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瑶以眼光询问孔琉玥,“这男人醋劲可真是有够大的,看来蛮在乎你的嘛!你呢,有多在乎他,我要是揍他一顿,你会不会心疼?”
孔琉玥立刻以眼神作答,“不会不会,你打死他我也不心疼!”谁叫他不问青红皂白就乱误会人乱打人的,可见一点儿不信任她,也不相信她的人品,打死了活该!
屋里的气愤一时间诡异得很。
珊瑚和璎珞低头垂手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这是干嘛呢,还吃饭不吃饭了,还是打算在这里开小灶?”就是在这样的诡异中,晋王与王乾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一见四人这幅模样儿,王乾先就打趣起来。
说完忽然发现赵天朗半边脸都肿了,惊呼道:“这是怎么了,才还好好的,敢是跟谁挥拳了不成?”
赵天朗什么都不说,只是捂着脸哼哼唧唧的看着傅城恒。
晋王与王乾都是人精,只见赵天朗将韩青瑶护在身后,韩青瑶则因方才生气一脸小脸涨的通红,越添娇美,也越来越不像男儿,且又姓韩;又见傅城恒一条胳膊一直占有欲极强的搂着孔琉玥的纤腰,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由对视一眼,都促狭的笑了起来。
被他们这一看一笑,孔琉玥才意识到自己还是被傅城恒搂着,羞不可当,忙忙挣脱了他的手臂,上前拉起韩青瑶便往内室跑去。
二人的背影才刚消失在屏风之后,外面已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声。
赵天朗先就跟晋王和王乾道:“九哥神萍你们可得记着了,以后让嫂子们都要尽量少见小嫂子,要知道傅大哥醋劲儿可大呢,别说男人,连女人的醋都要吃的!”
晋王笑道:“说来还不是怪你,谁叫你要带未来的弟妹来,却不事先打声招呼的?偏偏弟妹又生得那样,扮起男儿来活脱脱一个美男子,煦之会想歪,也就不足为怪了!”话锋一转,故意叹道:“不过,这老树桩发起新芽来,可真是一发就不可收拾啊!”
说得赵天朗和王乾都大笑起来。
惟独傅城恒黑着一张脸悔不当初,暗想以后可又有得他们笑话说嘴了!
再说孔琉玥拉了韩青瑶走避到内室,想起方才的乌龙,二人也绷不住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韩青瑶因抱怨道:“看不出来冰山样一个人,醋劲这么大,占有欲这么强,看来已经爱上你了!爱上我姐们儿还敢对我大小声,还想打我,哼,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话虽如此,心里却是很为好姐妹高兴的,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要让孔琉玥离开傅城恒也不大可能,毕竟这不是现代社会,所以若是他们之间能慢慢培养出感情来,她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孔琉玥大方道:“没事,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我一定为你加油助威!”心里却在暗想,要说傅城恒爱上她,或是她爱上傅城恒,现在还为时过早,至多,他们就是对彼此有几分好感而已,至于能不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就要看以后了。
想起以后,又不由有些悲观,她虽然已经勇敢的踏出第一步了,但实际对他依然并不了解,就像他也不了解她,对她没有一点儿信任一样,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不过不管怎样,今天能见到韩青瑶毕竟是意外之喜,孔琉玥可不想因为未知的以后坏了自己的兴致,因忙打点起精神笑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件事了,说点其他高兴的事罢?”
韩青瑶点点头,问起那个困扰了她好些日子的问题来,“……对了,3g王爷是什么意思?我那天看了你的信,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问子纲,又怕他生疑且也听不懂,你快告诉我,我都快被这个问题弄得寝食难安了!”
