,让人装在盒子里神神秘秘送进县衙的就是这些东西,他偶尔从里面给你的,也不过是诗词文稿?” “不止啊,有时,我忽然间发点莫名其妙的感慨 毫无章法地随意记几笔送与他,他偶尔有点不合时宜 也会写出来给我瞧瞧,对了,有时候,他看书,会写些杂感随记,个人感悟,也让人送来给我,不过,这是问我的意见,通常呢,我也就瞎蒙几句,回复他罢了。”风劲节懒洋洋地答。 许仕友苦笑道:“是真名士自风流,可怜我们这些俗人了,整日地疑神疑鬼,还不知道其中是些什么稀世宝贝,又奇怪为什么就只有你能讨得我们县太爷青眼呢?你不把富贵功名放在眼中倒罢了,他到底是官场中人。你们要诗词唱合也罢,只管公开了来做,何苦这么一番做作,闹得世人惊疑,有损他的清誉。” 风劲节冷冷一哂:“我与他也算不上诗词唱合,又没有什么事遮遮掩掩。只是我忙着寻欢作乐,他忙着一心为民,哪个有空天天见了面去谈诗谈词谈天下,偶尔想起来,随手写些什么,当然就让人送去,这有什么问题?天下人想什么,与我什么相干。人心即已存疑,你做了什 么,都是可疑的,他的清誉他自己都不关心,我又操个什么心。” 许仕友沉默了一会,才叹道:“他是官场里的人,岂会不知道,这样放在明处的交往易惹是非,只是你一番诚意,他便情愿清名蒙污,也不拒绝你的心意,此等人物,当是可交之友。” 风劲节笑得一笑:“那是他自己笨,不过话再说回来,和那些因为觉得自己清如水,明如镜,就永远趾高气扬,你送他两斤桔子他也把你一顿狠训,处处小题大做,唯恐满世界有人不知道他是清官的那种人相比,这个有点笨的官还是不错的。” 那名动省城的美丽名妓整个人都蜷在风劲节怀中,却分明感觉到,那出手极之大方的俊俏公子似乎注意力已经离她很远了,她抬起头来,脸上略带了悟,轻轻问:“风公子与那个卢大人,真的非常熟悉,非常有交情?” 风劲节大声叹气,低下头来,似笑非笑看着她:“你这般聪明,不会还听不出来吧,我就是那个因为涉嫌打死了人,被他当堂释放的大财主,那个你们说,半夜送了好多箱金子和珠宝去他家的大恶霸啊。” 耳衅低低的惊呼声响起,风劲节摇摇头,略显无奈,颇带惆怅: “为什么所有人听到贪官贪财帮助恶霸枉法逃罪的故事,永远都只会注意贪官到底得了多少钱占了多大的好处,而不肯分心去记一下恶霸的名字呢?可怜那些无数故事中的恶霸们啊。” 风大公子在温柔乡中左拥右抱的时候,卢东篱兄弟二人已找了一处干净整洁的客栈安顿了下来。 卢东觉年纪小,坐不住,又逢着将近年关,省城各处无比热闹,他就更加奈不得寂寞了,强拉了卢东篱陪他一起,四处闲逛,偶尔买些有趣的小玩意,好吃的小点心。没长大却总自以为是大人的少年,满载而归,乐得嘴也合不拢,白天受的闲气,转眼已抛到脑后。 二人回到客栈时,夜也略有些深了,走道上都是静悄悄,不闻声息的。两人图方便,只叫了一间房,此时信手推开,忽得都是一怔。 房里的行理早被翻得乱七八糟,连行理箱子都变成了一堆碎片,替换衣服全部撕碎,东一片西一片挂了满地。而床上的被子早就掀掉,枕头已被撕开,总之是一片狼籍,混乱不堪。 卢东篱只来得及愣一下,背上就受一记重击,身不由主,向前跌 去,身上痛极,嘴里脱口却只叫:“东觉,快走。” 然而,脖子上一凉,接着是耳边一声冷笑:“走得了吗?” 直到这时,卢东篱才勉强看清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已经坐倒在自己房间里,身旁是脸色发白,完全已经吓呆了的卢东觉。 那高高兴兴买回来的一堆小玩意,散落了一地。 房门无声无息地关上,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没有人会知道,有两把雪亮的钢刀,正架在两个人脖子上。 拿刀的两个高大汉子黑衣蒙面,很标准的神秘人装束,眼神凶狠,而声音冷厉:“说,你的金银财宝藏在什么地方?” “金银财宝?”