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地,两伙人脸上的表情就又都恢复了正常,布斯巴顿的女生中间甚至有不少刻意显露出了一脸不屑一顾的神情来,仿佛赞叹霍格沃茨对于她们而言是一件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一样。
以德拉科为首的斯莱特林小贵族们见状不由微微挑眉,似乎连带着对即将登场的传奇魁地奇找球手威克多尔·克鲁姆的兴致也跟着减退了几分——这让哈利看了以后不由发出一声轻笑。
这其实就是斯莱特林们最可爱的地方了吧?哈利想。
无论他们有多欣赏另外一个个体,然而当对方可能会对他们引以为傲的东西抱以轻视蔑然态度的时候,他们却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对方,选择自己所坚守的信念和骄傲。
如此,谁又能说斯莱特林们不如赫奇帕奇忠诚,不如格兰芬多勇敢?
德拉科和布雷斯则是被哈利笑得一阵背脊发寒,转过头去努力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那些站在门口、显然是在商讨着自己应该坐在哪里的两校代表,试图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一些——谁知道他们性格恶劣的这位救世主好友又在打些什么坏主意?他们还是低调些的好!
最终布斯巴顿们依然选择了拉文克劳,而斯莱特林则成为了德姆斯特朗的最后归属——哈利在这个结果新鲜出炉以后毫不意外地接收到了罗恩愤愤不平的脑电波(“凭什么德拉科他们就能和克鲁姆坐在一起?我也想要他的签名!”),但是想到不久之后红发友人对某位魁地奇英雄的印象或许就会因为某些命运的必然而发生彻底性的转变,哈利又很不厚道地抿了抿嘴唇,压制下翻涌而上的愉悦笑意,转头去和已经脱下厚重的披斗篷,开始颇有兴致地打量起四周环境的德国友人们互道问候了。
直到三校校长跟在队伍的最后走进礼堂并在教授席落座,不时的小声谈笑讨论才完全静止下来。
学生们安静地注视着即使多坐了两名校长却依然多出了三个空座位的教授席,有些好奇接下来白胡子老校长还会公布一些什么样的惊人消息。
邓布利多开始致辞。
中途当然遭遇了某个依然没有除下围巾、露出真容的芙蓉·德拉库尔小姐的嗤笑一声,但是很快因为他话题转到的内容,就不再有人在意这位明明只有四分之一媚娃血统,却表现得比月精灵还高傲的小姑娘失礼的表现了——
“……当然,除了我们的来自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客人们以外,因为三强争霸赛的举办,这一学年我们还将迎来其他几位来自英国魔法部的随同官员,他们之中的两位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参与了比赛的全部策划安排工作,并且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将会和我、卡卡洛夫校长已经马克西姆夫人一起,组成本次比赛的裁判团……”
接着,邓布利多介绍了早已等在一旁的巴蒂·克劳奇和卢多·巴格曼。
他们出现的时间似乎与哈利记忆之中的有些微妙的差异,这让救世主少年微微蹙了眉,心底隐约泛起一丝不怎么好的预感——而邓布利多接下来的发言,更是验证了哈利的预感……
“另外,魔法部还派遣了特别官员乌姆里奇女士来到霍格沃茨,为了……”说到这里,邓布利多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哈利觉得他似乎是在努力抑制自己喷笑的冲动),然后才继续说了下去:“为了保证三强争霸赛期间,每一个学生的安全……”
果然,邓布利多话音刚落,下面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和哄笑声。
“就凭一个魔法部官员能做什么?还是个挂着虚职混着薪水的办公室官员?要派也派个傲罗来吧?”
“就是,看她那样子!我妈妈家的远房亲戚,我那个待嫁闺中四十几年的玛丽姑婆都比她要看着顺眼得多!”