孔琉玥不由得意的笑了起来:“你家柿子要是能听懂,我就要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来的了!”压低了声音,“你知道晋王叫什么吗?赵天翼!明白了吗?”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韩青瑶一怔,方反应过来,天翼可不就是3g?当即便忍不住大笑起来,指着孔琉玥的鼻子道,“为毛你给人起的外号总是能那么贴切?还让人一点讨厌不起来,反而觉得可爱得不行!”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孔琉玥一脸的臭屁,跟以前一模一样。
两个女人于是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听在外面正被晋王几个轮番嘲笑的傅城恒耳朵里,不由有片刻的恍神,他还从没听孔琉玥笑得这般恣意开心过,声音清脆得像是出谷黄莺,不知道多开心似的,看来跟那位韩大小姐的确是旧识,而且关系还不浅。他不由沉思起来。
回程的路上,孔琉玥犹沉浸在今日竟见到了韩青瑶的意外惊喜中,一路上心情都极好,不时掀开车窗帘一角往外看。
彼时马车已进入了闹市区,外面熙熙攘攘的十分热闹,小贩的吆喝叫卖声,还有人们的说话声,不停地飘进孔琉玥的耳朵里,让她油然生出一种亲切和向往的感觉来,唉,每天关在那个富丽堂皇的大牢笼里,虽然锦衣玉食,呼奴唤婢,在她看来,其实远远比不上街上那些为了生计而忙碌奔走的人们活得恣意!
她正想得出神,马车忽然停了一下,然后便又动了起来,但很快便又停了下来。
随即传来珊瑚的声音:“夫人,百宝斋到了,侯爷请夫人下来挑几样首饰。”
怎么忽然想到给她买首饰了,难道是变相的在为之前的梅苑的乌龙道歉?孔琉玥怔了一下,但仍撩开车帘,就着珊瑚和璎珞的手下了车。
就见他们所处的是一所极幽静的院子,四下里并无一个外人,傅城恒早已负手立在了一旁,看见她下车,就面无表情的解释道:“这是百宝斋的后门,专门负责接待达官贵人见内眷的,负责接待的,也都是懂行的妇人。”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梳着圆鬓,戴着金钗,身材微微有些发胖,脸上带着职业性亲切笑容的中年妇人领着两个丫鬟接了出来,行礼后殷勤的将一行人引进了内堂去。
献茶毕,傅城恒径自吩咐那妇人:“捡了你们这里时新的上好首饰来,让夫人挑一挑。”
“是,小妇人这就去。”那妇人虽不认识傅城恒,见他衣着不俗,言谈举止间自由一股尊贵之气,又见孔琉玥生得实属自个儿生平未曾见过之绝色,知道眼前这位爷定是要哄夫人欢心,少不得能做成几笔大生意,因此忙赔笑恭敬的应了一声,脚不沾地的去了,少顷便捧了一大堆最上等的首饰回来,殷勤的对着孔琉玥道:“这些都是我们店里最好的首饰,夫人看看可有没有中意的?”
要说首饰,孔琉玥实在有很多,但毕竟这是傅城恒第一次想到给她买东西,虽然这个方式真是一点都不浪漫,但至少人家还是有心的,因笑着捡了一对翡翠镯子并一对翡翠耳环,“就这些罢!”
傅城恒点点头:“包起来!”
那妇人满脸的喜色,安详果然是大主顾,连价钱都不问就跟买白菜似的要了,忙又笑着问道:“夫人还要不要看看别的?”指着一支薇灵簪,“这支簪子成色也是极好的,夫人要不要试试?”
孔琉玥兴致缺缺,她家里的簪子还戴不完呢。
傅城恒却忽然指着旁边一支簪子道:“这支怎么样?”
孔琉玥不好扫他的兴,这得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就见他着的是一支三面的赤金镶玉瑞鸟长簪,做工精细,光滑璀璨,端头一颗拇指大的蓝宝石,蓝得好似一泓碧水。
眼光倒是挺不错,而且对这里还一副热门熟路的样子,也不知道以前来过多少次!
孔琉玥心下酸酸的,于是赌气说道:“还不错,包起来罢!”指着方才夫人推荐的那支薇灵簪并旁边一对南珠耳环一对赤金嵌五色宝石的镯子,“这些也都包起来!”
还不解气,又一口气挑了七八样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鬓花珠钗玉佩什么的,同样吩咐已笑得嘴都快咧到耳后去了的那妇人包起来后,心里方堵得没那么厉害了,哼,花光你的钱,看你以后还来不来!
