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红尘梦未醒(序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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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红尘梦未醒(序文/完结)-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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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楚刷地一下,将鎏金扇一把展开,半遮了下巴,笑道:“下面还有一句呢,夫婿当如若玉。”
  石康面无表情,再不管两人,飞身而出。听得后面单君逸大笑连连,楚楚奇道:“君逸,我是不是看到他脸红了?”
  单君逸淡淡道:“不对,是脸青了。”

  有情人

  西风吹动帘幕,明月在云层中偷窥,却只见这对一坐一立,两两相望,欲选豕。许久才听楚楚道:“君逸,这曲子被你奏来,听起来倒越发悲凉了。”
  他只含笑望着她,轻轻用鼻音嗯了一声。
  他的眉目依然英挺,一如当年。楚楚手中的鎏金扇,隔了青木案,沿着他下巴的线条轻轻划上,柔声道:“其实我也会唱婉转的曲子,信不信?”
  他星目本来流出笑意来,闻言突然面色一变,左手轻按在那鎏金扇上,将它移离他的面容,淡淡道:“我怎么不信?只是不是对我唱罢了。”
  楚楚如今也对此甚有心得体会,毫不为动,手腕微摇,反顺了他的手势,将鎏金扇面徐徐滑过他的手背,笑道:“这却岔了,我唱这种俚曲,难道还敢对着外人?”
  谁知他面色微愠,手指在那扇骨上一点,倒推得更开,道:“原来俚曲是适合对着我的。”
  楚楚含笑将扇子收回去,斜掩了自己面容,只露出一双妙目,睨了他笑道:“自然了,我本来是小女子,没有什么大志向,唱的自然都是俚曲,不对你,又对谁来?莫非,你还要将我推给别人?”
  他似笑非笑,斜支了下巴,道:“几日不见,楚楚哄人的功力,倒与人俱增。你倒说说,还有什么我没听过的词儿,拣新鲜点的,多来几句?”
  楚楚毫不动容,只将鎏金扇缓缓伸过,顺势按住他的手掌,将自己的小手塞了进去,鎏金扇便靠在他肘弯,仰头笑道:“只要君逸开心,千句万句,也是有的。”
  他笑起来,拖过她双手,将她缓缓提坐到案上,仔细端详,道:“啧啧,这是谁家的少年郎,俊俏如斯?”
  楚楚轻笑起来,道:“对呀,我记得二哥原来是喜欢男的。”突然眨了眨眼睛,道:“我听说两个男的,也是可以的哦。难道是这样,这样?”
  他按住那双在自己胸前不规矩的小手,星目已变得越发暗沉,道:“学什么不好,偏学那小倌子楼里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萧宁远尽往你那里塞些乱七八糟的人物………嗯?”却是楚楚在他怀中与他玩笑般挣扎,扭动间碰到了他的腰部,引得他低低哼了一声。
  楚楚看他面上泛上淡淡的粉红色来,衬托得那星目越发明灿,玩心大起,从案上直起身来,靠在他胸前,低低道:“我倒不知道小倌楼是怎般地,不过呢,我知道君逸怕什么。”一壁说着,一壁已将那鎏金扇缓缓展开,用扇面顺了他的胸骨,一节节轻轻划过,他呼吸果然渐渐急促。
  她笑不可抑,自他怀中移开,从案上翻落下来,跳落开去。无论他怎么来拉,想将她拉入怀中,都不能如愿,还是离开半步的距离。灯下,只见她用扇面挡住自己半边面颊,眉目间全是俏皮之色。楚楚身上脂粉气本来就不浓,穿了男装,自有一份洒脱,但此刻眼角生春,看起来亦雌亦雄,竟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单君逸看得呆住,不自觉地几次去揽她,都被她躲闪过去,面上晕红之色,越来越浓,星目眼波欲滴,正要佯恼,她的扇子又搭了上来,在他身上翩迁地打了个飞旋,目中满是笑意,道:“呀,君逸生气了,我来陪罪,可好?”顺手已操起案上的绿绮,平放于左臂上,含笑望他,右手在琴弦上飞舞,已流泻下一串欢快的音符。
  帐内烛光摇曳,映着她美丽的面容,声音柔媚,低低吟唱:
  “如早春初醒 摧促我的心 将不可以再等
  含情待放那岁月 空出了痴心 令人动心
  幸福的光阴 它不会偏心 将分给每颗心
  情缘亦远亦近 将交错一生
  情侣爱得更甚
  甜蜜的与爱人风里飞奔 高声欢呼你有情不枉这生
  一声你愿意 一声我愿意 惊天爱再无遗憾
  明月雾里照人相爱相亲 让对对的恋人增添□
  一些恋爱变恨 更多恋爱故事动人
  划上了丝丝美感”
  月影在云间徘徊,似也为这歌声流连不去,然而曲音袅袅,终于消散。两人在案前紧紧相拥,男人低声问:“当真愿意?”