“哦,你是说你那个姓苏的姑婆?我叔叔和她是邻居!我去年暑假的时候见过她一次,她看上去可真糟糕……”
不加丝毫掩饰的大声讨论显然刺伤了某位“高级副部长”、“特别派遣官员”的自尊。只见这位全身都包裹在一片梦幻般的粉红色之中、甫一出场就遭受了“热烈欢迎”的又矮又胖、在日后不久的时间里很可能很快重新得回她“粉红癞蛤蟆”称号的女士向前紧走了几步,大声打断了小巫师们的讨论——
“哦,重新回到霍格沃茨真好!”乌姆里奇用她那小女生般又尖又细、听着就让人胃疼的声音说道,“很高兴见到你们,亲爱的孩子们……”
然后,就是另一大段仿佛永无止尽般的对魔法部的歌功颂德……
哈利此时早已从最初的惊愕中清醒过来,依然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扭头去看那个站在教授席前方不远处,滔滔不绝地向小巫师们灌输着“魔法部的决策永远英明伟大”思想的中年女人……
这还真是……让人欣喜的重逢啊,女士!
救世主少年扭曲了一下唇角,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瞬间,露出一抹狰狞至极的笑容。
这个女人当年带给哈利·波特的屈辱和痛苦,即使是在凌洛的人格占据了主导地位的现在,也依然不能让哈利完全释怀。
只是他之前的生活一直过于平静幸福,他爱的人和想要珍惜的朋友亲人已经全部聚集到他的身边,他也就一时没有想起还有乌姆里奇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可是现在……对方却主动凑到了他的面前来。
虽然这个女人的存在本身的确很污染感官很让人难以忍受,但是……
哈利冷笑一声,脑海中瞬间转过千般念头——但是,再也没有什么比厌恶的对象主动跑来自己的地盘找虐更让人欢快的了,不是么?
想到这里,救世主少年不由扬起一个灿烂得有点过分的笑容,瞬间让坐在他身边的铂金小贵族背脊又是一阵发凉……
那个看起来像是巫师的粉红色癞蛤蟆阿尼玛格斯多过像是一个正常巫师(……)的老女人又是哪里惹到哈利了?愿梅林保佑她……
一边一本正经地这样想着,铂金小贵族一边隐晦地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相当不贵族的幸灾乐祸性质严重的笑容……
——小龙,你学坏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当乌姆里奇满意地结束她的讲话,在一众小巫师“钦慕”无比的眼神中在教授席入了座以后,晚宴终于正式开始了。
法国女孩儿们摘下头巾以后露出的容颜果然让整个礼堂一阵惊艳——除了银发蓝眸的半媚娃芙蓉,哈利注意到还有几个女生也都长得非常漂亮,几乎不逊色于那个骄傲的半媚娃姑娘。
或许这就是这位小姐这一次显然比自己记忆之中表现得收敛的多了的最主要原因?因为……她已经不是布斯巴顿最优秀、最有希望成为勇士的人了?
哈利有些了然地暗想。
就在这时,刚刚结束了又一轮和克鲁姆之间关于魁地奇的友好谈话的德拉科转过头来,悄悄捅了捅他:“哈利,你想什么呢?干嘛不说话?”