念头闪过,忍不住挑衅的看了傅城恒一眼,却见他满眼兴味,似是很高兴她挑了这么多首饰一般,孔琉玥不由又有些泄气,指不定人家根本不知道她是因何在生气呢!
因赌气说道:“算了,都不要了,改日再来瞧!”说完起身便往外走去。
却听得身后傅城恒道:“都包起来!”
那刚才闻得孔琉玥后话攸地垮下脸的妇人闻言,转悲为喜,忙不迭应了:“是是是,请这位爷稍等片刻!”
呸,连价都不知道,活该人拿你当凯子冤大头宰!孔琉玥暗自腹诽着,被珊瑚璎珞簇拥着走出了厅堂。
上马车时,傅城恒忽然叫冷,吩咐玉漱:“把我的马牵着,我跟夫人一道坐车。”说着钻到了马车里。
剩下玉漱站在原地,不由有些目瞪口呆,这才十月底的天儿,连个霜珠子都没结,哪里冷了?往常寒冬腊月打霜落雪时,侯爷都是骑马拉弓打拳巡城样样来,连大毛衣都少穿,手炉脚炉更是从来不用的,今儿个竟破天荒叫起冷来?可真是稀奇!
不过身为傅城恒身边最得用的小厮,玉漱自然也是人精儿,眼珠才一转,便已知道他这一番做作的真正用意了,不由暗暗笑了起来,侯爷便是想跟夫人多相处一会儿,难道他们这些作下人的还敢说嘴不成?偏要找这样的理由,岂不知更欲盖弥彰?
玉漱暗暗笑了一回,才吩咐大家出发,于是车轮滚滚,一行人又前呼后拥,将车马拥出了百宝斋。
马车内
傅城恒将装着才买的那些首饰的匣子打开,推到孔琉玥面前,“我又给你添了几样东西,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孔琉玥本不想看的,但马车里就他们两个人,总不能一直大眼瞪小眼的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也太尴尬了。
于是草草看了那匣子一眼,果见里面又多了一根独枝玛瑙珠簪子和一根珍珠钗,都是造型别致让人眼前一亮的,不由越发气闷,这么会帮女人选首饰,可见绝不是一日两日练出来的!因懒懒敷衍道:“侯爷选的,自然都是好的,妾身很喜欢。”
傅城恒忽然起身坐到了她身旁,低笑说道:“真的喜欢?那我就放心了。”说着捡了那支独枝玛瑙珠簪子插到她发间,端详了一回,点头道,“的确还不错,跟你今日的发髻和衣服都很衬!”
孔琉玥闻言,越发气闷,忍不住讽刺了一句:“看不出来侯爷在给女人挑选首饰上面,还挺在行的,妾身真是佩服!”
一句话说得傅城恒不止眉眼,整张脸都瞬间笑开了,衬得他整个人一下子柔和了好些,也俊朗了好些。他挑眉看着孔琉玥,低笑问道:“怎么又‘侯爷’、‘妾身’上了,之前听你叫我的名字,不是叫得挺顺溜的?嗯?”那声“嗯”,真是嗯得荡气回肠,含了说不出的慵懒风情在里头,再配上他上挑的眉头,整个人便一下子有了一种说不出的风情和性感。
原来一向不苟言笑,冷硬无趣,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就是规矩得不能再规矩得傅城恒,竟也会有如此风流的一面!孔琉玥一下子如遭电击,心跳也随之快了许多。
她有些不自然的别过了头去,声音干涩的说道:“之前是妾身僭越了!”话音刚落,下巴一紧,又被迫对上了他的脸,他的视线。
“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傅城恒定定看着她,一字一顿缓缓说道,“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时,你都叫我的名字,好不好?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先叫一声我听听?”
孔琉玥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无所适从,很想低下头去,下巴却被他捏着,动弹不得,且大有她不叫他就不放的意思,她只得垂下眼帘,低低叫了一声:“傅城恒……”心里却在腹诽,原来这人除了脸皮厚,还很无赖!