  女人含笑,不答反问:“当真不枉这生?”
  男人亦不答,只轻轻捧起她的面容,用手指刻画每一个弧度,低低道:“遇见复弟,我就知道不枉这生。”俯□去,贴住那花瓣般莹润的双唇,细细去感觉她芳香的气息,深深叹了口气,道:“楚楚,可怪我,当初?”
  她早伸出纤细的中指,挡在他的唇上,笑道:“又要老调重弹。怪,当然怪了。”
  他星目不禁一黯,紧拥她的双臂,也为之一松,却听她语调一转,笑道:“那么,就将你这辈子赔给我罢,不离不弃,可好?”
  他心头一热,低头看她,已向他绽放开一个甜美的笑容,伸出右手小指,作了个拉勾的姿势。
  这笑容比烛火不知璀璨几许,只耀得他眼前无比闪烁,头脑也昏昏沉沉,埋在心底的话语,突然在此刻喷薄而出:“楚楚,若在最后,陪在你身边的只余我,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她怔得一怔,定定看着他。他亦猛然一惊,才醒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但此刻收回,却已然不及,看她呆在那里,他心里一沉,不觉面色惨白。
  他哪里知道,他这番话,却是红娘早在楚楚那里苦口婆心教诲过的,说是姑爷们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跟了她一个,表面上虽然若无其事,私下里难免委屈。要使得天下太平,最要紧就是要笼络姑爷们。楚楚心里算盘啪啪飞转,想了又想,已被她顷刻想好了应对之词,用指尖慢慢滑上他的白袍,轻脆地笑出声来,道:“君逸的意思,我明白呢。”
  单君逸心中却是狂跳,明明是永不该提的问题,若按常理,应该就在当儿插科打诨,含混过去才是,谁知这颗心,却在此刻偏执拗着想知道一个结果,于是,在这种紧张的气氛里,声音都有些沙哑,道:“你明白?”
  她连忙认真地点点头道:“嗯,君逸比我看得明白。此刻在我身边,虽然人也不少,但之所以肯如此委屈,恐怕很多都只不过是一时冲动,昏了头了………等到以后明白过来了,情形自然大不一样。到那时候,就恐怕是君逸说的这个结果了。”
  他就算暗暗想了千百遍,也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回答,竟然完全贴合到自己心里,一时呆在那里,差点觉得自己耳朵是否出了问题,半晌才道:“这是你的心里话?”
  楚楚在旁察言观色,心想红娘果然高杆,这个回答看来是过关了,但君逸反应太过平淡,看来程度还不够,还需再推波助澜,忙笑道:“自然是了。其实君逸不说,我也明白。长卿志在千里,儿女情长,恐怕对他,都是浪费。宁远心比天高,偶尔马失前蹄,也是有的,但要他甘于这样当一个侍夫,我想想都觉得委屈。想必时间长了,新鲜感过去了,他就该提出来要走了。”
  其实是她算盘拨毕,心想这两位最是难缠,谁能在他们那里讨得好去,纵然是君逸,也知道要忌惮三分,所以先将两人推了出去,做第一个挡箭牌。
  她前头既然开得如此顺利,下面的话就更顺溜了:“涵真还年轻,等到明白过来,自然会自己求去。至于天行,嘿,这人么,没个定性,此刻觉得我好,将来见到真正的美人,只怕就算我求他,都不肯再待一刻。”其实她的意思是,君逸虽然厉害,但论武学,却并不是这两位的对手,若是冲突起来,恐怕要吃苦头,所以早早将他们放过一边,省得君逸自寻烦恼。
  单君逸觉得今晚恍然如梦,什么都出乎意料,只能呆呆看着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楚楚心想如自己这般聪明,当真是天下第一,举世无双,笑眯眯靠紧他道:“但是君逸,你忘记了一个人呢。”
  他茫然哦了一声,只觉她的小手轻轻按在他前胸,软软道:“君逸,我相信,他们没有我,只会更好。但是,少华没有我,可是不成呢。当然了,我也不能没有少华呀,没有他,食不知味,你说是不是呢?”