卢东篱愕然,做梦也想不到,有人会来找他这种穷人要金银财宝。 刀柄重重在他肩上一拍,他痛得脸色刹时苍白一片。 “少装糊涂,你这贪官,吸尽民脂民膏,却还贪赃妄法,使百姓有冤难伸,今日我们要替天行道,劫富济贫。” 卢东篱目瞪口呆,这算什么?侠盗与贪官?也是爱热闹的卢东觉,最喜欢的戏文,最爱听的故事了吧? 可惜的是,这么期待的事发生在眼前,他那可怜的小表弟却不见一丝兴奋的表情,基本上人已经吓傻了。 yxg。cc 小 说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再会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再会 东篱定了定神,才道:“我是个穷官,并没有什么钱 刀柄狠狠撞在胸口,刹时之间,奇痛入骨,卢东篱只觉得眼前发 黑,两耳嗡嗡一阵响,几乎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说声没钱就想蒙混过去?我们早打听清楚了,你们这些当官的,年关头上都是要给上头送礼的。你包庇杀人犯,赚到金山银山,能不上来打点打点?” 卢东篱心中已明白祸事因何而来,正筹思脱身之计,卢东觉却忍不住叫道:“又是因为那件事,那全是祸会,大表哥从来没收过贿赂,收礼的事,只是谣传。” “谣传,说得真轻巧,当我们是白痴。”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又重重提起来,就要往下打。 卢东篱挨了两下,已知这二人出手奇重,卢东觉一个还没完全长大的孩子哪里承受得了,脱口便道:“我带你们去拿就是。” 刀子顿在半空,凶狠的声音也略略和善了些;“这才识相,我们也不过是谋财,你把钱交出来,我们就饶了你们的性命。” 卢东篱至此已略略恢复镇定:“我怕钱财招眼,所以藏在别处了,我带你们去拿。” 还没等他站起来,一只大手在衣领上轻轻一提,已经把他整个人揪了起来:“好,带路。你要敢耍花样,小心你的狗命。” 卢东篱定定神,望向旁边也被拉起来的卢东觉:“我一个人带路就好了,我表弟吓坏了,把他留下来行吗?” 两个黑衣人一同笑起来:“留下让他去报官吗?” 卢东篱淡淡道:“我在你们手里,难道会不惜性命,他这么小的年纪,能懂什么,又能有什么主张,你们这样的江湖豪杰,一方侠盗,连个孩子也顾忌吗?他都吓成这样了,真带着他,走很长的路,还不是累赘。” 二人看向卢东觉,这个大男孩,确实是脸色苍白,全身发抖,估计是站都站不稳,真要带着走,怕是不一路拖着,就寸步难行了。 卢东篱见他二人迟疑,又道:“如果你们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我已答应带你们去拿钱,你们还要把他押着一起,只怕就有杀人灭口之 嫌,我也很难相信,你们得了财物之后真肯把我们放了,若是如此,倒不如拼了一死,你们也什么别想得到。” 一人大怒:“你这狗官,还敢威胁我们不成。”他扬刀作势要砍。 另一人却一手按住他的胳膊,双目定定望了卢东篱一会儿,方断然道:“把那个没用的家伙留下,带上这狗官走。” 说着用力一推,两脚发软的卢东觉又给推倒在地上,他对卢东觉低斥一声:“想要你表哥活着,就什么也别做,否则,他活不成,你也跑不了。” 卢东觉脸色青白,全身颤抖,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见。 卢东篱心头微叹,温声道:“东觉,别怕,他们只是为了求财,拿到钱,就会放我回去了。你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