哈利回神,看见德拉科眼中淡淡的疑惑和一丝关心,不由微笑着反握住好友的手,压低了声音回应:“没什么,刚才在想点事情罢了。”
说完,就极其自然地挂上了柔和的浅笑,找了个契机融进了长桌上的话题之中。
德拉科见状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同样加入进了谈话圈子。
晚宴依然在进行……
等到这场充满了英法德三国美食,总体来讲可以说是宾主尽欢的宴会终于结束,看着面前已经空无一物的金色餐盘和再一次站起身来的邓布利多,小巫师们无端地开始紧张了起来。
而后,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们突如其来的紧张感一样,邓布利多招呼费尔奇拿来了盛装火焰杯的盒子。
老校长微笑着详细讲解了三强争霸赛对于勇士的选拔标准和考验标准,然后在小巫师们的低呼声中从镶嵌着精美宝石的盒子里取出了一只削刻得十分粗糙的巨大高脚木杯,这让小巫师们又是一阵惊叹。
“想要参赛的孩子们可以将写有你们学校和姓名的羊皮纸扔进火焰杯之中,”老校长欢快地笑着说道,“你们将会拥有二十四小时的考虑和准备时间,明天,也就是万圣节的晚上,我们将会在这里,共同见证火焰杯选择出的属于三个学校的三名勇士——火焰杯是最公正的选拔者,我想对自己有信心的孩子们应该不会担心最终的结果。”
“当然,虽然此前作出了这一次比赛不设置任何年龄线的决定,但是我希望四年级以下的小巫师们在做出慎重考虑——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最好征询过家长的意见——之后,再做出你们的最终决定,因为一旦将名字投入火焰杯,那么在契约的作用下,任何结果都是不可以违背与改变的。”
说完,邓布利多将跳动着蓝白色火焰的木头杯子放在门厅中央,转过身微笑着说出了今晚的最后一句话:“那么现在,孩子们,晚安。”
×××
第二天晚上,当平日里备受期待、今天感觉起来却又好像让人备受煎熬的万圣节晚宴终于结束的时候,哈利好笑地发觉,似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包括面无表情地坐在教授席上,看似淡定无比的自家蛇王恋人。
哈利在今天早些时候和德拉科一起,来到门厅将写有两人名字的羊皮纸投入了火焰杯之中。
虽说即使哈利不亲自去做这件事假穆迪应该也会采用一些特别手段来逼他成为选手,但是主动参加比赛并成为霍格沃茨官方认定的勇士可比成为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第四位勇士要轻松得多了。
再说哈利也并不习惯将主动权交到他人手里,尤其对方还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哈利一边想着,一边默默看着邓布利多走到火焰杯旁边,开始准备宣布三校的最终勇士人选。
只见老巫师魔杖轻挥之间,除了礼堂里因为万圣节的到来而特意布置的许多南瓜灯以外,其余的灯光竟然全部消失了。
在半明半暗的礼堂之中,盛放着蓝白色光芒的火焰杯尤其耀眼夺目。
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下,木头杯子里的火焰突然变成了炽烈的火红色!火舌翻卷起一张被烧焦了边角的羊皮纸,将它掀飞在空中……
邓布利多伸手接住了羊皮纸——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威克多尔·克鲁姆!”
掌声和欢呼声随之淹没了整个礼堂。
面色阴沉的魁地奇明星少年迅速站起身来,按照邓布利多之前的说明,走进了教授席右边的小房间。
欢呼声渐渐平息了一点。
这时,第二张羊皮纸牵动着众人的视线,从火焰杯中翻腾了出来——
“布斯巴顿的勇士,芙蓉·德拉库尔!”
年轻的半媚娃美人站起身来,骄傲地甩了甩她那一头美丽的银色长发,走向了隔壁的房间。
几个布斯巴顿的女生还是忍不住哭泣起来,大厅里的掌声与之前相比也减弱了许多,气氛不知为何居然显得有些尴尬……
不过好在当芙蓉的身影彻底消失以后,火焰杯适时地送上了写有第三位勇士名字的羊皮纸——在所有人放缓呼吸,瞪大眼睛的期盼之下……
“霍格沃茨的勇士,哈利·波特!”
礼堂沉寂了一瞬,下一刻,骤起的欢呼声、口哨声和热烈的掌声就彻底侵占了这整个的偌大空间。
哈利姿态优雅地起身,向所有恭喜他当选霍格沃茨勇士的人们点头示意,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安静温和的笑意——迷昏了又一批迷醉在救世主温文尔雅、俊美斯文表象下的无知少女(年)……
教授席上的黑发蛇王看到这一幕不由微微眯了眯眼,忽然想到了这个圣诞节自己想要从小恋人那里得到的礼物——
你不是总是在抱怨我都没有什么想要的吗?这一次,我却是有了真正想要的东西呢。
你……会心甘情愿地把它送给我的吧?洛?