  他傻傻地嗯了一声,看着她的小脑袋蹭在他胸前,轻软地道:“君逸,你做了我的侍郎,确实也是委屈的。我听红娘说过,喜欢一个人,自然喜欢她眼里只有你,所以君逸这么想,天经地义。”
  她偷眼看他,果见他目中星光璀璨,显然是被她这席话打动了,她乘胜追击,抱了他的双手摇啊摇,撒娇道:“但是,有句话说得好,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人生有新故,贵贱不相逾。别忘记少华可是比你先遇上我的,他又年幼,我们都应该多关照他才是,对不对?”
  单君逸只觉得今生今世,没有如今日般心满意足,痴痴地点了点头,道:“楚楚,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有这份心,我为你做什么都行,就算是粉身碎骨,都心甘情愿。嗯,我懂你离不开少华,我会好好待他。”
  楚楚长吁了一口气,心道这些个男人,个个难缠,谁都不好相与。唯有少华纯良,若是跟人争斗起来,必然吃亏。她只要能护了他,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只要有杜长卿和萧宁远在,哪还能翻了天去?事不宜迟,忙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与他尾指牢牢一勾,嘻嘻笑道:“君逸,你可是答应了我了,不许反悔哦。”
  单君逸定定地望着她,突然伸出猿臂,将她轻轻连琴带人捧起,小心翼翼放到青木案上,再慢慢托起她的下颌,往那红唇上应下去。起初只是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轻啄,等她来回应他,再慢慢加深,反复辗转,来回啜着她唇齿间的甜美。第一次,他没有像以往般合上眼帘,而是痴痴望着眼前人,容颜如画,肌肤胜雪,此际闭了双眼,任他予取予夺,浓密的长睫毛微微颤抖着,让他想起春日里,园中盛开一地的紫藤萝上,翩翩飞舞的黄蝶。
  这是他的妻子,那么美,那么纯,虽然任性风流了点,但每次,都依然如当初般让他心动,是他在这个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为什么要让给别人?!
  他的手,轻轻顺了她秀颀的脖颈,滑过优美的锁骨,来到圆润的肩头………白衫轻轻滑落开去,她有点羞赧,道:“这蜡烛……”
  他低下头,咬着她的系带,含混不清道:“亮着罢,楚楚,给我看清楚点。唉,我今晚,不是做梦罢?”
  楚楚满面通红,心想一个是这般,怎么两个也是如此?!想起一计,带着几分调皮,抗议道:“君逸,我现在是男人!”顺手抄过案上刚才丢弃的鎏金扇,挡得一挡,乘他一愣,脱开身来,靠在案上,手指轻挥,指风动处,烛火倏地灭了。
  这下好了,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楚楚正在得意,这才觉身上一凉,分明是后襟被他拉扯了开来,背上炙热地紧贴着蠢蠢欲动的,她再熟悉不过,不由得满面飞红。
  却听他笑道:“两个男人么?”这笑声好生古怪,她还没明白过来,突觉身后被什么猛然一撞,有个部位火辣辣地痛,她吓得浑身一颤,急急道:“痛呢!”身子扭动着,想推开他。
  他却不肯,低低道:“这就跟………开始也会痛的。楚楚,这里的第一次,也给我罢?”
  什么乱七八糟的?!楚楚哪里肯依,恨道:“胡说八道……唉呀,君逸,求你了,真的痛!”