思忖间,耳边又响起他的声音:“你记得以后别叫错了,不然,我就这样惩罚你!”说着不轻不重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孔琉玥一下子烧红了脸,这人的脸面厚度,貌似又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偏偏在人前还一副不苟言笑道貌岸然的样子,真是典型的双面人!
她暗暗撇了一下嘴,什么都没有再说。
傅城恒却一反常态成了话痨,赶着她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问道:“你跟韩大小姐是旧识?我怎么没听说过?我记得柱国公府跟伏威将军府素无往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见你跟她在一起时,倒是跟平时有些不太一样。”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孔琉玥便想起了之前的乌龙,眉间一下子有了冷意:“我才过门多久,侯爷不知道我在闺中时跟谁交好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倒是没想到竟会因此而让侯爷起了误会,可见在侯爷心里,对我是一丝信任也无的!”若不是赵天朗及时赶到帮韩青瑶挡下那一拳,韩青瑶一个女儿家,如何承受得住他震怒下的一击?正是想到当时的情况就由不得她不生气!
傅城恒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他当时气昏了头,哪里会想到韩青瑶是女的?但仍嘴硬道:“都是子纲的错,要是他一开始就把话挑明了,又岂会发生后面的事?易地而处,哪个男人都会这样的,你怎么能只怪我?”
这倒也是……孔琉玥想了想,的确如此,但仍不满道:“话虽如此,侯爷也不该说动手就动手啊,也不想想你的拳头有多重,万一庆王世子来不及赶到,来不及为青瑶挡下那一拳,她岂不是要受重伤了?到时候看侯爷怎么见庆王世子……呀……”
话没说完,耳上忽然一疼,原来是傅城恒咬了上来,她禁不住脱口道:“你是小狗吗,怎么净咬人!”想起他刚才的话,又不由有些脸热,这个男人,可真是有够恶趣味的!
傅城恒似笑非笑,“要说咬人,我怎么及得上你?”说着指了指之前被她咬中的地方,“我这里现在还疼得紧的,也不知道出血了没,只怕又得好一阵子才能好了。”指着肩膀,“还有这里,自那天晚上被你咬了,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的,你倒是说说,谁才是小狗?”
孔琉玥想起之前她咬他时,他连动都没动一下,还以为他就真不疼呢,原来是强装的!暗自腹诽之余,又羞得没脸面对他,只恨不得马车能即刻裂开一道缝,将她掉下车去,也好过在这里听他说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就算作为现代人,她的脸皮也赶不上面前的“土著”来得厚,她自叹不如!
傅城恒见她委实臊着了,也就见好就收,正色说道:“既然跟韩大小姐投缘,以后时常往来便是,我跟子纲也是多年的交情,等到韩大小姐过门后,你们往来的机会会更多!”
孔琉玥闻言,忙点头笑道:“她之前还说等开了年她大哥成亲时,请我上门吃喜酒去呢!”有傅城恒这句话,她和韩青瑶以后再要往来,也算是过了明路,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闻得外面玉漱道:“回侯爷,思味斋到了!”
“嗯。”傅城恒沉声应了,“去说一声,让马车从他们的后门进去。”
玉漱答应着去了。
这时傅城恒才看向一脸疑惑的孔琉玥道:“思味斋有几道菜还不错,你应该会喜欢。中午我见你只顾着跟韩小姐说话,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子只拍饿了。”
顿了一顿,又有些不自然的解释道:“我以前常去百宝斋给姐姐挑东西,每年她生辰时我都亲自来挑,所以……”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但未竟之意却很明显。
他这辈子的确只给晋王妃唯一一个女人跳过首饰,就连前头的封氏他都没有亲自给她挑过,本来他也是不想解释的,一下子却想到了之前孔琉玥跟韩青瑶在一起时,那开心恣意的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愿意在他面前也那样笑?他知道那一定要花上很多时间和精力才能等到那一天,而他又很想等到那一天,所以才破例开口,给她作了简单的解释。
孔琉玥闻言,就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又是送她大堆首饰,又是拐弯抹角给她解释,又是请她在外面吃饭的,若是能再有一束玫瑰和两张电影票