魔药教授抿唇,忽然在恋人的视线偏转过来的瞬间,给了他一个浅淡而只持续了眨眼时间不到的笑容……
第一个项目
由于哈利这一次并不是以尴尬的“第四名勇士”的身份登场,并且考虑到他在大众心目中愈发名符其实的英国巫师界救世主身份,尽管他的年龄在其他两位勇士看来有些过于不可思议,但是无论是芙蓉还是克鲁姆都没有对这位刚满十三岁的少年露出明显的轻蔑或者敌意。
于是小房间里的气氛在邓布利多带着斯内普一起走进来的时候显得和谐非常,三位小勇士安静地各自占据了房间的一个角落,虽然并未交谈,但是却并不显得尴尬。
老校长见状微微眯眼,而后很是欢快地“哦呵呵~”笑了起来——
“哈利,看来你和德拉库尔小姐还有克鲁姆先生相处得不错。”
“是的,邓布利多校长。”哈利谦和优雅地笑,“他们两位都是非常有才能的巫师,我很高兴能够得到这样的人物作为自己在三强争霸赛中的对手和伙伴。”
而后一老一小相视而笑,那和谐友爱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看在其他人看中,却让他们觉得背脊一阵又一阵地开始发寒……
不过最终老巴蒂·克劳奇和卢多·巴格曼还是顶住了这样莫名其妙的压力,尽责地向勇士们讲解了将于11月24日进行的第一个比赛项目的考察目的和要求。
哈利站在斯内普身边,低垂着头,一副神情专注地听着讲解的样子,然而实际上却是自始至终都在漫不经心地发着呆。
小房间里原本就算不上明亮的炉火光芒此时更是显得忽明忽暗,跳动着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模糊了他们的表情。
哈利借助着宽大的袍袖成功地暗暗牵住身边年长恋人温暖干燥的手掌,忽然觉得莫名地安心。
三强争霸赛在他的记忆之中所占的分量或许远要比他曾经所认为的更重,当然,对他造成的影响也就更大。
起码在此之前,哈利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那跌宕起伏、充满刺激和冒险的霍格沃茨第四学年,在自己心中留下的,居然会是负面印象占据了绝大多数。
好友的不理解和背弃、外界的猜疑和中伤、比赛过程中的危险和残酷、最终结果的出人意料和惨烈……
哈利直到这时才发觉,原来除了十五岁那堪称完全黑暗凄惨的一年经历,曾经的十四岁这一年,自己过得似乎也并不怎么愉快。
心不在焉却一本正经地怀念着那逝去的日子的哈利突然感受到了身旁的魔药大师不着痕迹地投注过来的关切视线,微微抿唇,抬眼给了对方一个甜蜜的微笑。
教授,不用担心我哟。那双依然清澈纯粹的翠色眼眸满含着柔和的笑意,仿佛在这样说道。
我当然知道一切都已经过去,现在的我也不再是曾经那个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很多事情发生却无法阻止的我了。更加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拥有了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说“是”或者“不”的权利。所以……不用担心我哟。
哈利握紧手心的那团温暖,不自觉地笑弯了眉眼。
他只不过是有些触景生情,稍稍感慨了一番,没想到教授这么敏锐,居然连这一点小小的情绪波动也捕捉得到呢。
想到对方或许比自己所认为的还要更加在意自己,哈利的心情不由大好,刚刚生出的一丝丝惆怅也随之消失不见。
说明会只持续了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
等到结束讲解的克劳奇匆匆通过飞路网离开,哈利也微笑着和自己的两位对手道了晚安,乖巧地跟在魔药教授身后一路走向地窖。
“教授,今天我要回去斯莱特林公休室。”哈利想了想,歪头对身旁自觉放缓了步速迁就自己的年长恋人说道,“毕竟刚刚成功当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