  她不用回头,也感觉他紧绷的肌肉贴紧了自己,呼吸粗重。她素知他的脾气,正在哀叹自己看来难逃此难,咬紧牙关,放软了身体,心想大不了当初的痛再来一次。却听他低低道:“别怕!……嗯,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竟是控制了自己,退开身去。
  她真真没有料到这样,一时间百感交集,身子还坐在案上,回转过去,紧紧抱紧他,泪珠一下子滚落下来,笑道:“君逸长大了君逸,抱紧我,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分开。”
  他亦紧紧拥住她,将下巴搁在她小脑袋上,低声道:“我只要楚楚欢喜”
  她含泪道:“君逸,我好欢喜。”将自己修长的腿,环上了他梧桐般伟岸的身躯。
  他呻吟了一声,手指狂乱地在她身上摸索,确定她可以接受后,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送进了她体内,与她紧紧联为一体。
  月色朦胧,映着两具年轻美丽的躯体,在那里相拥着,不住纠缠,仿佛要将彼此揉合到一起去。几番的爱恨纠缠,终于在今夜,全部释然。

  姑获城

  夜色正浓,楚楚蜷在榻上一角,沉沉睡着了。冰雪似的肌肤上此刻飞着两片红霞,顺了斜飞的眼角,晕散开去,小嘴微有些翘,梦中都弯着。乌黑的长发已长至腰际,如上好的丝缎般披散在锦被上,右肩有部分露了出来,晶莹如玉,半盖着散落的黑发,妖娆美丽,简直让人舍不得离开视线。他看了半晌,终归是怕她着凉,轻轻执起被角,准备替她盖上,她却误以为他要抢她的被子,在睡梦里都嘟了嘴角,一个翻身将锦被全部压在底下。他以为她醒了,谁知又听着舒缓的呼吸,分明是还沉浸在梦乡里,犹自沉酣。
  月光淡淡地洒在她美好无比的身形上,仿佛为她罩了一层银辉。这样的女子,是该叫做月神罢?还是她原本来,就是天上来的?
  他披着外衫,静静端坐在黑暗中,凝视着床上的人儿,月光偶尔投射过来,照着他的星眸,只见其间仿佛有什么在不停闪烁着,散发出变幻莫测的光芒。忽然,凌厉的光芒一闪而没,有什么沉淀了下来,那星眸渐渐沉静如水。
  只见他伸出右手,在身后某处轻轻一按。花梨木的床榻微微一颤,随即原本雕刻着福禄寿的床板从中裂开,露出整整齐齐的一排抽屉来。他含着笑意,将第一个抽屉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一轴轴的画卷。他随手抽了一个展开,却是床上的女子,一身黄衫,端坐在秋千上,轻颦浅笑。他又随手拿了另一个,也是她,着了件明艳的红衣,巧笑嫣然。画卷一个个被取出来铺开,是同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形态各异,笑容微微,不同的落款时日,铺满了一地,犹如将作画人满怀的情愫,悉数打开。
  他幽幽叹了口气,又抽出第二个抽屉来,却是用蝇头小楷,密密地写就的几本小册子。他抽出第一本打开,第一页就写着:慕容楚楚,甲子、丁卯、乙巳、子时。五行缺金。
  第二页,第三页他一页页翻开,点点滴滴,都记载着她的喜好,有些,恐怕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最喜欢银色的衣服以及一切闪烁的东西(宝石);喜欢糖炒栗子,喜欢甜食,喜欢的水果有:樱桃、蜜瓜、甘蔗、蜜橘、葡萄底下的几本册子,却是记载着其母林慧容(别名林小胖),其父慕容昼,以及她的十二个兄弟的生平资料。字迹密密麻麻,可见编写人费了几多心血。
  他轻轻将它们合上,放了回去。凝神良久,才慢慢抽出第三个抽屉来。抽屉中,放着一块七彩的宝石,在月光下流光溢彩,光芒四射。他取了放在掌心,然后将右手覆了上去,宝石应声而开,里面竟然是空心的,他从其内摸索良久,最后取出来一把银锻的小匕首,打得极为精致细小,宛如银片。他拈起来,嘴角流出冷冷的笑容。许久,他向空中摇了摇右手。
  顷刻,帐中已多了一人,面目刚毅,却是石康。他看清楚单君逸手中之物,面色惊变,目中精光大盛。后者星目凝视着半空,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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